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此時,顧北笙才反應過來,好像當著他的麵,肆意摸大師兄的胸,也不太合適。


    她扶著後座坐好,透亮的狐狸眼,含著求饒的笑意:“我隻是擔心大師兄的傷口,沒有別的意思,你不要生氣啦。”


    他淡淡瞥眸,清冷聲線平平淡淡的:“我沒生氣,我隻是讓你別影響他開車,交通安全最重要。”


    見他嘴硬,顧北笙主動貼過去,抱著他的胳膊蹭了蹭:“真的嘛?那我不影響大師兄開車,等下了車,我再去仔細檢查他的傷口……”


    “你敢!”傅西洲猛得轉眸,漆眸星火微跳。


    惹得顧北笙差點笑出聲。


    前座傳來祁風含笑的聲音:“以前很少見到二少,這種孩子氣的模樣。”


    聞言,他們兩人同時轉頭,眸光淡淡的落在他的背影上。


    傅西洲眼簾微垂,眸光暗了暗。


    在哥哥沒離開傅家之前,祁風的確也見過他,隻是當時兩人交集不多,也隻是匆匆而過。


    因為那時的他,一直以為哥哥很不喜歡他,兩兄弟基本不怎麽說話。


    而上一次,還是祁風暗裏救他一命。


    他還欠祁風一句謝謝呢。


    祁風長相偏冷酷,行事利落幹淨,時青的氣質有幾分像他。


    可他的氣質卻更優,談吐間總有一種曆經人世間險惡,卻仍有一顆柔軟的心去包容他人,極具強者的大愛之意。


    “而且我跟笙笙的感情,也是類似兄妹的親情,沒有其他的。”


    顧北笙抱著傅西洲的手,宛若無骨般,繞到他的手心,五指嵌合,緊緊相握:“他當然不會真的計較,他比誰都清楚,單論男女之情,我隻會愛他一個人。”


    傅西洲長眉輕揚,反問:“那再論其他的感情,你的愛要分給多少哥哥?”


    顧北笙皺眉,埋怨似的瞪他:“你說你怎麽聽不出來好賴話?”


    他怎麽會聽不出呢,他薄唇邊的笑意,分明收都收不住。


    前麵開車的祁風,看了眼後視鏡,清晰的映著他們倆的小打小鬧,也不由跟著笑了笑。


    看來,他的小師妹跟二少也算是互相救贖,彼此因為對方,而變成了更好的人。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在他們溫馨的打鬧間飛速滑走。


    轉眼間,臨近傍晚,西邊一片璀璨的晚霞披下來,將他們目的地修飾的如同夢境。


    “這是哪啊?”顧北笙立在傅西洲的身側。


    他們的麵前,是一片寧靜的海域,沙灘邊上間散幾塊大型礁石,時不時有海鷗立在石間,風景宜人,令人陶醉。


    海風揚起她的長發,傅西洲大手幫她拔好發絲,轉頭看向停好車的祁風。


    祁風對上他的漆眸,忽然腳步微滯。


    晚霞披在他們夫妻兩人身上,襯得他們優越的身形跟臉蛋,如同眾神落世,特別是傅西洲那張如同輪廓分明的臉蛋,深邃而又透著絲絲神秘的眼神。


    竟跟傅擎鈺出奇的相似,讓他瞬間想起,多年前決定假死頂冒陳生身份時的傅擎鈺,年輕、透著異於常人的冷智感,天生的統領者。


    祁風眨了下眼睛,收起思緒,指著靠海邊的複式別墅:“這片海域很隱蔽,基本沒有人發現這裏,你大哥就在上麵,進去吧。”


    聞言,顧北笙緩緩抬頭,一眼看到傅西洲眸底,湧現交織的各種複雜微光。


    終於,要見大哥了。


    兩人隨著祁風進入別墅,院子雜草慌亂,根本看不出有人居住的痕跡。


    而裏麵卻打掃的很幹淨,簡潔的日雜風格,混著鹹鹹的海風味,讓人瞬間想起海浪湧來的涼爽之意,緊張的心情得到緩解。


    傅西洲跟顧北笙站在二樓房門前,他低眸,溫柔的看向她:“走吧,我們去見大哥。”


    顧北笙重重的點下頭,小手撫上沉黑的門,輕扣兩聲。


    裏麵傳來一道低沉,略顯滄桑的聲線:“進來。”


    他們之間見過陳生,正是這道聲音。


    兩人推開門進去,一眼看到立在落地窗前的男人,他也聞聲迴過頭來。


    晚霞在他豐神俊朗的容顏外,勾勒出一層金邊,絢爛的光芒在他挺拔的鼻梁上緩緩推開,襯得他的五官,該深的深,該淺的淺,立體的十分別具一格。


    傅西洲胸腔狠狠一震,漆眸裏也似有東西碎了,星光瞬間彌漫開來,隻映著對麵男人的臉。


    是大哥!


    是大哥的臉。


    之前見麵的時候,哥哥沒有以原樣貌示人,而現在,他毫無隱瞞。


    無比真實的,站在他們跟前。


    那一瞬間,傅西洲的心髒仿佛被人一把攥住,血液在身體是加速循環,腦海裏也閃出很多小時候的畫麵,都是關於哥哥的。


    難言的情緒像是一塊巨石般,將他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顧北笙也緊盯著傅擎鈺,隻覺得這張臉有些莫名的熟悉,是因為兩兄弟長得有些相似嗎?


    接著,她的細眉輕輕攏了攏,不自覺的想起那個夢,夢境如海灘般的潮水般,一陣陣的湧來退後,真實卻遙遠。


    不會的,那隻是個夢,現在不是想這種事的時候。


    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於是她拽了拽傅西洲的手,提醒著他:“你不要跟你大哥,說點什麽嗎?”


    傅西洲眼簾微垂,湛黑卷翹的長睫,將他眸底的光完全籠罩。


    看起來,有點像失落的小孩。


    他是想喊一句哥哥的,可是小時候的迴憶,每一幀的哥哥,都好像是討厭他。


    那種本能的思念想讓他出聲,可又害怕哥哥抗拒他,所以他不知道,到底要不要開口說話。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還會有如此猶豫難決的一麵。


    他恨,恨自己的無能跟不坦然。


    你在害怕什麽!?


    就在他的思維、情感還在掙紮的時候,麵前忽然立出一道高大的身影,麵前的光線,瞬間就暗了下去。


    兩兄弟都很高,身形也是相近的,可傅擎鈺的氣場,添雜著破斧沉舟的闊氣感。


    一個是高嶺之花的矜貴與精致,一個是遊曆人間後的穩沉與利落。


    有些像,卻又大不相像。


    傅擎鈺大手一揚,仿佛在空氣中劃出一個大口子,接著,落在傅西洲的肩。


    用力,以一種男人之間的方式,抱住了傅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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