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兩個家夥,一個敢違抗君子之力,一個甘願被吃,能不能正常一點!”連沈大人這個變/態都憤怒了,果真不管什麽人都是有道德底線的。


    “沈黑,大老遠都能聽到你的聲音,既然是吃人能不能低調一點。”


    突然門外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聽上去是名老者,蒼勁有力,帶著絲絲滲骨的寒意。沈黑警覺起來,用胡垂胡亂抹幹淨臉上的血汙,跑到門口恭候來者。


    簡玉語扭頭,猛地睜大眼睛——現在走進來的是一老一少,老的有些佝僂,周身散發出的戾氣可以讓五歲以下的小屁孩哭。年輕的是簡玉語的熟人,高大英俊的誠心耶!可是,他怎麽在這裏,難道這裏是新鄭?


    “相國大人來得正好,這是我為國君和您準備的上好食材,等烹好了親自送到相國府。”沈黑諂媚的說。


    哦,忘說了,老人也是綠眼睛。也就是說這個國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相國是屍鬼!不是說屍鬼比人類低級嗎!


    相國瞟了一眼簡玉語,又看看昏死過去的丹,黑下臉來,瞪住沈黑的眼睛,又冷又狠地吐出一個字,“滾。”


    “得嘞。”沈黑識時務,微笑拱手,立刻滾蛋。


    誠心一個箭步衝到簡玉語跟前,小心將她扶起。簡玉語難掩激動之情,美目淚汪汪地看著他,肉麻的叫了一聲“誠心”。誠心渾身一哆嗦,鬆開雙手,退了半步。


    “他沒事吧,被揍得不輕。”簡玉語擔心起沉進地板裏的丹。


    “既然揍得不輕就不會沒事。”相國心情很不爽,對誰都不客氣,“誠心,把他挖出來帶走了,要不是你求我,才不來這臭烘烘的地方。”說罷轉身就走。


    誠心從地板裏掏出丹,背在身上,簡玉語在門口等他。誠心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什麽也沒說。簡玉語識趣地走在最後,迴廊上沒有燈火,憑著夜幕下的輪廓,可以看出這裏很大,而且錯綜複雜,如果沒人帶路肯定會迷路。


    沒人說話,靜悄悄的,連軟靴踩地的聲音都有如雷響。誠心偶然停下,別扭地等在原地,簡玉語知道他是怕走得太快,走在最後的自己跟不上。女子捂住嘴悶悶的笑,屍鬼挺拔的背影和笨拙的溫柔竟然軟進了她的心窩。在邊防城幫他的那次是舉手之勞,沒想到他一直惦記著,還了她一個救命之恩。好嘛,這下要還到什麽時候。


    一行人走出彌漫血腥味的大院子,門外候著一輛二輪牛車。相國徑直鑽進去,誠心背著丹也爬了進去,簡玉語左右看了看,都黑漆漆的,默默點兵點將,最後朝左邊走去,走出十米,誠心追了上來。


    “你去哪。”夜深人靜,誠心的聲音顯得異常突兀,溫柔沉靜,跟他人一樣能夠鑽進心裏撓癢癢。


    “不知道。”簡玉語老實迴答。她什麽都不知道,不知道為什麽會穿越,為什麽穿著古裝穿越,為什麽能迅速接受現實,為什麽頭迴上戰場還那樣鎮定,為什麽能主動獻上自己的肉,為什麽能在陌生世界裏嘻嘻哈哈自娛自樂……


    太多的不知道,無解的為什麽,唯獨一點她很清楚,並且不斷提醒自己:必須堅強,不能害怕,隻能靠自己。簡玉語握緊雙手,沮喪的低下頭,自己一直在逃避的現實被誠心一個簡簡單單的問題問出來。


    你去哪?


    不知道,誰能告訴她該去哪?


    夜色沉靜如水,涼風貼地而過,帶去片片枯葉。誠心走近一步,眼裏的同情水一樣流淌過簡玉語的頭臉。他伸出手,“跟我走吧。”


    ……“嗯!”


    一起鑽進相國的牛車,簡玉語才意識到和三個吃人的屍鬼困在了一起,她不禁懷疑地看了一眼誠心。


    “要是你當時一個人逃出來,我們就不會管你了。”相國突然說,斜睨著正襟危坐的女子。


    讓我們一起來迴憶一下。沈黑把丹踩進地板裏,給簡玉語出了道選擇題,要麽自己走要麽留下來和丹一起遭殃。簡玉語在輕鬆得出“走”才是正確答案之後大義凜然地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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