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那麽一盞茶的功夫,揚州府城門口的那些兵士大部分都躺在了地上,戰圈外的守城弓箭手們箭指陳夢生他們仨。


    “放箭,放箭。”弓箭手中有人一聲令下,嗖嗖之聲不絕於耳十來支箭,朝著陳夢生他們激疾而來。陳夢生正準備使縱雲梯去給項嘯天和上官嫣然擋箭,卻不料上官嫣然手持軟鞭。軟鞭化作漫天的鞭影將射來的十多支利箭撩撥在地,這下守揚州府的兵士徹底沒脾氣了。來了三個硬茬把守城兵士打的抱頭亂竄,城中的百姓是揚眉吐氣拍手叫好。


    “守備大人來了,兄弟們給我撐住啊。”城樓上的城垛後麵還竟然躲著一個穿著甲胄的兵士長,陳夢生足下用力一頓縱雲梯起身躍上了三丈多高的城樓上。那兵士一看轉身就想溜,沒跑出兩步後背就讓陳夢生飛腳踢了個狗吃屎。


    “你是誰?躲在這裏又是幹什麽?”


    “好漢饒命,小人周富貴是這揚州府守城兵士長。小人剛上城樓來就是想要給守備大人報信,請守備大人派兵來援。”被陳夢生踏住了後背兵士長的周富貴連聲告饒。


    陳夢生厲聲喝道:“為何揚州府內不讓百姓出入,守城兵士對待百姓如狼似虎一般這又是為何?”


    周富貴尷尬的說道:“好漢爺是外鄉來的吧?自從半年之前揚州府知府朱大人就已經下發了文榜禁止任何人等進出揚州府,那些百姓都是想遠離揚州府的百姓。不對他們兇點鎮不住啊……”


    正在陳夢生在城樓上問話之際,一彪鐵騎率著近百的兵士衝到城門口。馬上來人頭戴雪花紅纓將軍盔,身穿細鱗鎖子甲,外披腥紅綿蟒袍。手提一口九子連環鬼頭刀,騎著一匹棗色高頭大馬,好個威風凜凜的雄武大將軍。


    “大膽狗才青天白日敢闖揚州府,留下你們的命來。”策馬揮刀衝向項嘯天而來。


    “來的好!”項嘯天矮身一個靴底穿身從馬腹之下躥身吼起,連人帶馬被項嘯天雙掌推出。馬腹被項嘯天這一推負痛前蹄立起仰天長嘶,馬背上的將軍讓馬給摔下用刀撐地才穩住了身形。那將軍定睛看了看項嘯天,把刀插入青石之中。


    “好漢子,讓我陪你走上幾招。”兩個身形高大的漢子相持而對都是在凝神聚力。


    項嘯天鐵拳當胸擊去,那守城將軍也是出拳硬拚,雙拳相碰擊把兩個人都各自往後震退了三步。


    “哈哈,沒想到揚州府之中還有你這般厲害人物。能擋住我五成的力道,好小子真的不錯。”


    “嗬嗬,老兄若非是方才未盡全力,我已經是敗了。江某職責所在就是拚了老命也要擋阻老兄入城,給我把那女的拿下。”將軍身後的近百名兵士朝著上官嫣然殺去。


    項嘯天大喊道:“難為一個姑娘算什麽好漢,有種就衝我來。”項嘯天擋在了上官嫣然身前,雙拳化掌以擒拿手法專從衝上來兵士的關節要害處攻去,出手間必有兵士脫臼的慘叫聲和兵刃落地的響聲。


    頃刻就傷了四五個兵士,後麵的兵士看著殺煞一般的九尺大漢,隻敢舉刀包圍起他們兩個人,不敢上前一步……


    “大哥,撐著……”陳夢生從城樓上象隻大鳥掠過密密麻麻的兵士,和項嘯天並肩而立傲視群兵士。


    “殺”兵士之中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層層疊疊的兵士蜂擁如潮湧向陳夢生他們。陳夢生頓時就成了人形沙包刀砍斂剁不少於數十下,項嘯天拳腳相加上官嫣然是軟鞭橫掃。三人成團直逼圈外的守城將軍,打倒了數十人後包圍圈似乎被撒開了一個小缺口,陳夢生都可以看見了在日光下守城將軍爍爍發亮的頭盔了。“住手,都給我住手。”守城將軍撥開了眾兵士,踏步走了進來。


    “陳兄弟,真的是你啊?”陳夢生正縮手縮腳處處受擎製的和兵士們遊鬥,哪裏顧的上去看守將是誰啊。聽聞那人唿叫抬頭一看,脫口喊道:“江大哥,怎麽是你?”陳夢生萬萬想不到守城的將軍竟會是江猛,自打湖州府一別船老大江猛會做了守城將軍。


    江猛推開兵士對著其中的一人道:“混帳東西,眼珠子掉進褲襠裏去了啊。連船上的看過的陳兄弟都不認識了啊?你就活該做一輩子水手!”


    那兵士摸了摸頭道:“老大,這人多眼雜的我就光顧著打架了啊,還真沒想到是船上所見的陳大師啊。”


    “好了,好了,都撤了,周富貴呢?”江猛四處打量。


    城門樓子上探出一個腦袋道:“江守城,我在這裏呢。”


    江猛抬頭喝道:“這是我兄弟,來揚州府找我的。朱大人若是詢問起來一切由我承擔,都散了吧,我和我兄弟進城喝酒去了。”說完話將那手裏的馬交給了手下,攜起陳夢生他們徑直進了揚州府。


    守城兵士唿啦四散迴城,地上還躺著十幾個被打傷的守城的兵士,周富貴讓人摻扶起兵士暗暗抱怨道:“這叫什麽事啊?咱們和誰在打啊?……”


    揚州府從大隋起就是煙花繁華地,陳夢生他們被江猛拉到了揚州府內最奢華的天香樓中。天香樓的酒保遠遠的看見江猛就唱著喏一溜小跑著過來笑道:“江爺,今日來的好早啊。”


    “閉上你那鳥嘴,少來聒嗓。我與我兄弟多日不曾得見了,你好酒好菜盡管上就是。”酒保陪著笑引江猛進了酒樓後院樓上的雅閣,沏了上好碧螺春欠身退下。


    雅閣之中設有壁爐火炭,炭火正旺將隆冬嚴寒一掃而空。江猛摘盔卸甲,穿著一身對襟便服笑著對陳夢生道:“我說兄弟啊,這一年多來從在湖州府一別你可想死哥哥了。你都幹嘛去了啊?”


    陳夢生也是一臉的尷尬笑道:“說來慚愧,與兄分別後在湖州府又遇上了些事,後來又有幸結識了大哥項嘯天和師妹上官姑娘。零零總總這一路過來竟是諸事不斷,我們三個人還被困了一年,所以才今日到的揚州府。”項嘯天和上官嫣然皆起身向江猛拱手作福施禮。


    江猛哈哈大笑道:“陳兄弟啊,你大哥和這漂亮師妹都是好身手啊,江猛幸會幸會。”


    項嘯天也是大笑道:“江兄也是好功夫啊,哈哈哈。”


    雅閣的門這時候被酒保推開,六七個小廝端酒托盤擺滿了一桌子的酒菜。酒保垂手幹笑著道:“江爺,揚州府何時能通運啊,朱大人的禁令可讓小店的生意是一落千丈了啊。老掌櫃為了這事沒少給我們甩臉色啊,龐太爺那裏又有貨貴如金再這麽下去,小的我可真是沒活路了。”


    江猛看著笑的比哭還難看的酒保長歎道:“這誰知道啥時候是個頭啊,朱大人也是為揚州府鬧妖這事頭大如鬥了。龐太爺的船隊都散了,那些個存貨不貴才怪了……”酒保麵上帶著無奈的神色領著小廝們出去了。


    陳夢生問道:“江兄,你怎麽不做船老大當起了守城將軍了啊?”


    “兄弟這事可是一言難盡了,來來來,咱們邊喝邊聊。項兄弟,上官姑娘我給你們壓驚洗塵。”


    四人酒過三巡後,江猛才說道:“當日蒙陳兄弟在太湖上滅了那隻大黿,我帶著眾兄弟修好了船迴到揚州府。卻不想整座揚州府之內已經是風聲鶴唳了,說是有妖精害人沒多久揚州知府朱自建就下了文書關閉了碼頭,禁止外來船進靠揚州府。場州府除了龐太爺的船隊,其他的船支一律被遣迴或各自散夥。”


    項嘯天訕笑道:“那這個龐太爺不是要賺的盆缽盡滿了啊,一家獨大將揚州府的水路生意全攬了啊?”


    “揚州府之中若是少個知府那倒也是無妨,若是少個龐家揚州府將亂了套了。”江猛起身推開雅閣臨街麵的窗子,用手一指街上道:“你們過來看,這揚州府內商鋪之中四成都挑掛著龐家的繡旗。龐太爺還經營著揚州府的鹽務司,百姓吃飯用的官鹽便是龐太爺管轄的。”陳夢生三人臨窗相望隻見街道上的米鋪,茶莊,絲莊,南北貨店鋪簷下都有挑掛繡有鬥大的龐字。


    上官嫣然不禁咋舌驚道:“這龐太爺真是富可敵國了,那麽多的鋪子皆是他的啊”


    第99章:技鎮知府


    江猛關窗招唿著眾人歸座笑道:“龐家在揚州府就和當今皇帝一樣,賺錢似海納百川花錢如長江流水。可是揚州府裏鬧妖精越來越厲害,半年之前知府朱自建就下令誅妖關閉揚州府。龐太爺的船隊也不能出航了,我和我的那些個吃水飯的兄弟們一下子就斷了生計。正好遇上知府招驀鄉勇,我就想給兄弟們找條活路,哪知道是讓我稀裏糊塗的力敵數人當上了這揚州府守城將軍。”


    項嘯天讚道:“是江大哥你太過謙虛了,大宋朝要是能多幾個象你一樣的猛將何愁金人囂張啊。”


    “我?我不行,我那點手裏那點微末功夫不及在座的任何一個啊。哦,對了陳兄弟會道術,如果是能把揚州府裏的妖精給除了,那才是萬民之福啊。”


    陳夢生肅然道:“降魔衛道亦是我等本份,隻是眼下我先要去忠勇祠安葬應家小姐的骨灰讓她與家人團聚之後,我倒是想和那妖精鬥上一鬥。”


    “這事好辦,吃過飯我就帶你們去忠勇祠。完了事後兄弟你們跟我一起乘車去見朱知府,他最清楚鬧妖精的事了。……”


    午後,揚州府忠祠中陳夢生四人進祠堂先拜祭了舉劍躍馬的應天雄石像,這個忠勇祠還是在一年之前孝宗帝派欽命大臣王淮所建。石雕斧鑿的痕跡還依稀可見,應天雄的身後是一道高三丈六尺的牌坊,以閩南運來的花岡岩石所雕,上有趙昚所書的浩氣長存,福永天享幾個大字。牌坊後麵就是揚州刺史應天雄埋忠骨的墳瑩了,漢白玉雕成碑文上記載著應天雄生平抗金殺敵的事跡。


    江猛突然說道:“隻因為當年是應天雄遭人暗算全家被殺,死後又被大火燒的麵目全非。王淮大人也沒辦法辯明那個才是應天雄了,起奏折給孝宗趙昚。趙昚也無計可施,所以在這墳瑩之中葬的是從亂葬岡遷出的幾十條焦屍的合葬墓。”


    陳夢生從包襖中取出了應小憐的骨灰壇子,用降魔尺撬開墳瑩上的花岡岩石。將應小憐的骨灰安葬好,恢複了墳瑩。歎道:“應姑娘,今日你終和家人團聚了。前塵往事已成雲煙隻希望姑娘再生能投個好人家……”口裏又念了一段超度亡魂的往生咒,冬日少雨的天氣竟然下起了一場傾盆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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