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將至,即將迎來酒吧生意的一個小高峰。


    沈星籮一直守在酒吧。


    距離上次從盛家出來已經過去了五天,盛和洲說要來開車的也一直沒來。


    眼看過兩天就是中秋。


    而樂隊的下一次演出在國慶兩周後,時間還非常充裕。


    沈星籮跟老三長談了一次,她當天去節目本就是臨時去幫老三他們的忙,但是她遠離國內的搖滾圈子已經很多年了,再次進入這個圈子,不適感超過了重逢的喜悅,而且這個節目盛和洲還是嘉賓,她實在不想再遇見盛和洲。


    她好不容易用了六年時間將她對盛和洲的所有掛念都切斷,如果現在頻頻相遇,她之前做的所有統統白費。


    彼時樂隊在酒吧排練,小莫把架子鼓打出了震天響的架勢,整個酒吧來迴迴蕩的都是小莫架子鼓的聲音。


    老三迴頭吼了一嗓子,“小莫你先休息會。”


    隊長發話,小莫屁顛屁顛跑去休息摸魚。


    老三不解的看著沈星籮,“星籮姐,我都聽他們說了,你以前是圈子裏打得最好的鼓手,好不容易有機會再站在大眾的麵前,你又那麽喜歡音樂,你為什麽不打鼓了啊?為什麽要退出節目啊?”


    老三參加這個節目才知道沈星籮的過去。


    她是北城人,曾經是整個圈子技術最好的鼓手,跟盛和洲江山還組了樂隊,隻是後來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她出了國,江山返校當老師,盛和洲出道走紅,他們的樂隊分崩離析再也組不完整。


    老三不能明白,他到酒吧不過兩個多月,但是能看出來,沈星籮對音樂是發自內心的熱愛,她現在彈貝斯,在他們這個小小酒吧的舞台都是發光的,如此熱愛音樂的人,怎麽可能放過跟別人交流的機會。


    老三是西南邊陲的少數民族,天生一副好嗓子,可能是少數民族的民族天性,老三對音樂有極高的熱愛,隻要是能讓他唱,他能連唱三天不帶停。老三此生最大的願望,能走紅出專輯,或者考上北城音樂學院的研究生,真正的進入藝術殿堂之門,為了他的理想,大學一畢業,老三就從西南邊陲省會來了北城。


    來酒吧之前,他在一家西南菜的飯店裏打工,靠著給客人伴奏和上菜養活自己。在飯店雖然能養活他,但是老三連一場完整演出的機會都沒有。


    他辭了職,從飯店出來,跟著樂隊的來酒吧駐唱演出。


    酒吧在上一個老板手裏的時候,老三他們樂隊隻能拿駐唱演出的錢,當天唱完當天結算,碰上沒有演出的時候,隻能在宿舍複習幹等。


    直到沈星籮接手了這家酒吧。


    玩樂隊的人對樂隊天然都有好感,沈星籮把樂隊的人都留在了酒吧,包了他們的食宿,而同樣的,他們在演出之外,還需要幫著酒吧做一些打雜的工作。


    老三才算真的在酒吧定了下來。


    在老三堅定的世界觀裏,既然熱愛就應該做到極致。他不能理解,沈星籮那麽熱愛音樂,為什麽要選擇放棄?


    沈星籮一愣,看來她在圈子裏重新現身的消息已經傳開了。


    她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短袖,聽到他問,她把右手豎起來,右手手腕上那個淺淺的疤暴露在陽光下,她笑了笑,“看見我手上這個疤了嗎?我幾年前手上受了傷,當時傷了手筋,打鼓對我來說強度太大了。”


    老三愣了。


    他完全不知道還有這件事,沈星籮手上長時間帶著一串銀色手鏈,他們沒誰會刻意關注沈星籮的手,更不知道還有這樣的過往。


    他很為沈星籮可惜。


    從彈貝斯這麽好就能看出來,其他樂隊說她當年打鼓打得好不是故意吹捧,可是那麽喜歡打鼓的人卻因為手受傷不再打鼓,這跟職業運動員跟腱受傷必須退役一樣讓人遺憾。


    老三心裏頓覺難過。


    沈星籮當時該有多難受?


    他還是想再勸說一把。


    老三問沈星籮:“那你跟我們彈貝斯好不好?你實力那麽強,那麽喜歡音樂,就應該被所有人知道啊。”


    老三說的是他自己的視角,有實力的人如果隱藏起來,隻會讓人覺得明珠蒙塵。


    可沈星籮打定了主意,幾乎就不可能被說動,她笑著搖頭,“你們整體都很強,相信你們自己,而且實力強的那麽多人,不是每個人都需要上節目被人知道的。”


    至少她不想。


    老三還想再說話,沈星籮攔住了他,“不用為我覺得可惜,我現在也很開心,如果你們能進入決賽給咱們酒吧帶點客流我就更開心了,不然酒吧都快入不敷出了。”


    老三嘴動了嘴,把想勸她的話吞了迴去。


    酒吧開業快三月,生意算是穩步上升,近半個月的流水比上個月整月都高,沈星籮盤賬盤得眉開眼笑。


    能賺錢怎麽都是開心的事,沈星浩需要錢,養著樂隊這群人也需要錢。


    作為大家長,沈星籮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非常沉重,那麽多張嘴等著吃飯,她不好好把酒吧經營好怎麽辦?


    她把總賬輸入電腦,腦子裏不自覺冒出剛剛老三說的話。


    明明那麽喜歡音樂。


    是啊,她明明那麽喜歡音樂,從第一天接觸架子鼓開始她就被那個節奏感迷住,從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離開鼓棒,要不是當年出了意外傷了手,她也不會放下鼓棒。


    她還記得當年醫生說的話。


    她的手,在那塊玻璃穿過手腕傷了手筋後,醫生直接給她判了死刑,手筋斷裂,就算是縫合及時,卻不能再繼續打鼓。


    那一年,鋪天蓋地的絕望全都籠在她身上。


    天不遂人願,她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盤完賬,這個月淨利潤比上個月翻番,雖然不知道是哪路的宣傳起了作用,但利潤高總是高興的事。


    沈星籮想想,決定去給酒吧全員買些月餅,等忙過中秋跟國慶,就給他們放假休息。


    她拿了鑰匙,臨出門前叫上了小米,笑嘻嘻一起去隔壁街的糕點店買月餅。


    北城有家老字號糕點,沈星籮從小愛吃,但是這幾年不知是不是發展太快的原因,這家老字號的糕點味道變得不如她小時候那麽爽口。


    她們到店裏,小米指著櫃台上新出的奶黃心月餅,點名就要吃那個。


    小米是南方人,樂隊裏也是南方人居多。


    沈星籮想了想,最終決定全部買了奶黃心月餅,她自己倒是愛吃五仁月餅,曾經被盛和洲稱為魔鬼口感的五仁月餅。


    不知道今年的中秋節誰會陪他過。


    沈星籮一瞬間有些恍神。


    她們拿著一堆月餅去結賬。


    櫃台前排了長長的隊伍,她們跟著排隊往前。


    前麵兩個看著就像大學生的女孩子在看視頻閑聊,一個短發的女孩子掏出手機,打開了直播,她身邊的朋友好奇問:“這是誰的直播?”


    短發女孩子笑嘻嘻的,“我們的樂隊,喬南河跟夏平新做的節目,今天是發布會直播,聽說請來了盛和洲做神秘嘉賓,我本命愛豆,必須蹲一蹲。”


    沈星籮聽著小米說笑話的動作一頓。


    今天居然有直播啊。


    短發女孩子的朋友當場打擊她:“我覺得你還是別蹲了,你自己的愛豆心裏沒點逼數嗎?這麽多活動綜藝,他哪會去了?這場發布會他要是去了才是大新聞。”


    短發女孩子嘟嘟嘴,樣子十分可愛,“我當然知道他不會去啊,人總得相信奇跡嘛,萬一呢,萬一他就去了呢?鹹魚也會翻身的好不好!”


    “他不會去的。”


    沈星籮站在她們身後小小聲說了一句。


    聲音小到連她身邊的小米都沒聽清她在說什麽。


    小米一臉懵逼問她:“星籮姐你剛剛說什麽?”


    沈星籮連忙搖頭,“沒什麽。”


    短發女孩子還在蹲直播。


    結賬隊伍緩慢往前移動。


    突然,短發女孩子一把抓住身邊女孩子的手,嗷嗷大叫起來:“他來了他來了,盛和洲來了!我的媽呀他竟然來了!嗚嗚嗚鹹魚真的翻身了,太想哭了嗚嗚嗚。”


    別說短發女孩子的朋友,沈星籮也驚了一下,她有些忍不住想探頭看看視頻。


    下一秒,糕點店結賬櫃台上的電視突然打開了。


    電視打開就是發布會直播現場。


    沈星籮:“.....”


    行吧,看來櫃台上也是他的粉絲。


    她抬頭看頭頂不遠的電視,發布會上,主持人剛說完盛和洲的名字,下麵就傳來粉絲瘋狂的尖叫聲,盛和洲緩緩走進鏡頭。


    他今天難得穿了件淺灰色的襯衫,發型是肯定沒做的,但是出現在鏡頭裏臉也非常能打,輪廓俊挺五官優美。他像是還在被失眠困擾,特寫鏡頭下,眼下的青黑雖淡了許多,但氣色並未好看多少。


    他一上場,喬南河就自動替換了主持人。


    喬南河笑眯眯問他:“我是不是得多謝你想通了來我們節目啊。”


    盛和洲瞥他一眼,神色冷淡,沒說話。


    喬南河看他這張臭臉看習慣了,根本不覺得這是他有情緒,喬南河繼續兢兢業業做自己的主持人,他問:“和洲說說來參加我們節目最看好的是哪隻樂隊吧?”


    盛和洲接過麥,言簡意賅給出一個答案,“新樂隊。”


    沈星籮一愣,全場新樂隊隻有老三他們了,成立不過一年,在圈子裏都算非常新的樂隊。


    “你還是別說話了,能氣死我。”喬南河繼續,“最後一個問題,你的粉絲叮囑一定要問的,她們問,你左手上的那個紋身到底是什麽意思?”


    盛和洲微怔,他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麽,神情陡然變得溫柔下來,他看著鏡頭,眼神卻變得渺遠,“是一個,很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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