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煙脫衣服的動作一滯,轉過頭來,看向顧北笙手中的平板,聲音由低至高的詫異著:“你們的意思是,我們接下來要去沃克真正的家嗎?”


    他們能自由出入地下室,是因為總統清空沃克財寶時,借搬運之餘安插了人手,在地下室的護衛隊裏,加上顧北笙黑入他們的管理係統,改了排班也就能糊弄過去。


    但如果是要去沃克的正府,看守的護衛又是另一批,還是沃克親臣。


    混,是不可能混進去的。


    而且可能還會跟沃克本人,正麵發生衝突。


    危險係數提高的不是一點兩點。


    顧北笙指尖飛速的迴著消息,已經跟傅西洲他們結束對話。


    她利落的將平板折疊收好,轉眸,正正的看向沈煙:“是的,我們要去沃克那找人。”


    沈煙眉頭沉了下來,正色的接道:“也有可能是找死。”


    “如果你害怕的話,我可以自己進去的,畢竟你的身份身尊貴些……”


    “不,我不怕,我要跟你一起去的!”


    顧北笙後段道的話,便在她毅然決然的眸光,消失了。


    本來是想說,讓沈煙不必擔心,她一個人行動,或許更方便些。


    是夜,夜涼如水。


    整個伯爵府邸的夜晚,分外蕭索寂靜。


    猶如一座被遺忘的古舍,四周連蟲蚊鳥叫的聲音都沒有,安靜的令人不適。


    而穿著藍黑色衣服的顧北笙跟沈煙,在幽冷燈光下,並不太顯眼。


    她們背靠著雕塑,站在陰影處,抬眸,不約而同的看向緊閉的大門。


    沈煙貼著冰冷的雕塑,細眉一點點壓下來:“我們真的要從正門進去嗎?”


    顧北笙環顧一圈濃稠的夜,麵無表情的道:“其他位置的門窗,我剛測試過了,都是設置過感觸機製,隻要我們靠近,警報就會響。”


    說到這,她的眸光也移到正大門上:“隻有正門,是沒有設置的,能溜進入的通道,隻有這一條。”沈沈煙微微壓眉:“從正門進去……也不算是偷溜了吧。”


    “還有兩分鍾,巡邏的護衛就要到正門,時間緊迫,我們走吧。”


    顧北笙一馬當先,沿著陰影路線來到府邸正門。


    正門建得格外氣派,足足有五米之高,三米之寬。


    兩個小女生站在門口,顯得愈發的弱小,仿佛站在審判之門前般,總有種無法形容的壓迫感。


    “那我們該怎麽進去?”沈煙仰著小腦袋,看著高高的大門。


    之前進去時,門是大開著的,還沒注意到什麽。


    直到現在,才發現這門真的好高啊!


    顧北笙幽幽的開口:“敲門,讓裏麵的人給我們開門進去。”


    沈煙:???


    顧北笙對上,沈煙滿是疑問的小眼神,沒忍住輕笑了兩聲。


    接著,複而嚴謹的貼著大門,拿出備用的小鋼絲,準備給沈煙表演開鎖的藝術。


    沈煙美目微瞠,十分認真的緊盯著:“這也是你們華國人,必備的本事嗎?”


    顧北笙額角微跳:“……倒也不是。”


    話落,顧北笙手中的綱絲,也插入了兩門之間的縫隙裏。


    刹那間,她的眉頭緊了緊,透亮的狐狸眼裏,迸發出一絲詫異的微光。


    沈煙跟著緊張的很,擔心的問:“怎麽了?門鎖很複雜嗎?”


    顧北笙沒說話,隻是將手心覆在大門上,輕輕一推。


    看似沉甸甸的大門,竟緩緩開啟。


    兩人都愣住了。


    “門沒鎖?”


    不由得她們反應,身後已傳來護衛們的腳步聲。


    顧北笙推了一把沈煙,緊隨其後鑽了進來,反手將大門合上。


    映入眼簾的,正是舉行訂婚宴的大廳。


    僅僅幾天的功夫,已經再無半點喜慶可言,偌大的位置隻有些許古董家具擺設,反而顯得格外空曠。


    空空的,心慌慌。


    明晃晃的燈光下,沒有半點人跡。


    “我怎麽感覺……不太對啊。”沈煙咽了咽口水,心跳漸漸加快。


    顧北笙也有同樣的感覺,她按住耳朵裏耳麥,輕聲交流著:“我們進到正廳了,大門沒鎖,屋子裏也空無一人,你猜的沒錯。”


    聞言,沈煙詫異不解的壓低聲音:“你們早就料到了?”


    顧北笙拉著她往樓上走,邊行動,邊輕聲解釋著:“沃克不是傻子,我們前幾天在地下室巡邏,雖然有你父親安排的人手幫忙掩護,可到底是他的府邸,我們的行動他肯定是清楚的。”


    “所以他知道我們會進入正廳?”沈煙的心,都快跳到嗓門口了:“那這樣,我們不是正好著了,他的道嗎?”


    既然猜到了沃克的想法,為何笙笙還是執意前來?


    “本來西洲隻是有這個方麵的猜測,但是從沒鎖的大門來看,沃克的確是知情的。”


    沈煙更加糊塗了,隻覺得每一步都心驚肉跳的,仿佛下個階梯,就可能是沃克提前設置好的陷阱,隨時會發生危險般。


    正因如此,才會在不小心踩到一塊軟塌時,驚得倒吸了口冷氣。


    這時,顧北笙才注意到,沈煙好像很怕沃克。


    “你是不是很怕?”她緩下腳步,先拉著沈煙躲到小房間,調整著沈煙的情緒。


    也怪她沒有提前跟沈煙解釋,其實被沃克發現,她跟傅西洲都是提前預料到的。


    沈煙緊張的咽著口水,微垂的眼眸,沒有焦距的盯著地麵。


    聲音啞啞的,透著幾分不自然:“我二姐從小就有唿吸疾病,小時候,有一次在醫院發病,唿吸急促,發出奇怪的聲音,我親眼看到沃克,嫌她太吵,直接拔了她的氧氣罩。”


    說到這,巨大的童年陰影壓迫著她,聲音愈發的低:“我剛好去看二姐,看到沃克來的時候,我躲在櫃子裏麵,但是他好像知道我在,朝著櫃子方向冷笑一聲。”


    後來,醫生來看二姐的時候,還是沒有搶救過來。


    醫院對父親說,是二姐體質虛弱,本來就活不久。


    可沈煙始終覺得,是因為沃克拔了氧氣。


    她永遠都忘不了,二姐失去氧氣罩,停止唿吸的那瞬,也忘不了沃克的那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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