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陛下說笑了,微臣哪有什麽心事啊?是微臣唯恐對聖上的照顧不周,因而心裏惶恐。”


    “哈哈,王愛卿多慮了,寡人要送你一件禮物。唉,可惜禮物被人盜了啊。幸好今日被大理寺的胡乾思帶著禁軍給找迴來了,王愛卿你可知道是何人偷的嗎?”


    “微臣愚鈍,不知道是何人敢到宮內盜寶啊?”


    “胡乾思大人查到,竟然是一群外來金人所盜啊,整個臨安城裏朕可沒想到客棧,酒肆,青樓之中竟有著二萬的外來的金人啊?好在禮物已經找迴了,寡人也就安心了。”


    王子其心裏暗暗吃驚,不知道趙眘所說的是真是假。但是城中的二萬金人被抓進大理寺,再加上馬如超的信號又遲遲的不見。一股莫名的恐懼開始在王子其心裏漸漸的升起,難不成是馬如超出了忿子?可是他手裏有著調集而來的十萬禁軍啊,皇城之中有誰還能擋的住?


    就在這時,皇宮獵獵火光印著滾滾濃煙衝天而起,夜暮中清晰能見烽煙。王子其看到之後,不動聲色的道:“陛下,當年太祖皇帝是如何取的江山啊?”王子其將手裏酒杯往窗外一擲,沒多久王寶兒就帶著家丁蹬,蹬,蹬進了內廳之中。


    喜妃看見眾家丁們拿著刀,頓時嚇的花容失色。宋孝宗趙眘道:“今日在坐的各位大人都是禦史王子其的死黨吧。”


    “事到如今,我也沒必要去騙你了,稍待片刻玉璽馬統領就會送來。現在就請你寫下詔書,諸位大人就是見證。等玉璽到了你就不用再勞心勞力了。”


    王寶兒從身上拿出了黃綢做的空白聖旨,笑著道:“皇上,還請你落禦筆吧,這內廳之中皆是我們的人,這皇宮現在已被馬大人占領了。趙眘你就認命吧,哈哈哈……”


    楚江楓擎劍喝道:“準備動手。”八個侍衛劍出鞘簧,喜妃一聲驚叫,撲到趙眘懷裏。


    內廳裏發生的這一切都被窗外偷窺的陳夢生看的清清楚楚,雙手捏指成訣,若是孝宗帝有什麽危險立即使咒救之。可是陳夢生發現那孝宗皇帝臨危而不亂,一臉的鎮定的自如,隻聞的孝宗厲聲道:“寡人平素待你們不薄,今日為何要做出這大逆不道之事。中書令侍郎張大人,你縱容族人霸占良田,本該是死罪。朕念你是兩朝元老,隻讓你退地責杖,你卻不思改悔做出謀反之事。右仆射李大人你兒子打死了人,朕下旨大理寺嚴懲你就懷恨在心,寡人已經看在你失子之痛的份上再三的容忍你了”陳夢生看見內廳裏的大人們都是一臉的畏懼,都紛紛起身往後退縮著。


    王子其笑道:“陛下,如今的局勢你也明白了,何不做個識時務之人呢?”


    “王子其啊,王子其啊。你真是冥頑不靈啊,寡人已經是處處給你台階下了,你卻是一意孤行。你以為你已經是勝券在握了嗎?哈哈,朕不是說過要送你一件禮物嗎?你迴頭自己看看吧。”


    王子其被孝宗帝趙眘說的大吃一驚,轉迴頭一看隻見北方有著火光衝天,極目遠眺應該是從臨安城外的葫蘆灣發出。


    “王子其,知道那是什麽嗎?你的金人朋友現在正在葬身火海。昨日朕已經秘密派出鄒謂將軍率湖州府禁軍,喬裝在葫蘆灣設下鐵鏈銅網陣暗藏水中,現在大概鄒謂將軍正在大破金人呢。你以為皇宮中烽煙是馬如超發的吧?那是朕和宰相張浚商定好的,過了戌時再發。馬如超的禁軍現在應該也已被降服了吧。王子其你敗了,寡人估計宰相張浚和大理寺的胡乾思已經將你的禦史府重重包圍了。”


    “老爺老爺。不好了,府外全是禁軍啊,張浚和胡乾思正在已經帶兵衝進來了。老爺這可怎麽辦啊?”陳夢生看見管家王安氣喘如牛的跑進內廳。


    王子其歇斯底裏的叫道:“楚江楓,你還在等什麽啊?動手啊。”


    楚江楓笑道:“王大人,我是陛下派來的人。今日之事都是聖上所安排的啊。”


    “爹,這怎麽辦啊?你快快想想辦法啊?”王寶兒已經是帶著哭腔的叫了。說那遲,那時快。王子其從袖裏摸出一把短刀,架住了孝宗的脖子。事出突然趙眘身後的八個侍衛來不及去擋趙眘坐在一起的王子其,眼睜睜的看著這劇變。趙眘懷裏的喜妃“嚶嚀”一聲嚇的昏了過去。


    王子其惡狠狠的道:“我已經逆天改命,你們是殺不死我的。趙眘叫你的人退兵,讓我和寶兒離開。不然今天就讓你血濺當場。”


    “且慢”宰相張浚和大理寺胡乾思正趕到就看見了這驚心的一幕。“逆賊,放開陛下。你已經是犯了誅九族的大罪。”


    趙眘沒想到王子其會狗急跳牆,用刀威逼自己,一時間也被驚愕了。窗外響起了一個聲音:“陛下,莫怕。”


    卷三 九命案


    第46章:起帆揚州


    窗子閃動,一道紅光射進屋中,正中王子其的手背。“哐嘡”一聲短刀落地,後麵的楚江楓掉過劍柄以肘一個猛擊王子其的後頸,迫使王子其鬆手。一旁的侍衛拉過孝宗趙眘,順勢在那王子其的膝蓋一腳踹去。王子其就像一隻大麵口袋一樣癱倒在地。內廳中大人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還是王寶兒反應最快馬上跪倒在地:“陛下饒命啊,我是蒙了心竅啊。”一時間那些什麽右仆射,什麽中書令侍郎統統跪地磕頭如搗蒜一般,哀號求饒之聲不絕於耳。兩個禦前侍衛是破窗而出,可是窗外是空空如也。


    “哈哈,趙眘你殺不了我的,你奈何不了我。我是有神冥護佑的人,你能把我怎麽樣?”倒在地上的王子其還在囂張的狂笑,要是他知道老道劉民祈自己都已經去了閻王殿報到了,現在正在幽冥四司中受苦的話一定就笑不出來了。


    趙眘聽出就自己的人就是那天在夢裏給自己警示的那個冥判,既然神人不願顯身,趙眘除了一聲歎息也無他法。低頭隻看見王子其在叫囂,冷冷的道:“給我剮了這亂臣賊子,禁軍協助大理寺徹查此案。哼。”孝宗看了跪了一地的官員和禦史府中的家丁,喚醒了喜妃由宰相張浚帶著起駕迴宮了。


    等孝宗離開後,王子其還是在不停的叫罵。大理寺胡乾思一聲斷喝:“禦前侍衛何在?聖上已經下令活剮這廝,還容這廝猖狂,天威何在?有勞李顯忠將軍帶禁軍徹底搜查禦史府。”


    “是”,“遵命”。楚江楓一劍直刺入王子其的大腿,身後的侍衛紛紛抽劍刺向那王子其。


    “啊,痛啊,不對啊,劉老道騙我啊啊啊”內廳裏充斥著王子其慘叫聲,他就是不明白為什麽會和劉民祈所說的不同。並沒有想劉老道說的那樣啊,大難苦痛皆有換命之人受之啊。王子其在心裏已經是千萬次的詛咒劉民祈的騙他,一聲聲的慘叫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是心驚肉跳的。這剮刑就是淩遲,在《宋史·刑法誌》:“淩遲者,先斷其肢體,乃抉其吭,當時之極法也。”大奸大惡者要刀割數千,一般的都要受刑百刀。當然在禦史府裏沒有淩遲那個條件,侍衛也不是專門的行刑手。八個侍衛刺了王子其數十劍,那王子其早已經是一命歸西了。內廳中的人都被大理寺胡乾思帶走,禦史府中來的所有都被扣在禦史府,胡乾思在逐一查證。在禦史府的內廳頂上陳夢生看見大局已定,念起咒一個道家的雲縱梯,飄飄然的離去了。


    當晚宋孝宗趙眘就收到了禁軍和大理寺的迴報。在禦史府裏搜出了王子其同金賣國的親筆文書還在密室的鐵櫃裏找到了龍袍,與王子其一案有牽連的大小官員近半百,孝宗皇帝一陣神傷對胡乾思下詔皆按律法辦。不然孝宗也要謝謝王子其,這次痛打金人之役功績甚大,隻不過是百姓不知罷了。金世宗完顏雍這次是真的鬱悶了,派出了幾萬的大軍什麽事都不知道就全軍覆沒了。金國實力大大減弱,後來近二十年沒有和南宋開過戰。


    臨安城現在最忙的是大理寺,抓涉案官員法辦。三日之後清波門外又出了皇榜,這牆倒眾人推一下子列出了王子其的十大罪狀,通敵賣國,謀反作亂,結黨營私,條條都是吵架滅門的死罪。明日王子其禦史府內午時滿門抄斬,受此案連帶的從同知院事劉文化二品大員到各四品以下的全部官員,該殺的殺,該充軍的充軍,臨安城中一片肅殺之氣。第二天這臨安城裏可就是萬人空巷了,打上午起就有人往菜市口趕來。午時未到整個刑場裏裏外外全是人了。眼看著兩列禁軍從大理寺護送這些囚車而來,浩浩蕩蕩的有幾十輛,後麵還跟著身帶鐵鐐的禦史府下人們,哭喊之聲驚天動地。


    隨著胡乾思大人宣讀完聖旨後,人犯被禁軍們推到劊子手麵前。胡乾思提筆蘸朱砂每寫一個名字將木牌扔在地上都會有一個劊子手應聲將綁著的人犯摁跪於地,拔出人犯身後的斷頭牌。有執事會核對著這兩塊牌子,這叫驗明正身。不過今天的人犯有些多,有一百三十來人要被問斬呢。胡乾思寫完一個執事就得來迴的跑,第一批人犯驗明後就要等監斬官和胡大人的發令了。


    “午時三刻已到。”內務府的監斬官喊道。胡大人拔出斬頭旗一揮,這個時候哭喊的人可不多了,大多是緊閉雙眼。劊子手鬼頭大刀手起刀落,一顆人頭就滴溜溜的被砍落在地,腔子裏的血四射噴濺……,打刑場裏會出來幾個忤作,用席子包起屍身,頭顱被揀到一個大筐中,完事之後家裏還有人的,會給這忤作一比銀子,賣迴死屍找個皮匠把腦袋和腔子縫起來安葬。


    忤作收拾完前麵的死屍,禁軍就把後麵的人犯推上前。一共就十來人行刑劊子手,隻能是砍完一批再砍一批。在眾多的看客中陳夢生手裏托著一隻瓷瓶,在陳夢生之前有著兩個男人正輕聲嘀咕著。


    “二哥,這次咱們可是大難不死……”


    “別說了,都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被罵的男子是一聲不吭了。這兩個正是禦史府中被王子其派迴家的牛二和李目……,等到一百三多個行刑完畢時,菜市口的地上都積起了一層血水,後來聽說濃鬱的血腥之味是半月未消除。


    夜色中的五柳坡是特別的詭異,一些不知名的蟲子在嘶聲鳴叫。亂葬岡上野狗正紅著眼睛刨挖著死人的腐屍爛骨,咬噬的骨頭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墳頭上慘綠的靈火隨風飄拽,圍著扛著鐵鍬提著燈籠的陳夢生一路前行。陳夢生揭去瓷瓶上的安魂符,招出了應小憐的魂魄。


    “應姑娘,可是這裏?”


    應小憐黯然點頭道:“判官大人,這裏就是當年小憐被埋屍之處,今日全賴判官大人為小女子申冤才終能親眼目睹仇人的下場,冥判大人在上請受應小憐一拜。”說完伏身向拜倒。


    “應姑娘,快快起來。待我將姑娘的屍身超度化解了怨氣後,就送姑娘進六道輪迴吧。”


    “嗯,全憑判官大人做主。”


    陳夢生從肩上卸下了鐵鍬開始挖起地來,當年的李目和牛二也是草草的掩埋了應小憐的屍身,陳夢生挖了沒幾鍬就在燈籠的光亮下,露出了一個白色象似蠶繭之物,悉心慢慢的挖掘。一炷香後終於看清了全貌,應小憐死後的怨氣纏結成了怨絲將屍身包裹的嚴嚴實實。有了這層薄薄怨絲野狗都不敢來刨食,透過怨絲陳夢生可以看見應小憐的骨骸。


    “小憐姑娘,我要使咒了。還要再看一眼你的今生嗎?”


    “今生的應小憐隻是一個可憐的弱女子,不看也罷。隻願來世的小憐不要再那麽可憐了。”


    陳夢生默不作聲,心裏暗念陰雷火咒指尖輕彈數下,幾道紅光落在應小憐的屍骸上頓時整具屍身被紅光所布,不一會兒被這紅光化為了灰燼,當日陳夢生也就是用這陰雷火救得孝宗。收拾完應小憐的骨灰後,陳夢生又念起了往生咒,黑無常一出來就向陳夢生行禮。


    “勾魂使者,今日又要勞煩你將這應小憐姑娘的魂魄帶會冥界,進那六道輪迴投胎做人吧。我會帶應小憐姑娘的骨灰去揚州,讓她和今生的父母團聚。”


    “是,黑無常恭祝判官大人一路順風。小憐姑娘我們走吧。”鐵鏈套上了應小憐的脖子,與陳夢生告別。應小憐是一步三迴頭的看著恩人陳夢生,幾次跪倒相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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