待到“火麻仁”聽完也是驚訝不已,道:“這兩位是省城四大公司三輩的叔父,年紀這麽大原來居然還在人世,我也隻是聽過他們的大名而已,數十年來從來沒人見過他們。(.棉、花‘糖’小‘說’)”


    轉念一想,道:“說來奇怪,按道理‘豬油順’是不可能會住在珠光街的呀?”


    龔千擔就問為何,“火麻仁“道:“‘豬油順’太公是我們老聯的上任山主,怎麽會住在十三行的地頭呀?況且他和雞康太叔公自幼就是師兄弟,情同手足,怎麽會不肯見他呢?”


    龔千擔就道:“因為他和‘雞康’都想找到‘靚公保’的那紅土風爐,得到‘請神咒’,又或者他們兩個之間有什麽恩怨,所以反目成仇。”


    “火麻仁”搖搖頭,道:“這事情我怎麽也覺得有些古怪,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要去一趟珠光街拜訪一下順太公。”


    “鬼仔譚”臉色一變,道:“莫非仁哥你覺得那個根本就不是‘豬油順’?”


    龔千擔也是大吃一驚:“若然我們在珠光街遇到的不是‘豬油順’,那他又是誰?”


    “火麻仁”三個對望一眼,都沒有說話,難道除了“雞康”、“豬油順”還有另外一個三輩的長老?若然“火麻仁”推測沒錯,那這個假冒的“豬油順”又會是誰?


    “火麻仁”想了一會兒,道:“這幾件事情實在太過古怪,而且西關居然有這麽多女工和小童失蹤,絕非普通。”


    “還有那個‘影月花’的相好真的就是‘烏龍太歲’?”


    龔千擔想起自己在窗外看到的那一幕,也不知道怎麽迴答。“火麻仁”咬牙切齒道:“那個假的‘水雲仙’三番四次和我們作對,總有機會我要親手幫她埋單。”


    “鬼仔譚”道:“總而言之,這所有事情都和‘烏龍太歲’與‘請神咒’有關,我們一定再找戴知秀問個明白。”


    “火麻仁”點點頭,道:“如果那個慶隆真的在九龍城寨和英國人勾結在一起,那對‘盲昌’哥就大大不妙。那個慶魁又這麽厲害,恐怕連帶妹哥也不是他的對手。”


    三個人商議了好久都毫無頭緒,“火麻仁”就道:“現在我們多想也沒有用,等我見過帶妹哥,看他如何安排。離‘生死片’還有大半個月時間,我們要多加準備。”


    龔千擔道:“有帶妹哥在,我們哪用怕‘十三行’?就算是那個‘水龍’不也是被‘帶妹哥’打得落花流水?”


    “火麻仁”搖搖頭道:“你不要看輕‘十三行’,義合興雄霸長堤這麽多年,臥虎藏龍。[.超多好看小說]就算是帶妹哥也沒有把握。”


    “鬼仔譚”道:“我聽我父親提到過十三行,說有什麽‘青龍白虎將’,究竟是什麽架勢堂?”


    “火麻仁”聽到“鬼仔譚”居然也對義合興如此熟悉,倒有點意外,道:“不錯,‘水龍’雖然厲害,但是論本事,‘十三行’最厲害的還是他們的‘青龍白虎將’。”


    “‘義合興’的‘白虎將’就是司職‘十三行’二路副元帥的‘白紋虎’。此人大名白文輔,字應星,十分精明強幹,文武雙全,是‘十三行’第一號的人物。隻是甚少露麵。而‘青龍將’就是‘十三行’出身於東堤的二路掌印先鋒官‘沙塵’。”


    龔千擔聽到這個名字就笑道:“這個人倒真的好大口氣,居然叫‘沙塵’?”因為“沙塵”在省城俗話中就是引申為囂張無禮之意。


    “火麻仁”道:“他大名叫陳三星,聽說是心狠手辣、殺伐果斷,而且為人甚為囂張自負,因為這樣幾年前得罪了省城桂軍一個大老,所以暫時避去了‘馬交’。現在桂軍就快要倒台了,他自然會迴到省城了。”


    “義合興的‘青龍白虎將’名震省港的時候我還是個毛頭小子,現在有這兩個人助陣,我們實在沒有多大把握。如果有‘盲昌’哥在那當然不怕,可惜現在隻有‘打仔洪’一個人,孤掌難鳴呀”


    龔千擔豪氣道:“什麽青龍白虎將,有什麽了不起的。這次‘生死片’我偏要會一會他們兩個。”


    “火麻仁”道:“有誌氣,到時候幹脆就讓你做‘掌旗手’吧?”


    龔千擔奇道:“什麽是‘掌旗手’?”


    “火麻仁”笑道:“你以為‘生死片’就像是你們細路仔打群架嗎?”


    “這個‘旗’就是指洪門七山當年的開旗聚義,每一山都有一麵洪英旗號,供奉在總堂。凡‘生死片’必要由本門的掌旗手,又稱為‘掌旗爺’或者是‘掌旗將軍’的來執掌。以山旗為號,指揮進退。猶如行軍打仗,旗進人進、旗退人退。沙場中有所謂‘斬帥奪旗’。我們洪門山旗就是山頭的標誌,威望之所在,能任‘掌旗將軍’的必定是輩分高崇、本領高強之人。就憑你這個小孩子,哪有這個資格做掌旗手?”


    “義合興的掌旗手絕非是等閑之輩,就是省城人人稱作的‘鬥零樂’。”


    “鬥零”是老省城人和老香港對五分錢硬幣的叫法,來自於清末民初時鑄幣的術語代號。時至今日還沿用這個叫法,所謂“身邊一個鬥零都沒有”來形容身無分文。因為“鬥零樂”大名叫樂五仙,而五分又叫做“五仙”,所以就得此外號,更因為此人在省城是出名專放利錢的高利貸,俗稱的“大耳隆”,經常將五分的銀毫放在自己的耳上,是“鬥零樂”人盡皆知的標誌,三歲小孩都知道他的名號。


    “鬥零樂”雖然是高利貸放利錢,但是為人急公好義,頗有豪俠之風,從不逼害人命,在“義合興”輩分高崇,不下於“神仙餘”,很受尊敬,因此順襲兩廣洪門傳統,司職“掌旗爺”,乃是掌管本山的“開山之旗”,連山主“神仙餘”都不能過問。


    “火麻仁”雖然是名聲在外,但是說起“義合興”這三位洪門強人,言談中始終充滿敬畏,龔千擔上次在長堤見識過“水龍”對“打仔洪”敬畏無比,想著有“打仔洪”在何須懼怕“義合興”,但原來“義合興”在“水龍”之上尚有這三位猛人,原是初生之犢不畏虎,現在才開始有些害怕。


    “火麻仁”看見他這個神色,有些好笑,道:“我早就告訴過你這次‘生死片’義合興是精銳盡出,他們三個加上‘水龍’,除非是‘盲昌哥’才有必勝的把握,就算是‘帶妹哥’也難說呀。”


    “鬼仔譚”道:“那我們怎麽應付呀?難道就未打先輸?”


    “火麻仁”沉吟了一會兒,道:“就憑我二人當然難以取勝了,所以我決定同‘帶妹哥’去請將!”


    “火麻仁”深知這次“生死片”,他和“打仔洪”是勢孤力弱。“火麒麟”和“骨精明”借口所有的糾紛都是由於“打仔洪”在長堤救下火燒“廣利大舞台”的“火麻仁”而引起,因此“打仔洪”一力承擔責任,同門不得相助。


    雖然現在有龔千擔和“鬼仔譚”二人,但是他二人畢竟還是年輕,所以隻好“請將”。


    “請將”也是古老的洪門傳統,又稱“借將”,縱使是山主“火麒麟”也無權製止。


    龔千擔聽到有這個辦法十分高興,但是又憂心道:“‘其昌先生’都不在省城,我們‘聯興順’還有什麽高手可以請出來對付十三行的‘青龍白虎將’?”


    “火麻仁”道:“當然是有,不過就比較難請了,因為這兩個人都是‘三欄’的英雄人物。”


    龔千擔和“鬼仔譚”聽到“三欄”兩個字都不由得一起倒抽口涼氣,麵麵相覷。


    這個“火麻仁”口中提到的“三欄”在幾十年前的西關和省城就是鼎鼎大名的“果、魚、菜”三欄,也就是這三種行業的傳統市場,在省城俗話裏這種傳統行業市場的集散地被俗稱為“欄”。其中的魚欄就是龔千擔之前領教過的的“塘魚欄”。


    西關“果、魚、菜”三欄之所以在省城鼎鼎大名,就是因為這“三欄”都是果販、魚販和菜販聚集之地,所謂的“九流之地”,龍蛇混雜,而且自成一國,外人根本就難以打入,所有定價、商討事宜都是由這三欄的各自行業公會自行決定。


    這西關“三欄”的商販們非常之團結,極度排外,凡有外人入侵必定招致迎頭痛擊。因此“三欄”數百年來在省城已經成了個獨立王國,無論哪一任當權都不敢過問。


    正所謂“仗義每多屠狗輩”,就是這種下九流之地才真正是藏龍臥虎,“聯興順”百年來個中不少的厲害人物就是出身於“三欄”之內,但是這些大老們個個都是心高氣傲,目中無人,省城之內恐怕除了“細眼皇帝”盲昌之外,他們誰也不放在眼內,現在“盲昌”不在,要請得動他們簡直就是難於登天。


    龔千擔自然也聽過“三欄”的名頭,知道確實是藏龍臥虎,但是也明白“火麻仁”的意思,高興過後又臉露憂色,道:“仁哥,那裏的高手又哪有這麽容易請得動的?”


    “火麻仁”不屑道:“廢話,就是因為‘三欄’那裏高手如雲,我們才要去,如果容易請我早就請好了。”


    “鬼仔譚”雖然是來自香港,但是也聽他父親“公腳先”提過“三欄”的名頭,和香港的油麻地“果欄”可以說是齊名的省港兩大“英雄地”,就道:“我聽過有個‘鎮三欄’的洪門前輩,是否就是在三欄之內的人物?”


    “火麻仁”更加吃驚,不由得再次打量“鬼仔譚”,道:“想不到你這個年紀竟然也知道‘鎮三欄’的名頭?”


    “鬼仔譚”道:“我也是聽我父親提過,說此人手段高強,威震西關果、魚、菜”三欄,人人拜服,所以得了這個名號。‘三欄’中臥虎藏龍,風雲人物無數,個個都是高傲自負,而這個人居然能被人叫做‘鎮三欄’,那必定就是有過人之能了。”


    “火麻仁”道:“不錯,‘鎮三欄’當然是了不得的人物了,我們如果能夠請得他來助陣,那就勝算大增了。”說完又歎了口氣,愁眉苦臉道:“不過要請得動他那是比上天還難,除非是‘盲昌’哥在啦。”


    龔千擔道:“就算是難請,我們怎麽也要試一試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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