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笙沒有出聲,靜靜地等她說下去。


    傅老夫人拉著她的手,一聲歎息:“其實,西洲小時候很可憐,沒得到過他父母的疼愛,從始至終,他都自認為自己是多餘的一個。”


    顧北笙看著她的神態,情緒也凝重了起來。


    “西洲的父母親在生下傅擎玨後,感情就破裂了,孩子就在我身邊,他們夫妻二人分居兩地,隻要一見麵,就會不停的爭吵。”


    說到這裏,傅老夫人的神色有些哀傷,沉默了幾秒,才又迴憶了起來:“擎玨看多了父母的爭吵,性格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不久後,得了白血病。”


    聞言,顧北笙怔住。


    白血病……


    怎麽會這樣……


    她忽然想到傅西洲分裂出毫無安全感的洲洲。


    傅老夫人又說,在父母的眼裏,他是多餘的那一個。


    難道……


    下一刻,她的想法得到了證實。


    “他們夫妻二人終於為了孩子的病情,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最終,選擇再生一個孩子,移植親兄弟的骨髓以及其他所需要的……”


    顧北笙的心微微一顫,所以,傅西洲命中注定就是傅擎玨的藥引。


    所以他的陰鬱和冷漠,都是因為自己不過是哥哥的皿器?


    傅老夫人眸色有些動容,又顫聲說:“當時,也隻能有這個辦法,我表示讚同,還抱有希望,認為他們夫妻二人會因為擎玨的重病加上再生一個孩子,感情會和好如初,但後來……才知道,他們隻願意做試管。”


    顧北笙愣住。


    傅西洲是試管嬰兒。


    她的心尖突然疼了起來,悶悶的,有些難受。


    他的母親,用這樣的方式生下他,隻是為了大兒子的病。


    所以,傅西洲從小就沒有得到過任何母愛和父愛。


    “試管成功後,白惠作為母親,親自孕育,她在懷著西洲時,狀態一直很差,在西洲還沒滿月時,忽然服毒,母子都危在旦夕,醫生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決定剖腹,把孩子取出來。”


    傅老夫人說到這裏時,眼眶也紅了陷入了當時激動悲痛的情緒之中。


    傅西洲是早產兒,出生後就被送去保溫箱。


    母體的毒素對他也有很大的影響,之後經過了一個月的救治,排毒,才得以活下來。


    也是這樣,落下了病根。


    母體帶來的毒,很難完全清除。


    白惠也經曆過三天兩夜的救治,也撿了一條命,隻是情緒也越來越不好了。


    顧北笙聽到這裏,眸色深了幾分。


    傅西洲的母親會暫時放下恩怨去做試管嬰兒,這證明,她很在乎長子傅擎玨,疼他如命。


    那麽,傅西洲就是唯一能夠救傅擎玨最後的稻草。


    那她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服毒呢?


    是不是患有嚴重的抑鬱症以及一些精神疾病?


    又或者,是被其他人下毒。


    如果傅西洲被扼殺在母胎,傅擎玨大概率也活不了。


    傅家兩個孩子去世,這對傅氏的競爭對手來說,是一件好事。


    “奶奶,她是自己服毒,還是被下藥?”


    “最後查出來,是誤食。”


    顧北笙皺眉。


    “我知道你在懷疑什麽,當年我也查過,的確是誤食,沒有陷害,也不是自己主動服毒,但是,因為這件事,西洲的身體很差,白惠為了他能健健康康的為擎玨移植骨髓,就將他養在身邊。”


    顧北笙蹙起了眉,既然這是老夫人親自查的結果,應該沒什麽差錯。


    隻能說,造物弄人。


    傅西洲從出生到現在,都太坎坷了。


    外界皆知,傅家二少爺傅西洲從小身體不好,所以被養在鄉下。


    與其說是傅西洲是被送往鄉下養病,不如說是被白女士監督,囚禁。


    因為他身體不好,不能隨便移植,隻能好好養著,養到差不多的時候,就可以做手術。


    這般想著,傅西洲的童年,幾乎都在陰霾密布的烏雲下度過。


    情緒不好的母親。


    讓哥哥活下來的壓力。


    本身身體的不健康。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他從來沒感受過白惠的母愛。


    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他為什麽會分裂出洲洲這個人格。


    他一定很渴望得到母親的重視。


    這樣的重視,是將他當作寶貝孩子,而不是大兒子的器皿。


    她忽然有些明白他為什麽生性多疑,剛開始她替嫁過來時,他總是懷疑她圖謀不軌,就像得了被害妄想症。


    不是他生性多疑,而是他小時候的生長環境讓他嚴重缺乏安全感。


    站在他的角度,他也沒錯。


    在這個世界上,連親生母親都無法依賴。


    那還有誰能夠真心對他呢?


    出生就接受如此不公平的待遇,又怎麽能認為這世界本該陽光溫暖呢?


    或許,這也是他不願意告訴她,小洲的身份。


    一方麵是他對除自己以外的人極度不信任,他需要保護小洲。


    不想讓小洲走他走過的路。


    另一方麵,她和他本就隻是替嫁衝喜的關係,也沒有必要。


    還有一部分,或許是不想因此和她產生爭執。


    無論是哪一方麵,他似乎都有不主動告知她的理由。


    “白惠對西洲有近乎偏執的控製欲,他一日三餐都必須按照她的安排吃,每天睡覺的時間都很固定,我還記得,他父親接他迴來那一次,他見到我吃中藥丸子,小心翼翼問我時的樣子。”


    他猶豫了好久,才小聲問。


    奶奶,你在吃糖嗎?


    糖果是什麽味道?


    已經過去二十多年了,每每想起,都覺得心如刀割。


    她歎了歎氣:“西洲從來沒吃過糖,我想讓他試試糖果的味道,白惠阻止了,之後他就不吃了,也不想了,那時候,他也隻有五歲。”


    顧北笙腦海裏浮現起之前給傅西洲分裂出洲洲的人格沐浴時,她忍不住吻了他,以此來堵住他的嘴巴。


    他疑惑問她時清澈的目光。


    他問她,是不是在給他喂糖吃。


    忽然感覺到心髒一陣抽疼。


    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小手狠狠撕扯了一下。


    就在這時候,門被人推開了。


    顧北笙抬眸,就看到傅西洲手裏拿著文件,看到傅老夫人時,眸中有些疑惑。


    似乎沒想到傅老夫人會在房間。


    心疼,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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