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崔夫人擔心過的那樣,朝暉公主被關靜宮並不是那件荒唐事情的最後結局。


    朝暉公主的母親張貴妃並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女兒被關進了靜宮無法出來,朝暉公主的兄長也不會看著自己的妹妹這輩子就蹉跎在靜宮當中,他們自然會想盡辦法讓朝暉公主重獲自由,並且相應的,他們也需要找到一個突破口。


    崔相是丞相,他們自然是不會貿然動手,但是崔洋隻是一個小小的畫院待詔,雖然父兄都有才能,但隻看他自己,卻是一個無名之輩,隻要他們想,便有一萬種法子讓崔洋在畫院過得痛苦。


    “七王妃是我從前的手帕交。”聞氏緩緩說道,“這事情她也是看不過去了才對我透了口風,雖然崔洋這一迴的確是靠著家裏麵把朝暉公主這親事給糊弄過去了,但是後麵大約還是會讓他就範的,到時候便能直接把朝暉公主現在的荒唐,算作是夫妻間的小情趣了。”


    盧小蓮睜大了眼睛,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是這樣……這樣崔四哥也不會答應的呀!而且就算崔四哥的確是無權無勢,難不成他的父兄還會眼睜睜看著都不伸手援助嗎?”她皺著眉頭問道。


    聞氏道:“如果幫了崔四,崔相就要像我的父親那樣被貶謫出京,你認為,崔相會因為這件事情,為自己這個原本就不成材的兒子出手嗎?”


    盧小蓮嚅囁了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道:“大約是不會的。”


    “如果幫了崔洋,崔海他們的宦途就此斷送,他們會為了自己的弟弟出頭嗎?”聞氏語氣淡淡的,仿佛在說很平常的事情,“換作是我,大約也是會勸著崔洋先捏著鼻子認了,等日後再緩緩圖之。”


    盧小蓮沉默了好半天,道:“所以……所以現在崔四哥要怎麽辦呢?”


    聞氏道:“能有什麽法子?先拖著了,這一迴就看崔四自己能想什麽法子了——隻是有一條,你這個時候不能迴京城去。”


    “……可我,可我是想迴去的……”盧小蓮道。


    聞氏道:“去哪裏都可以,若是覺得潞城待不下去了,去南邊找綠蘭也好,這會兒迴京城,我也說不準你會不會再遭遇一次像之前那樣突如其來的*,然後又被扔去了什麽不知道的地方。”


    盧小蓮咬住了嘴唇,半天沒吭聲。


    聞氏又道:“我自然知道你的心思,你和崔四的情感我都看在眼裏,隻是這時候你若是迴去了,恐怕隻能拖了崔四的後腿。”


    盧小蓮道:“那……那我能不能讓姐姐幫我給崔四哥一封信?”


    聞氏道:“這自然可以的,你寫好了,我便幫你帶迴去。”


    盧小蓮點了點頭,從仆從手裏接過了紙筆,然後便寫了一封短信,先是報平安,然後訴衷情,最後放入了信封當中,交到了聞氏手裏。


    聞氏把信封用封泥給封好,然後交給旁邊人收好,又問了她現在吃穿住行,生怕她沒有錢,又拿了一大包碎銀出來。“反正去南邊也好留在潞城也好,都是要用銀子的,這些你都拿著,不許推辭了,要是不夠,便寫信給我,我再給你送。”她這樣說道,“現在濮陽家鬧著要分家,將來我出來可能比現在還方便一二了,有什麽事情便直接和我說。”


    盧小蓮知曉聞氏的一番心意,倒是也沒有推辭,千恩萬謝地收下。


    .


    聞氏把齊嬤嬤和幾個膀大腰圓的婆子留下來給盧小蓮,然後便帶著其他人迴去京城了。


    盧小蓮送了她到潞城門口,眼看著車駕走遠,然後才轉迴去。


    她不怎麽想在潞城繼續留下去,一時間也有些茫然要去哪裏,站了好一會兒,才決定要去南邊找綠蘭了。


    宋小果知道的時候倒是非常同意,她笑道:“反正去哪裏都比留在潞城好,你那嫂子這兩日還乖乖的不生事,過兩日說不定就要鬧出些幺蛾子來了。”


    盧小蓮道:“我這一走,我們姐妹倆也不知什麽時候能再見麵了。”


    宋小果嬉笑道:“這有什麽?我們以後多多寫信就是了,將來我還能去京城看你呢!”


    盧小蓮見她這樣子,心頭的沉悶也消散了不少,休整了一夜又讓人收拾了行囊,第二日便啟程離開潞城,往南邊去了。


    宋小果送了她到城門口去,兩人依依不舍了一陣子,然後盧小蓮才離開了。


    .


    在馬車上,齊嬤嬤笑道:“那位宋娘子倒是十分豁達的性子。和娘子看起來倒像是好姐妹了。”


    盧小蓮笑道:“她是我的好姐妹,從小一塊兒長大的,隻是後來我去京城,關係才淡下來了。”頓了頓,她又道,“這次迴潞城,最高興的事情也就是能見到她了。原本還以為和她分離了這麽久,關係都不會那麽親近了呢!”


    齊嬤嬤笑道:“人與人的關係哪裏那麽脆弱,從前是好朋友,今後隻要有心維持,這關係便不會淡下去的。”


    盧小蓮點了點頭,有些好奇,道:“齊嬤嬤你仿佛懂得好多,但從前都沒有在聞姐姐身邊見過你呢!”


    齊嬤嬤道:“我是幫著我們姑娘打理鋪子的,從前忙得很,今年開年時候摔了一跤,養了好久才養好,可也沒法像從前一樣麵麵俱到了,所以便閑下來,當個無所事事的老婆子了。”


    盧小蓮有些景仰地看向了齊嬤嬤,道:“嬤嬤這樣厲害,那我將來迴京了,能不能去求聞姐姐,讓嬤嬤幫著我打理鋪子呀?”


    齊嬤嬤道:“若是姑娘想的話,自然也可以的,我這老婆子反正也是閑著,能幫一幫娘子也是好的——再說了,娘子的緙絲鋪子打理起來一定比我們姑娘那些要容易多啦!”


    “我的鋪子之前是我身邊的綠蘭來照看的。”說起了鋪子,盧小蓮便也打開了話匣子,“後來綠蘭因為家裏麵的事情去南邊了,我就隻好把鋪子交給當時在鋪子裏麵學緙絲的三個女人,然後後來就出了魚目混珠的事情,那會兒又發生了好多事情,我也無心去理會,於是隻想了個最笨的法子,把鋪子給關了。”


    齊嬤嬤道:“這些我也從我們姑娘那裏聽說了,之前我們姑娘派去幫著娘子的那兩人還是我一手□□出來的呢,隻是娘子的運氣不太好,才剛去第一日,就遇著了朝暉公主,這會兒鋪子還放著呢。”


    盧小蓮笑歎了一聲,道:“運氣這就不好說了,誰能想到這朝暉公主會突然冒出來?”


    齊嬤嬤也笑道:“娘子也不用太擔心,等再迴京城的時候,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


    從潞城去南邊走了約莫有半個月,抵達揚州的時候都立秋了。


    綠蘭早早兒就得了信,知道盧小蓮要來,於是每日都派人去城門口等著,終於等到盧小蓮來了,便欣喜萬分地親自去迎接,然後把一行人接到了她如今住著的屋子裏麵。


    那屋子算不得太大,但也是前庭後院十分齊全,可以供一家人十分舒適不擁擠地住下了。


    盧小蓮在綠蘭陪同下把這屋子走了一圈看過,然後讚道:“沒想到你到南邊來了,倒是比在京城時候過得還要舒服了。”


    綠蘭笑道:“這得感謝娘子,若不是娘子當日教我緙絲,我哪有今日呢?”


    .


    原來綠蘭到了南邊之後,最開始也是接繡活過日子。她的一手繡活做得又好又快,不多時日就在揚州初露頭角,再後來一個富商過整壽,家裏人想討好他送一幅緙絲百壽圖,整個揚州沒人敢接,綠蘭便出頭接下來,後麵便得了銀兩又得了這富商的照顧,買下了這間宅子,也有下人伺候了。


    .


    “想想當初我求著娘子教緙絲的時候,便覺得那會兒大概是冥冥之中有天定吧!”綠蘭笑著扶著盧小蓮坐下了,“娘子來了正好,便在揚州玩上半年,等明年開春了再迴京城去。”


    盧小蓮道:“正有此打算,想在你這裏多玩一段日子呢!”


    綠蘭笑道:“娘子與崔四公子現在如何了?明年時候是不是就能等到崔四公子親自來接娘子迴去了?”


    盧小蓮忍不住一笑,把京中朝暉公主的事情給簡略說了說,最後道:“簡直不敢想了,這事情我思來想去也不知道如何幫忙,最後也隻好先放一放。”


    “實在不行,便去京城把崔四公子給拖出來,來揚州。”綠蘭笑著打趣,“揚州也不比京城差,這兒江南水鄉,這旖旎風光可是京城比不上的!”


    盧小蓮哈哈笑起來,道:“若他日實在思念得緊,便隻好出此下策了。”


    綠蘭也跟著笑起來,最後道:“這些時日沒見娘子,娘子比之前更加豁達了,都不像隻最開始時候見到娘子的時候。”


    .


    對綠蘭,盧小蓮並沒有太多的主仆之分,她們認真說是主仆的時候,大約也隻是剛去金家的那一會兒,後來綠蘭事事維護她,後麵離開金家的時候綠蘭又處處幫她,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已經把綠蘭看作是最親密的親人了。


    而綠蘭對盧小蓮大約也是如此,兩人的關係應該可以說是患難之交,已經不是尋常普通的關係可以概括的了。


    .


    在揚州住下沒幾日,大約是水土不服的關係,盧小蓮忽然胃口奇差,臉色也不太好,晚上睡不好就不說了,吃東西時候還常常會反胃幹嘔。


    起先綠蘭等人隻往水土不服上麵想,後來倒是齊嬤嬤有些擔憂,找了大夫過來診脈,才發現盧小蓮是有喜在身,也已經有兩個月了。


    一行人乍一聽這消息,一邊是驚訝一邊又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就連盧小蓮自己都覺得意外極了。這懷孕的時間掐算起來,大約就是之前和崔洋一起的時候有的,隻是後麵這段時間事情多且雜,就算月事沒來她都無心去想,這會兒突然聽說是懷孕,整個人都感覺有點懵。


    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齊嬤嬤,她催著大夫給開了安胎的藥,又吩咐人下去準備適合盧小蓮補身子的膳食,然後便和她商量著要不要這個時候就去京中報喜。


    盧小蓮摸著肚子一時間倒是有些為難了,她道:“這……這報信了也沒法說呀……我與崔四哥現在無名無分的……這孩子能不能留……還得想想……”


    綠蘭道:“我倒是覺得孩子應該留下,大不了今後我們幫著娘子養著呀!等孩子長大了,還能把緙絲教她,簡直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而且這還是在揚州,誰也不知道的,也不怕人風言風語。”


    盧小蓮哭笑不得,道:“這倒不是怕風言風語,我……我都還沒想好要生孩子呢。”


    “從現在開始想就是了。”綠蘭斬釘截鐵地說道,“娘子現在就隻管好好養好身子,其他的交給我來就行了。”


    盧小蓮聽著這話,倒是心中有了幾分安定,不似剛聽到自己懷孕時候那樣無所適從了。


    .


    那邊齊嬤嬤拿到了大夫的方子,去廚房煎藥的時候遇到綠蘭正在吩咐人做爽口的小菜,於是笑道:“你倒是比你們家娘子還要多幾分氣魄了。”


    綠蘭笑著看了一眼齊嬤嬤,道:“也不怕嬤嬤笑話,我那都是花花心思呢。我想著娘子和崔四公子感情那麽好,雖然現在有個朝暉公主□□來,兩人無法在一起了,但若是娘子生了崔四公子的孩兒,崔家豈能不認?到時候雖然是用孩子要挾,但也算是一個能用的法子呢!”


    齊嬤嬤笑著搖了搖頭,倒是也沒有去指責她的意思,隻道:“這雖然是個法子,但女人生孩子那是一條腿都邁入了鬼門關,若是有個三長兩短……”


    綠蘭畢竟沒有生養過,此刻忽然聽著這麽一句話,又開始擔心了起來,道:“那……那依著嬤嬤這麽說,那還是不要生比較好了?畢竟人才是最重要的呀!”


    齊嬤嬤笑了起來,道:“大概應了那個富貴險中求的道理?”


    綠蘭糾結許久,最後也拿不定主意了,便還是轉迴頭去與盧小蓮商量。


    .


    聽著綠蘭把她的想法說完,盧小蓮倒是沒覺得有什麽,隻道:“我雖然沒想著用孩子去要挾,隻是也沒想過要把這孩兒打掉,畢竟一條小生命呢!”


    “那……那是不是我想得太卑鄙了……?方才齊嬤嬤都說我那想法都算是富貴險中求呢!”綠蘭糾結地扭著帕子,“娘子,我沒有壞心思的,我就想著……想著您能和崔四公子在一起呢……”


    盧小蓮安撫地拍了拍綠蘭的肩膀,道:“我也沒有怪你呀,齊嬤嬤想來也隻是調侃一二,不要太往心裏去了……”


    “那……那這孩子還是要了?”綠蘭罕見地露出了幾分孩子氣,她自己是沒生過的,在這件事情上,隻能用手足無措來形容了。


    盧小蓮點了頭,道:“是了,若要是真的運氣特別不好,生孩子的時候直接去見閻王,那還得求著你幫我把這孩子拉扯大了。”


    聽著這話,綠蘭忽然眼眶一紅,哽噎道:“娘子可不許胡說,怎麽可能會有這樣的事情呢!”


    盧小蓮急忙安撫了她,道:“我便是隨便說說,快把眼淚收起來呀!”


    綠蘭抹了抹眼淚,道:“這話可不能瞎說!娘子可不能嚇我的!”


    盧小蓮連連點頭,好言好語哄了許久,才讓她收了眼淚,重新去廚房琢磨晚上要吃什麽了。


    綠蘭走了沒多久齊嬤嬤便拿著大夫開的安胎藥過來,齊嬤嬤也是看著綠蘭那哭紅了的眼睛的,於是開著玩笑說道:“綠蘭看著精明,這件事情上倒是像小孩子了。”


    盧小蓮吹了吹那還冒著熱氣的藥湯,一仰頭就灌下去,然後拿帕子擦了擦嘴巴,道:“她也是關心則亂了——這件事情便先不要寫信告訴京城了,等胎相穩了再說吧!”


    齊嬤嬤點了頭,把碗收起來,道:“娘子放心,一切都聽娘子的意思。”


    .


    盧小蓮在揚州安心養胎的時候,崔洋在京中便過得十分痛苦了。


    先是畫院裏麵各種微妙的閑言碎語和找茬,然後又是父兄官場上受到了許多不著痕跡的小刁難,他都準備咬牙認了的時候,朝暉公主又從靜宮放出來了——原因是即將是聖上的萬壽節,朝暉公主也已經悔過,所以宮裏麵張貴妃在皇後麵前跪了一天一夜,哭花了臉,終於求著皇後把這朝暉公主放出來。


    被放出來的朝暉公主果真是乖巧了一陣,也不像之前那樣張揚跋扈了,她乖乖地呆在自己的公主府裏麵,安安心心地準備萬壽節的禮物,然後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她想做一幅萬壽的繡花,恰恰好還看中了崔洋的一幅萬年青,然後便上了崔家門,來找崔洋討要畫作了。


    第二次來崔家,這一次朝暉公主便是拿出了公主的儀態萬方和落落大方,完全不是上一次的潑婦模樣了。


    她穿著一身火紅的衣裳,仍然是美豔得幾乎讓人無法直視,她輕言細語地說道:“本宮也是想著,崔待詔的畫工好,於是便鬥膽來求一幅畫了。”


    崔夫人聽著這話,也不好拒絕,於是便讓人把崔洋給叫來了。


    崔洋來到正廳,與朝暉公主打了個照麵,聽過她的來意之後,有些不太明白為什麽她會要自己的畫作。


    “我畫花草還行,人物也還可以,但是這萬年青倒是沒有畫過的。”崔洋就事論事地說道,“畫院中有擅長畫萬年青的,公主不如去找那位大人了。”


    朝暉公主彎了彎唇角,嘴邊帶著暖暖的笑意,道:“我卻聽聞是崔待詔畫萬年青最好,所以才鬥膽上門來求呢!”


    崔洋還想拒絕,卻被崔夫人瞪了迴來。


    崔夫人道:“既然如此,那便讓四郎畫好了,改日送去公主府上吧!”


    朝暉公主笑著點了頭,道:“那還請崔待詔快些,這裏萬壽節也沒有幾日了。”


    送走了朝暉公主,崔洋有些煩悶地向崔夫人道:“母親為什麽要答應她?若是那天我去送畫的時候,又被關起來了怎麽辦?”


    “她既然都上門來求,這點麵子是不能不給的。”崔夫人冷靜說道,“若是這樣直截了當地駁麵子,還不知後麵有什麽等著你呢!既然隻是一副畫,你畫了給她,且看她還想有什麽花招吧!”


    崔洋沒有更好的辦法,也不知道這位朝暉公主接下來要做什麽,於是隻好是捏著鼻子把那幅萬年青給畫了,然後送去了朝暉公主府上——原本是想讓下人送的,誰知道第二日朝暉公主就送了消息過來,希望那日是崔洋親自送,因為她自己不能確定那幅畫還要不要改,也不確定崔洋畫的畫能不能好好繡出來,所以希望他過去當麵溝通。


    .


    到了公主府上,崔洋十分忐忑地站著,看著她把那幅萬年青看了許久。


    “果然崔待詔的畫十分好看,也十分適合做繡品。”朝暉公主這樣說道,“難怪那時候……那盧娘子用了崔待詔的畫作緙絲,就突然之間在京城中打開了名聲呢!”


    忽然聽到了盧小蓮的名字,崔洋心中一凜,感覺有些不妙了。


    “崔待詔沒想到我會這麽快從靜宮出來吧?”朝暉公主翹著唇角笑道,“我也沒想到,阿洋你那麽狠心,就要把我送去靜宮呢!”


    “請公主自重,我與公主並沒有那麽親密的關係,還是不要喊阿洋了!”崔洋這樣說道。


    朝暉公主微微一笑,道:“這有什麽呢?等到了萬壽節上,我會與父皇說,我那幅繡品是求了你的畫作,正好印證了我們之間的關係,正好就說明我們之間的親密,不是嗎?”


    崔洋一呆,差點說不出話來了。


    朝暉公主微微笑道:“阿洋難道以為,我去了一趟靜宮,之前想招你做駙馬的心思就此沒有了嗎?”頓了頓,她滿意地看著崔洋的臉色變得慘白,然後才繼續說道,“男人都喜歡征服女人,殊不知女人也是喜歡征服男人的,隻有征服了你,我才覺得我作為一個公主是有意義的呢!”


    崔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隻道:“公主這樣……這樣簡直不知廉恥!”


    “廉恥?”朝暉公主輕笑了一聲,“我和我心愛的男人之間說話,為什麽要在意廉恥呢?難不成在意了廉恥,你就會安心地當我的駙馬?我琢磨著,大約是不會的吧?”


    崔洋道:“公主便死了這條心吧!我哪怕去死,也不會做你駙馬的!”


    朝暉公主哈哈一笑,道:“那我就隻好說,就算你死了,你也是我的駙馬,到時候我會讓父皇下旨,讓你的牌位到我的公主府來,你看這樣是不是極好?顯得我這樣癡情,顯得我是這樣難得一見的貞節烈女呢!”


    崔洋張了張嘴巴,再也找不到話語可說了。


    朝暉公主又道:“不如你迴去想一想吧,雖然我愛征服,但也不太喜歡霸王硬上弓,況且你是男人我是女人,我要是想上你的話,那也太難了一些。宮裏麵太醫院有形形□□的藥,但這會兒我還不想都一一用在你身上——這是愛惜你的身體……不過若是你不識抬舉,便不要怪我了。”


    崔洋後退了一步,簡直不敢再多看她一眼,嚇得連告辭也不說,便跑出了公主府。


    迴去了崔家,崔洋也不敢多留,他三言兩語把自己與朝暉公主之間的對話說了,然後便收拾了行囊,匆匆離開京城,什麽都不管不顧了。


    此時此刻,他忽然特別理解那個跑出京城十萬八千裏的進士的心情。


    .


    崔洋這一跑,京城又是軒然大波。


    崔相這次也不知要怎麽是好,於是也隻能先說派人去找崔洋迴來。


    可說到底,崔家人還是為著自己人,口中說著要去找,但也沒動用多少力量,隻是這麽說了一說,便拖了下去。


    這麽一拖,就拖到了萬壽節了。


    萬壽節上,朝暉公主就堂而皇之地說了自己與崔洋的關係,驚得聖上看崔相的眼神都有些變了:崔家還能這樣?一邊自己兒子跑路,一邊還能和公主混在一起?


    崔相硬著頭皮頂著聖上的目光,不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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