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仍然是所有實驗體之間共同的基本需求。這也是所有在場研究員和“工蜂”為之困惑的部分。


    “不對啊!這些實驗體種群數量最多的時候,也隻有兩千萬左右。它們分布的很散,也並不集中在某個大陸。耕種農作物完全可以滿足需求。看看三十一號實驗體,它們甚至可以釀酒。為了食物而戰爭,這顯然說不通。”


    “每一次滅世之戰前都沒有大規模的自然災害。動植物的品種和數量也很多。就算耕種方麵有問題,也完全能夠以狩獵和養殖方式獲得補充。我實在想不通,它們究竟為什麽會挨餓?”


    “的確是這樣。以戰爭殺戮獲取食物的說法真的很荒謬。就算必須以同類為食,也根本不用發動戰爭。隻需要國王或者首領一道命令,殺光一個村落的居民,讓另外一個村子吃飽就行。”


    “不,不,不,問題顯然沒有你想象中那麽簡單。殺死自己人就是屠殺,以戰爭方式消滅人口就完全不同。前者會在種族內部引發震蕩和反對,說不定國王本人都會遭遇憤怒的民眾連續暗殺。對外發動戰爭就不一樣了。問題和責任可以轉移到鄰國身上,戰死者也就變得順利成章。統治者從來都是玩弄這種把戲。無論是過去的實驗體,還是現在,其實沒什麽區別。”


    “你們忘記了一些最根本的東西。”


    王啟年抬起頭,用手指慢慢揉捏著酸麻的眼角,用另外一隻手指著屏幕,聲音沉悶地說:“用上帝視覺看待事物的確能夠做到隨意評價。但是別忘了,實驗體都是被圈養的生物。好好看看它們的文明進化史,三十三號花了十二萬年進化到封建時代,最先進的武器是弓箭和拋石機。二十八號的文敏持續時間長達三十多萬年,暴動的平民砍掉了國王的腦袋,出現了議會。而它們當時的武器也不過是對火藥的初步開發和利用,擁有類似西班牙大方陣的步兵戰術。還有四十六號實驗體。它們可以算是強盜和屠夫的祖先,兇狠野蠻程度與維京海盜有得一拚。五萬多年的文明持續期,它們隻是在航海和造船技術上有所突破。懂得利用星相學對航海方向進行計算,卻仍使用著最粗劣的長矛和木盾。”


    “難道你們沒有覺得這其中有什麽問題嗎?”


    王啟年睜開雙眼,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聲音和語調比任何時候都要森冷冰寒:“我們的文明隻經過了區區數千年,就從蒙昧時期進化到了現代。我們懂得如何製造原子彈,航天飛機可以離開地球,我們在月球和火星上都留下了足跡。而它們呢?足足幾十萬年的時間,連火槍都沒能造出來。打破封建主義桎梏的那一幕場景,讓我聯想起法國大革命。羅伯斯庇爾那個傻逼在1789年幹掉了國王。與這些實驗體相比,他無疑算得上是偉大的智者。為什麽?他比那些動輒花費幾十萬年時間的傻瓜白癡先進得多。他以為自己很聰明,是引領民眾解開壓迫枷鎖的自由領袖。嗬嗬!羅伯斯庇爾恐怕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都有一股暗藏的力量在冥冥中發揮作用。可能是某個神秘人物在幼年時代教會他‘民主’這個詞,或者是馬克思穿越時空返迴過去,傳授了他資本剝削工人的奧秘……好吧!你們都熟悉曆史,都知道羅伯斯庇爾在1789年的所作所為。現在,看到這些被亞特蘭蒂斯人記錄下來的資料,難道你們就沒有更多的想法嗎?”


    說這番話的時候,王啟年不由自主想起了蘇浩。


    他與蘇浩之間曾經無數次探討過類似的問題。也隻是到了現在,鮮活的證據就擺在眼前,王啟年心裏的疑問才真正得到解釋。如果蘇浩在場,看待問題的角度和方法肯定有所區別。他終究是來自另外一個時空的穿越者,思維意識和邏輯概念都要獨特於常人,意見和理解能力也很特別。不像現在,這些研究員和“工蜂”除了像發春的騷貓一樣尖聲驚歎,連點兒最起碼的建設性意見也沒有。


    想到這裏,王啟年真的很想如蘇浩那樣穿越時空返迴過去,狠狠掐死前幾任國家教育部長。都是這幫見鬼的傻逼搗鼓出那種呆板的流水線教育模式。無論學士、碩士還是博士,思維模式都是他媽的一個樣。不會發明創造,不會主動思維,隻會跟在別人屁股後麵不斷的複製、山寨、撿便宜……


    “它們是被圈養的。它們在地球這個大飼養場裏沒有任何權利。你們最好牢牢記住這一點。”


    王啟年腦子裏充斥著想要用口水噴死這些傻逼研究員的衝動:“食物和戰爭隻是根本性的結果。實驗體的結局就是死亡和滅絕。它們和我們實驗室裏的小白鼠毫無區別。別他媽的用現在的環境和過去進行比較。那樣做很愚蠢。難道你們不知道亞特蘭蒂斯人能夠封閉環境嗎?難道你們不知道亞特蘭蒂斯人可以對土壤、空氣和水源進行控製嗎?在生產力和研究能力及其底下的時代,農作物產量完全可以通過技術手段進行刪減。別的不說,隻要有某種力量削弱土壤當中氮磷鉀的元素含量,地球就永遠隻是一塊寸草不生的蠻荒之地。”


    房間裏的研究員和“工蜂”麵麵相覷。他們都聽懂了老胖子話裏隱藏的意思。


    “它們是實驗體,我們一樣也是實驗體。”


    王啟年直接把屏幕上的資料拉到最後,指著“高級實驗體一百九十七號”,也就是人類的編號大聲咆哮:“從現在開始,你們最好忘記學校和書本裏學過、看過的該死曆史。生物學、植物學、動物學、地質學理論都他媽的全是廢話。我們就是一群被亞特蘭蒂斯人隨意捏在手裏的玩物。外麵那兩個傻逼死一萬遍也不足惜(辛諾和亞哈),老子要鞭屍,要把它們封閉在實驗室裏當做肥料處理。不要再被你們的習慣性經驗所困擾,必須從全新的角度來看待這個世界。記住!我們不是自然進化的產物,而是被製造出來的玩物!玩物!玩物!”


    房間裏迴蕩著王啟年的吼叫聲。幾十個研究員和“工蜂”無比驚愕地看著自己熟悉的老院長。在淡藍色的屏幕光線映照下,每個人都看到了王啟年眼角正溢出酸澀的液體,淚流滿麵。


    “難道你們不感到屈辱嗎?難道你們不覺得痛苦嗎?我們從出生那天起就認為自己是自由的。我們號稱是地球上最智慧的統治者,所有動物和植物都隻是人類的附庸。然而現實根本不是如我們想象中那麽美好。我們是一群被關在圈裏仰望天空的豬,是被禁錮在地洞裏坐井觀天的愚蠢青蛙。我們一直認為自己正在改變世界,創造輝煌,幻想著離開地球進入太空,開創星際移民和更加偉大的新時代。可是有誰會想到,這一切都是假的。我們眼睛看到,甚至雙手觸摸到的,竟然都是虛幻。”


    “看看那些記錄在資料上的實驗體,發現車輪並開始運用就花了十幾萬年。車輪,車輪,僅僅隻是一個車輪,就花去了它們多達上萬代次的時間。看看這個,五十一號實驗體,諾蘭德費若斯人,它們並沒有開發出電氣時代,而是把蒸汽機發展到了極致。八十九號實驗體,伊亞克拉比薩斯人,它們是技巧性工藝的大師。雖然沒有內燃機之類的動力核心,卻可以利用木材製造出能夠自由移動的城堡、車輛,甚至是飛行器。瞧瞧這張當時拍攝的飛行器照片,以人力自行車為驅動的飛行器是不是覺得很眼熟?它們製造的飛行器堪比我們在二戰時代出現的滑翔機。在數百人接力踩動腳踏板的情況下,超大規模的飛行器甚至可以飛越海洋……還有這個,九十三號實驗體,修梅森拉達烏斯克人。這是一個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暴力因子的種族。它們在殺戮和戰爭中進化出比任何實驗體都要特殊的科技文明。你們看到了嗎?它們竟然以戰爭俘虜、奴隸、被獵獲的大型動物為動力源,通過推動固定絞盤的方式獲取能量。哈哈哈哈!如果換了是你們,能想到這種匪夷所思的舉動嗎?”


    王啟年的大笑顯得很瘋狂,卻並非毫無邏輯的肆意撒野。屏幕上的九十三號實驗體,也就是修梅森拉達烏斯克人的“暴力科技”的確令人感到震驚,甚至是難以言語的恐懼。


    它們以木頭和金屬製造了大量戰爭機械。有類似裝甲車和坦克,依靠輪子自由移動的戰車;還有像鳥類一樣用兩條細長靈活後肢敏捷前行的跳躍機。由於科技的限製,修梅森拉達烏斯克人沒有研發出火藥。因此,這些戰爭機械也就談不上什麽裝備機槍和炮塔,隻是作為運輸士兵和弓箭手的載體。無論戰車還是跳躍機,其內部動力來源都是一個巨大的齒輪式絞盤。轉動它的人員通常是五至二十名奴隸,或者幹脆就是一頭體格強健,類似與牛馬之類的野獸。


    “你們看到了嗎?並不是隻有我們才能找到最正確的科學進化途徑。這些實驗體都沒有發現電力,更談不上什麽對電能的利用和研究。看看這些資料,諾蘭德費若斯人在滅絕的時候已經設計出五百多米高的蒸汽城堡,這玩意兒可以自由移動到任何地方。進入大海就能封閉底艙,變成一艘戰艦。伊亞克拉比薩斯人在機械傳動方麵的理解和思維達到了極致。隻需要區區五牛頓的力量,就能驅使飛行器在空中翱翔近六分鍾。這一點就連我們都無法做到,甚至無法理解設計圖紙上那些精密齒輪之間相互推動的關係。還有修梅森拉達烏斯克人的人力戰爭機械,隻有血火和戰爭才能在低級愚昧時代創造出這種可怕的造物。那些奴隸和野獸不是在推動或者拉拽著戰車前行,而是在擁有良好保護的車體內部進行能量轉換。操縱者可以控製方向,有專門的監工負責用鞭子抽打奴隸,以此來控製車輛行走速度……看到這些,難道你們心裏沒有疑問嗎?不覺得恐懼嗎?”


    房間裏完全陷入了沉默。研究員和“工蜂”都陷入了思考。沒有人像往常那樣對王啟年的叫囂和瘋狂感到畏懼,每個人臉上都流露出疑惑和困擾。


    “電力是科技發展永遠也無法繞過的基礎。沒有電力,它們怎麽可能產生更進一步的先進文明?”


    “也許,我們是幸運的。電力雖然重要,但它也許不是科技進化必不可少的根本。諾蘭德費若斯人的蒸汽機文明已經很能說明問題。它們甚至可以燃燒的鍋爐帶上天,製造出蒸汽空天母艦。”


    “科技發展的道路並不絕對。伊亞克拉比薩斯人的齒輪傳動飛行器說不定可以代替宇宙飛船。高速精密的能量轉換說不定可以誕生另外一種新的能量。也許是磁能,或者是爆炸產生的輻射能。”


    王啟年的話仿佛一把鑰匙,在眾人麵前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裏麵,是從未想象過,從未涉足過的全新領域。所有的一切都令人振奮,所有的一切都令人畏懼。這些實驗體誕生的科學技術縱然使人耳目一新,卻也伴隨著令人心情沉重的擔憂。


    是的,科技並不孤立,通往目的地的途徑很多。無論任何一種,都有可能達到。其中的區別,僅隻在於時間長短。


    亢奮激動的交談聲漸漸平息,房間裏再次變得沉默。這一次,人們臉上再也沒有之前的衝動和躍躍欲試,隻剩下緊張和惶恐。


    良久,一個身材矮壯的研究員以極其古怪的語調慢慢發問:“為什麽,為什麽會是我們?”


    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工蜂”想起了蘇浩曾經說過的話,下意識脫口而出:“因為我們是被選中的。”


    王啟年沒有參與討論。他的狂熱和憤怒已經平息,整個人顯得鎮定自若。在淡淡的光線映照下,他的頭發、眉毛和眼睛全是沉悶的灰白色,就連身上的衣服也是如此。整個人仿佛沒有思維和血壓的雕像,冰冷沉悶得令人畏懼。


    “沒錯,我們的確是被選中的。”


    王啟年慢慢地說:“但這句話不完全對。我們應該是被‘輪’到了。按照這些資料的排序,人類是第197號實驗體。亞特蘭蒂斯人顯然是看到了單獨線向文明進化的缺陷,這才綜合了以前各種實驗體的優劣,對後來的實驗體不斷進行修正,不斷進行改造。”


    第403章分析


    這些話明顯是有所指的。


    實驗體191號被命名為“胡森拉爾”,是海豚基因與巨猿基因的混合體,一種基礎外觀與人類相仿,擁有兩棲生活習性的亞人。它們在兩萬年時間(單指文明階段,以後皆如此)裏進化到了封建階段。胡森拉爾造出了飛機,開始利用石油,甚至發射了一顆人造衛星。這也是所有實驗體首次突破空間技術障礙,對地球以外世界進行的首次探索。


    實驗體193號的文明進程隻有一萬三千年。它們的科技進化速度比191號胡森拉爾人更快,研究方向卻截然相反,對外太空探索一片空白,卻製造出功率強大的掘進機和性能優異的潛艇。193號實驗體對地球內部感到好奇,它們利用超級耐高溫金屬在地下修建城市,對地殼變動的信號尤為敏感。無論地震還是海嘯,隻能對193號實驗體造成極其微弱的影響。但它們仍然還是滅絕了。亞特蘭蒂斯人總有方法用於對付自己的造物。無論它們再聰明,對這個世界的探究程度有多高,都無法避免種群滅絕。


    “我見過的亞特蘭蒂斯人,已經變成了外麵的兩具屍體。”


    王啟年掃了一眼房間裏的其他人,嚴肅地說:“我不確定它們究竟是否製造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但它們總是脫不了關係。很明顯,人類的文明進程受到了嚴重幹擾。當然,可以將其看做是引導和推動。否則,我們的文明進程絕不可能在短短幾千年時間發展到目前的水準。我們仍然會像那些最初編號的實驗體,在探索和研究道路上徘徊十幾萬年,甚至數十萬年。”


    “這,這可能嗎?”提出這問題的研究員略顯遲疑。


    “怎麽不可能?”


    王啟年根本不理會旁人的質疑,銳利的目光隻是死死盯著光屏上顯現的文字和圖像:“所有人都牛頓看做是科研道路上的一座豐碑。可這家夥都幹了些什麽?除了提出萬有引力的概念,他這輩子就是個庸庸碌碌的廢物。一個腦子正常的家夥會在下著大雨的雷暴天氣出去外麵放風箏嗎?你們覺得這是一個腦子正常人應有的舉動?還有愛迪生,那家夥童年時代就是個聾子,耳膜受創肯定會造成對大腦的神經阻斷影響。一個智障者居然可以發明電燈?還擁有令人羨慕的一千三百多種發明專利。”


    一名“工蜂”若有所思的插進話來:“您的意思是,亞特蘭蒂斯人在暗中引導著我們的文明進化方向。”


    “我從很早就開始懷疑這一點。直到走進這座金字塔,看到這些資料,我才真正確認自己的判斷。”


    王啟年銳利的目光在繁瑣複雜的資料索引中飛快尋找。片刻,他已經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伸手指著屏幕上被鎖定的光標,以極其快樂,卻又無比複雜聲音大吼:“看到了嗎?就在這裏。對1658號目標牛頓實施啟發性誘導。第一次失敗,第二次失敗,第三次仍然還是失敗。直到第六次,牛頓這個笨蛋才被蘋果擊中,從而開始對地心引力的思考。”


    資料的確詳細記載了對牛頓的引導過程。他曾經在拿手提箱的時候失手被箱子砸到腳,但他隻是叫罵著讓人送自己去最近的診所。他曾經在走路的時候被某個女人晾曬的衣服落到肩膀上,從而發展出一幕與西門慶和潘金蓮驚人相似,卻沒有蔓延到殺夫通奸可怕程度的地下愛情。他還從樓梯上滾落下來,在家休養了好幾個月,所作所為與“科學”兩個字毫不沾邊,卻把身體足足養胖了二十多公斤。


    亞特蘭蒂斯人似乎對實驗目標有著近乎執拗的堅持。可憐的牛頓被反複折磨了六次,才終於從砸疼腦袋的蘋果受到啟發,進而創造出萬有引力法則。這是一個劃時代的進展,成為後續人類在科學領域上永遠的膜拜豐碑。


    富蘭克林也是如此。他是一個腦袋裏充滿幻想的瘋子。是的,輕度精神分裂症,這是他醫生所下的判斷。亞特蘭蒂斯人在這個標注為33597號目標人物身上,前後進行了十一次引導。富蘭克林曾經在乘坐輪渡的時候不慎墜海,被一條精疲力竭的小電鰻擊中。這家夥非但沒死,反而與醫院護士勾搭成奸。他還有著喜歡用紫晶石來迴摩擦衣服的惡習,晶體摩擦起熱對其它物質產生的奇異吸引力,讓富蘭克林總是幻想著自己成為被所有女人關注的唯一雄性生物。為了讓他進一步感受到電力的存在,亞特蘭蒂斯人有六次引導著他在雷雨天氣外出。這家夥簡直是個災星。因為身邊總有球狀閃電存在,從其身旁經過的三十多人不是當場死亡就是重傷。當時的波士頓警察局已經把這家夥列入危險分子名錄,並派人對其進行監視。然而精神病患者的腦袋裏總是充滿令人無法想象的瘋狂。他在雷暴天氣外出放風箏,瀕臨死亡的前一秒鍾,總算是撿迴了一條命。可怕的遭遇終於激活了富蘭克林腦袋裏的困頓細胞。他發現了電力,也進而發明了避雷針。當英國皇家學會授予他正式會員的時候,誰能想到這個瘋子造出避雷針的初衷根本不是為了躲避雷電,而是幻想著用這種外形與男人生殖器相似的東西刺入天空,讓暴雨和雷電在科技蹂躪中產生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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