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方晴迴到小二樓,一進門便看到蘿卜頭又在吃冰淇淋,而且還是哈根達斯這種高等貨。小二樓裏沒人會願意大老遠從市裏買來這玩意兒送給蘿卜頭!


    我馬上產生一種不祥的預感:“這東西你從哪偷的?”


    蘿卜頭一邊吃一邊傻笑:“別人給的。”


    “誰給的?”


    “跟我做買賣的人。”


    “什麽買賣?”


    蘿卜頭高興地舉起哈求達斯:“我把東西拿給他,他給我這個。”


    我心裏咯噔一聲,壞了,這家夥又被別人忽悠著跑去偷東西了,連忙問道:“哪的東西,你又去偷誰家了?”


    “不用擔心,我沒偷別人的東西,”蘿卜頭說,“就是咱家的。”


    “哦。”他這麽說我就放心了,這屋裏沒有比哈求達斯貴的,頂多是平價,咋樣都不虧。我從蘿卜頭手中奪過哈求達斯,說,“這東西貴著呢,別吃那麽快,一會兒放冰箱裏凍著。”


    “放冰箱裏?”蘿卜頭鄙視地看著我說,“你傻瓜啊,那不就化了麽!”


    對,我忘了我的冰箱有加熱功能!那得趕快吃完了,我拿著冰淇淋盒子問方晴:“吃點不?”


    方晴搖搖頭,問蘿卜頭:“你拿的什麽東西給他?”


    我一邊感受冰淇淋在口中融化的感覺一邊愉快地說:“管它什麽東西,都沒有這個哈求達斯貴。拿哈求達斯換,傻冒,哈哈哈。”


    蘿卜頭說:“我把屋裏那個大鏡子給他了。”


    噗!我嘴巴裏的哈求達斯全噴出來了。


    蘿卜頭的偷書我可是見識過的,上次賭徒事件,他在公交車上表演的那一首至今還在我腦海裏。在偷盜這條山上,蘿卜頭已經站在了頂點。呆在屋裏和吊死鬼談情的林旭兩人完全沒發現那麽大一塊鏡子被蘿卜頭搬走了。


    “不會吧!”林旭驚訝地看著蘿卜頭,“我竟然什麽都沒聽見!”


    “嗯。”蘿卜頭傻笑著點頭,“我可小心了。”


    “尊膩害啊……”吊死鬼佩服地說。


    蘿卜頭謙虛地說:“一般般啦。”


    現在是誇他的時候嗎?


    剛迴來的白雪聽我們說了來龍去脈,問蘿卜頭:“讓你偷鏡子的那個人長什麽樣?”


    蘿卜頭想了想,說:“就是那樣。”


    “那樣是哪樣啊?”方晴問,“是男是女,高矮胖瘦。年紀多大?穿什麽衣服?有沒有什麽特征?”


    “男的,瘦子,老頭,穿著個灰色的馬甲。”蘿卜頭彎下腰,說,“他是這樣走路的。”


    我總結道:“是個駝背的瘦老頭。”


    壞了,老和修煉幾千年幾百年的妖怪處一起,我對時間已經沒有概念了,我“哎呀”了一聲拍了拍腦袋,這東西既然能記錄方晴的生平,那應該也有點年頭了,保不齊就是什麽值錢的古董!


    古董可比哈求達斯貴重,結果就這麽被人騙了!


    白雪問:“方晴,你知道什麽嗎?”


    方晴低著頭,道:“不知道,我累了,先迴去休息了。”


    這還是我第一次從方晴口中聽到累這個字。


    蘿卜頭叫道:“飯呢?飯呢?”


    白雪說:“這兩天方晴都沒做飯,就是做飯了也沒人敢吃,裏麵全是耗子藥。”


    吊死鬼看著方晴的背影說:“方晴最近吼奇怪啊。”


    “總感覺不對。”我點點頭,說,“簡直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白雪驚異地看著我,輕笑道:“騰哥,你……”說到一半忽然捂住了鼻子,“好臭。”


    我吸了吸鼻子,果然聞到一股屍體腐爛的味道,變異人與僵屍最大的區別就是不喝血或者番茄汁就會身體腐爛,而那味道是從我身上傳出來的。


    完了,身上披的這塊皮臭了!


    怪不得方晴與方琳天天都要喝番茄汁。


    這個殘酷的現狀提醒了我自己身上披著人皮的現實,我馬找起方晴。


    方晴房間門一推就開了,可方晴不在房裏,我從開著的窗戶往外看,方晴不知要到哪去,正一瘸一拐地往外跑。


    看樣子是忘記自己換了身體直接從二樓跳下去了!


    我看著她那一瘸一拐的樣子我就心疼,那可是我的身體,省著點用啊!


    更令人奇怪的是,這會兒天都快黑了,方晴出去幹嘛?


    我想起剛才李三豐對我偷偷說的話。


    李三豐對我說:“我不知道馬道士在那鏡子裏封了點什麽,但這變異人和原來的變異人可不一樣,身上有魔氣。”


    我早覺得方晴從鏡子裏出來以後就變得古怪,這會兒不聲不響地偷偷從二樓跳出去更是令人起疑。


    我正要追出去,被白雪拉住,道:“你這樣怎麽出去?”


    我一照鏡子,嚇了一跳,隻見我現在已經渾身青紫,皮膨脹起來,鼓得跟氣球一樣。


    這模樣出去肯定得嚇死人,於是馬上找方琳要了幾個番茄快速吸了起來,可還是沒用!


    正在著急,吊死鬼和蘿卜頭飄進來,吊死鬼高聲叫道:“瑪麗叔!這裏!”


    蘿卜頭頭一甩,將叼著的東西扔過來。我接了一看,是一套蜘蛛俠的衣服。


    吊死鬼羞澀地說:“這素偶和林旭玩角色扮演時用的,借給你。”


    看不出來啊,你倆還挺有情趣!


    我套上蜘蛛俠的衣服就往外跑。正好有輛出租車停在車站,方晴上了那車開走了。


    我連忙登上後麵的公交車,對司機說:“追上前麵的出租車。”估計是皮沒穿合適的緣故,我的聲音十分沙啞。


    司機上下打量我,說:“你以為你cosy個蜘蛛俠就能打公交車了!雖然胸肌練得挺壯可是個子太小了,人蜘蛛俠比你高多了,下去下去!”


    後麵乘客哄的一聲笑了。


    跟在我身後的蘿卜頭學著我在頭上套了個絲襪,跳上車喊道:“搶劫,把頭都放到屁股下麵去!”


    他把手指伸在衣服裏隔著衣服凸起做了個手槍的姿勢,結果衣服破了個洞,手指頭跑出來了。


    司機說:“你們幹嘛?拍電影嗎?”


    乘客們笑得更開心了。


    白雪搖著扇子,對司機說:“司機大哥,開車吧,馬上就到。”


    “這幾個人就數你正常。”司機一邊笑一邊搖頭發動車子。


    剛開車,車窗外的景色就跟飛速快進的電影鏡頭一樣刷刷刷地往後退。司機嚇了一跳,馬上踩了刹車。


    這時候車窗外已經是另一個地方了。


    “我們到了。”白雪對司機說,“開車門吧。”


    司機愣愣地開了車門,看著白雪和蘿卜頭跳下了車,才大夢初醒一般地拉住我的衣服:“這是咋迴事?”


    我正往下走,司機這一拉把我衣服拉破了,“嗤”的一聲扯掉了一大塊布,露出裏麵血肉模糊的身軀。


    “我靠!”司機嚇得一哆嗦,看著手裏的那片布,再看看我的身體,傻了,“皮扯掉了!你……”他懷疑地看著我,“你……”


    我心中一咯噔,他別是發現了吧。


    司機握著布,激動地指著我:“你竟然真的是蜘蛛俠!”


    我腳一滑,差點栽下去。


    車廂內頓時亂做一團,乘客們伸著腦袋往這邊看。


    “蜘蛛俠脫皮啦!”


    “為啥裏麵不是彼特?”


    “別傻了,電影能信嗎!皮掉了裏麵當然是肉啦!這才是真的!”


    “我靠神了!我要拍個照留念,蜘蛛俠,看這邊看這邊,笑一個!”


    “蜘蛛俠裏麵竟然不是彼特!老子再也不相信愛情了!”


    我馬上從車上跳下來。後麵還有人一邊吹口哨一邊喊:“蜘蛛俠跑啦!”


    “媽媽,我也要看蜘蛛俠。”


    “蜘蛛俠,給我簽個名吧!”


    “英雄,別走啊英雄!我們照個像吧英雄!別板著臉啊英雄!笑一個啊英雄!不笑沒關係我給你笑一個!”


    你們這是在圍觀英雄還是在調戲良家少男!


    我一邊跑一邊扭頭看,還有狂熱分子打算追上來,嚇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這不添亂呢麽!


    就在這時,司機關上了車門:“別去別去,打擾人家拯救地球了怎麽辦?”他從車窗看向我,手上舉著從cosy服上扯下來的那塊布,“蜘蛛俠,你安心地工作去吧,我會好好收藏這塊布的。”


    一個小孩把手圍成喇叭狀,對著我大聲喊:“加油!蜘蛛俠!”


    這都什麽和什麽啊,地球啥時候變得這麽危險了?


    我頭都不迴地跑進小道。


    白雪已經等在那裏,笑得花枝亂顫:“呀,蜘蛛俠來啦!”


    “什麽蜘蛛俠蜘蛛精的。”我說,“你就別笑我了,你先說說你是怎麽讓那個司機一眨眼就把車開到這裏的。”


    白雪伸出白玉一般的右手,給我看手腕上的表:“哪裏是一眨眼啊!我們是正常跟蹤方晴來到這裏的,不過我使用了幻術,讓司機跟著那出租車,然後又消除了全車的人坐車的記憶,所以你們覺得隻過了一瞬間。”


    怪不得我覺得天比剛才暗了很多。


    我問:“方晴呢?”


    蘿卜頭指著前麵說:“方晴進到那裏麵去了。”


    前麵兩個小店,一個是婚介所,婚介所旁邊是家壽衣店,正是不久前我和方晴來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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