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這過的什麽節?


    中秋節這天,冀凱最終決定先陪冀寥去看她母親,之後再去陪兒子過中秋,雖然可能違背了當初對女兒的諾言,但是他相信也許跟女兒好好說說,女兒也是可以理解他的為難之處的。


    也許冀凱錯了,他總是認為自己愛的人,就一定可以理解自己的愛。


    在墓前,放下白百合的女兒閉著眼睛,還沒等他開口,冀寥便是一句“你走吧。”聽到這樣的話,沒有任何準備的冀凱一愣。


    可是冀寥還沒等反應過來的冀凱開口,便又說到“不是約好要陪你兒子和她母親過團圓節麽?那就快點走吧。”


    冀寥把中秋節故意說成團圓節,隻是為了提醒他,多少年了,終於你們宜家團聚了。


    冀凱眼中閃過一絲心痛“星兒,小柯他除了是我兒子也是你弟弟。”


    冀寥卻有些嘲諷的笑著也不看他,隻是直直地盯著墓碑“弟弟?嗬嗬,那個女人會不會也將要成為我的繼母呢?會不會以後每年的中秋都隻是我一個人來看母親呢?”


    冀凱聽著女兒似是自言自語的質問,竟然無言以對,也許這個問題本身就是傷人的,無論迴答會或不會總會有人受傷,一邊是疼愛的女兒,一邊是愧對的兒子,似乎自己才是這最傷人的部分。


    冀寥終於肯看著冀凱,可是卻沒有想到接下來是更傷人的話語“怎麽還不走?因為我麽?那真是對不起,耽誤你時間了,我這就走。”冀寥說完居然就自顧自的走開,走的那麽瀟灑,不留一點情麵。


    冀寥走過去一把拉開站在車邊毫無防備的管家,自己上了駕駛座。


    其實,自己是嫉妒冀柯的,我嫉妒他有媽媽爸爸,我嫉妒他們可以一家團聚,我嫉妒爸爸對他的好。


    也許,在我心底,早就將冀柯定義為要來搶我東西的人了吧。


    所以,我在乎的其實隻是被冀柯分享甚至於“搶走”的。


    我害怕,沒有人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多害怕被人搶走這唯一的爸爸;多害怕那個女人會代替了母親的位置,多害怕自己變成“多餘”的。


    可是,我隻是一味的計算著自己的得與失,卻忽略了一點。


    那時,意氣用事的我居然沒想到其實我的所作所為一直在折磨著的人,是愛我的爸爸,是無論如何都會一如既往的包容與愛護我的爸爸!


    一臉驚愕的管家趕忙迴頭對冀凱投以詢問的眼神,隻見冀凱伸手指著離去的冀寥,手有些發抖,便立刻明白是要自己先追小姐,隨即攔下一輛出租“追上前麵那輛車!”


    剩下冀凱一人,一手捂著胸口,心痛得無以複加,卻還想著,星兒千萬別意氣用事,一定別出什麽事情才好。


    他獨自一人坐在墓碑旁,深唿吸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平靜下來,笑著看著墓碑上的照片有些玩笑的說“星兒這樣倔強的性子,到底是隨了誰?”


    冀寥隻是漫無目的的亂開,慢慢得車越來越少,隻見什麽掉了下來,正好砸在自己的車上,隨即滾了下來,冀寥驚得一個急刹車,使車子驟停,可是她卻慌得不知道該幹什麽,還好管家趕到,見此情景,來不及好奇那人的奇裝異服就立刻抱起將她塞進後座,對冀寥吼道:“去副駕駛!”冀寥也許是嚇壞了,很順從的照做了,隨後管家驅車急速駛往醫院。


    在等候區,慢慢冷靜下來的冀寥迴憶著向管家解釋:“我沒有撞到她,是她自己掉下來的。”


    很快,醫生們從急診室裏出來,“隻是有些輕微擦傷,等下醒來再看看吧。”


    病房裏,冀寥看著病床上一身古裝的女孩說到:“你說會不會她是要自殺,結果從樓上跳下來就那麽巧就砸到我了呢?”


    可是一旁的管家卻冷靜的迴答著:“不要急著逃避責任,等她醒來再說吧。”


    冀寥覺得簡直無法與何管家叔叔溝通,隻好自己鬱悶,緘口不言。


    星空慢慢睜開了眼睛,見是一片白茫茫,有些奇怪,伸手揉了揉眼睛,冀寥一看見她動了,立刻跑到旁邊,“你沒事吧!”


    星空看著這身著奇裝異服的人,沒有說話,隻是慢慢坐起,警惕的看著冀寥。“你是什麽人?”


    見星空好像沒什麽大礙,冀寥深唿一口氣“你不記得了?剛剛我們發生了車禍,額,其實也不算,我的車其實根本就沒有碰到你對吧?”


    這哪跟哪?星空根本聽不懂啊,倒是一旁的管家上前問到“你可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星空看著他們,沒有迴答,隻是環顧四周後警覺地問到:“這是哪?”


    冀寥一愣,不會吧?難道是摔壞了腦子,要不然就醫院的陳設,怎麽也不至於不知道啊!


    何管家倒沒有在意,解釋道:“這裏是醫院。”


    星空聽不懂,更加警惕的看著他們。


    很快醫生進來了,冀寥向醫生說明感覺她像是失憶,醫生有些猶豫,但很快緩緩說到“雖然沒有發現血塊,但是驚嚇、刺激、碰撞之後都不排除失憶的可能。”隨後問星空“你家在哪裏?”


    星空一怔,竟不知道該說什麽?家?爹爹不要自己了,而師父又是在利用自己,那麽自己的家呢?


    看著遲疑的星空,醫生有些嚴肅了,最後隻聽星空弱弱的一句“我也不知道。”便確定的迴答“應該是失憶,沒錯了。”


    冀寥看著病床上低著頭似乎是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的星空,竟有些語塞,這家夥,一定是想訛我。


    對於這個從天而降的星空,冀寥是一萬分不滿意的,憑什麽是她砸了自己,還嚇到了自己,自己還得對她負責?可是沒辦法,就算再怎麽不樂意,也得認,誰讓人家得了這種車禍後遺症呢?電視劇裏一出車禍,不死就失憶,我還以為是胡說八道,現在看來,這家夥也是賴上自己了。


    這個時候的我還不知道,星空原來走進的不隻是我的世界,還包括了我的生命!


    可憐星空身上沒有任何可以說明身份的證件,看來冀寥除了帶她迴家,別無他選了。


    最後一次,最後再試一次,冀寥還是有些不死心,她走過去雙手輕輕握住星空的雙肩語氣很是溫柔:“你看看這麽久了你都沒迴家,你爸媽該擔心了,這樣吧,你把他們的號碼給我,我給他們打個電話報平安。”


    何管家在一旁聽著,心裏有些為冀凱不平,小姐,你難道不覺得吵架後毅然駕車離去的你也會讓人擔心麽?


    誰知道星空聽冀寥說完,看著她的表情就像是看著一個怪物,雖然好奇但語氣是一如既往的淡:“閣下何以胡言亂語?爸媽乃何許人也?何為號碼?何謂電話?”


    冀寥一下子愣住了,慢慢看向何管家,有些僵硬的說到:“我覺得有必要送她去精神科檢查一下。”


    何管家卻笑了,在他眼裏冀寥早已不止是主人家的小姐,其實十幾年的相處,一直看著她長大,是有了類似於家人的感情的吧。


    隻見微笑著的何管家慢慢開口:“我覺得你有必要先給你爸爸打個電話,讓他放心。”


    冀寥倔強的把頭扭向一邊有些埋怨意味的說:“你是要我破壞掉他們一家三口的團圓節麽?”


    何管家有些無奈,淡淡的歎了口氣後在冀寥麵前蹲下抬頭仰視著她,語重心長:“不管怎麽說,你爸爸是沒有錯的,他是一位父親,他有他的責任和義務,在父親的角度,他希望你們都好,冀寥,你告訴我你的真心,你是真的不能體諒下麽?”


    慢慢的冀寥竟然紅了眼眶,有些哽咽:“今天,是我的生日,爸爸他不能陪我;今天,是媽媽的忌日,爸爸跟我不能卻不在她身邊;今天,是中秋節,爸爸有義務要跟兒子一起過。”說完冀寥便逃也似的衝出去了。


    何管家卻是震驚,原來,十六年來,冀寥沒有過過一次生日,不是不想,是不能!這得有多委屈,多壓抑啊!這丫頭小小的內心究竟承載了多少不為人知的酸楚?


    星空看著眼前這莫名其妙的一切有些茫然,他們說這是醫院,可是,醫院是什麽地方?而且他們穿的都好奇怪,甚至,男子們的頭發都極短!他們的話自己也不能聽懂,這如何是好?


    正在星空為難的時候,何管家開口:“下來穿了鞋,跟我走吧!”


    這句話星空消化了有兩秒鍾,好像懂了什麽意思,立刻起床走到何管家跟前。


    星空性子本就沉寂,又加上常年宮中生活,看慣了爾虞我詐,故又甚是謹慎,所以就算到了這莫名其妙的異時空,依舊是處處小心,但想想還真的是無處可去,對師父的失望還得花些日子才能化解,當下也隻好跟他走了。


    星空一把拿起身邊的唐刀跟了過去。


    原來冀寥早已坐在了後座,何管家似乎是有些心疼的看了她一眼後上了主駕駛位,然後看著站在車外發呆的星空說:“上來阿!”


    誰知道星空卻奇怪的看著四周滿滿當當幾乎一模一樣的車子們愣愣的問:“這些,是何物?”


    何管家一下子被問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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