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眾人都循聲望去。


    看到顧北笙和沈煙,更重要的,是看到顧北笙手中的一棵植株。


    用小小的花盆栽種著,被她雙手捧著,葉子正因為她的動作來迴搖擺。


    總統眸色頓時一亮,大步走過去。


    從顧北笙手裏接過,確認了一下。


    這麽多年,夫人一直沒有斷過這個,所以對秋落草他非常熟悉。


    很快確定,這就是秋落草。


    總統神色驟鬆,緩了一口氣問:“你從哪兒找到的?”


    沈煙也知道母親一直需要這個,迴答道:“路過一個小花園,笙笙忽然停了下來,這株草被其他的花草遮掩著,我都不知道她是怎麽發現的。”


    看來,是丹妮拉故意做了隱藏,混淆視聽。


    隻是想不到,顧北笙為什麽會認識這個?


    總統些許深意的目光看過去。


    顧北笙唇角輕勾,嗓音自然:“我在國內時,挺喜歡做培植,對秋落草葉片很熟悉,所以一眼就認了出來。”


    她說的很謙虛。


    但是若不是對這個領域非常了解,怎麽會在一片枝繁葉茂中,一眼就能識出秋落草的存在。


    總統拿著花盆的手不經意收緊。


    他心中驀地騰起一個想法,哪怕知道希望渺茫,還是忍不住去想。


    丹妮拉看到那個小小的花盆,眼中劃過不甘,暗自咬緊了牙根。


    她明明隻是找了個偏僻的地方,隨手種了下來。


    由於秋落草對生長環境要求極高,如果不及時移植好,很快就能枯萎。


    所以她才有恃無恐,料定總統不會猶豫多久,他必須盡快做決定,否則什麽都晚了。


    沒想到那麽巧被這個女人發現了!


    她發現就算了,還那麽巧的用正確的方法移植了秋落草。


    怎麽就運氣這麽好??


    丹妮拉的視線牢牢鎖在她的臉上。


    雖然根本不清楚這個女人是什麽身份,但光是那張能讓繁花褪色的臉,已經讓她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威脅!


    揚起下頜,她驀地出聲道:“叔叔,這一株隻是運氣好而已,但能不能有下一株,就不是運氣能解決的問題了。”


    丹妮拉唇角盈盈的笑,手指勾了下耳邊的長發:“我剛才的話依舊作效,還在等著你的決定哦。”


    總統眉頭再次蹙了起來,眼底一暗到底。


    氣氛一下子僵持,丹妮拉卻在包圍中愈發愜意。


    顧北笙輕挑著眉看過去一眼。


    剛剛從遠處來時,她就已經看到了這個女人,沈煙介紹的話也證實了她的猜測,這便是丹妮拉公主了。


    和沈煙柔致秀美的長相不同,丹妮拉生的很是美豔,酒紅色的卷發,唇瓣和丹蔻都是豔豔的紅色,看上去熱烈的像一團火。


    近了,看到她的五官同樣不俗,隻是她不經意看向傅西洲的眼神。


    嗬!


    還真是讓人討厭啊。


    顧北笙眸色微冷,唇角卻逐漸勾起來,嗓音緩緩的,漫不經心的說:“總統大人,你需要很多秋落草嗎?”


    總統心裏本來就有些想法,聽到她這樣問,配合的迴答:“夫人需要這個草,能夠替她緩解情緒。”


    顧北笙了然,秋落草的葉片在光合作用會釋放出一種特殊的信息素,患者在唿吸中攝入,確實會起到安定的奇效。


    總統夫人房間內那一株被打碎的盆栽,應該就是這個,隻是當時場麵混亂,花盆的玻璃碎片又將植物殘株全部覆蓋住,她才一時沒發現。


    她眸間流轉,思緒在這時收迴,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總統一怔,這個迴答讓他有些不明白。


    感覺有些奢望,還是忍不住去問:“顧小姐,你能種出來秋落草?”


    這個問題一出來,沒等顧北笙迴答,丹妮拉已經放肆的笑出來。


    她笑得胸口抖動,花枝亂顫,像是聽到了多大的笑話。


    末了,擦了下眼角被笑出來的淚水,看過來的眼神毫不掩飾譏誚和諷刺:“叔叔,你什麽時候這麽天真了?秋落草有多難培植,這麽多年,你不是應該最清楚麽?”


    總統的心中頓時怒意和不甘交織,眸間濃稠一片。


    他是一國總統,擁有強大的人力和財力。


    然而耗費了無數精力,依舊沒有搞定這小小的一棵植株。


    也是因為此,更加處處受沃克掣肘。


    丹妮拉的話,雖然囂張,但是卻是事實。


    顧北笙和煙兒差不多大的年紀,她就算再優秀,也不可能做到這些。


    總統的心中驀地深深歎息了一聲。


    闔了下眸,不再抱希望,剛準備開口。


    顧北笙忽地眉梢挑了挑,無比隨意的道:“隻是秋落草而已,有這麽難?”


    她說著,仿佛那是再輕易不過的東西。


    空氣有一瞬間的寂靜。


    丹妮拉眉心輕跳。


    當她緊盯著顧北笙的臉,發現顧北笙確實沒有在開玩笑之後。


    丹妮拉噗嗤一聲,直接笑出來!


    她感到無比的輕鬆,原先還以為這女人是個威脅,原來隻是個蠢貨!


    那可是秋落草,她以為狗尾巴花嗎?


    丹妮拉有些不耐煩了,不經意朝傅西洲望去。


    發現對她不屑一顧不肯多看一眼的男人,幽邃的目光正不偏不倚的望著顧北笙。


    她頓時咬了咬牙,冷嘲熱諷道:“總統叔叔,你是怎麽了,這種話你也信?我的耐心不多,再說一遍,讓這個男人送我迴去,否則,我說到做到!”


    總統沒管她的威脅,認真的看著顧北笙:“顧小姐,你有所不知,秋落草必須用特殊的古法培植而成,沒那麽簡單。”


    顧北笙慢條斯理的看了眼他手中的花盆,再抬眸對上他的目光。


    她輕笑了下,明豔驕矜的麵龐在日光下瑩白如羊脂玉,忽地柔聲道:“總統大人,你願意相信我一次嗎?”


    總統一時不明其意,深沉的眉眼幾不可聞的怔鬆,沒有迴答。


    顧北笙也沒有在意,聲音溫柔,繼續開口:“如果願意相信我,就將這株秋落草暫時先交給我,三天後我再來幫夫人問診,還給你兩株,並且,今後夫人所需要的秋落草,都由我來提供。”


    她的話像是一顆巨大的石子,驟然墜入平靜的湖麵。


    霎時間,掀起驚濤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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