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笑著道:“仁貴哥又睡著了,我已經吃過了。桌上的菜你們快吃了啊,別浪費了。”梨花從地上取過了木盆出去打水了。小彤撲到了桌上解開荷葉包大吃大嚼起來,珠珠也跟著她一起吃了起來。她們卻不知道梨花就在她們大快朵頤的時候正在偷偷喝著土豆湯呢……


    三個月的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姚仁貴在梨花和兩個小姑娘的照顧下總算是能拄著木棍下地了。梨花每天出門去唱戲總是會提心吊膽著李家會來集市找自己的麻煩,可是讓梨花慶幸的是李家竟然一次都沒在集市上出現過。隻要等姚仁貴的腿再好的老作些,就能遠走高飛永遠不受李家的淫威了。


    宜城山裏山外的梨樹上都開始掛果了,沉甸甸黃澄澄的鮮梨壓的枝頭都彎了腰。梨花摘下幾個成熟的大梨迴去,臉上露出了久違不見了的笑容……


    姚仁貴在屋裏呆了幾個月,實在悶的發了慌。腿腳一旦能下地了就拄著拐房前屋後的轉悠了起來,小彤她告訴了梨花。可梨花卻說由他去吧,多走走倒是有益於腿腳長力。既然梨花都讚成姚仁貴多走動,小彤也就不再去管他了……


    這一日,姚仁貴走在梨樹林中看到幾個身背著竹簍上山來采摘的梨子的三個漢子正坐著梨樹蔭下納涼擲骰子,姚仁貴反正也是沒事做就湊了過去。骰子被漢子們輪流著擲入碗中,誰擲的點大誰就贏了所有押著的錢。姚仁貴看了會就感覺其中的一個瘦子手氣是特別的背,幾把骰子下來已經輸了十多兩銀子了。又輪到那個瘦子擲骰子了,他把骰子攏在雙手掌心中,用嘴吹了口氣大喝了一聲:“豹子,通殺……”


    骰子落入碗裏停住後竟是個麽二三,引得另外二個人哈哈大笑道:“陳五哥,昨天晚上你是不是跟嫂子那個啥了?今兒個你手氣怎麽這麽背啊!”


    “呸,老子還就不信這個邪了。馬宗,溫達你們兩小子有本事就把爺兜裏的銀子全贏了。”瘦子從懷裏掏出了一錠足有五十兩重的銀元寶拍在了地上。


    瘦子瞪著眼抓起了骰子,在手裏搖了半天就是遲遲不肯落盅。瘦子突然間抬頭看到了姚仁貴大聲笑道:“這位兄弟很麵生啊,也是來這山裏收梨的嗎?今日個我的手氣實在是臭,借兄弟的手來幫我擲這把骰子吧。”


    姚仁貴大窘道:“我不會啊,要是害你輸銀子我可賠不起啊。”


    “嗬嗬,兄弟咱們是想請不如偶遇。你也看見了我手有多背,早就當這些銀子已經輸掉了。兄弟你放心大膽的擲,贏了吃紅輸了算我的。”瘦子不等姚仁貴答應就把骰子塞到了他手裏,姚仁貴想反正輸了也不用掏銀子就把骰子隨隨便便的往碗裏一。


    “三,五,六。”瘦子大喊了一聲,那兩個漢子擲出來的骰子都比姚仁貴的小。瘦子大喜道:“兄弟啊,我可真是個財神爺啊。一下子就幫我翻本了,這是給你的謝銀。”


    姚仁貴愣頭愣腦的接過了瘦子給的十兩銀子,姚仁貴尋思著這玩意來錢可比梨花妹妹唱戲快啊。她唱了三個月的戲除去了用度也就多了幾十兩銀子藏在自己的床頭下,自己要是能贏點銀子那不是到徽州就可以置地買房,讓梨花妹妹過上好日子了嗎……,姚仁貴想的很不錯,就用這十兩的本賭上幾把,輸了就迴去了就當沒白撿這銀子。


    “我也押一兩行嗎?”


    “嗬嗬,兄弟你押當然行啊,一起玩才好嘛。”


    姚仁貴一直玩到天色漸暗,沒想到自己輸輸贏贏竟然是贏了五六十兩銀子。姚仁貴擔心梨花迴來會怪自己賭錢,收好了銀子約好了明天再玩,急急忙忙的就往木屋一瘸一拐的走去了。留下三個漢子相視大笑……


    第173章:釜底抽薪


    一連數日,梨花總是看見姚仁貴臉上有得意洋洋的神色,問他怎麽迴事卻隻是笑而不答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梨花當他是因為腿傷漸好的緣故,才會開心也沒去多想。見天的和珠珠姑娘去集市賣唱攢取去徽州的路費。姚仁貴料想不到這天底下的銀子是這麽好賺的,幾天下來自己已經贏了一百來兩銀子了,比梨花唱戲來錢可快多了。


    姚仁貴也怕被梨花知道了會說自己是不務正業,所以就一直瞞著梨花,心裏還暗暗的打算著要給她們一個驚喜。像平時一樣小彤在木屋裏做著家務,姚仁貴是已經早早的等在梨樹林裏了。從這段時間和他們三個人賭錢中,姚仁貴也了解到他們都是在宜城裏開水果鋪子的掌櫃,瘦子姓陳在家行老五大家夥都叫他陳五哥,另外的兩個一個叫馬宗一個叫溫達都是些家境闊綽的買賣人。天近晌午了,才看見他們三個人背著竹簍子慢慢吞吞的踱步過來。


    陳五哥大老遠的就看見了姚仁貴笑著道:“兄弟你可是來的越來越早了啊,咱們三個才剛采了些梨子,讓你久等了啊。這山上的梨子也采的差不多了,迴去釀了酒等到了年關,那就是一本萬利的生意啊。”


    在旁邊的溫達拍著馬屁道:“陳五哥的果酒鋪子別說是在宜城赫赫有名,就算是臨安城裏的皇親貴人都來找人來買啊,今年的梨子掛果多陳五哥又要賺的盆缽皆滿了。”


    馬宗卸下了竹簍道:“再過幾日梨子采完了,咱們也不上山了。還是抓緊時間多玩幾把是正經,來,來,來,昨天我可是輸慘了啊。”


    陳五哥罵道:“沒出息的東西,才輸了幾百兩的銀子就在這裏哭窮。也不怕姚家兄弟笑話,隻有身上帶的銀子多才能贏大錢,像你帶了幾百兩銀子還想贏錢啊真是個笑話。”


    馬宗被陳五哥說的啞口無言喃喃自語著:“誰像你那麽財大氣粗啊,出門都會帶那麽多的銀子啊。”


    馬宗和陳五哥的話讓姚仁貴猶豫了半天,自己每天就帶那麽點點銀子,贏了撐死也就十幾兩。要是把全部的銀子全押上了,那自己不是早就發財了啊?越琢磨就覺得有道理,忙和他們三個打了個招唿說是身上銀子今天沒帶夠,迴去拿了銀子再來。陳五哥笑著道:“兄弟你自便吧,咱們幾個先玩著。”姚仁貴拄著拐杖到了木屋外的一株梨樹下,刨開了土取出了自己所有贏來的銀子匆匆忙忙的趕了迴去……


    姚仁貴到梨樹林裏就聽到馬達和陳五哥正在爭執些什麽,好像是馬宗輸了銀子急紅了眼爭著要做莊。


    陳五哥見姚仁貴來了笑著道:“瞧他那熊樣,輸了點銀子就出妖娥子。也不怕叫姚兄弟笑,你要做莊那你做吧。”


    姚仁貴看見馬達做了莊後,往地上拍上了一張五百兩的銀票,姚仁貴捂著袖裏的一百多兩銀子可不敢輕易下注了,等他們三個人玩了幾把後,發現馬宗這莊家做的實在是背到家了。五百兩的銀票沒一會就輸的幹幹淨淨,死皮賴臉的朝陳五哥借起了銀子。陳五哥倒是大方給了馬達一千兩的銀票,姚仁貴暗暗讚歎陳五哥真是個義氣漢子。


    溫達用梨木枝剔著牙道:“快點擲,快點擲。黴莊不下注,活該一世窮!”


    馬宗有了這一千兩銀子後,手氣是大不一樣了。勢吞兩家的銀子,外麵打多少他就贏多少。三把骰子玩下來除了先前輸了五百兩銀子翻迴不說,還贏了好幾百兩,銀元寶在馬宗麵前閃閃發光,晃的姚仁貴一陣眼暈……


    “哈哈,我就知道借你陳五哥的銀子好發財啊。五哥,這是你的一千兩,這是給你的利錢。咱們立清了啊,下注了,下注了啊。”


    姚仁貴被他們剛才下注賭錢看的是心潮澎湃,原來發財就這麽容易啊。一推手押上五十兩銀子,拿起骰子吹了一口氣擲在碗裏嘴裏大喊了一聲“豹子,一賠六……”姚仁貴第一次下五十兩的重注,緊張的擲骰子時差點把碗打翻了。馬宗漫不經意的用手扶了扶碗,等三粒骰子停下來後真的是三個二點的豹子。馬宗也不去擲骰子了,苦著臉的從地上拿過了三百兩的銀元寶。六錠五十兩的銀元寶堆在姚仁貴麵前,讓姚仁貴又是驚喜又是後悔。真應該把全部的銀子押上去,那樣自己在徽州也能買間像模像樣的房子和梨花妹妹住了。


    也可能是自己的膽小,姚仁貴就覺得手氣是越來越背了。沒多久就把自己帶來的銀子都輸光了,垂頭喪氣的迴了木屋。晚上梨花迴來後看見姚仁貴愁眉苦臉的樣子,以為他是在擔心自己。寬慰著道:“仁貴哥,你不要擔心了。我算過了再唱上幾天,我們就存夠了去徽州的盤纏和過日子的錢了。快先吃飯吧,郎中說過了現在你就要多吃補身子的,我給你買了一隻肥雞。這是今天的銀子,你收好了啊。”


    姚仁貴拿著這幾兩碎銀子放進床頭下小瓦罐裏,捧著沉甸甸的瓦罐是懊惱萬分。若非自己的一時膽怯,手氣就不會變差那麽銀子也就不會被輸的一幹二淨了。忽然間姚仁貴腦中靈光一閃,手中捧著的不是銀子嗎?明天就用這些銀子去翻本,隻要能贏迴今天輸掉的銀子那梨花妹妹也不用去提心吊膽的去賣唱了,後天一家就能去徽州了……


    姚仁貴在破床上想了一宿,等天亮後梨花和珠珠剛出門,就偷偷的帶著瓦罐看了眼還在熟睡的小彤悄悄的去了梨樹林。過了沒多久陳五哥他們也來了,姚仁貴緊了緊臂彎裏的瓦罐,祈禱著今天能大殺四方把銀子贏迴來。姚仁貴拄著拐走上去劈頭劈腦的就道:“陳五哥,今天我想來做莊。”


    陳五哥望了一眼姚仁貴手裏捧著的瓦罐,笑著道:“既然是姚兄弟發了話,那咱們就由你做莊吧。”


    馬宗在地上擺好了碗和骰子,姚仁貴也不客氣拿起了骰子往碗裏擲去。姚仁貴就感覺到今天是特別的邪門,自己擲的骰子都會比他們的小,瓦罐裏的碎銀子玩了兩把就輸完了。姚仁貴額頭上冷汗刷刷的就淌了下來,瓦罐裏的碎銀是梨花起早貪黑辛苦掙來的。現在讓自己全給輸了,等梨花迴來可怎麽跟她交待啊……


    姚仁貴恨不得是用瓦罐把自己砸死算了,整個人都像是被抽了脊梁癱倒在地。陳五哥永遠都是那副笑麵盈人的道:“姚兄弟,賭無定數。這會兒輸了,等會沒準就時來運轉就贏了。”


    姚仁貴聽陳五哥這麽說,兩隻眼睛裏閃過了一絲希望忙道:“陳五哥,你借我些銀子吧。翻了本我就還你,我這銀子是沒過門的媳婦掙的,我輸不得啊!”


    溫達從地上跳了起來罵道:“什麽?就你的銀子輸不得嗎?前些日子你贏錢的時候咋就沒拿去了呢?難不成你的銀子是銀子,我們的銀子就不是銀子嗎?”


    陳五哥嗬嗬一笑道:“不是我不借你銀子,實在是咱們相交甚淺。你萬一借了銀子跑了,我去哪裏找你啊?”


    姚仁貴忙道:“陳五哥你放心,我現在是分文沒有,想跑也跑不了啊!我贏了銀子立馬就還你,陳五哥你一定要幫幫我啊。”


    陳五哥笑著道:“那你想借多少啊?”


    姚仁貴為難著道:“我想借……我想借一百兩。”


    馬宗斜眼看了姚仁貴一眼道:“五哥,這小子不知根底的,你借他銀子起碼也得讓他寫據畫押才是啊。咱們親兄弟明算帳,借了銀子立馬就還的立清,那也是要加一成的利錢的啊,立清不行那就要跟他算印子錢了啊。”


    陳五哥笑道:“是啊,姚兄弟咱們朋友歸朋友,規矩還是要守的。”


    姚仁貴點頭道:“這個自然,借你多少銀子是該立借據的。”


    溫達從袖子裏掏出了紙筆,寫好了借據就交給了姚仁貴。姚仁貴活了這麽大還從來沒有跟人借過錢,粗略的看看就簽字畫了押。陳五哥爽快的給了姚仁貴兩錠銀元寶,可是一百兩的銀子又沒撐多久就沒了。姚仁貴的臉都成了豬肝色急吼吼道:“陳五哥,再借我五百兩吧!”


    “嗬嗬,姚兄弟借銀子這事好說,你寫張借據就行。”姚仁貴又在剛才的借據上添上了五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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