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蜂”低頭看了孟奇一眼,年輕的臉上露出微笑:“相信我,你會為自己的選擇感到慶幸。我們會成為同伴,而不僅僅隻是現在的朋友。”


    這句話包含了太多孟奇無法理解的意思。至少,言語字句並不像表麵上聽起來這麽簡單。不等孟奇迴答,“工蜂”已經把注意力轉移到對麵的“狂魔雷特”身上,抬起腳,朝著裁判所在的場地中央走去。


    “嘿!大塊頭,你必須在三十秒內解決那個小子。否則我就把你砍成一塊一塊的燉湯。”


    “很明顯,這場比賽簡直就是在白白給我們送錢花。那個英俊的年輕人叫什麽名字?你確定他是一個拳手?而不是某個妓院裏的奶油男頭牌?或者我應該考慮一下,在他被‘狂魔雷特’活活打死以前,花錢把他買下來。嗯!他看上去很漂亮,在床上的感覺應該不比女人差。”


    “哦!這是一場決鬥嗎?還是單方麵的屠殺?去問問拳賽主持人,能不能給那個英俊的漂亮小子開個價?光是想想他很快就要被那頭野獸撕成碎片,就讓我覺得難受。他看起來可要比我丈夫英俊多了。瞧那肌肉,強壯得真想撲過去狠狠咬兩口。如果他的兩塊胸肌中間可以夾住我的鑽石戒指,我就直接把這顆昂貴的首飾送給他。”


    裁判舉起“工蜂”胳膊,示意他將參賽的舉動,在賽場觀眾席上同時引起了叫好和噓聲。男性觀眾對英俊的“工蜂”幾乎沒有任何好感,他們強烈希望“狂魔雷特”能夠迅速幹掉對手,甚至以具體死法究竟是開膛破肚還是打爆頭顱下了二次賭注。女人們的反應則截然相反。喜歡到這種地下賽場尋求刺激的,大多是深閨怨婦或者貴婦豪富們見不得光的情人。強壯英俊的男子是她們的最愛。一個漂亮男人在賽場白白被殺的確令人可惜。他們應該被自己包養起來,按照自己的要求,在床上和浴室裏徹底滿足自己空虛的肉體需求。


    裁判是一個腆著大肚皮的肥胖中年人。他一直在喋喋不休,用最華麗的字眼吹捧著兩名即將交戰的對手。“狂魔雷特”被說成是世界上最可怕最野蠻的瘋子,“工蜂”則被說成是文明世界的遺落種子,是某個血統高貴皇室成員的私生子。漫天噴濺的口水不斷刺激著觀眾,促使他們從錢包裏掏出更多的金幣,不斷增加已經選定的賭注。在這種情況下,首次參賽的“工蜂”賠率也飆升到一賠三點六。


    用語言引導賭客的心理,是一門極其高深的學問。兼做主持人的裁判在這方麵極有心得,經驗豐富。他很快為年輕“工蜂”編造了一個充滿悲劇性的故事。大意不外乎是皇族血統的爹強奸了貧民的媽,私生子從小就備受歧視和屈辱。卑鄙的統治者絕不承認有這迴事,擔心繼承權被外來野種搶走的皇子皇女對幼小的孩子不斷實施暗殺。為了保護心頭肉,可憐的媽死了,留下孩子獨自隱姓埋名在黑暗的地下世界裏流浪。現在,他已經站在擂台上,即將接受人生和未來的考驗。


    毫無根據的虛假故事立刻在觀眾當中掀起了再次投注高潮。


    “野人,幫我宰了那個該死的小雜種。老子這輩子最憎恨的人就是國王和貴族。殺了他,我還要訂購兩公斤這家夥的肉迴去炒了吃。”


    “王子和野獸?哈哈哈哈!這故事真他媽的吸引人。加注兩百個金貝,買‘狂魔雷特’贏。讓那個漂亮小子死得更慘一些,扯斷他的生殖器,或者掰爛他的屁股。”


    “他必須贏。贏了我就立刻把他買走。多漂亮的小心肝,你一定要打贏那頭怪物。”


    與地球上廣泛的仇富心理差不多,拉邦卡大陸的貴族同樣討厭國王,平民也一樣憎恨貴族。出於類似的想法,幾乎所有人都希望看到王室血脈被人虐待殘殺的暴力劇情。


    “狂魔雷特”已經從賽場角落裏慢慢走過來,站在裁判麵前。它醜陋的臉上再也沒有之前的謹慎和戒備,充滿了狂傲和兇悍。它足足觀察了對手近五分鍾,沒有發現絲毫能夠對自己造成威脅的氣息。換句話說,這是一個毫無危險,能夠隨意任自己蹂躪的可憐蟲。


    “聽見了嗎?有不少觀眾想要買你的肉來解饞。”


    在拉邦卡大陸,一向有著食用戰死者肉塊的傳統。這也是地下拳賽場一項重要的收入來源。尤其是死亡拳手的心髒、小腸和肝髒等等鮮嫩可口的部位,賣價也會比普通肌肉更高。


    “狂魔雷特”很清楚如何在戰鬥前全麵壓製對手的氣勢。尤其是這種確定力量遠遠不如自己的類型,語言上的恐嚇往往會讓他們失去冷靜,方寸大亂。再也沒有什麽比解決驚慌失措對手更簡單的事情了。


    年輕的“工蜂”冷冷看了“狂魔雷特”一眼,把目光轉向站在旁邊的裁判,用極其洪亮,足夠周圍很多人聽見的聲音問:“可以開始了嗎?”


    這句話顯然出乎裁判的預料。他頗為驚訝地看著“工蜂”,遲疑了幾秒鍾,這才緩緩點了點頭,很快走到場地邊緣,衝著遠處的助手重重揮下手臂。後者會意,掄起粗大的木槌,用力砸向懸掛在木架上的金鑼,發出極其刺耳,壓倒一切聲音的開場信號。


    “殺了他!”


    “擰斷他的脖子。”


    “我要把你生吞活剝!”


    亂七八糟的叫嚷幾乎與鑼音同時發出。“狂魔雷特”剛剛獰笑著邁出左腿,卻看到對麵的年輕“工蜂”已經身形驟變,朝著自己猛撲過來。“狂魔雷特”眼睛裏野獸般的豎瞳猛然變成細密的線條,下意識的想要做出迴避或者防禦動作。就在這一瞬間,年輕的“工蜂”已經揮舞右拳,閃電般狠狠砸中“狂魔雷特”鼻梁頂端和雙眼中間的要害位置。空氣中爆發出清脆的“喀嚓”聲,“狂魔雷特”的整張麵孔頓時變形,在巨大的拳力碾壓下向內凹陷,然後整個人被可怕的力量帶起,朝後倒飛,一直撞到賽場邊緣韌性極佳的皮繩護欄上,反彈迴來,整個人重重趴在場地中央,手腳無序地抽搐片刻,就再也沒有了聲息。


    整個戰鬥過程前後不到三秒鍾。觀眾席上一片死寂,原本漫不經心的裁判也張大了嘴,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震撼表情。


    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續了近半分鍾,直到一個頭頂光禿,看上去約莫七、八十歲,身穿華貴長袍的老頭緊緊捂住胸口,從看台上摔下來,坐在他旁邊一個應該是其情婦的美貌少女頓時尖叫起來,這才吸引了眾人眼光,把賽場上再次引起了新的轟動。


    孟奇認識那個老頭。那是個頗為有錢的豪商。他在“狂魔雷特”身上先是壓了三千金貝,“工蜂”上場後,覺得這是個可以好好撈一筆的機會,於是又押上兩萬金貝。這差不多是老頭的全部身家。黑心裁判的故意挑逗,使老頭覺得還可以贏得更多一些,最後押上了口袋裏僅剩的六百金貝。


    “狂魔雷特”腦袋被打爆的時候,老頭隻覺得自己心髒仿佛被巨力擊中,裂開,慘叫著在短時間裏失去了生命活力。衰朽的身體根本無法承受這種刺激。他的屍體很快被賽場工作人員清理出去,從震撼中迴過神來的裁判也大步衝到“工蜂”身邊,高高舉起他的手,以前所未有的激情和亢奮,大聲宣布剛剛產生的勝利者。


    數千枚金貝的獎金裝滿了一口小鐵箱。看著這些閃閃發光的金幣,孟奇隻覺得渾身顫抖,有種不真實的虛幻感。


    他再次確定,自己投靠蘇浩的決定無比正確。


    也就是現在,蘇浩在孟奇心目中的位置,已經由普通的主人,上升到了神一般的高度。


    角鬥士訓練場位於囚奴營地的東北角。這裏占據了整個營地大約四分之一的麵積。與營地裏的其它部分不同,這裏每天都有輸送食物和酒水的補給車隊出入,守衛更加森嚴,牢房也不僅僅隻是鐵柵,而是混合著更加堅固的石牆。


    蘇浩在幾名護衛帶領下,走進一間專門提供給角鬥士居住石屋的時候,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屋子裏的人實在太多了。盡管房間很寬敞,裏麵卻足足塞了二、三十個人。炎熱的氣候使人們不約而同選擇光著身子,男人之間也沒有穿內褲的需要。房間兩邊是靠牆擺設的床鋪,中間則是走廊。為了省錢省工,鋪床的木板直接擺在地麵,襯墊僅僅隻是幹草。所有人就睡在這樣的通鋪上。


    人們光著腳,濕熱的屋內環境是赤裸的身上不斷滲出汗珠。濃烈的體味和腳臭充斥了屋內的每一個角落。所有人都用兇悍冰冷的目光看著剛剛走進來的蘇浩,仿佛那是一塊可供分食的鮮肉。


    在屋子的最裏麵,不少男人正圍著兩個女人不停地幹著。圍住兩張床鋪的男人實在太多了,蘇浩無法看到女人的長相。他隻是從身體縫隙間隱約看到女人身材還算馬馬虎虎,頭發很長,卻在一個個男人的輪流攻擊下,被幹得筋疲力盡,不斷發出聲嘶力竭的喊叫。


    她們也許被幹得很爽,也可能是幾乎快要虛脫前的哀求告饒。當然,實際情況究竟是什麽隻有鬼才清楚。蘇浩對囚奴營地的已經有了大概了解,因為奴隸手中或多或少存有主人獎勵的金錢,這裏經常有外麵的妓女出入。奴隸們很願意在妓女身上花上幾個銅幣滿足欲望,也隻有等級最低的妓女才會承接與奴隸之間的皮肉生意。畢竟,她們談不上什麽姿色,有錢人對其不屑一顧。但隻要能夠承受住奴隸瘋狂的發泄衝擊,從囚奴營地賺到的錢其實很多,收入並不弱於其他高級妓女。


    有資格呆在這裏的奴隸,都是精心挑選出來的受訓者。角鬥士可以在賽場上主人賺取更多的錢,待遇自然要比普通奴隸較好。可是在蘇浩看來,這間屋子其實就跟豬窩沒什麽區別。


    鋼鐵牢門在蘇浩身後“咣啷”一聲重重關閉。他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走進房間。


    沒有人對蘇浩這個新加入成員表示出善意。所有男人都用蠻橫且充滿敵意的目光盯著他。幾個身材尤為魁梧的家夥,甚至做出曲臂向上故意展示肌肉和力量的動作。而那兩個被幹得不斷尖叫的女人居然還有力氣轉過頭,衝著蘇浩不斷拋出媚眼,故意做出用舌頭翻舔嘴唇的挑逗舉動。


    蘇浩撿了一張還算幹淨的床,正準備躺下。一個渾身上下長滿黑毛的壯漢大步走過來,抬起散發著惡臭的腳,重重踏在床板上,兩隻粗毛黑手握成拳頭,重重的相互砸著,發出令人心悸的響聲。


    壯漢給人的感覺仿佛是一頭巨熊。他惡狠狠地盯住蘇浩,嘴裏噴濺出惡心的口水:“新來的小子,我得給你好好上一課,教教你這裏的規矩。”


    “規矩?”


    蘇浩重複了一遍這個詞。他環視周圍,發現所有人都在看著這邊,甚至包括兩個正趴在女人身上粗暴運動的男人也不例外。一雙雙眼睛裏釋放出鄙夷、冷漠、譏諷、嘲笑的目光,幾個特別強壯的家夥甚至躍躍欲試,從四周圍攏過來,徹底封死了自己閃躲的空間。


    “角鬥士訓練營的規矩和外麵不太一樣。”


    黑毛壯漢朝前走了兩步,分開雙腿,以極其囂張的姿勢站在蘇浩麵前。他用左手握住生殖器,上下擼動著,軟塌塌的肉棍頓時變得昂首堅硬。壯漢把生殖器對準蘇浩,“嘿嘿嘿嘿”獰笑著說:“這裏的規矩是新人必須服從命令。從老子開始,用你的嘴和舌頭,把這裏每個人的下麵全部清洗一遍。”


    這句無比肮髒且邪惡的話,在房間裏引起了強烈共鳴。所有人都在狂笑,就連躺在裏麵床上被幹的女人也盡量探出頭來,“吃吃”地笑著,卻冷不防被旁邊另外一個男人抓住頭發,把生殖器硬生生塞進她們剛剛張開的嘴裏。


    “這就是你所謂的規矩?”


    蘇浩平靜地說著。他的聲音充滿男性特有的磁性,動聽悅耳,目光緊盯著對麵的黑毛壯漢:“也就是說,你以前進來的時候,就享受過類似的待遇?被所有人當做馬桶使喚?”


    這種尖酸刻薄的迴答,顯然要比之前關於規矩的定義更加引人發笑。房間裏的笑聲更大了,很多人開始品頭論足,議論紛紛。談論話題卻不再是對蘇浩的譏諷,而是關於黑毛壯漢本人。尤其是他們的目光,活像是在看待一頭馬戲團裏被馴獸師耍弄的胖狗熊。


    “混蛋!你說什麽?老子要撕爛你那張該死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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