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笙與傅老夫人聞聲看過去。


    蔣瑜還是將禮服撐破了,衣不蔽體的站在講台上,她驚慌失措的用手去遮擋暴露的春光。


    然而,禮服太小了,撐開後根本就無法再收攏。


    這一刻,蔣瑜已經成了全場的焦點,所有人無論男女老少都看向她。


    她的身材雖然不比顧北笙那麽好,但也屬於絕色了,有些男人眼裏露出貪婪的光芒。


    蔣瑜被這樣的眼神盯著快要瘋了。


    她隻能雙手抱著胸口,後背緊貼著牆壁,蹲在地上,因為無助,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眼淚在眼睛裏打轉。


    模樣既狼狽,又可憐。


    她慌亂的看著演講會上坐在前排的人,沒有一個人上前來幫她。


    她絕望的落下了眼淚。


    誰來救救她?


    傅老夫人見此,本來就不太好的臉色更加蒼白了,她著急的拉著顧北笙:“笙笙,怎麽辦,蔣瑜這樣,以後還怎麽嫁人?我傅家的顏麵都丟光了。”


    顧北笙看到傅老夫人因為著急而全身發抖,眸色驟然一沉。


    傅老夫人如果不在這裏,她壓根不會管這事。


    但傅老夫人和蔣瑜這麽多年的情分。


    更何況,蔣瑜是傅老夫人的幹孫女,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她擔心傅老夫人著急上頭,會加重病情。


    沒再多想,闊步走到最前麵去。


    貴賓席都是各個大佬級別的投資人以及川南的領導。


    顧北笙將座牌掀開,一把扯開紅色桌布,走到蔣瑜的身前,丟在了她的身上。


    蔣瑜震驚的看著她,顧北笙眉眼寒涼如秋,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姿態優雅,與此刻的自己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也能清晰的看到顧北笙眼底的施舍和不屑,她一時僵在了原地。


    沒想到,這種時候,竟是顧北笙上來救她。


    其他人也很震驚。


    “蔣瑜搶了她的禮服,還將禮服穿壞了,顧北笙居然幫她?”


    “顧北笙這麽做,還不是為了傅老太太。”


    “那也需要她大方,這大概就是優秀的人,格局和眼光都不一樣。”


    顧北笙眸子微眯,冷聲說:“你還要在這裏蹲到什麽時候?奶奶如果因為你心髒病又犯了,我絕不會饒了你。”


    蔣瑜唿吸一緊,目光穿過人群,就看到了焦急萬分的奶奶。


    此刻,她隻覺得無地自容,狼狽的爬起來,不敢再多看一眼觀眾,裹著桌布下台快步往更衣室走去。


    到更衣室後,因為害怕,將門反鎖了。


    等世界一片安靜後,她才緩緩走到鏡子前。


    她這一生,從沒如此狼狽過。


    怎麽會這樣?


    上天為什麽要給她開這麽大的玩笑?


    她等了那麽多年,終於能夠站在川南醫學院的講台上為大家演講。


    這一刻,對她來說是神聖的。


    卻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


    更沒想到,顧北笙會在這種情況下挺身而出。


    雖然她知道顧北笙救她也是因為奶奶,但是,顧北笙也出手相救了。


    如果不是顧北笙,她可能會更加的狼狽。


    她還搶了顧北笙的禮服,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她不禁反思今天的所作所為。


    一定傷了奶奶的心吧……


    外麵,演講會並沒有因為蔣瑜的出糗而結束,主持人控製好現場,又請了第三位上台演講。


    傅老夫人不放心,要去更衣室。


    顧北笙見她臉色不好,有些擔心,直接說:“我陪你吧。”


    傅老夫人看她乖巧隱忍的模樣,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揪了一下。


    這個傻姑娘,以前一定也是這樣忍著一切不公平,表麵去若無其事,一顆心早已經千瘡百孔了吧。


    她咽了咽有些哽咽的喉嚨,反握住她的手,心疼她,聲線和藹又認真:“笙笙,不用的,你不需要為了任何人去接受你不喜歡的人。”


    顧北笙感覺到她的心疼,奶奶的眼睛仿佛聚集了世間最溫柔的好意,讓她的心輕輕一動:“奶奶。”


    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傅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神色比剛才更認真也更溫和:“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有思想,你也不需要為了誰刻意將自己的鋒芒藏起來,丫頭,奶奶不知道你過去都經曆了什麽,隻想讓你身處在陽光下,能夠放肆的笑,自由的活著。”


    顧北笙心尖一動。


    別家的老太太都希望小輩能和睦相處,無論發生什麽事都會讓小輩們化幹戈為玉帛。


    傅奶奶卻不同,隻想要她活得自在,遵從本心。


    她有些恍惚,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隻有溫暖和感動。


    “奶奶。”


    這時候,蔣瑜的聲音響起。


    顧北笙迴眸,就見她已經換上了藕粉色的旗袍,重新梳妝了一番,一掃之前的狼狽,氣質上給人一種溫婉可人的甜美感。


    沒想到發生這種的事,她能這麽快走出來。


    蔣瑜內心的承受力,或許遠比她想象之中更強大。


    其他人也看了過來,同樣驚詫。


    傅老夫人本來想大罵她一頓,迴想到她剛才在台上的無助,能這麽快走出來,她不願意再將她推進深淵。


    卻也不想原諒她這一次的行為,冷聲嗬斥:“還不滾迴去?”


    蔣瑜沒有立刻走,她輕輕抿了抿唇。


    她必須要將丟在地上的尊嚴全部撿迴來,否則,今後就成了過街老鼠。


    隨後,拿著裝禮服的箱子走到顧北笙的麵前,聲音溫柔,十分的誠懇:“笙姐,今天發生這些事,都是我咎由自取,也是我太自以為是,弄壞了你的禮服,也糟蹋了奶奶的一片心意,真的很對不起,我會將禮服修好還給你,你能原來我這一次的唐突嗎?”


    “蔣學姐放下身段道歉了。”


    “她也受到了懲罰,我忽然有些同情她,畢竟隻是一場誤會。”


    “如果是我,肯定也自認為奶奶親手做的禮服才是自己的。”


    “人之常情嘛。”


    “顧教授,你就原諒她吧?”


    顧北笙眸色如秋,一言未發。


    傅老夫人也並沒有因為她的道歉而釋懷,眉頭反而皺得更深,神色複雜的看著蔣瑜。


    “你道歉,她就一定要接受嗎?”忽然,一道磁性醇厚充滿冷諷的男聲響起。


    眾人聞聲看過去,眸色十分詫異。


    竟然是傅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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