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夢生點頭道:“我方才假裝中了花毒,聽她們的言語之中的確是大惑不解。好象她們是為了什麽曇花鳴不平,又好象是她們兩個花妖受製於什麽鬼王,為鬼王吸人腦膸才能不被受罰。”


    項嘯天歎道:“你們倆師兄妹就是婦人之仁,花妖在揚州府裏為非作歹了這麽久,哪裏還有什麽好說的。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要我就把這兩個妖精挫骨揚灰了。”


    “大哥,並不是我的婦人之仁,而是這事頗為蹊蹺留著她還可以找到那半株花妖呢。”上官嫣然聽得陳夢生口氣之中不象是要殺這半株花妖,轉身一溜煙似的跑出了屋子……


    沒過了多麽上官嫣然兩手皆是黃泥,捧著一口瓦罐進到屋裏,項嘯天驚詫的摸了摸後腦勺道:“丫頭,真有你的啊。你竟然把江猛家裏的米罐子給端來了,你還不怕那江猛迴來找你算賬啊?”


    上官嫣然笑著道:“江大哥才不會怪我呢,他家做飯的米都是裝在袋子中的。這口瓦罐也不知道已經是好久未曾用過了,我也是實在是找不到家夥了,這裏除了酒壇子還有何物能放這半株牡丹了。”


    陳夢生輕笑著接過了瓦罐,瓦罐裏已被上官嫣然裝了半罐子的黃土。陳夢生將綠牡丹插入黃土之中,那截彎彎曲曲光禿的花枝接了地氣頓時間一震。陳夢生口裏念起咒用定魂咒定住了花妖的妖魂,既便是那花妖被胭脂救走也無法再幻化人形了。


    上官嫣然將屋裏的陳夢生和項嘯天都推出了屋,她在屋裏開始為陳夢生清理起殘局。瓦罐裏的綠牡丹被放在屋角的櫃子上,綠牡丹在悄無聲息的長出新的金邊嫩葉。屋裏的碎桌爛椅被上官嫣然摧枯拉朽似的扔出了門外,項嘯天和陳夢生就將這些搬到了柴房之中。


    項嘯天訕訕的對陳夢生說道:“這下可好了,江猛家半個月都不用劈柴了。”陳夢生隻能是搖頭苦笑……


    上官嫣然整理完屋子後,忽然聽到身後有個細若蚊蠅的聲音響起:“姑娘謝謝你,我在畫舫上見過你扮成公子的樣子。”


    “嗯?是你在和我說話嗎?”上官嫣然順著聲音看見了牆角那株綠牡丹。


    “嗯,我隻是想要謝謝你幫我弄來了泥土,讓我能接了地氣。”


    上官嫣然狐疑的望著那瓦罐裏的綠牡丹道:“你不會騙取我對你的同情心,把你放了吧?”


    綠牡丹新長出的幾片嫩葉一下子蜷縮了起來慘然的道:“我現在已經被你的師兄定魂在著瓦罐裏,如果沒人施解咒我將永遠的在這瓦罐裏。到哪裏都變不迴人形了,姑娘你還是叫我碧痕吧。”


    上官嫣然突然感覺到這株花妖並沒有自己原先想的那麽可怕,反爾覺得她很可憐。“碧痕,那你為什麽要在揚州府中做惡害人啊?”


    “我和姐姐一直是在靈鷲山中的一株牡丹花,餐風飲露參禪悟道生活了上千年。看見過許許多多人世間的悲歡離合,特別是曇花姐姐的事讓我們厭倦了人間的情愛。自封在牡丹花中不再去修行了,可是就在前不久我在姐姐在山裏入定自封的時候被一個人連根挖了出來帶到了這裏。那個人被另一個男人殺了,他的血濺灑在了我們的枝葉上。人血把我和姐姐從自封中喚醒,我們被那個殺人搶花的人帶迴了一間陌生的花房。”


    上官嫣然驚訝的問道:“那後來你和你姐姐就在揚州府裏殺人了嗎?”


    碧痕沉默了一會說道:“我和姐姐重來都沒有想過去害人,可是從我們被鮮血喚醒的那時起就被鬼王盯上了……”


    一年之前,龐德捧著新得的兩盆包著紗巾的奇花興衝衝的策馬進了花房。打眼觀瞧花房裏的那些花匠正忙著收花入室,人太多龐德也沒有辦法去他的暗室,畢竟在暗室中還關著龐中信和許若宜呢。


    無奈之下龐德將手裏的兩盆子花搬到了花房最裏麵的架子上,就等花匠離開後把花藏於暗室之中。龐府中的護院薑仁忽吼吼的衝進花房來找龐德,龐德心係著那兩盆紫色曼陀羅和金邊紅綠牡丹花。吩咐花匠尤福田父子要好生照料,加置火盆為其保暖領著薑仁出了花房……


    花匠們搬完了花也去吃飯了,偌大的花房之中空無一人。那盆金邊紅綠牡丹花泛起了一股清煙,清煙之中顯出了兩道倩影。一襲綠色百褶裙的碧痕驚奇的看著這陌生的地方道:“姐姐,此處是什麽地方啊?”


    紅衣胭脂道:“妹妹,我倆自封花中沉醒已不知道有多少的時候了。這裏也不是靈鷲山了啊,我方才就感覺到那個人殺了那個在靈鷲山挖我們出來的人,鮮血濺灑在我們身上才將我們驚醒了。”


    碧痕怨恨道:“人世間之事都是這樣無情無意,姐姐的修為比我高出一籌能在自封時知外界所事,姐姐我們還是迴靈鷲山隱居山野之中吧。”


    胭脂笑道:“嗯,妹子我們這就迴靈鷲山。”姐妹兩個人正準備飄身而起迴靈鷲山,卻被一陣半空之中的黑霧擋住了去路。


    黑霧之中響起了一個陰冷的聲音:“想走?沒那麽容易,揚州府地界上沒有什麽事能逃出我鬼王的眼睛,從你們醒來我就跟著你們了。”


    胭脂臉色一震道:“鬼王?我們姐妹與你無怨無恨的,你卻是為何要咄咄逼人?”


    “哼,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無知花妖,也敢和我這般說話?沒人敢用這種口氣說話,從來都是順我者生,逆我者死!”


    黑霧忽然翻滾起來,伸出層層疊疊的鬼手將姐妹兩人牢牢鎖住。黑霧中隱隱約約顯露出一個渾身暗黑色鱗甲的怪物,那怪物出手如電直襲姐妹的胸口……


    胭脂身上流起一道紅色的花影,擋在姐妹倆身前。碧痕吐出綠色花刺成連珠一般射向那怪物,花刺射在怪物身上擦出一片火星子。“哈哈,螳臂擋車自不量力。”


    “啊……”胭脂胸口被鬼手抓入,血紅色的光芒破體而出。鬼手掌中多出了一顆大若鴿卵的紅色妖丹,胭脂妖丹一失整個人癱軟於地上。


    “姐姐,你怎麽了?”碧痕扶起胭脂驚駭的問道。


    “妹妹,小心你身後……”胭脂話音未落那怪物的鬼手又疾刺入碧痕的後心之中,鬼王的手裏頓時間有了一紅一綠的兩枚妖丹。鬼王大口一吸兩枚妖丹被淩空飛起,進了那怪物的口中。紅綠色的元神命汁順著怪物的大嘴往外四溢,怪物冷冷的看著命懸一線的姐妹倆。


    “微末道行還敢還手,你們是想死還是想活?”姐妹倆惶恐的看著這個怪物,本命元神已毀自知命已難活。


    怪物狂笑著說道:“你們要是為我辦事便能活,要是你們不識時務隻會是自取滅亡。”


    胭脂和碧痕相偎默不作聲,怪物兩手一錯,黑霧裏的鬼手化成一把把寒光閃閃的利刃切入胭脂碧痕姐妹的靈根之中。姐妹兩個人在地上痛的死去活來,片刻之後靈根上血漬滲入花房泥土之中。


    胭脂絕望抽搐的說道:“你……你要……我們姐妹做什麽?”


    怪物一聲暴喝鬼手啪啪的在胭脂的臉上重重的打了兩個巴掌,胭脂的俏臉上流下了兩道血印。“你們應該叫我鬼王大人,我要你們給我吸汲男人的腦膸。”


    碧痕驚道:“我們不會去害人的。”


    “是嗎?那你們就去死吧!”鬼王墨黑的眼中亮起了詭異的青芒,青芒裏射出了熊熊的烈焰直掃碧痕。


    胭脂叫道:“且慢,鬼王大人我們姐妹……願意給你辦事……,隻要鬼王大人放過我妹妹……”


    第113章:情心口緘


    黑霧從姐妹身體傷口侵蝕而入,鬼王傲慢的說道:“現在外麵就有人來了,你們給我變迴到花盆之中。”黑霧散去後,花房之中恢複如初。


    龐德帶著兩個護院穆雷和薑仁還扛著一個麻袋匆匆忙忙閃身進了暗室之中。小花匠尤水寶受了龐德的吩咐,就在龐德他們進暗室不到片刻的功夫也來到了花房之中,手腳利索的給花房之中添置火盆禦寒。


    胭脂和碧痕姐妹倆變迴了金邊紅綠牡丹,鬼王陰冷的對她們姐妹道:“去,給我把那小子的腦膸給我吸來。”


    碧痕反問道:“你要害人何必假借我們姐妹之手啊?你本事那麽大,不會自己去啊?”


    “大膽,你這死丫頭真是活的不耐煩了。這麽多的費話,留你們姐妹就是多此一舉……”青色的灼氣滲入到牡丹花盆之中,那金邊紅綠牡丹花葉頓時間被灼浪燒的冒起了白煙。姐妹倆痛苦的蜷縮成了一團,小花匠看見花房裏憑白無故的冒了煙慌亂的放下了手裏的活跑過來探查。


    胭脂叫道:“鬼王大人,求你放過我妹妹吧,我願意為大人效命。”


    “不知好歹的賤人,非要吃點苦頭才會識相。哼……”黑霧驟然停止,迅速的消散開來。


    尤水寶跑到金邊紅綠牡丹旁卻不見那煙氣,四下張望尋找並不見有異。猛然間迴轉過身看見了一個美麗的紅衣女子,驚訝之情溢於言表嘴巴張的老大。還沒等尤水寶開口說話,紅衣女子一陣香風襲來。尤水寶昏昏沉沉倒在了地上,胭脂雙眼一閉指尖伸出了一根細細的花莖吸汲出尤水寶的腦膸交給了鬼王。姐妹倆雖然是第一次害人,心慌意亂的被鬼王木然的帶出了龐府。從此在瘦西湖星月畫舫中多出了兩個豔驚世人的姐妹花,可是揚州府卻是時有離奇的命案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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