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蕭微愣的功夫,顧北笙跟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張桌布墊在草地上,然後把蛋糕跟吃的以及啤酒擺好,再擺上兩副碗筷,再從包裏拿出一件厚的外套扔給她:“好了,我都準備好了,你穿上這件外套就不會冷,坐下吧。”


    顧北笙笑看她緩緩坐下來,再看一下漆黑的夜幕,才發現頭頂上一片星光,四周寂靜如深,卻因為有彼此坐陪,而別有一番滋味。


    “今天晚上天氣不錯。”顧北笙給她開了一瓶啤酒:“想到之前有一年,我陪你過生日,還是跟阿姨在一起的,對了,今年怎麽沒在家跟阿姨一起過?”


    顧北笙知道蕭蕭跟楊敏母女深厚,卻不想,剛問完,蕭蕭臉色驟然微變。


    明顯看到她想隱瞞著情緒,卻因為距離過近,被顧北笙盡收眼底。


    “怎麽了?”顧北笙伸手拉住她的手:“阿姨出什麽事了嗎?”


    之前見到蕭蕭住的環境變差,隱隱猜到蕭蕭家裏出現什麽變故,原以為隻是遇到什麽坎坷,以蕭蕭的能力是可以垮過去的。


    但曆年來,蕭蕭都認為,自己的生日是媽媽的受難日,所以生日當天會更注重媽媽的感受,怎麽都會陪著媽媽。


    可今天,她獨自跟傅擎鈺來濱城,楊阿姨沒來過。


    再見她此時的臉色,顧北笙不由的愈發的擔心:“蕭蕭,你不要什麽事都藏在心裏,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你這樣,我會更擔心的,我是學醫的,如果是阿姨身體出了什麽問題,我可以幫你。”


    “沒有。”蕭蕭笑著擺擺手:“我媽媽沒事,你不用擔心。”


    話落,眼角眉梢掛著散不開的陰霾:“隻是,以後我過生日她都不會再來了,我跟她已經斷絕母女關係。”


    顧北笙:“!!!”


    所有認識蕭蕭的人都知道,蕭蕭格外的孝順懂事,跟楊阿姨的感情深厚,連以前的共友都說,以後蕭蕭就算是結婚也要帶著媽媽。


    蕭蕭當即沉著眸,直接說,她可以一輩子不結婚。


    隻要跟媽媽過一輩子就可以了。


    蕭蕭自顧自的飲著酒,裹緊著外套,足夠禦寒,將楊敏裝病的事,從頭到尾跟顧北笙說了一遍。


    說到末尾,她的眼裏帶著不解與困惑,不知是酒喝得多了,還是被冷風吹紅了鼻尖,聲線微啞:“笙笙,你說我會不會跟你一樣,也原來不是親生的?”


    要不然,她真的不能理解楊敏。


    “想知道是不是親生的,其實很簡單,現在做親子鑒定特別方便。”顧北笙輕聲說著,把菜夾到她的碗裏:“不要隻喝酒,吃點東西墊一墊。”


    蕭蕭朝著她張開嘴,眼睛亮亮閃閃的,像是噙著淚:“你喂我。”


    顧北笙‘噗呲’一笑:“要是被你的同事跟以前的朋友見到,一向獨立冷淡的蕭蕭,居然會跟人撒嬌,不得跌掉大牙。”


    說歸說著,她還是依著蕭蕭,喂著蕭蕭吃東西。


    蕭蕭借機靠在顧北笙的肩上,抬眼看著漫天的星光,聳了聳肩:“果然,心裏就隻有這麽大,還是說出來舒服,講出來就好像沒有那麽難過了。”


    顧北笙心疼的看著她:“還好今天我過來了,要不然你的生日就這麽過去了。”


    “謝謝你。”蕭蕭側過頭來,感激的看著她。


    重要的不是顧北笙特意過來幫她過生日,而是能過來陪著她,聽她講出心裏事。


    “以後有什麽事不要自己一個人藏在心裏,你可以主動跟身邊的人說的。”顧北笙低著頭開始切蛋糕:“就像我啊,就算今天不是你生日,你跟你媽媽斷交的第一天就可以打電話給我的,我肯定會去蓉城陪你。”


    蕭蕭笑著看著她:“你現在有家庭,哪能為了我跑這麽遠?再說,我不能一直依賴你,不然三小隻還沒見到我,就要怪我總是搶他們媽媽。”


    “不會的,三小隻很懂事,肯定能理解的。”


    “那你的丈夫呢?”蕭蕭揚眉,光是想起傅西洲身上的那股冷意,隻是坐坐顧北笙的身邊,都要得到他那冷得能殺人的眼神。


    “西洲……也很好說話的。”顧北笙莫名心虛。


    蕭蕭眯著眸,似笑非笑的湊近她的臉:“真的嗎?”


    “好啦,好啦,不說他了。”顧北笙推開她:“先吃蛋糕吧,我切好了。”


    蕭蕭接過蛋糕,看著上麵單獨插著的蠟燭,閃著火光。


    “吹滅蠟燭,就寓意著你又成長一歲,過往的都過去吧,要開啟自己的新生活,以後不要把自己處於危險當中,我會擔心的,你身邊的其他人也會擔心的。”顧北笙溫柔的說著,細細如涓的聲線,如火光般,點燃著蕭蕭的心。


    蕭蕭發了會兒呆,想起來平時跟媽媽一起過生日,蠟燭也是給媽媽吹的。


    但媽媽好像,從來沒有怎麽說過祝福的話。


    “你說的沒錯,以前是我自己畫地為牢,總是圍繞著我跟媽媽的生活,不想去跟其他人有糾葛,現在好了,我隻身一人,會有更多的可能。”


    說著,蕭蕭眯著眼睛吹滅蠟燭,重重的舒了一口氣。


    “生日快樂。”顧北笙輕念著。


    然後兩人相視一笑,開始大口吃著蛋糕,然後又喝著酒閑聊了好久。


    直至淩晨,顧北笙跟蕭蕭兩人醉唿唿的扶著彼此,從農場裏麵出來,不遠處有陸江遇的手下,在那帶人守著。


    “我先送你迴別墅,我再迴南岸居。”顧北笙揉著額角,太久沒有喝酒,沒喝幾瓶就開始暈暈的,但是思緒還是清楚的。


    蕭蕭心情不佳,光是提起楊敏的時候,一個人就喝了不少,迷迷糊糊的點點頭:“嗯,好。”


    兩人剛出來,顧北笙沒注意到腳步,被樹枝絆倒,下意識把蕭蕭推開,生怕連累她一起摔倒。


    自己則緊緊的閉上眼睛,準備好摔倒。


    幾秒後,想象中的痛苦並沒有傳來,而是一道熟悉的氣息彌漫在鼻尖,身體被人緊緊抱在懷裏。


    抬頭一看,便對上一雙漆黑的深眸,仿佛無窮無盡的黑夜般,隱隱泛著斑駁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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