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上午寫累了,去外麵的小公園走了幾圈。迴家的時候看見街邊有一個火車票代購點,一個紮著馬尾的女生背著書包站在門口,期待地看著外麵,似乎在等待同伴,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斑駁的灑下,照在她青春洋溢的臉上。從她期待的表情可以看到,她或許是一個剛畢業的高中生,準備買火車票去一個新城市的大學報到,一段全新而美好的大學生活在等待著她;她也或許是一個大二的學生,準備買票返迴學校,室友此就在寢室等著她了,一迴到學校就能一起去搓一頓。


    忽然想起幾年前的一個夏天,也是一個這樣的午後,我也曾來過這個火車票代購點買票。那時我還住在另一個小區,走了很久才到達這裏,期待著能夠快點迴到學校,和那群室友去外麵吃一頓,那時候的想法就是這樣單純。有一年沒有做過火車了,其實我挺喜歡坐火車,坐在背陽的窗口看著玻璃外飛速後退的世界,看著自己穿行在無盡的曠野,清風吹著金色的麥浪,累了就睡一覺,距離終點越來越近。


    可是現在,我漸漸地明白,很多時候我們沒有火車,隻能一步一步地走向終點,那時候的曠野隻有無盡的苦難,沒有時間再去看那詩意的麥田,甚至累了也不能停下來,睡一覺醒來還在原地。久而久之,我們或許就會退而求其次,不打算去那終點了,而是就在沿途找個風景好的地方,停下來生活一輩子。


    這個夏天已經過去一半了,每天都能聽見高考分數線的消息,各種大學的廣告沾滿了電視,讓人想起那遙遠的2008年,那時候我也在上海,邁著輕舞飛揚的步伐,走在這城市的香樟樹下。如今,我踩著同樣斑駁的陽光,腳步卻日漸沉重,轉頭看看街邊的櫥窗,隻能看見一張胡子拉碴的臉,上麵寫滿了疲倦。櫥窗的後麵,則是紙醉金迷的奢侈品商廈,有時尚靚麗的女孩從那裏走過,親昵地挽著西裝革履的成功人士。而在那商廈的旁邊,就是一群低矮的平房,那裏貼著密密麻麻的招租信息,有麵容青澀的畢業大學生,穿著廉價的西裝在那裏仔細地挑選著,厚厚的鏡框裏麵,裝著一雙茫然的雙眼,或許他連工作都沒有著落吧。忽然想起我家的房子也快到期了,不知道到時候要搬到哪裏去。


    這個世界是如此地複雜,卻又如此地井然有序,它已經平穩運行了無數天,一個疲倦的黃昏過去,必定接著一個被鬧鍾驚醒的清晨,我們隻是這個世界裏渺小而無助的一員。我隻希望,我能在人群裏這麽一直走下去,穿過一座座城市,穿過一座座古老的村莊,穿過那鋪滿金色麥浪的曠野,走到我希望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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