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惠格外震驚的低下頭,怔怔的看著虞初。


    虞初卻淡然一笑,仿佛遠方天際的一抹龐大白色雲朵,緩緩的治愈著她千瘡百孔的人心。


    白惠像是頭一次的,打開心防,認真的問道:“初兒,你覺得我是一個,怎麽樣的人?”


    虞初微微低眸,隨即抬眸後,眼眸清亮:“老師。”


    她原本也是打算跟老師說清楚的,隻是在等時機,而現在,既然老師提出來,她也就借機說心裏話。


    “您對我個人來說,有救命跟養育之恩。原本,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在指責您,我也不應該對您有所話語,畢竟我的命,是您給的。


    但是這些天,我看到您對二哥的態度,也了解到一些,您曾經對孩子們所做的事。”


    說著,她眸光愈發的明亮,她也是讀書之人,明事理。


    白惠差不多,也猜到她要說什麽,卻還是執意的想聽:“你說吧,我想聽實話。”


    她想知道,最親近的虞初,是怎麽看待她的。


    虞初點點頭,正色道:“您帶我迴家的時候,我看到過您對二哥,格外的冷漠,有時候甚至對他,還不對待我,對我,您有時還會有一兩句關問。”


    可是對待傅西洲,苛刻地近乎冷血。


    “我記有一年冬天,舊別墅區物業管理很差,氣溫驟然冷下來的時候,暖氣總是跟不上。那天,您特意過來給我加了床被子,問我會不會冷?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我跟二哥提起這件事,問老師您給二哥加的,是不是那床花色的被子……”


    “我沒有。”白惠直接接話,她記得那一天。


    因為中午的時候,她路過廚房的時候,看到傅西洲在裏麵翻東西。


    她不喜歡小孩子,把收拾好的東西,翻得亂七八糟的,所以過去問了一下,他要找什麽。


    他轉過頭來,漆黑的瞳孔,在暗室裏,像是映不進任何光般。


    他問:“能不能把花被子給他?”


    白惠一直都不明白,明明對顏色沒有喜好的傅西洲,為什麽會突然要那床花色的被子。


    現在知道是虞初提及後,她開始明白傅西洲的想法。


    “原來,他是想假裝那天晚上,我也給他加了一床被子。”


    聞言,虞初眉心緊攏,忍不住的問:“那為什麽呢?老師您明明知道,同為孩子的我會冷到,卻不肯給自己的親生兒子一點關心?”


    麵對質問,白惠從來都是不說話,她也無話可說。


    虞初卻像再也忍不住了般:“其實以前我小的時候,也想問這個問題,為什麽您不肯多看看二哥,他明明那麽乖,成績永遠是學校前茅,在家也很聽你的話。


    你願意對我一個撿來的孩子笑,也不願意對他笑?


    為什麽啊?”


    質問是沒有結果的,就如當天顧北笙的質問一般。


    虞初不知不覺間,握著白惠的手心發緊,捏得生疼:“雖然我真的很理解您,也想幫您,但是……如果我是二嫂,我可能比她還要冷漠,也絕對不會原諒您,您對二哥的所做所為,真的,實在是太過分了!”


    白惠瞳孔一再顫動,虞初本就生性溫良,而且對她敬愛有加。


    連虞初都覺得,是她過分,不值得被原諒。


    那她可能,真的是錯得很離譜、很過分。


    “救救二哥吧。”


    虞初跪坐在地板上,自下往上仰望著她,眼睛通紅,不知是氣的,還是無奈:“那天在房間外麵,我看到二嫂通紅的眼睛,真的,心裏很難受。”


    其實她小的時候,也有跟老師提及過,不要對傅西洲這樣。


    也有站在傅西洲的處境,考慮過問題,甚至不懂事的時候,還說白惠做錯了,不應該這樣。


    多次的提醒,或是勸阻。


    可是最終得來的一句,是她隻是一個撿迴來的野孩子,能得到一個家,就應該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不應該來插手管她跟傅西洲,母子之間的事。


    小孩子也會有自尊心,也會自卑。


    因為是個被遺棄的孩子,本身就沒有多少安全感,視為母親的白惠,對她說出這種話,親手扯斷了她們之間的親近。


    所以,虞初一直也沒怎麽跟白惠親昵,時刻謹記,白惠是老師,隻能去愛她去敬她,不能幹涉她的決定,更不能管他們家事。


    “二哥沒做錯過任何事,就算是來到這個世上,也是您自私的決定。”


    虞初說到這時,同時也聯想到自己。


    她也是被家裏人拋棄,沒有大人對她負過責,從未體會到正常的愛。


    很多時候,也有想過,如果爸媽不想養她,為什麽要把她帶到,這個世上來?


    心頭最脆弱的位置,突然間,就如玻璃般裂開,破開的碎片,紮得她心口裏麵,全是血般,疼得快喘不上氣來。


    “您難道還沒有明白,這次治好二哥,其實完全是你的責任跟使命,您必須要盡全力去治好他!哪怕是一命換一命,也是您應該要做的。”


    “虞初!”白惠錯愕無比的出聲,仿佛聽到什麽大逆不道的話般。


    虞初也跟著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眸中閃動的微光,空前的堅韌與清澈:“我說的是真心話,不管您以前的過往,發生了什麽,有多麽可怕。


    那也是您自己做的決定,所造成的,怨不得任何人。


    就算是有人愧對於您、傷害過您,也不是您把這些傷害跟痛苦,付諸在二哥跟大哥身上的理由,您是老師,更應該知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


    白惠身子僵直,低頭看到手心,原本還抓著她的手的虞初,不知何時鬆開了。


    空蕩蕩的手心,跟她空蕩蕩的人生般,什麽都沒有留住。


    她悲從心起,苦笑了兩聲:“原來在你心裏,我是這樣失敗的人,你表麵看起來敬我,實際上……”


    “不!我正是因為心中有您,所以我才會把您的教導,記在心裏。”虞初擲地有聲的開口反駁:“您說過,讓我讀那麽多的書,是為了讓我明事理,現在錯的人是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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