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進入那個被稱為不詳之宅的屋子後,遠山響子便感覺不對勁了。


    她感覺有人在跟蹤她,即便是在她自己的公寓都能感覺到有一雙眼睛在注視著她。


    大約是作為刑警的某種對危險的直覺,她感覺得到那雙眼睛對她的惡意,就像是盯著某個即將落入陷阱的獵物。


    在關於村上家的調查告一段落後,她終於得到了一個短暫的假期。


    不過,對於女刑警來說,假期也不過是在家裏補美容覺外加和好友逛街而已。


    也正是因為這個假期,遠山響子愈發感覺到了那個跟蹤她的人或許與村上家的命案有關。


    雖然在上麵的壓力下,將村上家的命案定義為失蹤的長男村上強誌殺害了其母親和妹妹,還有他妹妹的家教老師。


    但她就是感覺到這場可怕的滅門慘案不是如此簡單。


    村上強誌為什麽發狂,又為什麽會殺害自己的家人?


    即便是用突發精神病形容都難以解釋得通,更何況在現場還發現了另一個已死掉多年的人的指紋。


    在殺害村上母親的菜刀上,他們檢測到了佐伯伽椰子的指紋。


    “誒,你到底在發什麽呆啊!”好友的聲音傳來,終於打斷了沉思的遠山響子。


    遠山響子抱歉的笑了笑,“工作上的事情啦。”


    “啊,刑警們都是這樣麽?”另一個朋友饒有興致的接話,“這樣不會覺得累麽?”


    其實已經感覺很累的遠山響子遲疑的搖了搖頭,“想要抓到真兇的心情就足以支撐我走下去了。”可是,這次似乎走不下去了啊。


    遠山響子在心裏默默反駁自己的話,她被那雙神秘的眼睛偷窺了好幾天了,都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就像現在,她感覺到那雙眼睛正從他們坐著的吧台地下看著她——可是,那裏甚至連攝像頭都安不了怎麽可能藏得下一個人。


    遠山響子的心不在焉似乎讓這次聚會也顯得沉悶起來,先是幾個已經成家做了家庭主婦的朋友告辭離開,然後有的則是因為男友或者工作緣故走了。


    似乎並沒有經過太長時間,酒吧便隻剩下遠山響子一個人了。


    因為多喝了幾杯酒的緣故,她暈乎的往洗手間走去,然後在走廊上看到了一個人影。


    一個黑色的人影,似乎是個女人的樣子。


    遠山響子眨眼的功夫,那個人影已經離她隻有幾步遠的距離。


    不過奇怪的是,她依舊沒有看到人影的臉,就像是靠近她的隻是一團人形的剪影。


    ————


    “請問,是神樂小姐麽?”一個遲疑的女聲在林織耳畔響起。


    睡得正香的林織猛地睜大眼睛,從床上彈了起來。


    “果然啊,我怎麽會相信那個孩子的話。”女聲繼續響起,但這次就像是自言自語一樣,充滿了嘲弄和無奈。


    迷糊的林織立即清醒了過來,那是她在民宿外遇到的女刑警遠山響子的聲音。


    “我是……”林織閉上眼睛,將趴在她耳邊的小紙人拿了下來,輕輕的迴應了遠山響子。


    她給遠山響子的那個小紙人與她手裏這個小紙人就像是已靈力連通的電話,他們可以通過二人手裏的紙人聯係。


    不過和她曾製作的洋娃娃一樣有些雞肋,這種紙片聯係隻能使用一次。


    “啊!”遠山響子輕叫一聲,將手中的小紙人翻來覆去的看了看,小紙人看起來就是一張剪紙,剪紙怎麽會發出聲音的?


    “是遇到什麽事麽?需要我立即來找你麽?”林織輕聲問。


    遠山響子收起自己的吃驚,“我……我的確遇到了一些事情。”


    林織爬起身,套上木屐走出房間,“等我到的時候在詳說,你現在在哪?”


    遠山響子遲疑了片刻,最終報出了自己的公寓名字。


    林織便給竹川螢留了張紙條往遠山響子所說的地方去了。


    幸好因為遠山響子住的離竹川家也不算太遠,她走了大約二十分鍾就趕到了遠山響子所居地方的樓下。


    那是警察們居住的單身公寓,林織趕到時還被警衛詢問了幾分鍾。


    也正是這幾分鍾時間,林織趕到遠山響子家中時,遠山響子已經不在家中了,大門大大的敞開,客廳電視還在播放夜間新聞。


    林織感覺到了熟悉的讓人壓抑的怨氣——那正是伽椰子留下的氣息。


    不會的,絕對不會來不及的!


    林織在心裏為自己打氣,進了遠山響子的家四處查探,又沿著伽椰子的氣息追蹤到了安全出口。


    防火樓梯間內昏暗一片,濃烈的怨氣就像是被封閉在了樓梯間,讓她難以明辨伽椰子所在的方向。


    “啊!”遠山響子的尖叫聲傳來。


    林織沿著樓梯跑下,終於在不知道第幾層的位置遇到了癱軟在地的遠山響子。


    她直接先下了傘結界罩住了遠山響子。


    在樓梯轉角的陰影處,一團黑色的物質正在緩慢蠕動。


    即便是一片漆黑的樓梯間內,林織都可以看出那一團東西是頭發,她從懷裏掏出了早已準備好的磷粉和特製的驅鬼粉灑到了那團頭發上,在雪女和九命貓的攻勢下,林織乘機點燃打火機扔到了頭發上。


    打火機的火苗瞬間躥高燃燒起來,照亮了樓梯間,也照到了滿臉是血的伽椰子。


    伽椰子沒有被燒到,不過原本扭曲蠕動的頭發消失了,隨後伽椰子也消失在了林織眼前。


    大約是沒料到她會這麽幹,迴家思考人生去了吧。


    林織暗暗鬆了口氣,將渾身發軟的遠山響子攙扶坐在樓梯上,“沒關係吧?”


    遠山響子呆愣愣的搖頭,“……那個……那個是……”


    “那就是我曾說過的詛咒。”林織迴答,“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麽了麽?”


    “……我今天在酒吧,酒吧的走廊上,看到了……”遠山響子迴想起那個詭異得讓她汗毛直立的場景時,不由顫抖了一下。


    那團黑影靠近她,就像是即將要將她籠罩,然後黑影中露出了一雙眼睛,一雙充滿怨恨充血的眼睛。


    那是屬於被殺害的佐伯伽椰子的眼睛,那雙眼睛從案件現場照麵變成了實質,那種詭異而毛骨悚然的感覺讓她差點小便失禁。


    不過,在她快要崩潰時,那團黑影消失了,讓人窒息的怨恨氣息也消失幹淨,就像是一切都是她產生的幻覺。


    可是,那又不是幻覺,她在受到驚嚇後用警察的身份要來了酒吧的監控錄像,錄像裏也有那個影子。


    “進入過她屋子的人,她都要殺死。”林織在遠山響子講述完自己的經曆後,慢慢說了這一句話。


    遠山響子一抖,雙手緊緊抓住自己的頭發,“可惡!太過分了!”她聲音壓抑著怒氣,身體也因此顫抖,“太過分了!”


    死掉之後卻依舊停留在原本死掉的地方,甚至害死那些無辜的人,這種行為在遠山響子的概念裏是及其可惡的。


    正是因為她心中對於正義的渴求,她才會努力當上刑警,也正是因為此,她對伽椰子的遭遇雖然同情卻難以理解。


    “這次她沒有殺掉你,肯定會來第二次的。”林織單手撐腰,用紙傘輕輕點擊地麵,“你必須和我呆在一起。”


    遠山響子透過雙手縫隙仰頭看向林織,昏暗的環境下,她依舊可以看到女孩明亮的眼睛,那或許是被打開的防火門透進的光線,“好,拜托了!”


    迴到遠山響子的家後,遠山響子已經沒有力氣再招待林織了,她簡單的為林織安排了睡覺的地方,梳洗躺在床上呆呆的看著牆壁,牆紙上的小花慢慢模糊竟然化成了一張滿臉是血的女人的臉。


    遠山響子猛地閉上眼睛,心髒砰砰亂跳。


    “不要想,越想會越害怕的。”女孩冷靜溫和的聲音響起,讓原本縮在被子裏顫抖的遠山響子身體僵住,但瞬間她的精神又放鬆下來,就像是迴到了溫暖安全的子宮內。


    她明確的知道自己不會受到傷害,甚至還大膽的睜開眼睛,從被子與床的縫隙看向牆麵——那兒當然隻有貼著小花圖案的牆紙,並沒有女人的臉。


    林織打了個哈欠,眨了眨眼睛,“我能感覺到伽椰子的存在,她來了,我會知道的。”


    遠山響子輕輕的嗯了一聲,閉上眼睛陷入了黑甜的夢鄉。


    “啊哈哈~”山兔開心的聲音傳來,原本已經睡過去的林織睜開眼睛,便看見山兔那雙兔耳朵在她眼前晃動,在林織還沒徹底清醒前,山兔已經趴在林織頭頂扮鬼臉了,“神樂醬,你在玩躲貓貓麽?”


    她看起來像在玩躲迷藏麽?她現在明明躺在床上的喂!


    林織推開山兔那張可愛萌氣的臉,翻身閉上眼睛,“你不累麽?休息一下吧。”


    山兔跳到林織的床邊,跪在枕頭上搖林織的肩膀,“我不累的喲!再玩一次躲貓貓吧!我這次一定很快找到神樂醬哦!”


    林織將被子拉到頭頂,悶悶說道:“乖啦,我必須要睡覺了。”


    “神樂大人要睡覺了,你這家夥別再去打擾神樂大人了。”山蛙在後麵說公道話。


    “咦,睡覺有什麽好玩的?”山兔嫌棄,她渾身精力像是永遠用不完,當然覺得休息睡覺很奇怪。


    “喂!你這個兔子是想被吃掉呀喵!”九命貓插話進來,也阻止了準備硬將林織拉起來的山兔。


    山兔咦了一聲,跳迴山蛙頭頂,“好可怕的貓妖,嚶……沒辦法了!戰鬥吧!山蛙先生!出擊出擊!”


    “好疼!你快放手!我的花!”山蛙慘叫,隨後又抱怨道,“那是神樂大人的式神,不可以打架——”


    “喵唿唿,看來你這個兔子是想挨揍呀喵……”九命貓炸毛了。


    林織痛苦的從床上爬了起來,將已經按照山兔意願發出攻擊信號的山蛙一下按在地上,拉著受到驚嚇露出害怕表情的山兔放到一邊的書桌上,“你在外麵跑了一圈不累麽?”


    山兔的耳朵都垂到了腦後,一雙大大的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林織,看起來又可憐又無辜。


    林織不由默默反省自己是否話說重了,她輕輕咳了一聲,“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有很可怕的一場仗要打呢。”


    山兔乖巧點頭,悄無聲息的跳迴到山蛙頭頂,“嗚嗚——神樂醬好可怕……”


    “大概是起床氣吧。”山蛙迴道。


    山兔恍然的嗯嗯了一聲,“一定是沒有出去玩的原因吧!”


    喂喂喂!你們議論的當事人就在旁邊!!


    林織頭大的再次迴到床上,“晚安,各位。”


    “晚安,神樂醬~”山兔再次恢複了元氣滿滿的快樂聲線,“我們自己去玩吧!山蛙先生!”


    “啊呀,又是和那個奇怪的孩子比賽麽?”山蛙說道,在山兔快跑快跑的指揮下消失在了屋內。


    “真有活力啊!”螢草小聲感歎。


    “根本聽不進去別人的話的人,但的確很有活力。”雪女居然接話了。


    九命貓發出唿嚕聲,躺在窗台上喵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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