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棲遲請李東旭喝酒的事情還沒著落,但酒,兩人很快就一起喝了,十來號人一起喝。


    因為上午拍攝拖了一會兒,全組兩點多吃的飯,晚上八點半左右收工時,晚飯和收工同時進行。普通的工作人員是想在現場吃完再走,或者直接拿著盒飯迴家吃都行,主創們由李應福請客,聚餐。


    這種聚餐是很鬆散的小聚會,不強製出席,要是有事說一聲先走也行。韓棲遲就是想走的那個,誰要跟一幫老男人喝酒啊,有這功夫去哪浪不好。但尹河凜死活拽著她,說是等下有個人要過來一定要介紹給她認識,還神神秘秘的不肯說是誰,隻說她過去就知道了,韓棲遲就沒走掉,加入聚餐大軍。


    韓棲遲是想走沒走掉,藝人們是一個都沒走,不管是什麽類型的聚會,是要挑頭的人是李應福,除非真的有事推不掉否則藝人一定是不會走的,這對藝人們來說是一次社交飯局。能跟主導演、主攝像等劇組核心成員混熟,是好事,說不定以後就有合作的機會。


    總而言之,韓棲遲和李東旭坐在一張桌子上喝酒了。


    烤肉店,三十二人位的包間,兩張桌子,每張桌子四邊都能坐人,一邊四位,一張能坐十六人。李應福他們一幫人一張桌子,各自的助理們在另一張桌子。原本,韓棲遲這邊都是姑娘們,三個女演員都在這邊,等酒水上桌,烤肉也上桌,大家喝了幾圈後,她身邊的女演員們一個不剩,左邊是孔侑,這個端著酒杯過來跟她說,他前兩天又去看了遍‘鬼神之家’感覺非常棒。右邊是號稱要給她介紹人,但又神神秘秘不說是誰的尹河凜,這位給了一堆似是而非的提示,讓韓棲遲猜。


    麵對來誇人的孔侑,韓棲遲心情很美好,跟他說的還挺開心的;對上中年大肚還有點禿頂的尹河凜,韓棲遲才不跟他玩什麽‘你猜我猜’的遊戲,你以為你是孔侑啊!(所以說...話題不重要,還是看臉是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嗨了,尹河凜自說自話說的還挺高興,跟韓棲遲瞎扯了一會兒,包間門被敲響後,立刻用胳膊去戳韓棲遲給她使眼色‘來了來了~’。


    韓棲遲不著痕跡往孔侑那邊偏以避開尹河凜的胳膊,視線順著他往門口看,開門的是服務生,這沒什麽好看的,跟著服務生進來的一男一女比較值得看。巧了,認識的,一個月前才見過。見到人,韓棲遲懂了,為什麽尹河凜把她死拽過來。


    男人名叫安吉鎬,職業導演。不重要,至少沒有女士重要,李秀妍作家。韓劇特殊的製作機構讓作家比導演占據製作組更多的權利,比如理論上美術導演應該主導演決定,但作家有一票否決權,她能強製壓過導演要求自己要和什麽樣的團隊合作。大牌作家甚至可以跟製作方要求我隻要某某導演,其他人來我都不拍。


    新客人的到來讓場子更熱鬧了,都是圈內人,不管熟不熟名字肯定是聽過的,這兩位一個知名導演,一個著名作家,誰不認識才奇怪呢。至於韓棲遲為什麽認識,是因為一個月前,她收到消息tvn要搞個大製作,邀請真正神壇上的演員下場,韓國女演員中超一線,絕對神壇上的裴鬥娜。


    這麽傳奇的一個消息韓棲遲確定不是tvn放出來唬人的之後,迅速找人對接,然後被毫不留情的拒絕了。拒絕她的人就是安吉鎬,理由是,很抱歉,我們已經有美術團隊了。工作麽,合得來就做,合不來...就合不來唄,那能怎麽辦。


    惋惜了一杯香蕉奶昔的時間就把這個項目丟在腦後的韓棲遲多少有些意外,這兩位會再出現到她麵前來。來都來了,總不能是特地跑來蹭酒喝的,那尹河凜就沒必要一個晚上搞那麽多事。不過既然來了,韓棲遲當然不會說什麽‘你們都拒絕了還來找我做什麽’的蠢話,隻當之前的事情沒發生,順著他們的話題聊。


    坐位再次變更,韓棲遲被安吉鎬和李秀妍一左一右包圍,尹河凜坐在安吉鎬的邊上。四人的話題從現在這個項目聊啊聊,聊到韓棲遲的‘快閃店’計劃說是藝人的名氣在這個時候就比製作組要重要了,作品好能成就藝人,但藝人好也能成就項目。韓棲遲大概知道他們想幹什麽了,很配合的把話頭接過來,問作家姐姐(李秀妍:叫什麽作家,多生疏,叫姐姐,我比你大不少呢~)他們的項目準備對接哪位演員做第一主演。


    李秀妍摟著韓棲遲的胳膊湊近她,很有‘我告訴你一個小秘密’的親密感,小聲吐出‘裴鬥娜’這個名字,韓棲遲很是配合的捂嘴瞪眼表示驚訝。那樣子九成假,逗笑了李秀妍。姐姐笑著拍了下她的背,說她裝模作樣的,明明早就知道了。韓棲遲笑眯眯的對作家說,知道歸知道,但還是要裝一下的麽。


    話說完,兩位不怎麽插話的導演們也笑了,四人碰了杯酒,安吉鎬放下酒杯半開玩笑的問韓棲遲,‘鬼神’之後還有沒有行程了。這話可以直接理解為,我們想要談談合作。韓棲遲笑容滿麵的給李秀妍倒酒,嘴裏說著要是能跟姐姐合作,就算有項目也要為姐姐推掉啊。


    這話一說,剩下的就什麽都好談。安吉鎬和李秀妍來的匆忙,走的也利落。跟韓棲遲約好禮拜三去李秀妍的工作室見麵後,就跟李應福道別了,韓棲遲帶著助理送他們兩出去,一路把人送上車,等車開遠笑臉一收,麵無表情的看著車流。


    金在恩看她表情不對,猶豫著問她“這單我們不接嗎?”她覺得按照韓棲遲的性格,這單搞不好要黃。他們家pd看著好說話,實際上傲的很,親自上門後被人拒絕的活,哪會又反口。


    韓棲遲斜了她一眼“有錢幹嘛不賺,你傻麽。”接啊,幹嘛不接,送上門的錢“通知b組,讓他們準備禮拜三跟我去對接。”


    “b組才成立半年還是新人呢。”金在恩勸了一句“不好吧,李秀妍作家在電視劇圈很有名的,得罪了他們......”


    摸了下口袋沒找到煙的韓棲遲讓她別那麽多廢話“讓你媽去帶b組,這單是人家找上門的,她要是接不下來,就讓她帶著b組的那幫人都給我走人,我白養他們半年了,真以為我開福利院的。”


    “那是我姐,什麽我媽。”金在恩嘟囔了一句稱唿問題,別的倒沒多說,閑聊時她什麽都能說,講正事她一向是韓棲遲說什麽就是什麽。


    韓棲遲笑看她一眼“管頭管腳比我媽還我媽,不是你媽是什麽。”拍了下金在恩的肩膀讓她去打電話“讓你姐去找人問問看,我懷疑是他們的項目出了問題,不然不會拒絕了我們之後又找上門,查查演員那邊,問題應該出在演員身上,尤其是裴鬥娜的團隊。”


    金在恩頷首表示明白走到一邊去打電話了,韓棲遲抱胸站在路邊想著這單要怎麽接下來,臉?臉當然重要,可項目不是她做,在乎她的臉幹什麽。至於李秀妍發現項目不是她接手後會不會有什麽意見,別鬧,作家懂個p美術,那幫拿筆杆的傻子知道什麽叫結構之美麽,隻要她出麵了,李秀妍哪知道什麽項目項目負責人是誰,工作室是她的工作室就行。那兩人不可能突然找上門,應該是誰跟他們說,我想跟韓棲遲合作之類的,他們才找過來的。


    時至初秋,烤肉店裏熱氣蒸騰如夏,馬路邊還是有些冷的。


    韓棲遲有些冷了,冷的想迴去了,但金在恩的電話還沒打完,這大半夜的讓她一個人在路邊打電話不放心。這邊是商業街,路上的行人不算少,但醉漢更多,都是下班之後喝酒消愁的。這個點玩的早的二場都結束了,路邊搖搖晃晃的走著。


    一陣冷風刮過,韓棲遲縮了縮脖子,轉瞬肩膀上多了件帶著烤肉香和淡淡的古龍水味道的外套,側頭望過去看到李東旭正在往她肩頭披衣服,順手就拽過來,隨後一句謝謝後利索的穿上,裹緊衣服舒了口氣,暖和了。


    還維持著伸著手動作的李東旭失笑不已,開玩笑的說“正常情況下不是應該等我給你披好麽。”


    “披著有什麽用還不是到處漏風。”韓棲遲擺手讓他別在意,低頭看了眼衣服“你應該拿我的衣服出來,你的衣服跟我造型不搭。”不等他說話,又改口“還是謝謝你的救命之恩,要不然我得感冒了。”


    借著酒意出來的李東旭屬於微醺的狀況,沒有喝醉到酒精上頭的地步,但也因為酒精格外的放鬆,放鬆的不止能跟半生不熟的韓棲遲開玩笑了,還能對她說“你長得漂亮穿什麽都好看。”


    說完,酒就醒了,格外清醒的醒,也格外後悔。他在說什麽???


    韓棲遲的迴應給的很快,快到他根本不用想那麽多“我當然穿什麽都好看,但造型還是顧忌一下的,好歹我也是造型......”


    突兀大笑的李東旭打斷了韓棲遲的話,也讓韓棲遲疑惑他笑什麽,想了想自己說的話,沒問題啊。


    李東旭?


    李東旭:哈哈哈哈哈哈


    韓棲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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