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信鹽化股份有限公司的滯銷事件,持續了大約一個多月,隨著生產區裏長龍般的鹽垛子漸漸地萎縮消失,籠罩在領導幹部和廣大職工心頭的恐慌情緒,也就慢慢的散去了,公司的各項工作重新步入了正軌。


    吳副總經理依舊是吳副總經理,身上沒少一層皮,也沒差一塊肉。


    肆無忌憚依舊,驕縱之心難改。嘉信鹽化公司高層正副領導之間的關係不和,在公司裏幾乎成了人人皆知的秘密。


    國有企業會議多,每次碰到開會研究問題的時候,場麵比起以往要熱鬧多了,一個時刻準備提槍,一個處處高舉盾牌,而每次較量的結果,大都是以吳副總經理的揚眉吐氣告終。


    寧向前的一次次沉默與謙退,並沒有使吳副總經理的行為有所收斂。吳有為的心裏是這樣想的,反正自己跟寧向前已經撕開臉了,裝孫子與不裝孫子,寧向前的心裏都不會改變對自己的看法,與其夾著尾巴做人,不如轟轟烈烈地胡下去,也好讓公司員工們瞧一瞧,我吳副總經理絕不是莊副總經理那樣的有奶便是娘的孬種,假如運氣好的話,指不定能夠改變自己的命運也未可知。


    鬥爭歸鬥爭,但也要講究策略。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工作上存在漏洞是在所難免的事情,吳副總經理隻要找著寧向前的破綻,就死纏爛打。能夠當著其他領導的麵,一次次的把寧向前搞得灰頭土臉,吳有為的心裏是時常有著一種成就感的。


    讓吳有為感到奇怪的是,盡管自己在各種場合一再地讓寧向前難堪,可是到了月底,自己的工資不僅沒有少拿,績效工資還常比上個月多出幾百塊錢;再者,就是寧向前每次見到他時,似乎比以往更加客氣了,老遠地看見自己,就堆著笑臉跟自己打招唿。難道說寧向前不知道這次的滯銷事情是自己搞的鬼麽?還是他寧向前此刻需要自己為他賣命,揣著明白裝糊塗?吳有為有些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不重要,隻要官位還在就行。吳有為思前想後,他認為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一些。由此,他得出了一個自認為沒有錯的結論:通過這次的滯銷事情,寧向前的心裏應該明白,在嘉信公司的銷售問題上,他是離不開我吳有為的。換句話說,寧向前根本就是一個窩囊蛋,即便他知道這次的滯銷事件是自己一手策劃的,他也不能把我吳有為怎麽樣,自己現在還在副總經理的寶座上呆著,就是最好的證明。


    這不,寧向前主動到吳副總經理的辦公室商量事情了,說是為了避免此次類似的滯銷事件再次發生,請求吳副總經理禦駕親征,親自到a省去辛苦一趟,目的是調研一下a省的鹽業市場,看能不能替嘉信鹽化公司開辟出一條新的銷售渠道。


    a省是g省毗鄰的省份,在g省的西南部。a省與g省相比,經濟相對要落後一些,且山多路險,考慮到運輸成本、所得利潤等原因,多年以來,嘉信公司的鹽一直都沒有到達過那裏。


    寧總經理禮賢下士,好語相求,所求的又是自己職責範圍內的事情,吳副總經理當然是沒有理由拒絕的。話說迴來,自打寧向前爬上總經理的寶座,自己一來忙於鬥爭,二來經濟拮據(銷售分公司的財務權力上交,自由支配資金缺乏),自由安排出差的機會比以往少多了,現在寧向前既然主動出麵相求,自己也想趁機出去散一散心,權當是給寧向前放幾天假,暫且讓他舒服幾天,至於寧向前所提到的調研市場,調寧向前他娘的大頭鬼去吧!


    帶著寧總經理的殷切希望,吳有為和孫樹安主仆二人簡單做了一些準備,沒過兩天便離開了嘉信鹽化公司。


    出了g省,沿著a省的一條南北縱貫的國道遞次南行。沿途吳有為一直貫徹著自己的最初主張,並沒有去拜會一家當地鹽業公司的頭頭腦腦,而是一路打聽哪裏有風景名勝之所,人文古跡之鄉,遇到心儀所在,便稅了座駕逗留踟躕,恣意徜徉。逢山遊山,遇水玩水,風味小吃,土俗人情,溫柔鄉裏,風月場中,主仆二人無拘無束,一路上玩得是好不快活,早已把寧總經理交代的使命忘得一幹二淨。


    話說一日,主仆二人驅車來到了a省q縣境界。從當地的土著人口中得知,q縣境內有一座靈山,是a省最有名的那座山的支脈,山不是很高,名氣卻是不小,有四大佛教聖地之稱。吳有為想著此山既然是跟佛教有關,山上當然少不了寺廟,一打聽山上確實有一座名寺廟,寺廟裏麵供奉著一尊肉身菩薩,數百年來是香火甚旺,由於百姓禱求甚是靈驗,慕名來此求簽拜佛者,每日是不絕如縷。


    吳有為打小受奶奶熏陶,篤信佛教。每次出差在外,遇有名刹古寺,都是要上前燒上一炷香的,一來為家人祈福,二來為自己禱運,今日聽說這裏有這麽個所在,自然是要登頂拜一下山頭的。


    順著當地老鄉的點撥,吳有為的座駕一路開到靈山腳下。山坡很陡,皆是青石台階,轎車沒有辦法直接開上山去,因此隻能在山腳下的停車場裏拋錨。孫樹安對於拜佛求簽的事情不是怎麽感興趣,吳有為也不願意下屬看到自己磕頭作揖的樣子,按照慣例,孫樹安留下看車,吳有為獨自一人上山拜佛。主子上山朝聖,留守的奴才便無事可做,但在等候主子禮佛的這段時間,孫樹安是從來不會感到寂寞的,因為他有那百看不厭的黃色光碟可以欣賞,碟中自有顏如玉啊!碟中自有******啊!孫樹安覺得看著別人幹那種事情,有時比自己幹了還要過癮。


    看著孫樹安泊好了車,記清座駕周圍的標記後,吳有為才隨著稀散的遊人拾級登山。山道兩側綠草葳蕤,樹木蒼翠,空氣很是清新。巍峨高聳的大雄寶殿座落在半山腰處,看似就在眼前,走起來卻遲遲不到,行了大約有半個小時的光景,這才來到寺廟門前,陡峭的山勢至此也略顯平坦些。吳有為抬頭看了一眼山門,隻見山門的匾額上,鑲著三個燙金大字——聞思寺。山門兩側的楹柱上,各有一榜楹聯,上聯寫的是:暮鼓晨鍾驚醒世間名利客;下聯寫的是:經聲佛號喚迴苦海夢迷人。筆力遒勁,瀟灑飄逸。山門外站著兩個小和尚,皆眼觀鼻,鼻觀心,雙掌合十,肅然佇立,宛若蠟像一般,不斷有遊人上前與他們合影。吳有為也請人用自己的手機給自己拍了一張山門照,然後跟著眾人緩步而行,依次進入大殿內進香。


    進香完畢,便拿眼睛尋找抽簽之處,瞥見香案一側倚著一塊木牌,木牌上麵粘有一張紅紙,紅紙上寫著“老方丈閉關五年,今日期滿出關,欲問迷津者,請往後堂垂詢”的字樣,吳有為心中暗喜,想著今日真是幸運,初來靈山禮佛,就遇著方丈出關,何不到後堂去求上一簽,看看自己日後的官運如何?心裏這樣想著,吳有為的腳步便繞往後堂去了,沿著鋪滿鵝卵石的小徑,穿過一片竹林,就到了後堂。


    較之前殿,後堂算是一個僻靜之所。蒼鬆翠柏,修竹雲杉。院心裏還砌了幾座花壇,花壇裏各色鮮花爭奇鬥豔。後堂的門前有一條長廊,長廊下麵有一排粗製的木板長凳,凳子上已經坐了七、八個人,吳有為一定想著都是等著進去求簽解惑的,但他佯作不知,徑自向門口走去,想要撿個便宜直接進入堂內算命,結果被堂前立著的一個小和尚給攔住了,小和尚給了他一張號條,請他遵守求簽的次序,退迴去坐到隊尾等候叫號。


    等了大約一個多時辰,總算輪到了吳有為進去求簽。進入堂內,眼前是一老一小兩個和尚,小和尚是個英俊後生,二十左右歲的樣子,低眉順目,立在書案前伺候。老和尚坐在書案後邊,年紀大約八十開外,須眉皆白,精神矍鑠,臉上滿是笑意,眼神裏流露出精明的光。吳有為雙掌合十,分別跟老和尚和小和尚打了問訊,老和尚問吳有為:“請問施主所求何事?”


    “求日後官運。”吳有為據實迴答。


    “施主要求上進,好啊!”老和尚點了點頭,讚許道。轉頭朝小和尚使了一個眼色,小和尚會意,便把簽筒遞給了吳有為。


    吳有為雙手抱著簽筒,抵住眉心默默的禱告了一番,然後便開始搖簽,接連晃了數下,終於有一支竹簽從簽筒裏竄了出來,跌落在了地上。


    小和尚從地上撿起了那枚竹簽,雙手捧著,恭恭謹謹的遞到老和尚的手裏,而後便來接過吳有為手裏的簽筒。


    老和尚手捋胡須,凝神看那支竹簽上的簽詞,看過之後,對著吳有為歎了口氣,又搖了搖頭。


    “方丈大師,敢問這支簽上的簽詞吉利麽?”通過老和尚的表情,吳有為便知道這支簽抽得不怎麽樣。


    “施主自己不妨一看。”老和尚把竹簽放在案子上,小和尚趕緊走過去抓了過來,遞到吳有為的手裏。


    吳有為接簽在手,仔細看竹簽上麵寫的內容,隻見簽板上麵寫著“第四十四簽:下下簽——請君入甕”,下麵的簽詞是:平步青雲細微中,貧賤富貴自不同;一朝醒得南柯夢,鏡花水月皆成空。又副詞:莫道日月懸九霄,烏雲有時翳光明;莫道弄潮皆健兒,湖海淹死會水人。吳有為看罷,隱隱覺得簽詞裏似有不祥的預兆,但又不明所以,便把竹簽奉還給了老和尚,合掌施禮問道:“懇請方丈大師為吳某解簽!”


    “簽詞是不難理解的!”老和尚合掌還了禮,說道:“此簽言施主雖然出身寒微,但是走上社會後混得還是不錯的,能夠出人頭地,在單位裏也稱得上是人中之龍。隻是此簽結果卻不如人意,南柯之夢,鏡花水月,皆是虛幻之物,寓意施主此生雖有善始,卻無善終。”


    “那麽副詞說的又是什麽意思呢?”吳有為接著問道。


    “副詞是對簽詞的補充。”老和尚解釋道:“日月乃大明之物,有時也會被日月所遮,勸人居安思危,為人行事不可逞強;河邊淹死會水人的說的是指一個人總在水邊轉悠,終會有失足落水的一天,也是勸人凡事見好則收,不可過於貪婪。”


    “您方才說吳某此生雖有善始,卻無善終,不知是怎樣的一個不得善終?”沉思了片刻,吳有為又問老方丈。


    “此乃天機,非吾輩凡人所能參透。”老和尚迴答:“不過從此簽簽名上,也能窺得一絲端倪。”


    “簽名?”吳有為撓了撓頭皮,問老方丈道:“簽名何意?還請老方丈不吝賜教!”


    “‘請君入甕’這個成語的典故,施主可曾聽說過?”老方丈反問吳有為。


    “不怕方丈大師笑話,當年從老師那裏學來的知識,如今已經大半還給老師了。”吳有為笑著迴答。


    “‘請君入甕’一詞,出自唐朝故事。”老和尚解釋道:“當年有人告密文昌右丞周興和邱神勣串通謀反,太後武則天便命令來俊臣審問這個案子。來俊臣非常擔心周興死不認罪,於是就想了一個辦法,請周興到家裏做客,兩個人喝酒聊天非常暢快的時候,來俊臣趁機請教周興,說自己在審訊案件時,總會碰到一些死不開口的囚犯,問他有沒有辦法對付這種人。周興說,這個好辦,你隻要找來一隻大甕,把它架起來用火燒,待大甕燒熱之後,你就讓不肯開口的犯人鑽進去,恐怕沒有一個犯人能挺住不招供的。來俊臣聽了不由得拍手稱妙,當即指示手下的人如法炮製,等到大甕燒得差不多了,來俊臣站了起來,朝周興深施一禮說道,周大人,現在有人告你和邱神勣串通謀反,太後讓我審理此案,現在就請君入甕吧!周興聽了,當即跪倒在地,磕頭表示認罪。”


    “敢問方丈大師,這個典故跟我所求之簽有什麽關聯麽?”吳有為聽懂了簽名的含義,問老方丈。


    “太有關聯了!”老和尚迴答:“凡求簽者,簽名為主,簽詞為輔。也就是說,簽詞僅是對簽名的輔助說明,簽名才是判斷吉兇的關鍵。‘請君入甕’之意施主已經聽明白了,此簽為下下簽,簽名暗示著施主將會有牢獄之災。”


    “吳某將有牢獄之災?”吳有為聽了老和尚的話,心裏不禁暗自好笑。憑借自己的混事能力,和老丈人在h市的威望,誰會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呢?想著簽既然求了,不妨順便問問老和尚是否有破解之法,看他怎麽迴答。於是,便問老和尚道:“請問方丈大師,此災可否能解?”


    “世間之事,皆由因致果。”老和尚答道:“因果循環,往複不已,謂之作業。前世作業今世報,今世作業來世報,眾生愚鈍,不明究裏,是以冤冤相報,世世沉迷。我佛以慈悲為心,懷大神通,拯厄濟困,祛災去難,當然是無所不能的,似施主這般區區小災,祛之何難?”


    “不知大師如何能為吳某祛災?”吳有為想著既然能夠消災,還是把它消掉算了。


    “施主之災,非老衲一人所能祛除。”老和尚看著吳有為的眼睛,慎重地說道:“此災需借全寺眾僧之力,誦經七日,方能化解。”


    “哦!這樣做真是太好了!”吳有為合掌謝道:“吳某在這裏謝過方丈大師了!”


    “施主先別急著謝我!”老和尚擺手說道:“扶危濟困,積德行善,佛門弟子在所不辭!隻是此事工程浩大,施主當小有破費才能成功。”


    “錢不成問題,煩請方丈大師說個數字。”吳有為想著吃齋念佛之人,供奉個幾百塊錢也就差不多了。


    “需要這個數!”老和尚豎起兩根手指頭,看著吳有為說道。


    “您是說需要二百塊麽?”吳有為問。


    “不是!”老和尚笑著搖搖頭。


    “那麽是兩千塊了?”吳有為又問。


    “也不是!”老和尚又搖了搖頭。


    “您不會是要兩萬吧?”吳有為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至少這個數!跟施主的災難比起來,老衲所說的這個數字還算少的。”老和尚點了點頭,見吳有為麵色猶豫,辯白道:“布施乃施主無上功德,一來顯得施主禮佛之心虔誠,二來表明施主祛災之意懇切,唯有如此,敝寺眾僧才能竭盡誠意,傾力為之。”


    “哎呀!錢聽起來確實是不多!”吳有為眼珠一轉,將兩手一分,為難地說道:“隻是我是遠道而來,路過貴寺,身上沒帶這麽多的錢,如何是好?”


    “施主器宇軒昂,衣著華麗,這點兒小錢,應該不會讓施主為難的!”老和尚意味深長的笑著迴答,轉頭吩咐小和尚:“恭請下一位施主!”


    吳有為知道價錢是沒得商量,便合掌向老和尚施了一禮,口中說道:“多謝方丈大師點撥,錢的事情,我這就出去想辦法。”


    老和尚合掌還了禮,吳有為便辭別了老和尚,從後堂又繞迴到前殿。圍著寺廟轉悠了一圈,看峰巒疊翠,聽好鳥相鳴,心裏終究是被那支簽搞得有些個別別扭扭,使得吳有為賞景的興趣為之大減,心裏想著幹脆迴去算了。


    走在下山的路上,吳有為心裏盤算著,到底該不該拿錢上山請老和尚消災?請君入甕?牢獄之災?嗬嗬,真的還是假的?錢,自己倒是有的,每次出差在外,不揮霍個十萬、二十萬的,心裏便覺著耍得不痛快,盡管現在嘉信鹽化公司的狀況有了不同,寧向前對各二級單位的業務招待費以及差旅費卡得很死,但是謅出名堂報銷個一兩萬塊錢,自己還是有這個能力的。問題是錢都在銀行的卡上,手頭沒有這麽多的現金,想要用錢,還要驅車到城裏去取。


    從山上走到了山下,吳有為終於拿定了主意,覺得求簽這樣的事情,不能過於認真,花個千千把把的滿足一下好奇心是可以的,如果花兩萬塊錢去跟莫須有的事情較真,讓人知道了,肯定會嘲笑自己是冤大頭。牢獄之災?我看是老和尚想錢想瘋了,故意做了這些簽來唬人的,指不定那些簽筒裏裝的都是下下簽。嗨!自己當初求簽時,真應該好好檢查一下簽筒才是!


    離開靈山,又驅車前往下一座城市。吃喝玩樂,東遊西逛,沒過兩天,吳有為便把靈山求簽的事情,完全拋諸腦後了。


    那是一天下午,吳有為和孫樹安到了a省省城。a省的經濟雖然貧窮落後,但是省城卻處處流露出繁華向上的氣息:鱗次櫛比的高樓,整潔寬敞的街道,市民的精神麵貌,城市的文化底蘊......無一不彰顯著現代城市文明的特質。


    主仆二人先找了一家高檔賓館安頓下來,孫樹安奉命到馬路邊的報刊亭買了一份a省的省城地圖,迴到賓館裏交給吳有為研究。吳有為用筆在地圖上圈了圈,發現a省省城的名勝古跡頗為豐富,當即決定在這裏玩上兩到三天再走。


    下午的時間不太充裕,兩個人沒有去逛景點,隻是到購物中心選了幾樣當地的土特產,留著迴家時孝敬自己的家人。迴到賓館後,天還沒黑,主仆二人一時無事可幹,便到賓館大廳的吧台上要了兩份啤酒喝著,一來可以跟吧台小姐們調調情,二來可以打聽一下a省省城的夜生活數哪裏最熱鬧。


    吧台小姐告訴他們說,省城裏熱鬧的地方多了去了,但是最刺激最銷魂的地方當數百麗門,聽說最近來了幾個日本舞者在那裏表演鋼管舞,很是熱辣,兩位要是有興趣的話,不妨到那裏逍遙一番。吳有為自幼喜歡跳舞,對鋼管舞卻並不了解,早就聽說有這麽一個新的舞種,一直沒有機會看個究竟,聽說是外國人來表演,當即決定去開一下眼界,他放下酒杯,急急地拉著孫樹安便往百麗門去了。


    夜幕下的百麗門霓虹閃爍,跳躍的燈光不斷地變幻著各種舞者的舞姿,視覺上的刺激很快就能讓人的感官變得亢奮起來。吳有為和孫樹安走進舞廳,找了一張靠近舞池的茶幾坐了下來,孫樹安知趣地到吧台上要了兩杯龍井和幾樣小點心端了過來,一杯遞給吳有為,另一杯留給了自己,兩個人一邊品茶吃著東西,一邊等著看日本舞者表演。


    音樂響起,日本舞者出場了!她們看上去個個美豔無比,是要身材有身材,要臉盤有臉盤,且在穿著上也夠騷夠浪,身上的三點式給人的感覺明顯是吝嗇的裁剪師所為,除了關鍵的點被遮擋住之外,能漏的都漏出來了。追光燈下,日本女人的臉上分別掛著不同的媚笑,各自摟著一根銅管開始表演,時而盤旋而上,時而淩空劈叉,時而倒掛金鉤,時而狀如飛燕,飽滿的乳房在銅管上蹭來蹭去,精致的****在銅管上來迴擺動,體態誇張,動作曖昧,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男女之間的情事。


    吳有為看得早已放下了茶杯,孫樹安也已經忘記了往嘴裏塞東西,四隻貪婪的眼睛在日本舞者裸體般的身體上掃來掃去,隻恨追光燈不夠明亮,不能將日本舞者的隱秘部位燭個清楚明白。


    鋼管舞表演結束時,幾個舞者來到舞池邊向觀眾謝幕。她們分別走向不同的茶幾,其中一個走到吳有為的身邊,她放肆地跨坐在吳有為的一條大腿上,挺起高聳的乳峰便往吳有為的臉上貼。吳有為是風月場中的老手,幾時曾懼過這個?他一把摟住女人的屁股,色眯眯的盯住主動送上門的這個妖豔的女人的眼睛,伸出舌尖在女人胸前暗紅的蓓蕾上誇張的舔了一口,日本女人被他舔得“咯咯”地笑。女人的笑聲進一步刺激了吳有為放蕩的的欲望,看著女人香豔嫩滑的****,忍不住要用舌尖進去探一下深淺,他的意圖被日本女人察覺了,她浪笑著一把推開吳有為的腦袋,吳有為不甘心,又伸長脖子把頭湊了過去,日本女人見勢不妙,靈巧地往後一閃,一個縱身跳起來溜走了。


    接下來是自由組合跳舞,吳有為和孫樹安最近忙於遊山玩水,累得沒有心情下池邀人共舞。二人捧著茶杯坐在那裏看了一會,見換了幾支曲子也不見日本女人上場,吳有為急了,讓孫樹安到吧台上去問一下,看今晚還有沒有鋼管舞表演了。孫樹安跑過去一問,迴答的結果讓吳有為很是失望,因為吧台上的小姐迴答說今晚沒有了,說鋼管舞每晚隻表演一場。胃口吊起來了,表演卻沒有了,坐在那裏看這些凡夫俗女們跳舞,自然是沒有多大意思,吳有為決定打道迴府,明晚再來。


    夜色朦朧,車流如潮。從百麗門到下榻的賓館,有將近半個小時的車程,主幹道上紅綠燈多,車子開不快,走走停停,時常堵車。


    “一直聽說日本女人又矮又醜的,且都是單眼皮,沒想到今晚見到的幾個日本娘們,個個水靈的跟蔥白似的,又香豔,又風騷!”在路口等紅燈的時候,孫樹安沒話找話的說道。


    “是啊!此生若是能搞一迴外國女人,死也無憾了!”聽了孫樹安的話,吳有為是深有同感,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把頭倚在後靠背上說道:“早就聽說日本女人特別溫柔,我想床上的表現一定也是讓人蝕骨銷魂的。可惜呀!可惜!”


    “吳副總,您可惜什麽?”孫樹安不明白吳有為的話裏可惜的含義。


    “可惜我們嘉信鹽化公司的規模太小了!”吳有為咬牙切齒地說道:“要是公司能夠做大做強,把產品一直銷到日本,到時候一定要找上幾個日本娘們,好好的消遣消遣!”


    “嗨!您幹嘛要跑到日本去泡妞呢?”孫樹安勾過頭來笑著說道:“眼前不就是現成的麽!”


    “這些日本女人是來賣藝的,不一定賣身。”吳有為搖著頭說道。


    “那可不一定!來賣藝的,就是想來掙錢的!”孫樹安說道:“您瞧這些女人在舞池裏的那個狐魅勁,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正經的貨色!隻要價錢出到位,我保管她們什麽事情都肯幹。”


    “你說的似乎也有道理哦!”吳有為點了點頭表示讚同,接著用猶豫的口吻說道:“隻是現在非同以往,公司裏財務抓得這麽緊,要想玩到這些日本女人,估計幾千塊錢是搞不定的,唉!快活容易走賬難啊!”


    “嗨!吳副總,這您操的哪門子心呢?隻要您想玩,小的把您遞到賓館,迴頭就去辦這件事情!”孫樹安一手抓著方向盤,一手拍著胸脯說道:“至於走賬的事情,您就不用多想了,嘉信公司不報賬,就當是小的孝敬您的!”


    “路遙知馬力啊!患難見真情啊!”吳有為伸手拍了拍孫樹安的肩膀,感歎著說道:“我現在在公司裏的地位非同以往了,當初提拔起來的那些人,有的見風使舵,有的賣主求榮,隻有兄弟你始終跟我是一條心的!”


    “吳副總,您可千萬別這麽說!”孫樹安的語氣比較誠懇:“這麽多年來,跟在您後麵幹,我是沒少撈著好處,我應該感激您才對!”


    “有你這句話,我也就心安了!”吳有為笑著說道:“找日本女人的事情,一會到了賓館你就迴去辦吧!記住,要找就找兩個,我快活了,也不能讓你相白眼,至於走賬的事情,由我迴公司再想辦法。”


    “好嘞!”吳副總經理如此關心自己,孫樹安渾身來了精神,把車子開得飛快。


    “安全!安全!”吳有為趕緊提醒孫樹安,見他把速度降了下來,調侃道:“樹安,你要是能辦成此事,我們兩個也算是愛了一次國呢!”


    “愛國?”孫樹安聽了不解,掉轉臉來問吳有為:“吳副總,這個我就想不明白了,嫖女人跟愛國也能扯得上關係麽?”


    “太扯得上關係了!”吳有為迴答:“你想想看,當年日本鬼子侵略中國時,糟蹋了多少中國婦女,作為她們的後人,難道不應該為祖輩們報仇雪恨麽?”


    “吳副總,您真不愧是領導!”孫樹安豎起左手的大拇指,無比崇拜的朝後排坐著的吳有為晃了晃,溜須道:“您做什麽事情都能站得高,想得遠,見識始終比別人高出一等!”


    說著話的空子,車子已經開到了下榻的賓館。孫樹安的車子沒有熄火,待吳有為下了車,他調轉車頭去辦吳有為交代的正事去了。


    吳有為迴到自己的房間,衝了一把澡,感覺沒有什麽睡意,便打開電視來看,順便等等看孫樹安辦事的結果。左換一個頻道,右換一個頻道,不是無厘頭的綜藝節目,就是蹩腳的電視劇,沒有一個是自己想看的節目,他的腦子裏滿是舞池裏日本舞女裸體的妖豔的身影。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期待中煎熬了一個小時之後,孫樹安總算是迴來了,在他的身後站著兩個女人,正是方才在百麗門的舞池裏跳鋼管舞的日本女人。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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