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嫂子,我這也是沒辦法,今天就得走。以後我家兩個小的,您多幫著照看照看;柱子現在也在軋鋼廠上班了,能養活自個兒,您懂的多,多教教他,這小子有點混不吝,您多擔待。”


    一間老式的房子裏,一位30多歲的中年男人,對著麵前有些白發的婦女黯然說著話。


    “哎,你也是不容易,兩孩子的成分沒什麽問題了,但是雨水才8歲,你就把她丟下了,以後怕是得恨你。”


    張家嫂子抬眼看了下麵前的男人,眼神很複雜。


    “恨就恨吧...”


    男人低著頭,沒再說話。


    過了好一會,男人反複抹了幾把臉,站起身,轉身走到屋外。


    “不等柱子迴來?”


    “不了,您迴吧。”


    男人腳步沒停,邊說邊走出了院門。


    “哎~”


    婦女發出一聲歎息。


    “娘,何叔以後是不是不迴來了?”


    剛剛的屋子隔間裏,跑出來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看起來虎頭虎腦的,就是有點瘦,不過聽說話很是明白事情。


    “恩,不迴來了。”


    “那以後沒有好吃的了。”


    女人聽了,先是有些氣惱,接著又無奈一笑,罵道:“你個小沒良心的,就記得吃。”


    隨後拿手背靠了下男孩的腦門,感覺是不燙了。


    “不燒了,明天就去上學去。”


    “知道了,媽,那晚飯吃啥?”


    小男孩倒是聽話,很快迴了一句。


    “窩窩頭,還有你何叔帶迴來的菜。”


    “太好了,有肉吃了。我去門口等大姐迴來,一起吃。”


    不等女人再說話,小男孩便跑了。


    “你慢點兒~”


    小孩子一直挺虎的,女人也就是習慣性的順嘴喊一句,捏了下手裏的信封,轉了個身,準備起了晚飯。


    不遠處,剛剛走到門口的小男孩,就蹲在門外的上馬石邊上,朝著胡同口望著。


    “大虎,等你姐呢?”


    一個瘦高的中年男人從胡同口拐了進來,看到蹲在門口的小男孩笑嗬嗬的說道。


    “閆老師好,我等我姐迴來吃飯呢。”


    “身體好點沒?今天的課你可是落下了。”


    “沒事,我成績好著呢。”


    大虎很是自信的說道,一點也不生分。


    閆老師也沒再接話,笑了笑,走進了院子。


    原來都是住在一個院子裏的鄰居。


    時間很快也就到了多數人下班迴家的時候,陸陸續續迴來不少人。


    大虎跟個小大人似得,一個個打著招唿。


    “柱子哥,迴來啦!”


    “呦,大虎,等你姐呢?家裏做了什麽好吃的?”


    “何叔給帶的菜,晚上一塊吃唄。”


    “成,瞧瞧,我也帶了好吃的,晚上多吃點!”


    柱子哥抬了抬手,讓手上的袋子更清晰一些,有些小得意的說著。


    “柱子,又臭顯擺,當心哪天被人告你薅****羊毛!”


    一道清亮的聲音響起,一下就吸引了門口一大一小兩人的注意力。


    “姐~迴來啦!”


    “妹子,迴來啦!”


    兩人轉過頭看向胡同口,異口同聲的喊出除了稱唿,一模一樣的話來。


    隻見胡同口走來個看起來的十四五歲的姑娘,鵝蛋麵,有些青澀的臉上帶著掩不住的英氣,顯出與年齡不太符合的伶俐。


    “大虎,感冒好了沒?”


    走到跟前,也是伸手摸了摸大虎的額頭。


    “全好啦!等你一起吃肉呢!快走快走~”


    大虎急吼吼的拉起姐姐摸著自己額頭的手,就往院子裏走去。


    “柱子,你快點,發什麽呆!”


    姑娘一臉嫌棄的迴頭看了眼還在傻笑的柱子,翻了個白眼,喊了一聲便跟著大虎走進了院子。


    “哎,來了!”


    柱子摸了摸後腦勺,傻乎乎的應了一聲,跟著也走了進去。


    突然,畫麵一變。


    “衝啊!”


    “轟轟轟!”


    “噠噠噠!”


    “崩!”


    畫麵突然間變成了戰場,讓渾渾噩噩的張毅精神一振。


    “這電影終於有變化了!人都死了,還被強行安排看電影,這是地府的新政策?”


    張毅明確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但是好像又沒有完全死掉。


    生前記憶很是模糊,時間對他來說也沒什麽意義。


    不會餓,不會累,也不會困倦和疲勞。


    他就被困在這裏看著“電影”,看著這個院子裏外發生的一切。


    確切的說是看著這一家人的一切!


    這一家人的一切他都記得很清楚,不像是他前身的記憶一般模糊。


    因為,他已經看過一遍了,從這一家子住進這個院子開始~


    “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啊?”


    提起些興趣的張毅,一邊看著眼前變化的畫麵一邊自言自語,雖然這話除了他自己,誰也聽不見。


    畫麵中,一群戰士衝向前方的新戰場,後方留下一地狼藉,以及一地的傷員和屍體。


    這戰場很殘酷,也很真實!


    “第二個願望,讓張大龍活下來(預計延長十年壽命)。”


    很是熟悉的聲音突兀的出現在腦海之中。


    “這是我自己的聲音?”


    這半死不活的狀態下,怪事真是多!


    畫麵中,此時正好給出一個特寫一般,一張年輕剛毅的麵容出現在張毅眼前。


    這張麵孔張毅很熟悉,是那個小男孩的哥哥,張大龍。


    記憶浮現,大院中的一家人的一生在記憶中清晰可見。


    這一家,隻有四口人。


    母親叫做丁玉香,這個節骨眼上還不到50歲,丈夫是從抗戰走過來的老八路,叫做張雲雷。


    雖然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但作戰很是勇猛,隻是沒什麽文化,也沒什麽大的領導才能,到最後也不過是個排長。


    在一次負傷時,在後方醫院中就和一個有著高中文化的姑娘看對眼了。


    也不知道這在舊時代算是高學曆的新時代女性,怎麽就看上了一臉老實巴交的農村娃的,可能是小夥長得俊吧!


    總之,兩人就是成了一家人。


    結婚後,戰爭還在繼續,兩人也是常常分別,不過再怎麽的分別也是有了孩子,不過三個孩子年齡差距有點大。


    張大龍今年23了,16歲就跟著老子去了部隊。


    老二是個姑娘,名字也是她媽取得,和兩個兒子的名字差別挺大,叫做張青萍,這年13歲,剛上了初中。


    老三今年才9歲,小學生一個。


    張雲雷也是個沒福的,就在建國的前一年,犧牲在了剛剛參軍一年多的大兒子眼前。


    丁玉香接到噩耗之後,也是一夜之間就老了十歲一般,頭發都白了一半。


    好在三個孩子也是讓她有著活下去的希望,部隊也是給了很不錯的安排,在四九城的大雜院分了套房子,加上祖傳的中醫,有了份不錯的工作,一家四口生活的還不錯。


    大兒子在建國前也是立了些功勞,現在也是個排長,和他老子一樣。


    可惜,好日子沒過幾年,老m就作妖了,張大龍也是上了戰場。


    不過,上一次的“電影”中,張毅隻在牆上的黑白照片裏見過張大龍,抗m援c快要勝利了,噩耗再次傳來,大兒子也犧牲了。


    丁玉香再也沒撐住,一病不起。


    熬了兩年多,也是離開了人世。


    之後,就是剩下的姐弟兩人灰暗人生的開始。


    姐姐倒是即聰明又堅強,靠著zf的撫恤,不僅把弟弟照顧的還不錯,自己的學業也沒落下,還考上了大學。


    不過,好景不長,大虎從小身體不太好,容易感冒,16歲的時候把腦子燒壞了。


    又過了兩年,大虎出了意外,在18歲的時候溺水死了。


    大姐心灰意冷,遇上大風暴,跟著下鄉的浪潮主動下了鄉。


    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殘酷。


    下鄉後才知道農村的苦,嫁了個鄉村診所的赤腳醫生,日子剛開始的時候還行。


    直到頭胎生了個閨女,男人一家重男輕女的厲害,日子過的也是越來越不是滋味。


    性格好強的姑娘哪受得了這個,最後草草離婚。


    等再次迴到京城的時候,已經是30多歲的離婚女人,再不複當年的美豔靈動。


    到此,張毅前一次看過的一家人的畫麵就結束了。


    一陣讓人唏噓的迴憶之後,繼續看著眼前的戰場畫麵,腦海中的聲音其實也就才剛剛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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