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嘉信鹽化公司,陳總經理絕對是一位唿風喚雨的人物。<strong></strong>


    順我者則昌,逆我者則亡,陳總經理如果有心讓某某人升官,某某人必定會升官;陳總經理如果有意讓某某人發財,某某人必定要發財。反之,如果某人得罪了陳總經理,無論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那麽,這個人離倒黴的日子也就不會太遠了。


    治企亦如治軍,陳總經理是行伍出身,在管理企業時,有著濃鬱的軍事化色彩。記得有一次,陳總經理早上起來,突然想起了生產上的一件事情,便給公司的生產技術部部長打電話詢問,結果打了幾次都沒有打通,陳總經理便來了火,到公司上班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讓人喊來了那位部長,質問他早上為什麽沒有接自己的電話。


    生產技術部部長被訓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小腿當時就篩了糠,小聲囁嚅著說:“陳總,我......我.....我......哪敢不接您的電話呢?”


    陳總經理罵道:“混賬東西,難不成是我這個總經理在撒謊麽?”


    “您當然是不會撒謊的!”生產技術部部長臉上的笑容比哭還難看,他一邊說著話,一邊掏出手機來看,原來是昨天晚上忘了充電,手機夜間自動關機,忙把手機遞給陳總經理看,解釋自己是冤枉的。


    陳總經理看都不看,笑著對生產技術部部長說道:“嗬嗬!既然你的手機能夠停機,我看你的工作也是能夠停職的,迴去繼續努力,好好從工人幹起吧!”


    結果不用說,任憑那位部長如何痛哭流涕,悔罪認錯,陳總經理的決定最終是不折不扣的得到了執行。


    在嘉信鹽化公司,陳總經理有三多。


    第一,陳總經理的幹兒子和幹閨女多。


    嘉信鹽化公司上上下下,拿年薪的中層以上幹部有二百來號人,見到陳總經理不稱唿陳總經理的人有三分之二。那些不以官職稱謂中層們,在場麵背後一律有著統一的稱唿,即唿陳總為陳爹。“陳爹”喊上去未必比“陳總經理”氣派,但是陳總經理聽起來卻比較受用,認為除了不影響自己的權威之外,上下級之間還充滿了和諧的氣氛,這與社會的大背景是完全合拍的。


    陳爹喊得多了,有時難免有喊漏了嘴的。在一些嚴肅的場合,譬如開會,譬如上級來人,譬如走訪基層調研,有一些中層們因為平時的習慣,一時改不了口,當著眾人的麵稱唿陳總經理為陳爹,對此,陳總經理一般會曉以顏色,低聲提醒他們這兒是公司,不是在家裏。


    第二,陳總經理的應酬多。


    如果說公司裏的應酬多,對於陳總經理來說,那是分內的事情,家裏的應酬多,陳總經理則有些身不由己。陳總經理的夫人胡大姐喜歡熱鬧,得空時,常會跟公司裏中高層的太太們打麻將消遣,胡大姐的手氣好,總贏錢那是不用說的。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手氣順了,話也就多,家裏誰要過生日了,家裏在哪裏買房子了,兒子上大學了,兒子結婚了,媳婦生產了,孫子滿月了......東拉西扯,沒完沒了。


    說者有沒有心不知道,聽者總是有意的。胡大姐隨口說出來一件家事,官太太們便慫恿胡大姐辦上幾桌以示慶賀,胡大姐推諉說些許小事,不值得辦的。官太太們便一起起哄,說你不辦,大家到時候也來。麻友的盛情,同事的厚意,胡大姐推辭不過,隻得跟陳總經理商量著辦事。


    說實在話,陳總經理是不大喜歡辦家宴的,一來沒精力,二來沒時間,三來也看不上那幾個小錢,但是經不住胡大姐的枕邊風細聲細氣的吹。一聽到胡大姐說什麽十年河東十年河西的話,或者是人走茶涼之類的感慨,陳總經理便不耐煩,說你願意怎麽辦你就怎麽辦吧,別累著自己就行。


    聽說陳總經理家要辦事情,幹兒子、幹女兒們肯定是坐不住的。個個都忙著準備份子錢,一個看一個,中層幹部們誰肯錯過這個巴結的機會?於是,陳總經理一家幾口的不中不足的生日,每年都會轟轟烈烈的過上那麽一迴,至於其他的雞零狗碎的事情,值得不值得辦的,也被人勸上路子辦了,不用說,每一次宴請都是門庭若市的。


    第三,陳總經理的頭銜多。


    這是個能者多勞的社會,在嘉信公司內部,陳總經理的職務是總經理,也是黨委副書記,另外,公司裏有個活動啥的,他總是義不容辭的掛名xx組長或xx主任。出了嘉信公司的大門,陳總經理的頭銜也有不少,他是企業所在地區的政協副主席,還是某鄉的扶貧辦名譽主任,當然這些都是隻掛名不拿薪水的,至於其他的什麽名譽校長、名譽董事、名譽委員,就多得不勝枚舉了。


    頭銜多了,對於陳總經理來說,那是一種榮耀,也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因為隻有官兒做得越大,頭頂的桂冠才能越多;但是頭銜多了,也意味著公司裏總會多出一些莫名的財務支出。掛名不拿薪水是可以的,但是掛名而沒有作為,則失去了掛名的意義,不能給掛名的單位帶來好處,人家要你掛那個名幹嘛?因此,企業的讚助是少不了的,隻是數字的多少問題,隻要掛名單位開了口,沒有個多,也有個少的,陳總經理的大筆瀟灑一揮,個人的好處當然也是包含其中的。[.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陳總經理的眾多的幹兒子當中,最讓他賞識的隻有兩個:一個是莊來福,一個是吳有為。


    莊來福這小子乖巧,聽話,很有些眼頭見識,但這並不是陳總經理賞識他的主要理由。像莊來福這樣的同誌,嘉信鹽化公司可以說是車載鬥量,隻是沒有幾個人有他的運氣好,究其原因,就是因為他是采供中心主任張順的表侄。


    張順是陳總經理眼中的紅人,是陳總經理在部隊時就一心想要提拔的對象。可惜的是陳總經理在部隊時能力有限,提拔張順的事情始終未果。在部隊時沒有完成的夙願,如今在嘉信鹽化公司得到了補償,張順到了嘉信鹽化公司之後,陳總經理對他是關愛有加,拿的是高管的工資,幹的是肥缺差事。不僅如此,陳總經理對於張順的話還言聽計從,張順請他在公司裏多關照關照自己的表侄莊來福,以備兩個人退休後迴到嘉信公司能夠繼續風光,陳總經理是滿口答應,因此才有了莊來福後來火箭一般的提升。


    吳有為跟莊來福不同。


    提拔莊來福,隻是緣於下屬張順的人情,莊來福充其量隻能算是自己豢養的一條聽話的狗,生殺予奪盡在陳總經理的掌控之中;提拔吳有為就不一樣了,吳有為是胡副市長的女婿,所謂打狗看主人,得罪了吳有為事小,得罪了胡副市長,麻煩就大了,不僅自己的官兒會沒得做,追根溯源的認真起來,指不定自己還會進了局子。因此,吳有為是斷斷不能得罪的,不僅不能得罪,還要處處哄著他開心,讓他隨心所欲,恣意妄為,這樣自己也能從中撈到些好處。


    在嘉信鹽化公司,陳總經理主要依靠兩個部門發家致富:一個是采供中心,另一個是銷售分公司。


    采供中心主要負責公司的物資采購,大到管道閥門,整台設備,小到螺絲螺帽,勞保用品,無論哪一樣,都需要錢才能買迴來。有花錢的地方,就有生錢的法門,因此,采供中心和銷售公司一樣,都是嘉信鹽化公司員工打破頭也要往裏鑽的地方。


    自打張順進了嘉信鹽化公司,憑著和陳總經理之間特殊的關係,他一直在采供中心任職。由副職幹到正職,張順僅用了半年多的時間,後來便在這一崗位上,一直幹到陳總經理下台。


    嘉信鹽化公司每年都會有職位調整,隻有張順跟吳有為兩個人是從一而終,穩如磐石。


    在采供中心林林總總的物資采購中,煤炭采購始終占著嘉信鹽化公司總采購量的半壁江山。張順沒進嘉信鹽化公司之前,煤炭生意一直由陳總經理親自掛帥跟煤老板談,張順來了之後,陳總經理才退到幕後,由張順出麵負責接洽。煤價起伏不定,陳總經理的收入卻是相對穩定的,那就是煤老板必須把販煤所得的百分之六十的利潤打到陳總經理的賬戶上,他和煤老板的買賣才能成交。


    跟銷售公司相比,陳總經理在采供中心所能撈到的實惠,隻能算是毛毛雨。鹽是嘉信鹽化公司的主打產品,經過逐年的技術改造和產能擴張,嘉信鹽化公司已經達到百萬噸的規模,按理說,鹽是國家的專營產品,想要在它的身上打主意,可能需要冒一定的風險,但是人無外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自己生產的東西,想要玩出一點兒貓膩來讓自己發發財,辦法總是能夠想出來的。


    在鹽上麵打主意發財,陳總經理從不親自插手,因為他有一個能幹的幹兒子――吳有為。


    吳有為天生就是跑供銷的料子,嘉信鹽化公司能夠發揚光大,一再擴產,跟他超凡的銷售能力有著很大的關係。說鹽是專營產品,在吳有為看來隻是一個說法而已,他搞銷售,是既專營,亦私營,隻要能夠實現陳總經理對銷售公司的要求,隻要能夠把公司裏的鹽銷出去,吳有為不惜鋌而走險。


    當食用鹽好銷且供不應求的時候,吳有為敢把工業鹽當做食用鹽往外賣。有人會說了,鹽業公司的那幫大老爺們難道是吃素的麽?鹽業公司的那幫大老爺們當然不是吃素的!可是,吳有為敢把工業鹽當做食用鹽往某個市縣運,那麽某個市縣的鹽業公司的大老爺們一定是端過吳有為的酒杯了,一定是洗過吳有為請的桑拿了,指不定還玩過吳有為包的小姐了。俗話說,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把柄捏在別人的手裏,誰還好意思去跟吳有為較真呢?


    工業鹽與食用鹽有著兩三百元的差價,這多出來的錢當然不能進入嘉信公司的賬戶的,否則,這樣的風險便不值得去冒,因為這樣的事情要是被查出來,那可是危害人民身體健康的大事情,就不是一兩個錢能夠擺得平的了。


    當食用鹽市場行情不太好的時候,發財的機會依舊是存在的,吳有為會把食用鹽當做工業鹽往外銷售。當然,行情不好這樣的說法,是說給嘉信鹽化公司的領導和員工聽的,不造成這種假象,便找不到發財的借口。賣出去的鹽依舊是食用鹽的價格,但是鹽款反映在公司的賬麵上,卻是工業鹽的出廠價格,這多出來的鹽款,不用點撥,大家也知道進了誰的腰包了。


    玩弄食用鹽和工業鹽的差價,隻能是偶爾為之,玩得多了,容易引起別人的猜疑,並且,即便是長期的這樣玩下去,所發的財也有限,最好是能製造管理上的漏洞,直接將賣出去的鹽款裝進自己的腰包。


    人有多大膽,地就有多大產,有了大膽的想法,吳有為便認真動起了腦筋,想著有幹爹陳總經理撐腰,料想也是弄不出紕漏來的。吳有為鄭重其事的向公司領導打了一份報告,說為了使公司的日常管理更加順暢,為了使公司的生產和銷售有效銜接,希望能夠將製鹽分公司的包裝車間(即後來的配送中心)劃歸銷售分公司管理。


    報告遞上去了,結果沒過一個工作日,陳總經理便作了批複――同意。


    接管了包裝車間之後,吳有為果斷的將包裝車間原有的的發貨員和統計員統統換掉,全部換上了自己的心腹,從此開始了他的財富積累。


    包裝車間劃歸銷售分公司之後,銷售分公司和製鹽分公司的扯皮便開始了。扯皮不為別的,就是產量問題。製鹽分公司的領導堅持認為,自己每個月的產量沒有減少,甚至通過技術改造,產量還有所增加,但是銷售分公司統計出來的產量,每個月都比以往要少萬把噸,一定是統計數據出了問題。


    為了這件事情,時任製鹽分公司的經理寧向前,私下裏還讓各個運行值的值長對各自生產班次的產量做了統計,到了月底,發現還是比銷售分公司統計的要少得多。


    考慮到產量是製鹽分公司績效考核的重要組成部分,直接影響著製鹽分公司員工的工資收入,寧向前便到陳總經理那裏訴苦,希望陳總經理能為自己做主,能夠解決銷售分公司統計不實的問題。


    “你敢肯定不是你自己在信口杜撰麽?”聽了寧向前的猜疑,陳總經理沉著臉問道。


    “我怎麽敢杜撰呢?”在陳總經理麵前,寧向前向來有些個心虛:“上個月,我還讓各個運行值的值長私下統計來著,與銷售分公司的統計數據相比,確實是少算了一萬多噸,不會有錯的!”


    “你呀!就喜歡沒事找事!”陳總經理瞪了寧向前一眼,瞪得寧向前的心裏一個勁的發毛:“你這是在懷疑誰你知道嗎?你這是在懷疑吳副總經理的管理能力!吳副總經理雖然分管著銷售分公司,但他還是嘉信鹽化公司的副總,你懷疑嘉信鹽化公司的副總,就是懷疑整個嘉信鹽化公司領導班子的素質!作為一名中層,你不覺得自己的懷疑很不靠譜嗎?”


    “我......我......”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寧向前不由得口吃起來。


    “小寧啊,坦率的說,你的工作幹得還是不錯的!”見寧向前一副局促不安的樣子,陳總經理的臉色緩和了些:“就是這一點,以後要注意,不要隨隨便便的懷疑某一位領導的管理能力,那樣做,對你是不會有什麽好處的!”


    “......”寧向前無言以對。


    打那以後,寧向前再也不在人前提及統計數據的事情了,更不會蠢到再讓各運行值私下私下統計各值當班的產量。他想著,自己從一名車間主任,能夠爬到製鹽分公司經理的位置上,跟人家吳有為的竭力舉薦是有著很大關係的,自己在背後對吳副總經理的管理能力說三道四,從知恩圖報的角度來說,自己的行為似乎也很不地道。


    吳有為憑著自己的聰明才智發財了,並且是大大的發財了,但是,吳有為的頭腦清醒得很,他知道自己發財的根本是什麽。如果沒有胡副市長這座靠山,自己不可能成為人上人,貴為嘉信鹽化公司的副總;如果沒有陳總經理陳老爹的難得糊塗,自己也不可能為所欲為,在嘉信鹽化公司肆意撈錢。


    換句話說,自己能夠貴人一等,完全是胡副市長賜的;自己能夠富人一籌,完全是陳老爹給的。


    人生在世,所求者富貴而已,如今自己都占齊了,夫複何求?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夠永葆富貴,風光到底。因此,吃水不能忘記挖井人,幸福不能忘記陳老爹。胡副市長是自己的老丈人,算起來也是自家人,平時多孝敬著些個就行了,陳老爹喊得再親,畢竟不是自己的親爹,如果自己揣著明白裝糊塗,隻顧悶頭發自己的大財,就太不把領導放在眼裏了。


    對於吳有為隔三差五送來的孝心,陳總經理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拒絕的。在這個世界上,有誰願意跟錢過不去呢?陳總經理也是人,也需要穿衣吃飯,上下應酬,僅靠自己的那點兒工資,恐怕連喝西北風都不夠,要想保住官位,要想活出總經理的派頭來,不違心的做些兒出格的事情,肯定是不能夠實現的,在這一點上,世人要理解陳總經理的苦衷。


    吳有為膽大妄為啊!吳有為心黑無比啊!吳有為出手就是大方啊!憑良心說,每次接受吳有為奉上的孝心,陳總經理的心裏都有些個膽寒,吳有為要麽不送,要送就是成遝的送,一遝一遝的,從綠票子,到紅票子,看著是讓人高興,卻也不由自主的會生出一種犯罪感來。


    貪婪是一種病,病到深處,便會麻木人的神經。神經麻木了,便要找出種種的藉口來,人在江湖啊!身不由己啊!當急功近利已經成為一種時尚,當貪婪無恥已經成為一種社會的頑疾,迴頭再想想起初的那種犯罪感,就會覺得自己當初是多麽的可笑而且可悲。


    陳總經理接受的賄賂多了,早先的那種犯罪感也就漸漸地式微了。


    光陰荏苒,歲月如流;饕餮人生,財源廣進。


    一手遮天的總經理的時代,可以說是一馬平川。陳傳貴原本以為再過一年半載,就能夠從總經理的位置上風風光光收場的,可是計劃不如變化,人算不如天算,鹽業體製即將改革的消息,不知從哪個旮旯裏冒了出來,鹽業公司並購實體經濟的風潮,在全國各個地方瘋狂地展開。


    造化弄人啊!天命難違啊!當初風聞省鹽業公司要來收購嘉信鹽化公司的時候,陳總經理的心裏便有了窮途末路的淒涼感。為了自己能夠在總經理的寶座上多遷延一些時日,也為了迴報老東家h市國資委多年來對自己的厚愛,陳總經理不得不想盡一切辦法阻止這次收購,除了在談判問題上表現不夠積極之外,還不惜弄虛作假,用虛報固定資產的手段,以抬高省鹽業公司收購嘉信鹽化公司的門檻,企圖以此來嚇退鹽業公司,讓其知難而退,放棄收購的打算。但是,陳總經理明顯低估了省鹽業公司領導收購嘉信鹽化公司的魄力和決心,如意算盤最終還是落了空。


    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常常麵臨著重要的抉擇,非此即彼,非彼即此,如同選擇行路的方向,南轅北轍,很難會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陳總經理也不例外,討好了老東家,便得罪了新東家,自打省鹽業公司收購了嘉信鹽化公司之後,陳總經理每日裏活得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如同等待最終宣判的犯人一般,日日裏是茶飯無味,坐臥不寧。宦途即將終結悲哀,很快要離開權力頂峰的痛苦,怎一個“愁”字了得!煩惱纏身,喪魂失魄,那種感受絕不是一般人所能夠體會得到的。


    一個月後,省鹽業公司的人事部門便有人來找陳總經理談話,談嘉信鹽化公司的幹部儲備情況。醉翁之意不在酒,談幹部儲備問題,明擺著是要準備換人,陳總經理立馬意識到,自己的位置已經變得岌岌可危了,對此,陳總經理已經有了足夠的思想準備,他向鹽業公司推薦了吳有為和莊來福,想著他兩個人若是接手了嘉信鹽化公司,自己即便離開嘉信鹽化公司,也是不會有什麽後顧之憂的。


    半年以後,g省鹽業公司的孫副總經理到嘉信鹽化公司宣布了人事任命,陳總經理推薦的那兩個人依舊立足本職,原地踏步。而他自己,則讓出了位置,總經理一職由寧向前同誌繼任。


    不幸的事情還不止這些,本以為讓出位置之後,能到省鹽業公司謀個清閑的職位打發時光的,誰知省鹽業公司領導的肚量並沒有他所想象的那麽大,經省鹽業公司董事會研究決定,“充分”征詢本人意見,原嘉信鹽化公司兩位高層全部走人――內部退養。


    內部退養就內部退養吧!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此刻的情形已是由不得自己。好在鹽業公司收購嘉信鹽化公司之前,陳總經理把自己的屁股早已揩的幹幹淨淨,盡管離任時有些個遺憾,沒能把莊來福和吳有為扶上去,但也沒有留下什麽隱患,做官多年能夠全身而退,想想已經是很不錯的事情了。


    陳總經理與嘉信鹽化公司的離任交接比較順利,內退以後不到兩年,即辦理了正式的退休。老兩口閑在家裏沒事,想著養兒防老,思得天倫之樂,便離開了h市,搬到省城的兒子那裏住了。


    在省城,陳傳貴每天是打牌釣魚搓麻將,很快從離任綜合症的陰影中走了出來,日子過得很是逍遙自在。如果不是嘉信鹽化公司原財務部長周進財打電話給他,說吳有為出事了,他幾乎忘記自己是嘉信鹽化公司退休的人了。吳有為出事事小,嘉信鹽化公司在翻吳有為的老底事大,若是吳有為因為以前的事情栽了跟頭,反咬一口,順藤摸瓜扯出自己來,自己的退休生涯很可能不會這麽悠閑愜意了。想到這些,陳傳貴原本花白的頭發,一夜之間全白了。


    本以為離開h市之後,從此可以頤養天年高枕無憂的,沒想到吳有為這小子最終還是出事了,出事的原因不是因為貪婪,而是因為好色。可是這能怪誰呢?怪自己管教下屬不嚴嗎?唉!如果不是自己想要巴結胡副市長,如果不是自己貪心不足,如果不是自己當初縱容吳有為肆意妄為,自己完全可以半夜敲門心不驚的,看來自己少不得要賣著老臉迴去一趟,但願寧向前能給自己一個麵子,放吳有為一馬。


    可是怎樣才能說服寧向前放過吳有為呢?吳有為和寧向前的恩恩怨怨,在嘉信鹽化公司,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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