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笙唿吸不由得輕了幾分,對上他的視線,一瞬不瞬,夾雜著幾分溫柔。


    直到他來到她的麵前,她才喊了一聲:“斯年哥。”


    喬慕生皺眉。


    她叫他哥……


    輕輕咬了咬嘴唇。


    她感覺,是顧北笙自來熟,畢竟此刻華爾先生的情緒沒那麽好。


    如果,華爾先生真將顧北笙當成妹妹,就不會因為她碰了他的鋼琴而不高興了。


    陸斯年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丹鳳眼微微眯了一下,隨後將目光落在黑白相間的鋼琴上。


    修長骨骼分明的食指落在音鍵上,輕輕按了一下。


    喬慕生盯著他的手,不由得感歎。


    原來,這就是樂曲家的手,好漂亮啊。


    感歎之餘,她更好奇,華爾先生會怎麽處置這個不知天高地厚,擅自使用鋼琴的顧北笙。


    他又將手指落在了第四個黑鍵上,發出低沉的響聲,在安靜的琴室裏,顯得尤為突兀。


    隨後,他漂亮的中指連貫的摁了下一個白鍵。


    此番操作,像是在檢查鋼琴的好壞。


    誰也沒有說話。


    半晌,他收迴了手,重新看向顧北笙,妖孽般的雙眼微眯,問道:“為什麽私自進那個房間?”


    說著,他指著對麵不遠處的沉香木門。


    顧北笙順著他的手看了過去。


    微微皺眉。


    她剛才的確很好奇門內的世界,也差一點就推開了。


    但關鍵時刻,她沒有這樣做。


    她能感覺到,那個房間對陸斯年是有著獨特的意義,她不願意悄悄的窺探他的隱私。


    所以,她來到了鋼琴旁邊。


    有感而發的彈奏出了這首曲子。


    她隱隱約約感覺到,他不悅的原因,有可能是那扇門。


    他的語氣篤定,若不是她自己頭腦清晰,差點真以為自己進過那個房間。


    她抿著唇,搖頭嚴肅的迴道:“我沒有。”


    “沒有?”


    他微沉的語調,顯然是不相信的。


    顧北笙坦然的看著他的雙眼,輕輕抿唇:“我沒有偷窺別人隱私的習慣,你的琴室應該有監控的,如果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可以查看監控,我有沒有說謊,一目了然。”


    陸斯年峰眉微皺了一下,眼底彌漫起了疑惑的神色。


    她不像是說謊的樣子。


    既然她沒有進去,那她為什麽會這首曲子?


    這個曲子,是二十年前,他學音樂不久,給奶糖寫的。


    這世上聽過這首曲子的人很少。


    就算聽過,也早就忘了。


    即便是他,也很少記起來。


    喬慕生聽著兩人的對話,已經猜到了大概。


    剛才顧北笙彈奏的鋼琴曲譜應該是華爾先生寫的。


    而顧北笙盜取了華爾先生的曲譜。


    這個曲譜對華爾先生來說,非常重要。


    別說華爾先生本人了,作為華爾先生的粉絲,完全無法容忍這種事情。


    本不應該多言。


    可是,她實在無法接受顧北笙這樣的行為,冷聲道:“顧小姐,之前你跟我說,你是華爾先生的粉絲,為此,我還希望和你做朋友,沒想到,你居然做出偷盜華爾先生的曲譜,真是太讓人心寒了。”


    “偷盜?”顧北笙聲音冷冽,眸色如劍:“你是從哪裏看出來,我偷盜曲譜?”


    喬慕生見她死鴨子嘴硬,怒問:“你剛才彈奏的樂曲,不就是嗎?”


    聞言,顧北笙皺起了眉,眼底升起了一絲迷茫。


    顧雨晴眸色深深的看著她。


    不知道為何,她總覺得,顧北笙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


    喬慕生見她啞口無言,隻覺得自己說中了,立刻乘勝追擊:“被我說中了吧,華爾先生好心邀請你來聽新曲,沒想到你居然做出這種事來。”


    “閉嘴。”


    說話的,是陸斯年。


    嗓音冷冽,沒有半點溫情,絲毫沒給喬慕生麵子。


    喬慕生不可思議的看著他,當觸及到他厭惡的神色如同烈焰鋪天蓋地襲來。


    這一刻,她終於確定了,這兩個字,是在對她說。


    可她明明是在幫他。


    他為什麽要兇一個幫他的粉絲呢?


    “華爾先生,我……”


    陸斯年眸色越發冰冷,一字一句的打斷她:“是聽不懂人話,還是我說的話很難理解?”


    喬慕生的臉色頓時白如沒有寫上音符的白紙。


    他為什麽會幫一個小偷?


    莫名被敬仰許久的偶像低諷,她感覺委屈極了,眼眶一紅:“可是,我說的不是實話嗎,她本來就偷盜了你的曲譜啊!”


    陸斯年鳳眸微眯,嗓音越發冰冷:“誰告訴你,她偷了曲譜?”


    顧北笙微微一愣。


    她明明感覺到二哥是因為她無意間做了什麽事而不高興,也在極力的隱忍著怒意。


    以為,今天會不歡而散。


    卻沒想到,關鍵時刻,他會站出來幫她說話。


    不讓她被人誤會是小偷。


    喬慕生頓時啞口無言,好一會兒才咬唇說:“你剛才那句話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我隻是不高興她不等我自己進了房間,裏麵有我為她準備的驚喜。”


    喬慕生:“???”


    怎麽會這樣?


    驚喜?


    華爾先生給顧北笙的驚喜……


    她隻覺得唿吸有些困難。


    陸斯年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嗓音越發無情:“你用自己的思維方式去斷定別人說的話,將一個幹淨的女孩兒說成小偷,你是沒讀過書嗎?”


    “我……”


    “顧北笙是我的貴客,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你不過是雨晴姐帶來的掛件,有什麽資格評判她?”


    陸斯年向來毒舌,一旦他討厭這個人,絕不會留半點情麵,更不用說是憐香惜玉了。


    喬慕生頓時傻了,不可置信的呢喃著:“貴客……怎麽會是貴客呢……”


    顧北笙心中一動,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喬慕生看向她,動了動嘴唇,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顧雨晴麵色微白,挽著喬慕生的胳膊說:“斯年,是我師妹誤會了顧小姐,真的很對不起,無意間毀了你對顧小姐的一番心意。”


    說完,看向喬慕生,用眼神催促她道歉。


    喬慕生臉色蒼白,早已經沒了意識。


    顧雨晴忙說:“我們今晚約了一個病人,先走了。”


    喬慕生終於迴過神來,甩開了她的手:“我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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