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在地下，仔細撫摸著地麵的血跡, 一道半透明的法術從他手心氤氳而出, 仿佛是加濕器裏飄出來的白霧, 慢慢在血跡上方勾勒出了一個人形來。
趙曉冉臉上浮現出了一個驚恐萬狀的表情，當下就跪了，看著那個輪廓渾身發抖。
到底是個普通人，即使剛才神經刺激過度, 英勇了那麽一小會兒, 現在也反應過來了。
見之, 一個“廣場舞大媽”從鄭元筠背後走了出來，向趙曉冉走去。
她燙著時髦棕紅色小卷, 滿手都是金戒指, 脖子上還圍著個絲巾, 胖乎乎的手輕輕拍了拍趙曉冉的背，慈愛道：
“可憐的孩子，嚇壞了吧？你都看見什麽了？”
趙曉冉的背猛地一縮, 嚇得說不出話來, 飛快地彈起來躲開大媽的手，目光在人群裏急速搜尋著，直到看到加西亞時才露出了求救的目光。
這時，加西亞正聚精會神地看著那個醫生的動作。這個世界的法術有多神奇她還不了解, 今晚能不能過關還兩說。
“嗚——”那邊趙曉冉乳燕投林一般地衝了過去，把加西亞撞了個踉蹌。
“呃？”加西亞茫然迴頭，又怎麽了？
大媽和藹地走過來, 先是微微頷首，正兒八經地給加西亞行了個禮，“見過虛空散人，我是修盟的執法者之一，林淼。”
“你好。”加西亞麵前是一團纏緊的趙曉冉，沒辦法行禮，隻能微微點了點頭。
林淼道：“今晚發生了什麽，可否讓我問這個小姑娘幾個問題？”
加西亞眼神微暗，心生不妙道：“她已經嚇壞了，就放過她吧。我和鄭皓庭到這裏的時候，那6個人已經被法術吞噬了個幹淨，我們實力低微，隻看到一道黑影閃過。”
眾人聽在耳裏，各有思量。執行者們迅速散開，搜尋追蹤此地的靈力反應，試圖找到兇手的痕跡。
林淼大媽卻依然沒有放過她們，麵露難色道：“您剛加入修盟可能不清楚，這是我們的慣例了，這個凡人小姑娘看到了我們，就必須經過這一道篩查。還請您把她交給我吧。”
加西亞心底一個咯噔，他們想怎麽篩查，用法術不成？
“我不會告訴別人的！”趙曉冉轉過頭，臉上還帶著淚，“我馬上就要高考了，求求你們，不要消除我的記憶，我今天晚上還背了好多題，我不想忘記啊，嗚嗚嗚......”
加西亞：“......”。
你就隻想到做題？失敬失敬。
大媽也忍俊不禁地笑了，但規矩就是規矩。
這時，鄭皓庭走了過來，拽過趙曉冉手裏的白色t恤，胡亂套到身上，攔在了兩個人麵前。
靠，剛才光著上半身在一群前輩麵前丟人丟大了。
鄭元筠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看這邊幾個小年輕的動作，立刻虎目一瞪，“皓庭，你們之前在這裏做什麽？！”
你的衣服為什麽在別人小姑娘手裏？！
“我......”鄭元筠有點詞窮，編好的說辭一句都擠不出來了。
說什麽呢？說他拽著虛空散人來這裏赴另一個小姑娘的約？
擦咧，堂爺爺一定會打斷他的腿的！！！
這時白大褂在顯影了6具屍體後，終於起身了。
“白驛，發現什麽了沒？”
名叫白驛的醫生走過來，推了推眼鏡，道：“確實有6具屍體，根據血跡來看，是被人瞬間打倒，地麵沒有掙紮的痕跡。根據血液凝結程度看，死亡時間在1個小時內。”
“最關鍵的是，屍體周圍沒有任何靈氣反應。”
“什麽？不管什麽法術都會留下痕跡才對。”
“是啊，會不會是運走了？”
白驛搖搖頭，“他們的靈魂就在這附近，我不精通鬼道，現在隻能大致判斷下，屍體就在這個地方，因為魂魄剛離體後是不會離開自己身體的。就算裝進了存儲空間裏，鬼魂也會一直跟著那個人走，不會停留在原地。”
“這是什麽法術，我怎麽從來沒見過？”
“這簡直就是最佳毀屍滅跡法術啊，還有反追蹤的效果。如果他們都會這種法術，我們還怎麽查？！”
“芒桑魔君都已經出手，還有什麽魑魅魍魎會跑下來，誰又知道呢？”
“哎，世道要亂了啊.......”
加西亞摸了摸鼻子，心道：那個存儲空間確實就在原地來著。
不過“chi-i-wang-liang”是誰？
聽到這個論斷，鄭皓庭先驚後喜，臉上立刻帶了出來。
到底還是太年輕了。
鄭元筠眯起眼看了看鄭皓庭那張比白紙複雜不了多少的臉，又掃了一眼麵無表情、沒有一絲破綻的加西亞，還有她懷裏那個頭也不抬的小姑娘。
忽然像是感受到了什麽，他側頭一看，隻見崖天師祖正用寒氣逼人的目光...一動不動地盯著他。
“......”鄭元筠隻覺得膝蓋一軟，立刻迴過頭下命令道：“通知善後組過來處理後事，執法組的人在附近搜尋1個小時，沒有發現就散了吧。”
眾人一愣，這就散了？
他們執法隊的座右銘不是“不到天亮不睡覺”嗎？
白驛鋒利的目光從加西亞三人身上掃過，冷冷道了一句：“我先走了，晚上還有幾台手術。”
隻見一柄2米長的放大版手術刀出現在了半空中，白驛腳步輕盈地跳了上去。
走前他輕輕衝鄭元筠點了點頭，路過加西亞時深深看了一眼，而後翩然禦刀起飛，就這麽乘風而去了。
白大褂在身後飄啊飄，迎風招展。
鄭皓庭看得一臉豔羨，滿臉都是：“臥槽，帥呆了！”
“你們也迴去吧~”鄭元筠走到加西亞三人麵前，和藹道：“等會兒善後組來了以後會偽造一起意外事故，明天可能會有很多人來問你們，你們就說什麽都沒看到就行了。”
林淼大媽一聽，急了，“會長，這個凡人小姑娘怎麽辦？按照流程我們應該消除記憶的！”
趙曉冉一聽，抱著加西亞的手摟得更緊了。
鄭元筠沉吟了片刻，直直看向加西亞，道：“虛空道友，修盟的存在目前還是向公眾保密的，我們還沒有做好準備。”
這個凡人小姑娘應該不在老祖宗的護佑範圍內吧？
加西亞道了聲，“明白。可是你們消除了她的記憶，卻沒辦法偽造記憶吧？記憶裏不合理的地方要如何圓過去？”
林淼在旁解釋道：“通過暗示和催眠，是可以達到偽造記憶的作用的。讓她自己在想象中做一場夢，會更加合理。”
加西亞了然地點點頭，催眠也是靈魂法術的一種呢。
其實她也更傾向於消除記憶，這樣她的秘密就更加安全了。
“趙曉冉。”在對方驚恐的目光裏，加西亞捏著她的下巴，把她的頭抬了起來，近距離看著她的眼睛，輕聲道：
“今天發生的事情，每一件都不能說出去，保守秘密最好的辦法是遺忘。你明白嗎？”
“我不想忘記！”趙曉冉瘋狂地搖著頭，“我不會說出去的，相信我，絕對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無論是痛到骨子裏的記憶，還是窺探到的天之一角，又或者是眼前這個溫暖的懷抱，都是她不想忘掉的部分。
她能考到t大附中最優秀的精英班，腦子絕對是排前列的那一批。她能想到，今晚那些肮髒的、美好的，軟弱的、充滿力量的，在這瘋狂一夜裏發酵成一壇酒，終會給她的人生帶來巨大的轉機。
那是她改變的契機，反抗的勇氣啊！
加西亞問：“把所有痛苦都忘掉，不好嗎？”
趙曉冉抿著嘴唇，鼻子越來越酸，突然大聲嘶吼出聲：
“我不要！如果我忘了...我就還是那個...隻會在地上打滾求饒的弱者，我不想變迴那個我，讓我記住今晚好嗎？求求你們！”
除了加西亞和鄭皓庭，沒人聽得懂她在說什麽。但她的心情，所有人都接收到了。
誰沒有弱小被欺淩的時候呢？
但加西亞偏偏是個溫柔和冷漠的綜合體。
“即便你記得，也依然沒有反抗的力量。光有勇氣是不夠的，你得有拳頭。就算沒有拳頭，也得有舍得一身剮，誓把敵人拉下馬的狠勁。你知道我在說什麽。”
趙曉冉一愣，臉上閃過了一絲羞愧，她既沒有拳頭，也沒有狠勁，“可我會努力的。”
“我不能把一個組織的命運寄托在你的口頭保證上。趙曉冉，人的大腦是很精密的東西，即使記憶沒了，情感還在，讓我看看你的決心有多大吧。”
加西亞再次給了她一個擁抱。今天晚上已經透支了一個星期的熱心腸，簡直不像她。
趙曉冉眨了眨眼，眼淚滴到加西亞的脖子裏，冰涼冰涼的，“明天我就不記得你們救過我了。”
加西亞輕聲道：“無需記得，一切都過去了。”
林淼在一邊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感歎，怎麽搞得跟生離死別似的？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喲......
修盟消除記憶的法術嫻熟無比，加西亞隻看到一道綠光自林淼手中發出，輕輕沒入了趙曉冉的太陽穴。
在趙曉冉瞬間失神的狀態下，林淼輕輕地念了幾句話，像魔術師催眠的話語，慢慢的，趙曉冉的眼神恢複了清澈。
她像一個清醒的夢遊者，看也沒看周圍的人一眼，邁步直直地向教學樓的方向走去。
“結束了”，林淼輕鬆道。
加西亞和鄭皓庭也徹底鬆了口氣，終於結束了。
想到今天從早到晚發生了什麽，加西亞頓時有些唏噓，如此和平的世界竟然也能過得跌宕起伏，凡人是怎麽做到的？
“我終於明白你的修為為什麽上不去了。”她用力拍了拍鄭皓庭的肩膀，似乎是安慰，又似乎是惋惜。
鄭皓庭剛剛醞釀起傷感，立刻被加西亞突如其來的一刀碎了個幹淨，“！！！？？？”
“哦，我不是說你修為低。”加西亞又解釋了一句。雪上加霜。
“......你也隻比我高一點點！”鄭皓庭吼道。
加西亞比了比一根手指頭，“1個星期，我會到煉氣五重。”
鄭皓庭震驚，“不可能！”
加西亞齜牙道：“你會看到的。”
她要想個辦法了，不能再在學校裏耗著，外麵明顯發生了一些事，她卻一無所知，到時候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修盟的人一個個散去，鄭元筠走過來暴力揪走了鄭皓庭，“堂爺爺！等會兒！我今晚迴寢室睡！！”
鄭元筠把鄭皓庭捆成了個粽子，粗聲粗氣道：“哼，你爸爸剛給我打了個電話，你猜他說了什麽？”
餘光隱晦地瞟了一眼加西亞。
鄭皓庭立刻像條死魚一樣不動了。
（作話裏是正文，簡陋的手動prevention）
作者有話要說：喧囂逝去，塵埃落定。
加西亞飛上牆頭，來到崖天身旁，雙手交疊深深一揖：“多謝崖兄相助~”
動作似模似樣，雖沒有古裝水袖來得優雅，卻也帶著一股瀟灑爽利。
崖天微微頷首，道：“小事，化靈池救命之恩，尚不足以報。”
嘎？加西亞興奮了，兄弟你很上道嘛，“剩下的不如分期付款？”
趙曉冉臉上浮現出了一個驚恐萬狀的表情，當下就跪了，看著那個輪廓渾身發抖。
到底是個普通人，即使剛才神經刺激過度, 英勇了那麽一小會兒, 現在也反應過來了。
見之, 一個“廣場舞大媽”從鄭元筠背後走了出來，向趙曉冉走去。
她燙著時髦棕紅色小卷, 滿手都是金戒指, 脖子上還圍著個絲巾, 胖乎乎的手輕輕拍了拍趙曉冉的背，慈愛道：
“可憐的孩子，嚇壞了吧？你都看見什麽了？”
趙曉冉的背猛地一縮, 嚇得說不出話來, 飛快地彈起來躲開大媽的手，目光在人群裏急速搜尋著，直到看到加西亞時才露出了求救的目光。
這時，加西亞正聚精會神地看著那個醫生的動作。這個世界的法術有多神奇她還不了解, 今晚能不能過關還兩說。
“嗚——”那邊趙曉冉乳燕投林一般地衝了過去，把加西亞撞了個踉蹌。
“呃？”加西亞茫然迴頭，又怎麽了？
大媽和藹地走過來, 先是微微頷首，正兒八經地給加西亞行了個禮，“見過虛空散人，我是修盟的執法者之一，林淼。”
“你好。”加西亞麵前是一團纏緊的趙曉冉，沒辦法行禮，隻能微微點了點頭。
林淼道：“今晚發生了什麽，可否讓我問這個小姑娘幾個問題？”
加西亞眼神微暗，心生不妙道：“她已經嚇壞了，就放過她吧。我和鄭皓庭到這裏的時候，那6個人已經被法術吞噬了個幹淨，我們實力低微，隻看到一道黑影閃過。”
眾人聽在耳裏，各有思量。執行者們迅速散開，搜尋追蹤此地的靈力反應，試圖找到兇手的痕跡。
林淼大媽卻依然沒有放過她們，麵露難色道：“您剛加入修盟可能不清楚，這是我們的慣例了，這個凡人小姑娘看到了我們，就必須經過這一道篩查。還請您把她交給我吧。”
加西亞心底一個咯噔，他們想怎麽篩查，用法術不成？
“我不會告訴別人的！”趙曉冉轉過頭，臉上還帶著淚，“我馬上就要高考了，求求你們，不要消除我的記憶，我今天晚上還背了好多題，我不想忘記啊，嗚嗚嗚......”
加西亞：“......”。
你就隻想到做題？失敬失敬。
大媽也忍俊不禁地笑了，但規矩就是規矩。
這時，鄭皓庭走了過來，拽過趙曉冉手裏的白色t恤，胡亂套到身上，攔在了兩個人麵前。
靠，剛才光著上半身在一群前輩麵前丟人丟大了。
鄭元筠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看這邊幾個小年輕的動作，立刻虎目一瞪，“皓庭，你們之前在這裏做什麽？！”
你的衣服為什麽在別人小姑娘手裏？！
“我......”鄭元筠有點詞窮，編好的說辭一句都擠不出來了。
說什麽呢？說他拽著虛空散人來這裏赴另一個小姑娘的約？
擦咧，堂爺爺一定會打斷他的腿的！！！
這時白大褂在顯影了6具屍體後，終於起身了。
“白驛，發現什麽了沒？”
名叫白驛的醫生走過來，推了推眼鏡，道：“確實有6具屍體，根據血跡來看，是被人瞬間打倒，地麵沒有掙紮的痕跡。根據血液凝結程度看，死亡時間在1個小時內。”
“最關鍵的是，屍體周圍沒有任何靈氣反應。”
“什麽？不管什麽法術都會留下痕跡才對。”
“是啊，會不會是運走了？”
白驛搖搖頭，“他們的靈魂就在這附近，我不精通鬼道，現在隻能大致判斷下，屍體就在這個地方，因為魂魄剛離體後是不會離開自己身體的。就算裝進了存儲空間裏，鬼魂也會一直跟著那個人走，不會停留在原地。”
“這是什麽法術，我怎麽從來沒見過？”
“這簡直就是最佳毀屍滅跡法術啊，還有反追蹤的效果。如果他們都會這種法術，我們還怎麽查？！”
“芒桑魔君都已經出手，還有什麽魑魅魍魎會跑下來，誰又知道呢？”
“哎，世道要亂了啊.......”
加西亞摸了摸鼻子，心道：那個存儲空間確實就在原地來著。
不過“chi-i-wang-liang”是誰？
聽到這個論斷，鄭皓庭先驚後喜，臉上立刻帶了出來。
到底還是太年輕了。
鄭元筠眯起眼看了看鄭皓庭那張比白紙複雜不了多少的臉，又掃了一眼麵無表情、沒有一絲破綻的加西亞，還有她懷裏那個頭也不抬的小姑娘。
忽然像是感受到了什麽，他側頭一看，隻見崖天師祖正用寒氣逼人的目光...一動不動地盯著他。
“......”鄭元筠隻覺得膝蓋一軟，立刻迴過頭下命令道：“通知善後組過來處理後事，執法組的人在附近搜尋1個小時，沒有發現就散了吧。”
眾人一愣，這就散了？
他們執法隊的座右銘不是“不到天亮不睡覺”嗎？
白驛鋒利的目光從加西亞三人身上掃過，冷冷道了一句：“我先走了，晚上還有幾台手術。”
隻見一柄2米長的放大版手術刀出現在了半空中，白驛腳步輕盈地跳了上去。
走前他輕輕衝鄭元筠點了點頭，路過加西亞時深深看了一眼，而後翩然禦刀起飛，就這麽乘風而去了。
白大褂在身後飄啊飄，迎風招展。
鄭皓庭看得一臉豔羨，滿臉都是：“臥槽，帥呆了！”
“你們也迴去吧~”鄭元筠走到加西亞三人麵前，和藹道：“等會兒善後組來了以後會偽造一起意外事故，明天可能會有很多人來問你們，你們就說什麽都沒看到就行了。”
林淼大媽一聽，急了，“會長，這個凡人小姑娘怎麽辦？按照流程我們應該消除記憶的！”
趙曉冉一聽，抱著加西亞的手摟得更緊了。
鄭元筠沉吟了片刻，直直看向加西亞，道：“虛空道友，修盟的存在目前還是向公眾保密的，我們還沒有做好準備。”
這個凡人小姑娘應該不在老祖宗的護佑範圍內吧？
加西亞道了聲，“明白。可是你們消除了她的記憶，卻沒辦法偽造記憶吧？記憶裏不合理的地方要如何圓過去？”
林淼在旁解釋道：“通過暗示和催眠，是可以達到偽造記憶的作用的。讓她自己在想象中做一場夢，會更加合理。”
加西亞了然地點點頭，催眠也是靈魂法術的一種呢。
其實她也更傾向於消除記憶，這樣她的秘密就更加安全了。
“趙曉冉。”在對方驚恐的目光裏，加西亞捏著她的下巴，把她的頭抬了起來，近距離看著她的眼睛，輕聲道：
“今天發生的事情，每一件都不能說出去，保守秘密最好的辦法是遺忘。你明白嗎？”
“我不想忘記！”趙曉冉瘋狂地搖著頭，“我不會說出去的，相信我，絕對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無論是痛到骨子裏的記憶，還是窺探到的天之一角，又或者是眼前這個溫暖的懷抱，都是她不想忘掉的部分。
她能考到t大附中最優秀的精英班，腦子絕對是排前列的那一批。她能想到，今晚那些肮髒的、美好的，軟弱的、充滿力量的，在這瘋狂一夜裏發酵成一壇酒，終會給她的人生帶來巨大的轉機。
那是她改變的契機，反抗的勇氣啊！
加西亞問：“把所有痛苦都忘掉，不好嗎？”
趙曉冉抿著嘴唇，鼻子越來越酸，突然大聲嘶吼出聲：
“我不要！如果我忘了...我就還是那個...隻會在地上打滾求饒的弱者，我不想變迴那個我，讓我記住今晚好嗎？求求你們！”
除了加西亞和鄭皓庭，沒人聽得懂她在說什麽。但她的心情，所有人都接收到了。
誰沒有弱小被欺淩的時候呢？
但加西亞偏偏是個溫柔和冷漠的綜合體。
“即便你記得，也依然沒有反抗的力量。光有勇氣是不夠的，你得有拳頭。就算沒有拳頭，也得有舍得一身剮，誓把敵人拉下馬的狠勁。你知道我在說什麽。”
趙曉冉一愣，臉上閃過了一絲羞愧，她既沒有拳頭，也沒有狠勁，“可我會努力的。”
“我不能把一個組織的命運寄托在你的口頭保證上。趙曉冉，人的大腦是很精密的東西，即使記憶沒了，情感還在，讓我看看你的決心有多大吧。”
加西亞再次給了她一個擁抱。今天晚上已經透支了一個星期的熱心腸，簡直不像她。
趙曉冉眨了眨眼，眼淚滴到加西亞的脖子裏，冰涼冰涼的，“明天我就不記得你們救過我了。”
加西亞輕聲道：“無需記得，一切都過去了。”
林淼在一邊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感歎，怎麽搞得跟生離死別似的？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喲......
修盟消除記憶的法術嫻熟無比，加西亞隻看到一道綠光自林淼手中發出，輕輕沒入了趙曉冉的太陽穴。
在趙曉冉瞬間失神的狀態下，林淼輕輕地念了幾句話，像魔術師催眠的話語，慢慢的，趙曉冉的眼神恢複了清澈。
她像一個清醒的夢遊者，看也沒看周圍的人一眼，邁步直直地向教學樓的方向走去。
“結束了”，林淼輕鬆道。
加西亞和鄭皓庭也徹底鬆了口氣，終於結束了。
想到今天從早到晚發生了什麽，加西亞頓時有些唏噓，如此和平的世界竟然也能過得跌宕起伏，凡人是怎麽做到的？
“我終於明白你的修為為什麽上不去了。”她用力拍了拍鄭皓庭的肩膀，似乎是安慰，又似乎是惋惜。
鄭皓庭剛剛醞釀起傷感，立刻被加西亞突如其來的一刀碎了個幹淨，“！！！？？？”
“哦，我不是說你修為低。”加西亞又解釋了一句。雪上加霜。
“......你也隻比我高一點點！”鄭皓庭吼道。
加西亞比了比一根手指頭，“1個星期，我會到煉氣五重。”
鄭皓庭震驚，“不可能！”
加西亞齜牙道：“你會看到的。”
她要想個辦法了，不能再在學校裏耗著，外麵明顯發生了一些事，她卻一無所知，到時候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修盟的人一個個散去，鄭元筠走過來暴力揪走了鄭皓庭，“堂爺爺！等會兒！我今晚迴寢室睡！！”
鄭元筠把鄭皓庭捆成了個粽子，粗聲粗氣道：“哼，你爸爸剛給我打了個電話，你猜他說了什麽？”
餘光隱晦地瞟了一眼加西亞。
鄭皓庭立刻像條死魚一樣不動了。
（作話裏是正文，簡陋的手動prevention）
作者有話要說：喧囂逝去，塵埃落定。
加西亞飛上牆頭，來到崖天身旁，雙手交疊深深一揖：“多謝崖兄相助~”
動作似模似樣，雖沒有古裝水袖來得優雅，卻也帶著一股瀟灑爽利。
崖天微微頷首，道：“小事，化靈池救命之恩，尚不足以報。”
嘎？加西亞興奮了，兄弟你很上道嘛，“剩下的不如分期付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