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哲也在行動(上 )


    黑子哲也是一個很帥氣的人,就算他的身高目前還處於發育期他也有著超脫沒有一米七的帥氣。遲到不會被風紀委攔住很帥氣,上課睡覺不會被老師發現也很帥氣,就連路過隊友不被發現還是很帥氣。


    不,這隻是存在感低下吧。


    這種“帥氣”在頭上頂繃帶平安走到教室坐下來還沒有人發現並關心一下的情況下,就一點也不帥氣了。說實在,還有點小悲傷。


    好在(?)他的鄰桌,綾小路清隆同學,平時喪喪又頹廢,身上不時會帶有一些鬥毆後後遺症的怪同學,無疑是他一位可靠的“傷友”。


    他雋秀的麵孔上貼了一片透明防水ok繃,白淨的雙手也有一些小磕碰,有些被處理了貼著白色膠布,有些細碎的傷口卻明晃晃地曝露在空氣中,結起了沙礫般的痂。


    黑子哲也默默想了想自己纏了幾圈繃帶的腦袋,不覺有點同病相憐的感覺。但擦傷、淤青、毆打後的痕跡,加上之前在脖子上纏繞了一周的繃帶,怎麽心大也不會相信是因為粗心而意外受傷吧。就說黑子自己,打籃球這些年了,在賽場上出的意外加起來一隻手也能數得過來。


    明麵上是個避世者,實則在黑社會有著特殊身份?黑子是見過綾小路上半身的裸體的,那流暢的線條,訓練有度才能獲得的堅實肌肉,還有這些天徒增的傷口……加上那張臉,無疑是主流小說裏最受歡迎的角色。嗯,讓他想想,這種角色的設定一般會和一個屬性脫不開關係,那就是……


    家暴。


    綾小路的左臂伸得很直地平放在桌上,右手搭在左臂的肱二頭肌上,下巴則枕在右手手腕上,目光渙散,也不看黑板也不看窗外,基本就像一麵能映射著一切的鏡子,現在這麵茶色鏡子上所反射的,正是黑子那頭交織著真正窗外天空的水藍色小雜毛。


    “綾小路君,綾小路君。”黑子試著唿喚神遊地綾小路。


    “嗯?什麽事?”出乎黑子意料,綾小路一下子就迴應了他,而且聲音還控製地不大不小,不是被嚇到,也不是出於本能的迴應,就像他現在像平時那樣一直注意著黑子,他們的交流幹脆利落毫無保留。


    “沒什麽,隻是突然有點想知道綾小路君你最近經曆了什麽。”黑子和綾小路形影不離這麽多天也有些理解他的脾氣,萬事開門見山,藏著掖著反而會讓事情就這麽過去。


    “什麽……是好奇我的傷口嗎?其實沒什麽的,就是最近比較倒黴而已,倒是黑子你呢?頭上看起來傷得很重。”


    “隻是被籃球砸了,在籃球場上還算正常。”


    “我記得你們的比賽是和海常吧?黃瀨涼太他們。”


    “……綾小路君別扯開話題。”


    “哪有……”說著,綾小路把頭低的更下了,整個埋在了自己的臂彎中。


    此時睿智的國文老師抬起了頭,“綾小路來讀一下這一段吧。”


    綾小路“嗖”地一下站了起來,好在剛剛他有分心聽頁數,找到正確的書頁讀起來沒多大困難。


    “わたの原(はら)八十島(やそしま)かけて 漕(こ)ぎ出(い)でぬと人(ひと)には告(つ)げよ あまの釣船(つりぶね)(大海迷茫處,船行百島間。鄉關告老父,拜請釣魚船)。”


    “坐下吧。”見綾小路接得得心應手,年長的老師也沒有再為難這位“傷員”,“今天我們先來談談參議篁,‘參議’是他的……”


    (中)


    周一的上午總是存在著痛苦與掙紮,沉沉悶悶的基礎課程又尤其難熬,所以無聊又不能睡覺的同學們對“特別”的人總會多分一些心。身上可見處都是小傷口的綾小路當然是首當其衝的關注對象,之前他脖子上纏著繃帶的時候,他同樣也成了那個周一的話題人物。


    出於剛開學禮貌性的關心,那時有些同學在下課時給了他一點慰問,真正的對於他傷口的安慰與100%出於好奇的提問,畢竟,就算本人表現得再怎麽冷漠小家子氣,那張藏在雜亂頭發下的臉還是極為引人注意的。


    不過一邊摸著脖子一邊嚇到似地說什麽“啊,這是我不小心在雨天滑倒劃傷的。”


    (劃去)也太無趣了吧(劃去)也太敷衍了吧!是有多不小心才能在雨天滑倒剛好劃破脖子啊!絕對是不良少年械鬥吧!這麽有意思的事情都不願意向我們吐露,明明是頹廢係就不要老想著走高冷男神的路線啊喂!


    於是,那個星期開始,班上的人從一開始的把綾小路當普通同學對待到了把他當成隔壁班隻知道名字的人來對待,見了麵連招唿都不會打。除了黑子,以及因為籃球而和黑子走得比較近的火神。


    現在,綾小路又帶著傷口早早地來上學了,他的同學們可不會像之前那樣跑到他身邊東拉西扯地進行什麽“慰問”,他們隻會用餘光偷偷觀察,更有些幹脆不湊這個熱鬧,再加上課上火神的“壯舉”,使得這周一綾小路成功離開了話題先生的寶座。


    所以這一周下課了還是隻有黑子會和綾小路說話,可以預料到之後這一周都隻會是這個樣子無改變。順帶一提,坐在黑子正前方的火神大我現在正在去老師辦公室的路上,所以現在是除了開學第一天外黑子第一次完整越過前前同學後腦勺看見黑板的時刻,相信這種時刻在之後也不會少。


    話題還是課上的那一個,隻是少了老師這個不確定因素,一切變得簡單又不可控了些。


    一開始就問人家的家裏事可不好,黑子自認為自己還沒和綾小路親昵到這個地步。那要怎麽遣詞才能不失禮貌地問出來呢?或者是等綾小路自己說出來?黑子本人是很想幫助綾小路這個不怎麽擅長與人交往又容易被人誤會的朋友的。畢竟願意耗費課後時光幹坐著在體育館裏看他打球並一下子就能發現他的人,真的是很少很少了!


    下定決心要做是一迴事,真正做起來就又是另一迴事了,好在黑子是個行動派,在最開始的小糾結過去後,他就對自己身邊的朋友表示了慰問。


    “綾小路君……”


    “真的隻是比較倒黴而已啦。”黑子話還沒說完,綾小路就打斷了他,“我周末不是去了新宿嘛,剛好碰到一個酒保在教訓一個欠酒錢的,而我就是被波及的。”


    新宿嘛,繁華、混亂,一切都像泡沫一樣,所以因為被波及而掛點彩也沒什麽好稀奇的。


    黑子抿了抿嘴,不用綾小路迴答,他就知道綾小路一定編造出了搪塞他的話。


    但他還是要問,“可是你的臉頰和手上的傷口怎麽解釋呢。”


    “臉上是因為地上的碎玻璃,手上也是……都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傷口。”


    黑子默默等綾小路講完,上課鈴伴隨著從綾小路嘴裏吐出的最後一個假名而敲響,老師拉開門進入教室,同行的還有彎腰都能遮了他視線的火神君,班長的一聲“起立”,他們都站了起來,開心的、鬱悶的、擔憂的、不情願的,他們通通都站了起來。


    “不要這麽說自己啊綾小路君,你這樣讓擔心你的人怎麽辦?”在關心你的人眼裏,著麽多傷口難道不夠“大不了”嗎?


    “真的不嚴重。”綾小路在坐下之前迴答了黑子。


    (下)


    今天唯一讓黑子感到愉悅的就是中午的伊比利亞麵包了,鬆露、鵝肝醬、魚子醬這三種日常隨意吃不到的美味醬料流連於他的唇齒間,兩片麵包間夾得主角炸豬排也炸得金黃酥脆,鮮美多汁,如果讓對炸物有異常熱衷的綾小路嚐到,一定也會和他一樣拜倒在伊比利亞先生的褲腳下!


    可令人遺憾的是當他和籃球部的眾人在天台上吃伊比利亞時,小賣部裏的伊比利亞早就被搶購一空了!該說不愧是每月特供嗎?


    又不能讓綾小路吃他咬過的……想到一個月後綾小路才能像他一樣體會如此讓人幸福的美味,黑子就覺得遺憾萬分,不自覺歎了口氣。


    本來黑子因為存在感低下,他歎氣時又很溫雅,嘴巴都沒動,聲音也很小,應該不會被人注意到才對,可在啃超長blt(培根、生菜、西紅柿三明治)的火神偏就注意了,他不僅注意到了,還表示敬意地咽下食物說了出來。


    “黑子,怎麽感覺你今天心情特別差啊?”


    “也沒有特別差,隻是有些擔心而已。”


    “擔心什麽?那個綾小路?他自己都說是倒黴了那也隻能說明他運氣不好吧。”


    “就算是運氣不好,他對於自己傷口的態度也很讓我擔心。”


    “唔,我覺得黑子你還是別想太多好……”火神托起下巴像是想到了些什麽不好的東西,“那家……綾小路硬得很。”


    “黑子,綾小路他怎麽了嗎?”相田問。對於綾小路這個她很看好(身體)的後輩,她秉承著基本的關照。


    本來火神不注意還好,現在整個籃球部都知道黑子的煩惱了,與黑子不同,火神是個徹底的發光體,火焰照亮一切也吸引一切。


    黑子搖搖頭,“我不能過多評價,隻是教練,我今天能申請早點迴去嗎?”


    相田挑了挑眉,“可以啊,不過你之後的訓練量要加倍哦!你的體力可是超差誒!”


    “謝謝教練。”


    火神又借住blt堵住了自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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