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出了咖啡店後,我就跟著平田去了他的車裏。


    “綾小路君,不管如何……你好厲害,我很羨慕你……一直一直……”


    我們坐在後排座位上,他側身將頭枕在了我的大腿上,以仰視的角度看著我。


    眼中有瀲灩水光,在我用手蓋上它們後,算是徹底流淌了下來。


    “我有什麽好羨慕的呢?”


    一個對過去記憶曖昧,連自己為什麽會被針對都搞不明白的人,有什麽好羨慕的呢?


    “羨慕你可以為自己而活著。如果隻讓我來的話,不說出‘大家一起吧’活著有‘想讓大家團結在一起’這樣的心作為支撐的話,我就難以動作。但綾小路君你卻總可以‘自己一個人上’,強大又不惡趣味,沒有一定要融入大家的心,其實這些都讓我十分羨慕。”


    “喂,別這麽汙蔑我,我在學校裏可是有很多朋友的。”


    “黑子和火神他們嗎?”


    手下的男人嗤笑一聲。


    “他們根本不算你的朋友吧?雖然朋友的事情都做全了,但絕對沒有朋友的感覺吧。”


    “你怎麽知道呢?你才看到我們沒多久吧?我和黑子是好朋友哦。”


    “和你以前對‘朋友’的樣子很像呢,你對黑子君的表現。你隻是想體驗,而不是真的想要擁有……至少你以前就是這樣的,把單純善良的我們騙得團團轉然後全身而退。”


    “所以說‘我’就是為了這點小事玩失蹤的?”


    “不,可能是因為你身上的改變吧。你身上發生這樣的改變多久了?”


    “我也不清楚,不如你說說我以前是什麽樣的吧。”


    “十年前你也是會受傷會流血會留疤的普通人而已。不對,就身體素質還有頭腦來說,普通人可做不到你的水準。”


    “十年前我和你們是同學?”


    是了,從基德透露輝彥尋找我的年份,加上平田的這個佐證,我可以確定我對於這“十年”是不明確的。


    四月一日不打算告訴我發生了什麽,那段記憶應該算交易內容。


    所以我永遠不會記起缺失的十年,以及我是怎麽變成現在這樣的。在我的記憶中,我就是從小輾轉於各個實驗場地,然後成為了尊者的眷屬,和他一起生活了幾年……幾年呢?


    也許是三日月對我的“祝福”起效了的原因,仔細迴想起於尊者一起生活的日子,都是那麽虛無,以前還有一層布遮蓋,現在我一想起便知道那是假的、虛偽的記憶。


    是四月一日做的。


    正是如此悲哀,我永遠無法追憶起自己的迴憶。


    但即便無法再一次想起,我也要一次一次重新知道。


    事情完全脫離掌控的感覺,是如此令人討厭。


    空虛的,仿佛被吸音海綿填滿的腦袋亦然。


    “我們是一個班的,不過因為學校比較特別,所以你當時的狀態和現在可大不相同。也許你確實有在努力吧……有點羨慕黑子君啊。”


    黑子?黑子就更沒什麽是你好羨慕的了。他是我不知從哪裏來的子嗣。


    “所以你們想要針對‘我’,因為‘我’耍了你們?讓我變迴以前的樣子,然後讓我身敗名裂?”


    以前的‘我’到底是手段有多狠毒?還是這些同班同學做了哪些讓我也無法忍受的事呢?又或者,我曾經有一段心血來潮的日子。


    就算會忘記,我也想知道。


    “不是,身敗名裂是他的意思,他隻是覺得好玩而已。而我們其他人隻是想找到你,非常非常想和你再見一麵。當然,能看到這樣的你,我已經很滿足了,可他們想要的是一個有和我們在一起記憶的你。”


    說著,他挺起身體,將我的手捧到雙手中,有些吃力地呻 /吟了一聲。


    “本來大部分也看不慣高圓寺的做派,但我們實在找不到你,隻能借助他的力量,然後……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其實大家精神都有些不正常了,我已經搞不懂他們到底在想什麽了。”


    “所以你們還想出了把我‘換迴來’這種聽起來奇怪到極點的想法?”


    “……這倒是最不奇怪的一個想法了。”


    “是嗎?說說看。”


    “意大利的某個黑手黨家族擁有一種可以讓人與十年後的自己短暫交換的道具,不過換過來的人不一定是現在這個世界線上的就是了。”


    這可真是個了不得的情報。


    在知道這件事前,我還以為這是個以魔法生物為賣點的世界,沒想到還有這麽前沿的科技——不過我也沒有很驚訝。他們會這麽懷疑,就說明這項科技至少在十年前就已經被發明了。


    完全不是什麽新鮮玩意兒。


    “所以你們懷疑我和十年後的我調換了?”


    我擺出了一副不明所以得表情。


    “是他們在懷疑!”


    平田連忙為自己辯解道:“我覺得綾小路君隻要還好好的就好。”


    “那你為什麽要跑到我學校來監視我?你們操控我出道已經算是能全方位監控我的生活了吧?”


    潛意思就是“還需要你出場”的意思。


    “我隻是想近距離看著你,和你說上話!而且他們根本不知道你身體上的變化,隻有我!”


    他言辭激烈,雙目瞪圓,一個激動,用力握緊了我的手。


    “呐,綾小路君身體變化了的現在……是怎麽解決飲食的呢?你的便當裏每天都有鴨血,是靠那個嗎?”


    “大概?”


    “那種昏暗的顏色,成塊的血 漿怎麽能補充營養呢?呐,綾小路君,來吃我吧!舔舐我的血液、嚼碎我的□□,吸幹我的骨髓!你能健□□活下去比什麽都好!”


    啊。完了。


    直到現在我才意識到。


    這家夥是個變態啊。


    他將我按在椅子上,不顧我的拒絕,直接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將涓涓細流送入了我的嘴中。


    人類嘴唇的皮膚是如此脆弱,即使是天氣幹燥也會讓它起皮,更不要說他是鐵了心想要“喂食”我。


    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嚐試到新鮮人血的味道了。


    那孱弱而溫熱的液體裏,似乎還蘊含著麵前之人激烈的心跳。


    “唔——”


    我很想對他說“大可不必如此”。


    但是,我從未嚐試過的新鮮味道吸引著我,讓我不自覺開始啃咬起了他嘴巴上的傷口,真如他所說的一般。


    將他的血肉蠶食。


    近些天來,我所真正食用的,都是零從醫院裏順迴家的血袋,冰冷而有一股抗凝劑的味道。


    在三日月的幫助下,吃東西雖然有了滋味,嘔吐卻也是件麻煩事。


    所以我好久好久沒有嚐試到這種適合我身體的滋味了。


    感覺非常好。


    先前從未有過的快感在我體內升騰,平田生命的活力,通過他的血液傳達到了我冰冷的軀體。


    “呐,綾小路君……”


    他抬頭,捧起我的臉,用一種迷醉的表情說,


    “你現在的表情很好看哦。”


    3


    都是男人嘛。


    擦木倉走火很正常。


    對此我表示理解。


    待我和平田好好在汽車後座發泄了一番用不完的精力,窗外的街道早已經亮起了霓虹燈。


    雖然中途平田不止一遍說高圓寺不正常,但我看他也沒正常到哪裏去,對於自己想做的事情,也是非常倔強。


    他比輝彥幹脆,把自己知道的,所有關於我的事,全都說給了我聽。


    從我們在十年前一起入學了高度育成高中的d班,到我們為了班級點數而鬥爭,為了不被退學而努力,經曆過的各種考驗等種種。


    據他所說,我一開始也在大家意識不到的情況下做了些惡趣味的事。


    操控成績算小事,明明有實力卻不拿出來啊,先觀察“正常人”是怎麽做的,再拿出可以與正常人匹配的力量行事啊,什麽的。


    因為外表和行事等幾重原因,被幾個女孩子喜歡過,也因為幕後指使的身份而被許多人針對。


    有一開始以為是夥伴而變成敵人的存在,也有一開始的敵人因為形式原因而成為結盟的存在。


    據他所說,他們雖然表麵上是“我”的“朋友”,但“我”也隻把他們當成工具而已。


    其實,到最後本來他們已經認為“我”真的是他們的朋友了,要不是最後……


    然後我一消失就是七年,連個影子都沒有,再次出現又是以十年前的青澀模樣憑空出現。


    連身高和體重都和剛入學高度育成高中是一樣,實在奇怪。


    所以班級也好,友人也好,愛人也好。


    全部隻是“我”眼中的棋子而已。


    對,我曾經是有女朋友的。


    聽到這個消息我是真的被嚇到了。


    都說戀愛是從告白開始的。


    像我這樣的……就算隻是把自己代入十年前的自己,我也不覺得自己會對某個女孩說出“對你很在意”、“想要交往嗎?”這種話。


    這實在是太嚇人了。


    據平田說,我和她還有一段“地下情”時期,雖然最後分手了,但在一起的時間還挺久的,而且我對她似乎很好。


    而且,她一開始是平田的女朋友。


    不知道平田說出這話的時候是抱著怎樣的心情,反正,我隻能從他微醺的雙眼中看出對我的迷戀。


    這個情況、感覺真的有點嚇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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