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到偏殿,比起正殿少了奢華,多了安靜。


    正是這一份僻靜,讓這裏看上去十分陰森。


    前麵房間關著的就是陸靳琛。


    江遲眼底彌漫出猩紅的恨意。


    陸靳琛害死了與他相依為命唯一的親人。


    江誠。


    他的同胞弟弟。


    雇傭兵看著他,齊齊頷首。


    江遲問:“他死了嗎?”


    “還剩下一口氣。”


    江遲陰狠的命令道:“給我把這口氣吊著。”


    他要陸靳琛生不如死。


    轟隆——


    就在這時,外麵炮火聲響起。


    江遲擰起了眉,朝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隻見火花四濺,照亮了半邊天,隻一瞬間,又熄滅了。


    這時候,一個年輕的雇傭兵前來稟報:“江爺,顧北笙拿著火箭筒,把我們中殿的城牆給轟塌了。”


    江遲漂亮的眉輕輕一擰:“你說誰?”


    “顧北笙。”


    如果是普通人,如此囂張,他們可能會直接和對方打起來。


    但對方是秦淮川的人。


    再則,顧北笙,是江遲下命要帶迴來好好款待的女人。


    他們隻能過來稟報。


    本以為江遲會大發雷霆,將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碎屍萬段,誰料,他撩起唇角,竟然笑了。


    一眾人隻覺得十分的不可思議。


    江遲摸著下巴,輕輕摩挲著,笑容裏透出幾分意外之喜。


    他看中的女人,果然不一樣。


    轉而,笑容散去,看向他,出聲命令道:“放她進來,如果傷了她一根寒毛,我要了你們的命。”


    “是!”


    江遲眸光冷狠的看著緊閉的房門:“看緊他。”


    “是。”


    他要先去迎接他的公主殿下。


    轉而,朝大殿外走去。


    殿外。


    顧北笙眼睛也不眨一下,冷聲命令:“三分鍾後,如果不把陸靳琛放出來,給我再轟,把他的宮殿轟得稀巴爛。”


    “是!”


    為首的蘇寒頷首。


    一時間,心裏澎湃不已。


    他們一直知道,他們是有兩個主子的。


    一個是在明處的秦淮川,另一個,是在暗處的顧小姐。


    如今一見,隻能說佩服。


    雖然,他們並不會害怕江遲,但對方的勢力與他們一般無二,所以,就算是有什麽恩怨,也不會這麽明目張膽的搞事情。


    最多,是談判。


    顧小姐直接炮轟。


    講真,這樣刺激的事,倒是想過好幾次。


    畢竟一山不容二虎,早就想和江遲過過招了。


    沒想到顧小姐今兒個直接讓他們如意。


    這簡直!太牛掰了!


    陳實早已經被震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隻能安靜的站在那,看著這一切。


    他甚至懷疑,他亂入了槍戰警匪片的拍攝現場……


    顧北笙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時間,冷聲道:“十分鍾到了!點火!”


    蘇寒點頭,拿出打火機,準備給火箭筒點火。


    這時,大殿的門開了。


    裏麵走出一個差不多五十歲的男人,應該是詭城赫赫有名的管家元溫。


    元溫朝她走了過來,笑容謙和有禮,對她的粗暴絲毫沒有生氣:“顧小姐,我們先生請您進去坐坐。”


    蘇寒第一個不答應:“不行。”


    元溫臉色微變,他養尊處優太久了,已經許久沒聽到反駁的聲音。


    顧北笙看向他,直接了當的說:“我帶了夜之星過來,我可以親自交給江遲,但是,我有個條件,放了陸靳琛,不見他人,我不會進去,江遲也休想拿到夜之星。”


    “顧小姐誤會了,之前傷害你和陸先生的事,並非我們先生下達的命令,而是先生的客人。”


    元溫拍了拍手。


    兩個雇傭兵將已經昏死過去的宋明月帶了出來,然後將她扔在顧北笙的麵前。


    顧北笙注意到她身上的鮮血,皺緊了眉頭。


    元溫笑了笑說:“我們先生向來都是好客之人,尤其是向你們這種遠道而來的朋友,宋小姐私自下命令,害顧小姐受驚,又害陸先生重傷,我們先生已經責罰過她了,現在,將她交由你處置。”


    顧北笙絲毫不意外,在她過來的時候就黑進越南大酒店,查過宋明月的行蹤,她的確和對她開槍的那個雇傭兵認識。


    隻是,她沒想到,宋明月會為了一己私欲,甘願為江遲辦事。


    能被稱之為活閻王的男人,當真以為那麽好招惹?


    愚昧至極!


    當然,她也不完全相信元溫的話,但語氣比剛才客氣了許多:“既然如此,還請元先生請示江先生,把陸靳琛帶出來,從此我們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


    話語間,最後四個字拖長了尾音。


    言下之意,若是動了陸靳琛,她不介意兩敗俱傷,即便是對誰都沒有好處。


    元溫怔了怔,好厲害的小丫頭,從容鎮定,沒有一絲害怕,甚至,還在警告他們。


    難怪,江先生會對她刮目相看。


    元溫短暫愣怔後,溫和的笑了笑,又有些擔心的說:“當然,這也是我們先生的意思,不過,陸先生現在傷得很重,醫生還沒上山,他血流不止,我擔心,這樣轉移交接,會讓傷勢加重。”


    顧北笙的心一緊,那種無法言說的痛感再一次襲來。


    元溫說的不無道理。


    陳實焦急萬分。


    如今是個僵局。


    “我是醫生,我可以救他。”就在僵持不下時,顧北笙鬆口了。


    此話一出,陳實都愣住了,眼眶一熱,他沒想到顧北笙會為了大少爺甘願以身犯險。


    元溫笑說:“那就再好不過了。”


    蘇寒見她心意已決,不好再說,隻能看向元溫,一字一句:“麻煩元管家轉告江先生,如果顧小姐在裏麵受了傷,我們秦爺決不罷休。”


    元溫應下。


    顧北笙也知道,這樣進去很危險,但也別無他法,江遲好歹忌憚秦淮川,所以,她可以賭一賭。


    如果陸靳琛為她而死,她這一輩子都會活在愧疚之中。


    思及此,跟著元溫往裏走,直到進了金碧輝煌的宮殿,沒了身影。


    這時候,陳實的電話響了,他一看來電顯示,連忙接聽:“二少。”


    “顧北笙呢?”


    男人沙啞的聲音被風吹散了,卻依舊聽得出他的著急。


    陳實還不知道傅西洲和她的關係:“她為了救我們家大少爺,獨自一人進了詭城。”


    頓時,電話裏的沉默十分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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