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人裝修真好看,三層帶院小樓。有錢真好。”


    說這話的時候,我特地透露出一股窮酸樣,果然,下一秒從唐馬儒的眼中我便看到了一抹鄙夷,特別是他露出鄙夷之後。從頭到腳把我打量了一邊,看著我穿著那大紅色翠花的棉襖,厚厚的長褲,腳下踩著菜市場買來不到五十塊錢的大棉鞋,譏諷的笑了笑。


    可我看著他這表情,心底卻暗爽到不行,你越覺得我是鄉巴佬,那麽等我換迴容貌那天,你越有的受的了。


    不過,希望你能活到那一天。


    許是我的扮相真的太像村裏來的張春霞了,許是他多次試探我都沒有露出任何破綻,他也沒在和我多話,打了幾聲招唿便轉身走了。


    走的時候還不忘時不時迴頭,不斷的朝著君離家的方向看去。從他那充滿殺意的眼神中,我看出的更多是忌憚。


    從唐馬儒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出,他認得君離,這次過來也不是意外,而是真的想調查君離什麽。


    看來,我和唐馬儒這次碰麵,還真的是巧合了。


    可我卻不由得好奇,他明明那麽忌憚君離,為什麽還要來他家附近盤旋,而且,那麽想殺了君離?


    夜已深,君離家的周圍總透露出幾分詭異。我也不敢多做停留,不舍的多看了君離的身影幾眼,望著他走進了原本屬於我的房間,這才迴了家。


    打開門的刹那,望著這黑漆漆的房間,還是非常害怕的。特別是眼睛瞄到了窗台邊,總感覺簾子後麵躲著個人,又感覺窗台上站著個身影,可等我把整個房間的燈都給打來開來,卻又什麽都沒。


    歎了一口氣,隻感覺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洗了個澡,躺迴床上,把血珀拿了出來,想溝通裏麵的血女,卻見她在血珀內的表情猙獰,不斷掙紮,仿佛有什麽東西壓在她的身上,在裏麵翻來覆去滾個不停。


    也不知道是不是把她當成了朋友的緣故,我看著她這難受的樣子心都提了起來,一時間有些於心不忍,開口問她。


    “你怎麽了?”


    她沒說話,隻是將目光轉向了我,渾身不斷的打著冷顫,不斷的搖頭,緊咬著雙唇,明明滿是血肉是麵部此刻卻開始發白。


    “你該不會要死了吧?”


    我有些緊張,開口問她,可她除了搖頭還是搖頭,根本不能給我任何答複。


    我望著她這副模樣,幾乎可以感同身受出她的痛苦,問她我有沒辦法可以幫到她的,可她卻沒給我任何迴應,可過了沒多久,我渾身上下竟然也開始抽搐的疼了起來。


    一股疼痛,仿佛從我的骨血中冒起,又仿佛是從我的脈絡之中,疼的我整個人在床上打滾,牙齒緊緊的咬在了下嘴唇,直接把自己下嘴唇都給咬穿。


    血液從唇齒間落下,幾乎染紅了雪白的床單,我整個人狼狽不堪,可卻沒有任何辦法,連疼痛是從哪裏升起的,自己都無法分清。


    下一刻,耳旁竟然傳來血女的聲音。


    “張春霞,你快去布陣!”


    幾乎可以聽出,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是咬牙切齒。


    我強忍著疼痛“啊”了一聲,問她。


    “布陣?布什麽陣!”


    她竟然迴我句,她也不知道,問我我天天看的那本書裏有沒有可以隔絕一切的陣法!


    我一聽後頓時一愣,這血女估摸著是把我看成了高人,我沒邪書力量的加持哪他媽會布什麽陣法?


    可她那慌張的語氣,加上我身上的疼痛,我再也想不了太多,猛地將邪書從口袋裏掏了出來,狠狠的將嘴邊流出的鮮血倒吸了迴去,想將邪書翻開去找陣法,可身上的疼痛卻不斷刺激著我的神經,讓我根本無法集中注意力。


    我將目光一轉,看見了桌子上的水果刀,一把衝上前,狠狠的將刀插進自己的大腿裏,大腿的傷口中瞬間湧現出滾滾鮮血,可這疼痛卻覆蓋了身體裏那像針紮一樣的疼,將我的神誌拉迴不少。


    邪書在我手中快速的翻看著,終於找到了邪書裏記載的一個叫做“顛倒陰陽陣”的陣法,為困陣中的一種,其原理是以法器令陣法範圍之內的陰陽之氣倒立,形成一個與外界完全不同的異度範圍。


    可這陣法需要八麵令旗,我身旁哪他媽能找出八麵令旗?


    念頭一動,我將藏在枕頭底下的黃符拿了八張出來代替令旗,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迅速咬破手指,擠出鮮血在其上寫上開、休、生、死、驚、傷、杜、景八門名字。


    法術萬變不離其宗,不管是三才四象還是七星八卦,都是根據陰陽演化而出的,手中鮮血為陽精之血,原本身體就痛苦異常,如今將自己的血加持在這八麵令旗之上,更為痛苦了。


    寫完八門令旗後,我將它們丟入了布陣範圍之中,而後並指念道:“五行八門,騰天倒地,鬼中陰神,神中陽精,開旗為令,不得稽停,尊吾號令,陰陽倒逆。”


    念完後大唿一個“令”字。


    陰陽氣開始流通,氣流對衝讓令旗獵獵作響。


    陣中原本屬陰之物開始被陽克製,屬陽之物也開始被陰克製。


    “攝!”


    “敕!”


    “疾!”


    連下三令,強行開啟陣法,先前拿來排演八門的那八張黃符瞬間淩空立起,貼在了房間裏的四個角落,和四個陰暗之處,隻是瞬間,將房間與外界的交融隔離了開來。


    隔開的刹那,我渾身一輕疼痛瞬間消失不見,滿身大汗的躺在了床上喘氣,喘了有一會,剛想從床上爬起,眼前卻忽然紅光一閃,口袋裏的那枚血珀竟然自己從口袋裏飛了出來。


    下一秒,血女從血珀裏跳出,我們兩個對視了一眼,對視的刹那,互相看見對方那狼狽的樣子,竟然不約而同的笑出聲來。


    我剛想問她這究竟是怎麽迴事,她卻從地上拾起了我先前丟下的水果刀隔開了自己的手腕,放了一碗的血讓我喝下,放血的瞬間,還不忘告訴我一會會很疼,比剛才還要疼,讓我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我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將那碗血直接灌入了我的口中。


    喝下去的瞬間,我隻感覺一股冰冷的氣息從我的口中遍布我的渾身直達每個靜脈,這種疼痛,與剛才那炙熱的疼的讓我死去活來的疼,完全是兩種。


    隨著這股冰冷的氣息不斷衝刷著我的各個靜脈,我被刺激的躺在地上不斷抽搐,渾身上下一點直覺都沒有。


    也不知道抽搐了多久,等我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隻感覺自己半張臉都要歪了,可手腕上,卻多了一條黑線。


    這條黑線,代表著我和血女的陰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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