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昭雲大笑道:“先生莫要去理會我二弟說的醉話,天色已是不早了明日一早還要趕路呢。大夥兒都快去安歇吧,有什麽需要的招唿客房外的丫鬟就是了。”


    蘇昭雲拉著蘇昭鶴急匆匆的就走了,留下了陳夢生四人是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問身邊的丫鬟,丫鬟也全是一問三不知。項嘯天輕輕咳嗽了聲對陳夢生道:“兄弟,我看這裏有古怪啊!”


    陳夢生等丫鬟走遠後才道:“不是他們兄弟有古怪,而是方才在席間那溫夫人就有古怪了。我見她眉宇之間隱隱有著難言之色,卻不知道是為了什麽事?”


    上官嫣然抿嘴笑道:“師兄,我剛才見你一直盯著人家溫夫人在看,我還當是溫夫人風姿綽然把你迷倒了呢!”


    齊瑛也歎道:“溫夫人若是再能年輕二十年,定然是一笑傾城的絕色美人兒啊。”


    陳夢生窘道:“你們這都扯到什麽地方去了,我看她是因為她有隱晦之氣。和她人長的怎麽樣又什麽關係嘛,嫣然你也真是冤枉死我了……”


    “兄弟,別解釋啊。在女人麵前去解釋另一個女人那就成了掩飾了,溫夫人漂亮是不假。儀態淑莊明眸皓齒,舉手投足之間顧盼巧兮……兄弟,你看了還不認帳啊?”


    齊瑛臉起了慍怒之色道:“嗬嗬,你也瞧的真夠仔細的啊。嫣然妹妹不要去管他們了,咱倆進房歇息去!”


    “好啊,就讓他們慢慢去看吧!嘻嘻……”上官嫣然衝著項嘯天吐了吐舌頭,拉著齊瑛就進了客房。


    項嘯天看了看陳夢生道:“兄弟,我……我這是招誰惹誰了嘛……”


    陳夢生苦笑著搖頭進了另了上官嫣然隔壁的一間客房,項嘯天進屋放下身上背著的霸王弓洗了把臉道:“兄弟,你說那蘇中凡莫非是想暗害咱們?他小時兒子說的什麽異聲是怎麽迴事啊?”


    陳夢生整理完包袱道:“蘇中凡家大業大又是名門之後,斷然不會有圖財害命之心。蘇昭鶴說的異聲之事,我也不明白!我在葫蘆鎮上連控夢大法的收法聲音都聽到過了,真不知道世上還會有更奇怪的聲音了嗎?”


    項嘯天洗漱完往床上一躺,無所謂的說道:“管他什麽異聲不異聲的,睡醒了咱們也起身趕路了。”


    陳夢生笑而不語,盤腿打座入了定。在葫蘆鎮裏被蔵老三之事後,陳夢生在陌生的地方都會變的格外的小心,凝神閉目注意著一切的風吹草動……


    夜過三更,屋裏的項嘯天早已經是鼾聲如雷了。一陣陣斷斷續續的歌聲如鵝毛似的鑽入了陳夢生的耳中,細聽之下應該是有人在彈琵琶唱曲。誰會這麽晚了彈琵琶啊?難道是溫夫人半夜裏有彈琵琶唱曲的習慣?陳夢生故意不去聽那聲音,可是那琵琶彈的是幽怨斷腸仿佛是訴不盡的人間苦楚又好像是對人相思竊語……


    陳夢生隻在揚州府的畫舫之中聽到過有人彈奏琵琶,對音律之事是一竅不通。既是被琵琶聲攪的難以心安了,倒不如出去走走散散心……


    第208章:紅粉骷髏


    陳夢生信步走出了客房,那琵琶和唱曲的聲音卻是戛然而止。等陳夢生再入定時伊伊呀呀的曲調和琵琶聲馬上又如潮水一般湧來,反複了有三四次陳夢生被唱曲之人激怒了。身形縱起從窗子直接疾飛而去,雨聲中可以清清楚楚的聽到琵琶聲來自於蘇家的西北角的花園之中。陳夢生好奇心頓起,三更半夜有人黑燈瞎火的在彈琵琶?誰那麽有這般大的閑情雅致啊?


    幾個閃聲後陳夢生就到了花園西北角的一座兩層繡樓之前,可是繡樓卻是鎖將軍把門這就讓陳夢生更奇怪了。明明裏麵有人在唱曲彈琵琶怎麽還把門給鎖了,這是個什麽規矩啊?既然來了就要把這事弄明白,陳夢生一擰身拔地而起越過了牆頭翻入了繡樓別院之中……


    別院裏被打掃的很幹淨,稀稀拉拉的種著幾株柳樹風雨之中像是張牙舞爪的怪物一樣。再往前走是用鵝卵石鋪成的羊腸小道,順著小道走了沒多久就到了繡樓的門口。陳夢生開了天眼仔細打量了這座繡樓,黑夜之中就看到在繡樓的窗口站著一個穿著青衣神情木然的女子。看她年紀不過十五六歲,長發被風拂起雙眼迷離就麵朝北邊遠眺……


    陳夢生正要飛身而起時,那女子突然間從窗口消失了。陳夢生躡手躡腳的飛到窗前探身往繡屋裏望去,就看見有一個身披大紅浣紗的女子魂魄背對的自己彈唱的琵琶,而剛才看見的那個青衣女子卻不在房中。陳夢生故意輕輕咳嗽了一聲,浣紗的女子魂魄的歌聲驟然停止,琵琶落地發出了斷弦的嗡嗡聲……


    “大膽鬼魅,你是誰?為何死了還要在這裏陰魂不散,意欲何為?”陳夢生吃不準屋裏的女鬼究竟是和蘇家有著什麽淵源,再者說剛才自己所見的姑娘一轉眼的功夫就沒了。看來這女鬼不是尋常的孤魂野鬼,按捺住性子才開口詢問道。


    女鬼並不轉身倒是反問道:“你又是誰?你不是蘇家的人,來蘇家做什麽?你又是蘇家請來的道士嗎?你走吧,我不想殺你!”


    嘿,陳夢生暗忖道:“你這叫什麽話?我還成了你可憐不殺之人了嗎?我見過的鬼之中還從沒有你這麽狂妄的,再不從實招來休要怪我對你不客氣了!”陳夢生心裏鬱悶了,自己什麽樣的惡鬼沒有看見過,今日沒想到會遇上這麽個囂張的女鬼。


    “哈哈哈,世間男子皆盡該死,你既然是好言相勸不聽那就去死吧!”


    女鬼猛的迴頭把窗外的陳夢生驚的後退了一大步,女鬼的長發之下竟然是個血淋淋骷髏頭,血肉筋骨黏結在了一塊兒,整張臉皮就斜搭在肩膀上。張開大嘴就衝著陳夢生吐出了一股墨黑的屍氣。陳夢生忙一閃身,屍氣就貼著陳夢生的麵門而過。等陳夢生躍入繡樓裏卻不見那女鬼,能在自己眼皮底下溜走的魂魄確是罕見。繡樓裏顯然是常常有人來整理,牙白色的繡床上鋪疊著桃紅色絹被,用手摸了摸床靠是一塵不染。陳夢生奇怪在繡樓裏踱著步,查看四處也不覺得有不妥之處。姑娘家的閨房裏應有之物從胭脂水粉到針頭線腦一應俱全,春凳上還擺著一副尚未繡完的百花圖拿起繡板細細一看,繡花針上已經是鏽跡斑斑看來這幅圖有半年無人動過了。


    繡樓中央就在剛才女鬼彈琵琶的地方也不見有那琵琶掉落的痕跡,陳夢生在地上看了又看不禁是大為詫異,若是單單隻有那女鬼那倒也無可厚非。神有神道鬼有鬼遁,要是剛才的骷髏女鬼趁著亂逃跑了也就罷了,可偏偏是還有個姑娘一並消失不見了這就說不過去了啊?尋遍了樓上樓下讓陳夢生頓感寒意陣陣,繡樓屋門緊閉隻有陳夢生進屋的那扇窗子是開著的。屋外是風大雨大的要是有人進出難免有留下點足跡泥印啊,但是陳夢生一直找到天色微明時仍然是一無所獲……


    迴到客房裏,項嘯天上官嫣然和齊瑛都已經起來了,看見陳夢生淋得透濕滿臉又是疑惑都不知道是出了什麽事。項嘯天走到陳夢生麵前拿手在他眼簾上晃了幾下問道:“兄弟,你這一宿都幹嘛去了啊?瞧你那一臉的倒黴相,莫非還真是去看了溫夫人?”


    齊瑛啐道:“你少來添亂了,陳兄弟肯定是又遇上了什麽難事了啊?”


    “夢生,你這是怎麽了?大哥天不亮發現你不見了,大夥都急壞了。我們都已經叫客房的丫鬟去叫蘇中凡了啊!”上官嫣然焦急的說道。


    陳夢生抬眼望著屋裏的三人,歎氣道:“昨夜,你們可曾聽見了有人彈琵琶唱曲之聲啊?”


    上官嫣然不以為然道:“當然是聽到了啊,不是那溫夫人能歌善曲嗎?昨夜彈奏的琵琶曲不就是柳三變的《雨霖鈴》嘛。”


    項嘯天看了看屋外的大雨問道:“什麽雨淋淋?淋誰的啊?”


    上官嫣然瞪了項嘯天一眼惡狠狠的說道:“淋你了行不,這麽好的詞句竟然讓你給活活的埋汰了!”


    陳夢生一拍桌子道:“嫣然原來你知道那琵琶唱的什麽啊,此事非同小可,嫣然你可會唱嗎?”


    “我……我……我在丹鼎派中聽師姐們唱過,不過都是偷偷摸摸的學過,就是因為那種曲子大多是青樓女子所唱。爹爹聽到是會責罵的,夢生既然你要我唱那我就唱給你聽。”


    上官嫣然清了清嗓子,輕聲唱道:“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裏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上官嫣然唱的是淒切婉轉,聽的陳夢生不由的怔住了……


    “對,就是這首曲子,昨夜那骷髏女鬼唱的就是這首曲子……”陳夢生恍然大悟道。


    “啊……,骷髏女鬼……什麽骷髏女鬼啊……”上官嫣然驚的花容失色。


    項嘯天也應聲道:“兄弟,你看見什麽了啊?”


    “嫣然莫怕,昨夜在西北角的花園之中我聽到有人在唱那《雨霖鈴》,一時好心就出去看看是誰半夜三更彈琵琶。不料我到那裏是鐵鎖緊閉,那就愈發讓我奇怪了翻牆進去發現有座繡樓。在繡樓的窗口又見一青衣姑娘閃身而逝,飛上窗前一看裏麵就有個披著長發的骷髏女鬼……”


    “啊……夢生你別說了,我害怕……咱們還是趕快離開這裏吧……”上官嫣然和齊瑛兩個姑娘都嚇的麵無人色了,就在這節骨眼上丫鬟帶著蘇中凡急步進了客房之中。


    蘇中凡一見陳夢生哈哈大笑道:“我當是出了什麽大事了呢,陳兄弟不是好好的在這裏嗎。都怪下人不會說話,天沒亮就來通報說你失蹤了。哈哈哈……”


    陳夢生正色道:“蘇大叔,西北角的花園裏那位青衣姑娘是誰啊?”


    “什麽?”蘇中凡聽見陳夢生劈頭劈腦的問了這麽一句話,兩眼翻白咕咚一聲當場就昏死了過去。把兩個小丫鬟都嚇壞了,叫嚷著跑出了客房。


    項嘯天和陳夢生連忙抬起蘇中凡,安置在床榻之上。項嘯天大奇道:“這是怎麽迴事啊?蘇老爺子,一句話的功夫就昏死過去了啊?”


    陳夢生擺手道:“是蘇老爺他急火攻心,不礙事的。”陳夢生手起蘭花訣,以精純的佛道罡氣從蘇中凡頭頂百匯穴中灌入。蘇中凡漸漸的醒轉了過來,抓住陳夢生的手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蘇大叔,你有什麽話慢慢的說,先喝口水吧。”上官嫣然倒上一盞茶水放在了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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