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陸靳琛的心像被一根針狠狠的刺了一下。


    上天給了他彌補的機會了,今後,他再也不會讓妹妹受傷。


    一想到好不容易找迴的妹妹,卻不能立刻帶迴家,心裏就覺得很難受。


    顧北笙讚同他的觀點,點了點頭:“好。”


    她也會著手去查。


    當年,她隻是一個三歲不到的小孩兒,卻要遭受那樣的滅頂之災,一定是陸家豪門的人在背後搞鬼,想要得到一個什麽樣的目的。


    隻要她不出現,那些惡毒的人就會掉以輕心。


    遲早,她會找那些害她離開陸家的人一一算賬。


    陸靳琛看著她安靜的樣子,唿吸發緊,胸口悶悶的。


    雖然,他知道,讓妹妹答應他,是在保護她,也是最好的一種方式。


    隻是,看到她這麽乖巧,不吵不鬧,淡然的接受著這一切,心更疼了。


    如果是九七,讓她不要迴陸家,一定要和他鬧一場才好。


    他寧願奶糖也這樣鬧一迴,表達自己的喜怒哀樂。


    “抱歉,奶糖,目前隻能讓她委屈一下,相信哥,我一定會帶你迴家,我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


    顧北笙能感覺到他的隱忍,他現在一定很憤怒,她擔心的輕聲安撫著:“哥,這件事不可以太心急,避免打草驚蛇,要知道陸先生和陸太太那麽厲害的人物,都能被蒙在鼓裏,可見背後的勢力遠比我們想象中還要大。”


    陸靳琛知道她說的不無道理,這件事,還要從長計議。


    隻是,在聽到她稱唿爸媽為陸先生、陸太太時,心裏有一種難言而喻的情緒在一點點上漲。


    但這不是她的錯。


    這二十年來,爸媽並沒有與她相處過,二老對她來說,隻是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僅此而已。


    要想她重新更親密的融入這個大家庭,還需要一段時間。


    如果不是他與她同行來到緬越,遇到江遲後發生這一係列刻骨銘心的事,她與他之間,可能還不如她和傅西洲那小子親近


    傅西洲……


    他的心猝不及防的沉了一下。


    他的小奶糖已經長大成人,嫁人為妻了。


    而他,缺失了太多太多的陪伴。


    這時候,電梯開了,叮的一聲,拉迴了她的思緒。


    陸靳琛與她一同出電梯,而後問道:“奶糖,傅西洲對你怎麽樣?”


    顧北笙:“……”


    這是她是錯覺嗎?


    怎麽感覺哥哥突然變得嚴厲了,而且在提起傅西洲的時候,沒那麽高興?


    要知道,哥哥從前都是叫西洲,今兒個連名帶姓了。


    她笑了笑說:“挺好的。”


    轉而又錯開這個話題:“哥,你要記住我剛才說的話,不能操之過急,我不想你身處危險之中,我們慢慢查,現在已經相認了,迴家隻是一個過程,隻要我們兄妹齊心就好。”


    陸靳琛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


    他也擔心,查得太緊,反而會讓妹妹再陷入危險。


    “還有,我的身份,二哥三哥知道無所謂,不能讓外人知道。”


    就是因為前路未知,她才會讓一同進入手術室的醫生護士們保密。


    陸靳琛點頭。


    如果他們知道奶糖還活著,一定會很高興。


    尤其是斯年。


    來到病房,顧北笙扶著他躺下,隨後去茶水間打來熱水。


    給他倒了一杯水:“哥,喝點水。”


    陸靳琛接過水杯,喝了一些放在床頭櫃上。


    看著她忙碌的身影,心尖一動,到現在這一刻,他還是覺得,這一切就像是在做夢。


    奶糖還活著,就在他的身邊細心照顧他。


    他喉結一動:“奶糖。”


    顧北笙迴頭看他,一雙漂亮的狐狸眼輕輕眨了眨,笑容清淺:“哥,怎麽了?”


    陸靳琛輕聲說:“別忙了,休息一會兒吧,坐到哥身邊來。”


    顧北笙點點頭,樂意之至。


    而且,她發現,她很喜歡這個稱唿。


    即便是在這之前沒有聽到過,但之後,都是歡喜,這大概是刻在骨子裏了吧。


    她端著小凳子,坐在了他的身邊:“再過一會兒,你就要休息了。”


    陸靳琛搖頭:“我不困。”


    也不敢睡,生怕睡著了,再醒來,隻是夢一場,奶糖又不見了。


    他從來不是一個患得患失的人,也不是一個話多的人,可今天,他全占了。


    他有很多心裏話想對她說,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顧北笙和他的心情沒什麽差別,即便是在三天前她就知道他是親哥哥,可是認親之後,那種觸及靈魂的激動,久久無法散去。


    陸靳琛看著她,不由得想到了顧嘉遇看她時的眼神,有一種很強的侵略感和占有欲。


    他蹙起了眉,出聲問道:“顧嘉遇有欺負過你嗎?”


    顧北笙明白他在指什麽,搖了搖頭:“沒有。”


    陸靳琛直說:“他對你的情感,不是兄妹。”


    顧北笙點頭,說起了一段往事。


    大概是六歲時,她跟著爺爺去山裏玩,爺爺要去采草藥,讓她在原地等著。


    她無意間看到懸崖邊上有一顆無心草,聽爺爺說,這草是醫治風寒的。


    她忍不住去摘。


    一不小心,就摔了下去。


    她驚唿著,與此同時,一個穿著白襯衣的男孩,抓住了她的手。


    她抬頭看,他剛好逆著光,當天的陽光很刺眼,她看不清他的長相,隻記得他穿的白色襯衣。


    那是她從未見過的款式,十分幹淨。


    她讓他放手。


    白衣哥哥搖頭,緊緊的抓住她,不鬆開。


    哪怕手臂被枯枝劃傷,染紅了袖口,也沒有鬆開。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實在是堅持不住,中暑暈了過去。


    等她醒來,已經躺在爺爺的懷抱。


    她擔心的問爺爺白衣哥哥去哪兒了。


    爺爺告訴她,他迴來時,白衣哥哥還抓著昏迷不醒的她。


    他半個身子都跌了下去,另一隻手緊緊抱住樹幹才沒一起跌下去。


    那時候,他已經體力不支了,爺爺若是再晚迴來幾分鍾,隻怕她和白衣哥哥都會跌入山崖,雙雙遇難。


    白衣哥哥留下了一張他拍攝的照片後離開了。


    也是後來她臨摹下來的濱城夜宴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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