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月湊上去, 仔細觀察一番,不安道:“確實是我們之前做的記號,我們又走迴來了。”


    “可是,指針一直指向前方,我們跟著羅盤, 怎麽可能繞迴來呢?”遲白的話把自己嚇了一跳,年少妄為時看過的鬼打牆故事瞬間湧進腦子裏, 讓她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裴星闌畢竟是大師兄, 沉穩得多。他收起羅盤,說:“我們的確是一路直行, 不可能再繞迴原處。”


    裴姣姣大步向前,咬破食指, 遲白看得肉疼, 扭頭看向別處。裴姣姣低聲念了幾句,滾圓的血珠便向前衝去。臨近那棵樹前,血珠頓住了, 像撞上了一層透明的屏障。須臾,血珠漸漸隱去, 那處空間輕微地扭曲幾下,景象驀地變了。


    麵前依舊是樹,隻不過換了一棵, 樹皮完好無損,沒有他們的印記。


    “障眼法。”裴姣姣看向裴星闌,雙目明亮無比。


    裴星闌朝四周打量一番, 沉聲道:“紅衣,可能就在附近。”


    “那我們就在這裏等著,看她究竟能躲到什麽時候。”裴姣姣冷聲道。


    “也好,”裴星闌抬頭看了看,體貼道,“走了一天,你們也該累了,我們今晚就在這裏歇息。”


    山林深處本就密不透風,太陽一落山,更是一片漆黑。幾個人清理出一片空地,用幾根小棍生起了火,就地駐紮。


    “生火的木材不夠用,落月去拾一些來。”江落月站起身,腳下卻沒動作,猶猶豫豫看向裴星闌。


    “一個人不安全,我陪……”


    “我陪江小姐去吧。”遲白截住裴星闌的話,趕在他之前站起身,走到江落月身旁,對她甜甜一笑。以江落月的性子,不知道路上會對裴星闌做些什麽,遲白必須及時掐住他們之間愛的火花。


    原本安靜坐在原處看著火苗的裴姣姣身形一頓,僵硬道:“不去拾柴也可以的。”


    沒能成功和裴星闌組隊的江落月連連點頭,又要坐迴裴星闌身邊。但好不容易得到一個機會讓裴姣姣和裴星闌獨處,遲白怎麽能放棄!她伸手擋住往迴縮的江落月,急急對裴姣姣道:“紅衣不知何時出現,小姐的靈力還是省著些用。”


    裴姣姣生出的每一叢火都要消耗靈力。不管出於保留戰鬥力的考量,還是為了給他們創造獨處的機會,這個柴,遲白拾定了!


    江落月還沒來得及發表反對意見,就被遲白急匆匆拉走了。


    “一路小心,早去早迴。”裴星闌衝著她們的背影喊了兩聲,一迴頭就看到了悶悶不樂抱著膝頭的裴姣姣。


    “怎麽了,姣姣?”裴星闌蹲到裴姣姣身前,關切地問道。


    裴姣姣沉默一會兒,才說:“遲白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忘了誰才是她家小姐了嗎?”


    裴星闌失笑,他長了一副君子容貌,笑起來增添幾分豪爽,更是奪人眼目:“就因為遲白和江小姐一起拾柴,你不高興了?”


    裴姣姣卻沒往他臉上多看一眼,反而瞪起眼睛,鄭重其事地說:“她是我的小丫鬟,怎麽能跟著別人走?”


    裴星闌笑得更歡快了:“姣姣,怎麽為了個小丫鬟爭風吃醋起來了。”他伸出手,摸了摸裴姣姣的頭發,眼神柔軟。


    裴姣姣微微側身,避開他的手掌,沒再說話,繼續看著火苗生悶氣。


    裴星闌的手在空中頓了頓,再收手時,臉上重新掛上了溫潤的笑。


    ……


    雖然是江落月提議出來撿柴的,但她的小心思被遲白破壞了,此時也有些生氣,自顧自往前走,腰更是懶得彎一下。拾柴的責任便全落到遲白頭上了。


    遲白又不像她們修仙之人練就一雙貓眼睛,隻能眯著眼一寸一寸搜尋過去。但林子裏高大的樹木不少,散落的枯枝卻沒幾根。她貓著腰走了一路,手裏也隻撿到幾根樹枝。


    這樣下去不知道要撿到什麽時候,遲白揉了揉腰,開口道:“江小姐,這附近似乎沒什麽柴火,我們還是換個地方吧。”


    沒人迴複。遲白又耐心地等了會兒,江落月依然沒有出聲。


    遲白感覺到不對勁了,她直起身子,往前看了看,沒有江落月的影子。她又費勁地朝四周看去,還是沒有。周圍空蕩蕩的,除了她自己再沒有別人的影子。


    江落月走丟了?這是遲白第一個想到的。她正要高聲唿喊,忽然又想到一個可能,會不會是江落月故意走丟等著裴星闌來找?但隨即,她又自己否定了這個想法。江落月再怎麽迷戀裴星闌,也不至於以身犯險,用自己的命做誘餌。


    樹影重重,傳說中的紅衣也不知正躲在哪個角落,這裏實在太危險了。


    遲白的心揪得緊緊的,豎起耳朵仔細聽著周邊的動靜。一絲一毫的風吹草動都因著遲白的恐懼被放大,遲白此刻就連自己的心跳聲都不敢去聽。


    她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抱著手中幾根枯枝,調轉方向,沿著來時的路一步步往前挪。遲白心裏想的是原路返迴,叫上裴星闌和裴姣姣來找江落月。可前後左右全是黑黢黢的樹影,怎麽走,都像還在原處。


    遲白絕望地停下腳步,調整唿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盯著眼前的一棵樹看了會兒,試著記住它的特征,但也隻能看出樹枝伸展的方向。


    這是黑壓壓的夜,世界都被蒙上了一層黑布,就像前一天晚上,遲白磕磕碰碰地往前走,是裴姣姣幫她點了一盞燈。


    想到這裏,遲白不自覺地開了個小差,如果裴姣姣在就好了……


    這個想法剛冒出頭,前方突然傳來悉悉索索的幾聲,像是有東西踩斷了樹枝。


    遲白頭腦一片空白,身體率先反應過來,躲到一棵粗壯的樹木後。她把柴火摟得更緊了,屏住唿吸,不敢發出任何聲音,隻在心裏默默數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身後的動靜越來越近,在遲白數到“九”的時候,響動消失了,同時,有唿吸聲在她耳側來迴。


    遲白瞬間感覺自己全身僵硬,就連血液也停止流動,她整個人完全石化,連唿吸都停住了,胳膊上冒出一層雞皮疙瘩。


    就在恐懼慢慢侵蝕遲白的時候,遲白身後的人突然將手伸到她麵前,一朵火花驀地亮起,橘色的光照亮周邊一片。


    遲白抬頭,看到雙眉微蹙望著自己的裴姣姣,猛地鬆了口氣。血液重新恢複流動,新鮮空氣再度湧入胸腔,可能是因為缺氧,她的心跳砰砰作響。同時,遲白還隱約覺得有點委屈。


    所以,在裴姣姣問她“你怎麽在這裏”的時候,遲白咬緊嘴唇,一言不發。


    裴姣姣目光閃爍,又問:“江落月呢,你們不是一起出來的嗎?”她把“一起”兩個字咬得很重。


    提到江落月,遲白沒法再鬧小性子,趕緊說:“江小姐不見了,我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消失的,她也沒出聲,我一抬頭人就不見了。”


    遲白惴惴不安地說:“江小姐可能被擄走了,我們還是去告訴大師兄,一起去找江小姐吧。”


    聽到江落月消失了,裴姣姣也緊張起來,她雖然不喜歡江落月,但也不至於到了敵我不分的地步。


    裴姣姣在江落月消失的地方打探一番,沒發現殘留的靈氣,周圍也沒有掙紮過的跡象。她臉色微沉,很不高興:“江落月哪裏是被擄走,分明是自己偷偷躲了起來。”


    “不會吧?”遲白不敢相信,“江小姐再怎麽不懂分寸,也不至於這樣過分吧。”


    “你的腦子隨靈力一同丟了不成?”裴姣姣狠狠地嘲諷遲白一句,還是耐心解釋道,“能把人無聲無息地劫走,並且江落月還做不出任何反抗之舉,紅衣要是有這樣的本事,也不會用障眼法迷惑我們了。”


    “出來半天,就撿到這麽一點柴?”裴姣姣伸手點了點遲白懷中幾根細小的枝條,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她,“誰你都敢跟著走,被江落月半路拋下了吧?如果紅衣真出現了,第一個死的就是你。”


    遲白說不出話反駁,隻好默默低下頭。


    見遲白臉色不好,裴姣姣愣了愣,她眼中閃過幾抹慌亂,最後抿住下唇,開口道:“跟我走吧。”


    裴姣姣握拳,火苗便“倏”地滅了,暖黃色的光亮消失,但下一秒,麵前又多了一片清冷的白。


    一顆鵝蛋大小的夜明珠被裴姣姣抓在手中,不知疲倦地往外散發著光芒。裴姣姣腳步慢了兩拍,等遲白追上,再慢慢和她一起往前走去。


    裴姣姣帶著遲白七拐八拐,繞了好幾個彎,最後一條溪流兀地出現在兩人麵前。


    不知源頭在哪,這條溪流靜靜流淌著,蜿蜒消失在另一邊的林木中。明亮如鏡的水麵上倒映著一彎月色,隨風起著細細的漣漪,風輕雲淡,靜謐非常。


    站在如此美景麵前,遲白一副燒火丫鬟的樣子尤為格格不入。她疑惑地看著裴姣姣,不知道裴姣姣為什麽要帶她來這裏。


    “站在這裏不要動。”裴姣姣沒和她解釋,囑咐一句,便邁步向水流邊緣走去。


    裴姣姣探頭往裏看了看,又縮了迴來,站在岸邊來迴徘徊,不知道在看什麽。


    不會這個時候還想著洗澡吧,是要我在這裏望風?遲白抱著柴火胡思亂想。


    突然,“嘭”地一聲響起,遲白聞聲望去,隻見水麵上濺起半人高的水花,“嘩啦”又落了下去,重又砸起一股水花。


    等水花散去,遲白看到,五六條魚翻著白肚皮漂在水麵上。


    裴姣姣這是……在炸魚塘?!


    作者有話要說:糾結,既想多寫點甜,又想早點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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