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讓他感覺像極了五年前那個女孩兒。


    身體很軟,很柔。


    連著驚慌的顫抖,都有些相似。


    他查過顧北笙所有的資料,也了解過她在精神病院的生活,最不可能的就是她。


    最讓他停止這個想法的是,他可以判斷,當年那個女孩兒和他一樣,被人算計了。


    但顧北笙向來聰慧睿智,絕不可能讓自己身處如此危險的地步。


    她也曾被人下藥,還能在中藥的過程中暴打王鶴鳴。


    她鼻子異常靈敏,也能聞出對她有害的藥味。


    隻有她算計別人的份兒,怎麽可能被別人算計?


    所以,她不是那個女孩兒。


    一分析到這裏,忽然間,心裏湧動著竟莫名的失落感。


    凝視了片刻,重新閉上了眼睛。


    ……


    第二天。


    顧北笙醒來時,傅西洲正靠在床頭看雜誌,一條腿懶散的搭在床榻上,另一條腿踩在床邊,整個人給人感覺散漫又愜意。


    他今天的心情,好像還不錯。


    也對,畢竟還能傳宗接代。


    想到這裏,她還有些心虛。


    顧北笙剛想說話,門外響起敲門聲。


    “顧小姐醒了麽?”


    是陸靳琛的聲音。


    顧北笙看了一眼傅西洲,他搖了搖頭。


    顧北笙意會到他的意思,不讓陸靳琛知道他在,清了清嗓子迴道:“醒了,你先下去,我馬上就來。”


    “嗯。”


    顧北笙快速從床上起來就去了浴室。


    洗漱後,簡單的畫了個淡妝,精神麵貌比起之前好了許多。


    從浴室出來後,傅西洲還在看雜誌。


    顧北笙拿起手包,關心的問了一句:“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飯?”


    傅西洲關上了雜誌,看向她:“我下午要出去一趟,中午給我帶點吃的就行。”


    “好。”


    顧北笙轉身就要走。


    “等一下。”


    顧北笙迴過身來:“還有什麽事嗎?”


    傅西洲看著她嬌俏的模樣,拇指摩挲著玉扳指,一下又一下,半晌,嗓音壓低了幾分:“離陳先生遠點,他不是你可以招惹的人。”


    顧北笙點頭,轉身離去。


    就算他不提醒,她也會給自己敲響警鍾,畢竟,阿喵的死,還曆曆在目。


    顧北笙下樓,就聽到有人議論紛紛。


    “法醫鑒定阿喵醉酒後不慎跌入了泳池,屬於意外死亡。”


    “可惜了,正值青春年華。”


    “聽說她父母早逝,她還有個十三歲上初中的弟弟要養。”


    “真是可憐。”


    “金老板怕惹禍上身主動棄賽,連夜就坐飛機迴商城,對外宣稱與阿喵不熟。”


    “阿喵跟錯了人。”


    “也算因禍得福,陳先生今早就派直升機飛往商城接阿喵的弟弟,要養在身邊。”


    “是嗎?在他場子上出了這事,也不是他能控製的,還能幫阿喵照顧弟弟,真是難得。”


    顧北笙垂下眼簾,輕輕笑了。


    人都死了,哪裏來的福?


    這位陳先生果然會做事,難怪即便是他心狠手辣,但名聲在外,無人不說他是個正人君子。


    “顧小姐昨夜睡得好嗎?”


    耳後一道低沉醇厚的聲音響起。


    顧北笙聽著這個聲音微微一愣。


    迴過頭去,就看到陳先生那張痞帥溫雅的臉,輪廓深邃,唇角噙著點點笑意,仿佛將紳士和修養刻進了骨子裏。


    莫名讓人心生好感。


    正是這樣,才更讓她覺得他是個極其危險的人物,擅長無形之中抓心。


    她看著他的笑,有些恍惚。


    剛才聽見他說話的一瞬間,她還以為是傅西洲來了。


    他們的聲音近乎相同,細聽之下才能分清。


    陳先生有點咽喉嗓,聲音更沙啞,而傅西洲的聲音更醇厚低沉。


    而且,傅西洲不會尊稱她為顧小姐。


    陳先生見她失神,退後了一步:“抱歉,嚇到了你了。”


    他雖然很客氣,也很溫柔紳士,但笑起來的那一絲陰鬱的匪氣讓人無法掉以輕心。


    她搖了搖頭:“沒事。”


    “笙笙。”


    又一道如清茶的聲音響起。


    顧北笙尋著聲音看過去,是陸靳琛。


    忽然,心輕輕顫了一下,一種暖意在心尖流淌。


    他會這樣叫她,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陸靳琛朝她走來,笑容溫和:“找了你許久,原來你在這,沒給陳先生添麻煩吧?”


    話語間,他已經走到了她的麵前,自然而然的站在她和陳先生中間,隔開了危險的距離。


    陳先生單手抄進褲兜裏,拿出雪茄叼在嘴裏,看了顧北笙一眼,這才說:“怎麽會,為美麗的顧小姐服務,是我的榮幸。”


    陸靳琛點頭,迴眸看向顧北笙,語氣寵溺:“餓了吧,給你點了早餐。”


    顧北笙順了他的意:“嗯。”


    他將手遞過去。


    顧北笙立刻挽起他的手臂。


    “走吧。”陸靳琛走了一步,像是才想起陳先生還在,推了推眼鏡:“陳先生要一起嗎?”


    “用過了,謝謝。”


    陸靳琛這才點頭,帶著顧北笙離開。


    顧北笙還能感覺到他盯著她的視線,那種無形的壓迫感讓她不由得繃緊了情緒,直到走出下一個轉角處,這種不安才漸漸消失。


    與此同時,陸靳琛停了下來,淡漠的收迴手,沒有了剛才的溫柔。


    顧北笙也不覺得尷尬,她已經感覺到了,陸靳琛是過來為她解圍,帶她遠離陳先生的視線。


    他看向她,語氣客氣的有些疏離:“如果有冒昧的地方,見諒。”


    如果不是傅西洲和傅奶奶再三叮囑,他也不願意管她。


    顧北笙:“謝謝你。”


    “盡量跟在我身邊。”


    顧北笙抿唇,雖然她並不害怕陳先生,但陳先生看她的眼神,不太對勁。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點了點頭:“好。”


    “等賭石競賽開始,我也不能時時看著你,西洲給你安排了一個保鏢,一會兒我帶你認識一下。”


    聞言,顧北笙的心微微一動,如同羽毛觸碰了一下,有些軟軟的。


    傅西洲雖然不方便出席,卻給她安排個保鏢,想不到,他還是有暖男細胞。


    輕輕一笑:“好的。”


    她嘴角上揚間,一雙狐狸眼彎成了月牙。


    模樣嬌甜可愛,但她的骨相十分妖嬈,遮不住眉宇間的媚意,美得有些犯規。


    陸靳琛有片刻的失神,不由得想起了妹妹九七,神色漸冷,鬼使神差的出了聲:“在這種場合不要再化妝了,也不要對陌生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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