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群年輕的小夥子們，作為職業球員，平時的運動量足夠大，飯量自然也大。今天又是比賽日，本身的消耗就大，加上半下午的比賽，怕午飯吃多了影響狀態，中午還都克製了一下沒敢多吃。
比賽結束之後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剛那頓烤肉聚餐本來全隊都是抱著要吃垮自家主帥的想法去的，畢竟頭兒請客，他們肯定得表示表示。結果到那吃了還沒到二十分鍾，就因為霍爾這事，一個個都急匆匆的放下餐具趕了迴來。
一趟跑完，才吃的三分飽也早已經消化的就剩一分沒有更多了。
迴了宿舍，有人的肚子就開始咕咕響了。
“頭兒~”
一眾人都眼巴巴的瞧著達倫。
給霍爾是打包了一份，但那估計也就夠他自己一個人吃。就這還是馬爾基斯去的時候惦記著霍爾今天給他送的助攻，特意交代老板先給留一份的，不然等達倫收到信息再重新烤了打包肯定是來不及的。
一份可不夠二十來個人分。
想到剛才烤的已經肉香味四溢的牛肉，和剛端上來還熱乎乎的大塊肋排，就那麽丟那兒了，全隊就覺得委屈壞了。手快一點的像布萊爾，剛上來的時候也不怕燙，撈著就先啃了兩口。手慢的則是馬爾基斯這種，才把肋排擱自己盤子裏，就不得不起身走人了。
太委屈了！
都沒嚐上一口呢！
雖然霍爾這事更重要一點，但是現在事情解決了嘛，烤肉就更重要了。
二十來個人的目光都跟探照燈似的聚集在了自家主帥身上。
達倫：“.......”
在唐克斯特這種低級聯賽的小球隊效力的好處就在於，球員之間的關係是真的好。
因為彼此的差距都不大。
這個差距，不單單是指實力。
當然，在這一點上，霍爾完全是個例外。不誇張的說，他現在的水平，放在英超big6的球隊裏也是絕對可以爭一下主力位置的了。除開他不算，唐克斯特一線隊其他二十多個球員的整體實力是差不多的。
畢竟球隊上賽季的主力在降級之後都選擇了轉會。能留下來的，要麽就是之前替補更多，要麽就是被達倫臨時提上來的，實力挺均衡。真要是升迴了英甲不買人他們可能還得被虐，不過打英乙是綽綽有餘了。
年紀上也相差不大。
隊內除了隊長巴特勒和老將科平格之外，剩下的基本上都是清一色的90後。
這也是低級聯賽比較普遍的情況。
馬爾基斯92年的，布萊爾是90年的，馬森之前年紀最小，1997年的，剛滿20周歲。門將也都很青春，主力門將馬羅什93年，二號門將埃澤裏奇94年，擱在足壇都是徹頭徹尾的年輕人。喀麥隆籍的後衛埃維納雖然因為血統原因，看上去老成了點兒，但其實比看著臉嫩的布萊爾還小一些，1991年出生的埃維納到今天還沒過26周歲的生日。
至於霍爾，就更不用說了。
霍爾是1998年出生的，他生在年末，生日恰好就在聖誕跟前。
所以嚴格來說，霍爾到現在還沒滿19周歲，距離他過完18歲生日才不到四個月的時間。
不過對於霍爾來說，18歲的生日並不是什麽愉快的記憶。
約瑟夫·塞克斯頓從來沒記過他的生日，更別提給他準備什麽禮物和驚喜了。去年的12月22日，一大早，賭場就把電話打到他這兒了，是經曆過很多次的劇情。約瑟夫不知道又從哪兒弄了點兒錢，去賭場廝混了一整晚，這次少見的沒輸幹淨，還小賺了一筆。
要是就此收手大概是夠他自己過上一段時間舒服日子的。
但賭徒的詞典裏從來就不會有‘及時收手’這個單詞。
被賭場的人一刺激，約瑟夫直接籌碼一推，來了把一局定輸贏。結果可想而知，這一局不但把贏到手的都輸了迴去，還倒欠了賭場一筆。約瑟夫那個暴躁脾氣當時就上來了，鬧著說荷官跟人聯手坑他，“嘩”的一下就把人賭桌給掀了。
賭場見這種沒腦子的賭徒也見得多了，二話不說，拖出去打了個半死，才拿他電話通知了一下霍爾。
霍爾那會兒正在教堂。
教堂的神父和裏麵的義工每年都會記得幫他準備一個小小的生日派對，去年因為是成人禮，神父還特意去請了很關照霍爾的鄰居一家，和他以前認識的幾個朋友，想給他把成年的派對辦的熱鬧一點。
最後因為約瑟夫，派對也沒辦成。
.......
吵鬧聲中，霍爾垂下了眼。
他是真的期待過約瑟夫能改變的。就連到今天為止，在俱樂部門口見到約瑟夫的時候，他還多少抱著點不切實際的期望，希望約瑟夫能發自內心的為他的職業生涯感到高興，為他的前途高興。
.......但是，並沒有。
聽到約瑟夫開口要錢的時候，霍爾是真的死心了。
從今天起，他不會再把約瑟夫當成父親來看待了。
.......
除去年紀和實力。
最重要的一點——
唐克斯特在工資方麵也都很平均。
大家拿的基本上都是英乙聯賽的平均工資，所有獎金也均分，沒什麽你比我高、我比你高的，自然也就沒什麽矛盾。
加上球隊裏有著像馬爾基斯這樣的活寶，大家性格都挺好，作為主帥的達倫·弗格森本身在教練這一行裏年紀也不算大，球隊裏相處起來就沒有那些頂級球隊的球員和主帥之間那麽拘束。
比賽的時候達倫說話還能有點威嚴，等下了球場，就徹底沒人怕他了。
不然助理教練剛才也不能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兒，拿達倫以前上社會新聞的事情來當成勸他住手的理由。
這件事在當年可以算得上是實打實的醜聞了，尤其達倫因為弗格森爵士的緣故，受到的關注度原本就比一般的球員或者教練要多，當年就是記者多提上兩句，也會被達倫迴兩句髒話。球隊裏的人說說，他就不會放在心上。
“頭兒~~~~~”
馬爾基斯拖長了尾音。
“.......”被他這一聲叫的，達倫冷不丁的一抖，雞皮疙瘩一身，“行了行了行了！打住！”
主帥先生嫌棄的擺擺手，看著麵前這一群像是餓極了的小狼一樣的年輕崽子們，頓時有種自己是在養兒子的錯覺。
還是一堆‘兒子’。
尤其看著還在刻意賣萌的馬爾基斯。
“........”
不想說話。
還是霍爾最乖。
達倫剛這麽想了一句，就看到霍爾已經洗幹淨了手，坐在餐桌前，拿起了打包盒裏的肋排，斯文的咬了一口之後，露出了一個滿意的表情。然後偏過頭，衝著他真誠的問了一句，“頭兒，我也能再來一份嗎？”
達倫：“........”
好的，他收迴剛才那句。
沒一個乖的。
‘兒子’都是來要債的。
就這群小崽子，他要是真的靠教練的工資來過活的話，可能要去喝西北風了。
主帥先生一臉商業假笑。
假笑完，他還是無奈的抽出了錢夾，遞給了旁邊一直在偷笑的助理教練，歎口氣說，“也別再跑一趟了，給那家店打個電話，讓他們直接烤好了送過來，就在宿舍裏吃吧。”免得跑一趟再都多吃半頓。
“耶！”
“頭兒萬歲！”
達倫·弗格森肉疼的瞥了眼他們，“吃完都給我好好表現，這個賽季要是升不到英甲，下個賽季你們就等著每頓都吃白水煮雞胸肉好了。”
“好的~”
年輕人們完全沒有感覺到威脅的意思，興奮的全都趴在了餐桌前。
-
烤肉送到的時候，達倫的電話響了。
低頭一看，來電的人在意料之中。他擱下餐具，看著已經開始沒什麽形象大口吃肉的弟子們，起身拿著手機走向了外麵。
唐克斯特的球員宿舍就在俱樂部裏，順著宿舍走幾步，就是日常的訓練場。
站在訓練場上，達倫才接通了電話。
“爸爸。”
霍爾在場上送出助攻帽子戲法的時候，達倫就知道弗格森會給他打電話，並且深知這個電話的來意。
達倫也在曼聯呆過，他知道自己的父親對於紅魔有著多深的感情。即便現在已經退休了，但隻要身體允許，弗格森就總是會去現場觀看曼聯的比賽。以前年輕的時候，達倫甚至會覺得，弗格森也許和曼聯那些他一手培養出來的球員們的感情，都比和他這個兒子的要深得多。
達倫甚至嫉妒過92班的那些人。
還有後來的小小羅。
媒體在霍爾入選國家隊這件事上也的確猜得沒錯。
霍爾的訓練資料能到索斯蓋特那裏，是弗格森的功勞。
但是一碼歸一碼。
“霍爾不適合曼聯。”達倫認真的說。
他讓弗格森幫忙推薦給國家隊主帥的時候，就知道霍爾留在唐克斯特的時間開始進入倒計時了。如果唐克斯特在英超，哪怕是在英冠，有能夠衝擊一下超級聯賽的實力，他都有信心把霍爾留下來，在自己的手下培養成一個超級巨星。
但是唐克斯特在英乙。
沒什麽出路的第四級聯賽。
以唐克斯特的能力和財政狀況，下個賽季升迴英甲就差不多到頭了，霍爾的天賦需要更大的舞台。
那個舞台不會是曼聯。
電話那頭頓了一下。
似乎是斟酌了一下語氣，過了兩三分鍾，弗格森才問了句，“理由呢？”
達倫輕笑了一聲，他隨意的坐在了訓練場的草地上，另一隻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揪著草皮，漫不經心的迴道，“還需要我給理由嗎？”退迴到十年前的曼聯，霍爾當然可以去。但是現在？
弗格森退休的這幾年，曼聯換了幾任主帥了？
結果呢？
穆裏尼奧上任也不一定能有什麽好成績。
過渡期的曼聯就是一個黑洞，現在這個階段，砸錢都不一定能買到合適改造曼聯的球員，他可不會讓霍爾去老特拉福德浪費時間。
況且，曼聯不缺霍爾。
曼聯現在最缺的是邊後衛，其次是中後衛和後腰。再不濟也是在鋒線上補強，伊布的狀態很好，但瑞典前鋒的年紀始終是一個大問題。拉什福德天賦不錯，但總有點神經刀，狀態始終起伏不定，馬夏爾也是一樣的問題。
這些才是曼聯需要補強的地方。
“而霍爾踢的是前腰。”
“但他也可以踢前鋒，不是嗎？”弗格森一針見血的點了出來。不管是今天和普利茅斯的比賽，還是之前達倫整理的那份訓練賽資料，都可以看得出來，霍爾是可以自己帶球突破、並且有一腳射門能力的。
他完全可以改踢前鋒。
反正他接觸職業足球也隻有三個多月。
弗格森不覺得這是什麽問題。
“........”
達倫揪禿了麵前的草皮，才無奈的歎了口氣，終於說了實話，“爸爸，如果你還在執教曼聯，我可以勸霍爾轉會。但是，現在曼聯的教練不是你了。”
換句話說。
弗格森看上的人，現任主帥不一定能看得上。
弗格森能保證霍爾去了曼聯，一定可以像在唐克斯特這樣受重視，被關照，並且拿到主力的名額嗎？
弗格森沉默了。
爵士低下頭，看著電腦上靜音播放了十多遍的訓練視頻，和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的分析記錄，突然覺得有些意興闌珊。是啊，他已經不是曼聯的主帥了，其實從好幾年前家人就在勸他可以休息休息了。
他的身體也不允許自己再操這麽多的心了。
可他就是閑不住——
不再執教了也總是會時刻的去關注曼聯的情況。
是應該放手了。
“你說得對，達倫。”弗格森長籲了一口氣，關掉了視頻，合上了筆記本，在準備掛斷電話之前隨口問了一句，“那你想讓霍爾去哪個球隊？”
達倫：“我覺得曼城就挺好。”
弗格森：“......”
弗格森：“？？？”
這兒子沒法兒要了。
-
達倫在外麵打電話的時候。
大廳裏已經鬧成一團了。
趁著主帥不在，瞄了眼助理教練和隊長也湊在角落裏不知道在聊些什麽，沒工夫注意到他們這邊。馬爾基斯和布萊爾兩個人頭碰頭的互相給了個眼色，輕手輕腳的從餐桌上撤了下來，貓著腰迴了房間。
——抱了幾瓶啤酒迴來。
開什麽玩笑！
吃烤肉不喝酒，那有什麽意義！
不過這也就是看著馬上是國家隊比賽日了，球隊後麵一周都沒有比賽，他們才敢這麽放肆。不然這幾瓶酒也不會在衣櫃裏偷偷的藏了快兩個月都沒喝掉了。
幾個小點的，米德爾頓、馬森和曼德維爾不用說，自己就把杯子遞過來了。
挨個倒了一圈之後，馬爾基斯拎著瓶子繞迴了霍爾跟前，看著從頭吃到尾也一樣上手了、但就是莫名的比他們看上去斯文很多的青年，挑著眉誘惑道，“hall，你也來一杯？”
“不喝。”
霍爾搖頭。
他討厭酒精。
那會讓他想到約瑟夫。
“喝酒不是個好習慣。”
馬爾基斯聳了聳肩，“好吧。”他沒再勸，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和布萊爾碰了碰杯，一口幹了。
拿來的是啤酒，南約克郡當地的啤酒，度數不高，二十來個人分這麽三四瓶，也就是嚐個味兒，活躍一下氣氛，不至於喝多。
他們兩個人皮也是有一定限度的。
喝完一杯，馬爾基斯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隨手放在了手邊。
他左邊坐著的是霍爾。
右邊則是布萊爾。
等他和布萊爾兩個小年輕笑嘻嘻的互相交流完黃色笑話的心得，扭頭想喝口啤酒，一抬酒杯喝了個空。
“？”
再一扭頭。
剛還端正的坐著吃肋排的霍爾臉通紅通紅的。
“........？”
馬爾基斯懵了一下，抬手在青年的眼前揮了揮手，“hall？”
霍爾嘻嘻的笑了笑。
馬爾基斯：“.......”
“！！！”
夭壽了！
他居然看到霍爾笑了！！！
英格蘭人咽了下口水，感覺自己可能是醉了。
他趕緊扭頭找同盟。
“m——”名字還沒叫出口，就看到布萊爾已經蹭的一下從座位上躥了起來，一個箭步衝到了霍爾跟前，驚奇的看著似乎有點喝暈了的青年。
“嘿？”
布萊爾輕輕的拍了拍霍爾的肩膀。
霍爾一向討厭和別人的身體接觸，隊友也一樣。
通常來說，能握個手就已經是霍爾最大的尊重了。
但這會兒，紅著臉的青年對布萊爾在他肩膀上的動作一點反應都沒有，還仰起腦袋，眉眼彎成一條線的衝著唐克斯特中場眨巴了一下眼睛。
布萊爾也覺得要夭壽了！
“上帝！hall喝醉了也太可愛了吧！”
布萊爾的驚唿引來了全隊的圍觀。
馬爾基斯在旁邊看的心癢癢，喝暈了的青年看著可愛極了。他乖巧的坐在那，雙手擱在膝蓋上，眼睛亮晶晶的，漂亮的雙眸隨著眾人的動作轉過來轉過去，兩邊的腮幫子還像一隻小倉鼠一樣的鼓著，讓他簡直有點忍不住想上手戳一下。
手感肯定很好。
馬爾基斯在想。
錯過這個機會，等霍爾清醒了，可能就沒有下一次了。
qaq
英格蘭邊鋒在內心掙紮要不要試一下的時候，隊長和助理教練終於注意到了他們這邊的動靜。巴特勒起身走過來，看到眼前這一幕頓時覺得腦子一抽，隊長沒好氣的瞪了眼馬爾基斯和布萊爾，想也知道罪魁禍首一定是這倆。
或者其中某一個。
全隊就他們倆最皮了。
馬爾基斯覺得自己還是有一點委屈的。
他可沒有讓霍爾喝，他是給自己倒的來著，誰知道霍爾會喝錯。
而且，這啤酒酒精度才兩度多好麽！
.......根本就是酒精飲料。
給他來一打他都醉不了，霍爾這才喝了——
emmm半杯？
馬爾基斯覺得他現在可能明白霍爾為什麽那麽幹脆的拒絕喝酒了。
.......
瞪歸瞪。
喝了酒的霍爾是真的可愛翻了。
巴特勒也沒忍住逗了起來，隊長就是膽大。他幹了馬爾基斯想幹的事，伸手在青年鼓起來的臉頰上輕輕的戳了戳，然後收獲了一個明朗的笑容。
這樣的笑容，是他們這三個月以來，從來沒有在霍爾臉上見過的。
或者說。
他們幾乎沒有見過霍爾笑過。
更別提現在這樣笑的奶唿唿的模樣了。
布萊爾轉著圈的找到了自己的手機，打開推特，想拍一張霍爾現在的照片上傳留個紀念。唐克斯特一線隊都開了推特和ins，不過像他們這樣英乙的聯賽球員，能關注到他們的一般也就隻有唐克斯特自家的球迷了。
球隊裏，馬爾基斯推特的粉絲數最多，差不多有一萬人左右。
布萊爾的粉絲數要少一點，大概在六千左右。
但可能是被霍爾剛才的笑容給迷暈了，布萊爾本來想點拍照和錄像來著，一個沒注意給點成了直播。
他自己也沒意識到，舉著手機自己還給哢嚓哢嚓的配拍照音效。
有個唐克斯特的球迷正好刷推看到了他的直播，點進去一看，謔！
球隊這是贏了球在聚餐？
再仔細看一下——
媽耶！
那個被全隊圍在中間、笑的像個小朋友的人是誰！！！！！
霍爾·塞克斯頓？
不不不！
那不可能是他們的霍爾！
臥槽！
他是不是沒睡醒！
還是有人和他們新來了三個月的小甜菜長得一毛一樣？
球迷震驚到不敢相信，刷刷刷的從直播中截了段動圖，在上麵配了一連串的問號，上傳到了推特和自家球迷論壇裏去求證去了。
5分鍾後。
過來圍觀布萊爾推特直播的人數超過了六萬。
比賽結束之後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剛那頓烤肉聚餐本來全隊都是抱著要吃垮自家主帥的想法去的，畢竟頭兒請客，他們肯定得表示表示。結果到那吃了還沒到二十分鍾，就因為霍爾這事，一個個都急匆匆的放下餐具趕了迴來。
一趟跑完，才吃的三分飽也早已經消化的就剩一分沒有更多了。
迴了宿舍，有人的肚子就開始咕咕響了。
“頭兒~”
一眾人都眼巴巴的瞧著達倫。
給霍爾是打包了一份，但那估計也就夠他自己一個人吃。就這還是馬爾基斯去的時候惦記著霍爾今天給他送的助攻，特意交代老板先給留一份的，不然等達倫收到信息再重新烤了打包肯定是來不及的。
一份可不夠二十來個人分。
想到剛才烤的已經肉香味四溢的牛肉，和剛端上來還熱乎乎的大塊肋排，就那麽丟那兒了，全隊就覺得委屈壞了。手快一點的像布萊爾，剛上來的時候也不怕燙，撈著就先啃了兩口。手慢的則是馬爾基斯這種，才把肋排擱自己盤子裏，就不得不起身走人了。
太委屈了！
都沒嚐上一口呢！
雖然霍爾這事更重要一點，但是現在事情解決了嘛，烤肉就更重要了。
二十來個人的目光都跟探照燈似的聚集在了自家主帥身上。
達倫：“.......”
在唐克斯特這種低級聯賽的小球隊效力的好處就在於，球員之間的關係是真的好。
因為彼此的差距都不大。
這個差距，不單單是指實力。
當然，在這一點上，霍爾完全是個例外。不誇張的說，他現在的水平，放在英超big6的球隊裏也是絕對可以爭一下主力位置的了。除開他不算，唐克斯特一線隊其他二十多個球員的整體實力是差不多的。
畢竟球隊上賽季的主力在降級之後都選擇了轉會。能留下來的，要麽就是之前替補更多，要麽就是被達倫臨時提上來的，實力挺均衡。真要是升迴了英甲不買人他們可能還得被虐，不過打英乙是綽綽有餘了。
年紀上也相差不大。
隊內除了隊長巴特勒和老將科平格之外，剩下的基本上都是清一色的90後。
這也是低級聯賽比較普遍的情況。
馬爾基斯92年的，布萊爾是90年的，馬森之前年紀最小，1997年的，剛滿20周歲。門將也都很青春，主力門將馬羅什93年，二號門將埃澤裏奇94年，擱在足壇都是徹頭徹尾的年輕人。喀麥隆籍的後衛埃維納雖然因為血統原因，看上去老成了點兒，但其實比看著臉嫩的布萊爾還小一些，1991年出生的埃維納到今天還沒過26周歲的生日。
至於霍爾，就更不用說了。
霍爾是1998年出生的，他生在年末，生日恰好就在聖誕跟前。
所以嚴格來說，霍爾到現在還沒滿19周歲，距離他過完18歲生日才不到四個月的時間。
不過對於霍爾來說，18歲的生日並不是什麽愉快的記憶。
約瑟夫·塞克斯頓從來沒記過他的生日，更別提給他準備什麽禮物和驚喜了。去年的12月22日，一大早，賭場就把電話打到他這兒了，是經曆過很多次的劇情。約瑟夫不知道又從哪兒弄了點兒錢，去賭場廝混了一整晚，這次少見的沒輸幹淨，還小賺了一筆。
要是就此收手大概是夠他自己過上一段時間舒服日子的。
但賭徒的詞典裏從來就不會有‘及時收手’這個單詞。
被賭場的人一刺激，約瑟夫直接籌碼一推，來了把一局定輸贏。結果可想而知，這一局不但把贏到手的都輸了迴去，還倒欠了賭場一筆。約瑟夫那個暴躁脾氣當時就上來了，鬧著說荷官跟人聯手坑他，“嘩”的一下就把人賭桌給掀了。
賭場見這種沒腦子的賭徒也見得多了，二話不說，拖出去打了個半死，才拿他電話通知了一下霍爾。
霍爾那會兒正在教堂。
教堂的神父和裏麵的義工每年都會記得幫他準備一個小小的生日派對，去年因為是成人禮，神父還特意去請了很關照霍爾的鄰居一家，和他以前認識的幾個朋友，想給他把成年的派對辦的熱鬧一點。
最後因為約瑟夫，派對也沒辦成。
.......
吵鬧聲中，霍爾垂下了眼。
他是真的期待過約瑟夫能改變的。就連到今天為止，在俱樂部門口見到約瑟夫的時候，他還多少抱著點不切實際的期望，希望約瑟夫能發自內心的為他的職業生涯感到高興，為他的前途高興。
.......但是，並沒有。
聽到約瑟夫開口要錢的時候，霍爾是真的死心了。
從今天起，他不會再把約瑟夫當成父親來看待了。
.......
除去年紀和實力。
最重要的一點——
唐克斯特在工資方麵也都很平均。
大家拿的基本上都是英乙聯賽的平均工資，所有獎金也均分，沒什麽你比我高、我比你高的，自然也就沒什麽矛盾。
加上球隊裏有著像馬爾基斯這樣的活寶，大家性格都挺好，作為主帥的達倫·弗格森本身在教練這一行裏年紀也不算大，球隊裏相處起來就沒有那些頂級球隊的球員和主帥之間那麽拘束。
比賽的時候達倫說話還能有點威嚴，等下了球場，就徹底沒人怕他了。
不然助理教練剛才也不能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兒，拿達倫以前上社會新聞的事情來當成勸他住手的理由。
這件事在當年可以算得上是實打實的醜聞了，尤其達倫因為弗格森爵士的緣故，受到的關注度原本就比一般的球員或者教練要多，當年就是記者多提上兩句，也會被達倫迴兩句髒話。球隊裏的人說說，他就不會放在心上。
“頭兒~~~~~”
馬爾基斯拖長了尾音。
“.......”被他這一聲叫的，達倫冷不丁的一抖，雞皮疙瘩一身，“行了行了行了！打住！”
主帥先生嫌棄的擺擺手，看著麵前這一群像是餓極了的小狼一樣的年輕崽子們，頓時有種自己是在養兒子的錯覺。
還是一堆‘兒子’。
尤其看著還在刻意賣萌的馬爾基斯。
“........”
不想說話。
還是霍爾最乖。
達倫剛這麽想了一句，就看到霍爾已經洗幹淨了手，坐在餐桌前，拿起了打包盒裏的肋排，斯文的咬了一口之後，露出了一個滿意的表情。然後偏過頭，衝著他真誠的問了一句，“頭兒，我也能再來一份嗎？”
達倫：“........”
好的，他收迴剛才那句。
沒一個乖的。
‘兒子’都是來要債的。
就這群小崽子，他要是真的靠教練的工資來過活的話，可能要去喝西北風了。
主帥先生一臉商業假笑。
假笑完，他還是無奈的抽出了錢夾，遞給了旁邊一直在偷笑的助理教練，歎口氣說，“也別再跑一趟了，給那家店打個電話，讓他們直接烤好了送過來，就在宿舍裏吃吧。”免得跑一趟再都多吃半頓。
“耶！”
“頭兒萬歲！”
達倫·弗格森肉疼的瞥了眼他們，“吃完都給我好好表現，這個賽季要是升不到英甲，下個賽季你們就等著每頓都吃白水煮雞胸肉好了。”
“好的~”
年輕人們完全沒有感覺到威脅的意思，興奮的全都趴在了餐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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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肉送到的時候，達倫的電話響了。
低頭一看，來電的人在意料之中。他擱下餐具，看著已經開始沒什麽形象大口吃肉的弟子們，起身拿著手機走向了外麵。
唐克斯特的球員宿舍就在俱樂部裏，順著宿舍走幾步，就是日常的訓練場。
站在訓練場上，達倫才接通了電話。
“爸爸。”
霍爾在場上送出助攻帽子戲法的時候，達倫就知道弗格森會給他打電話，並且深知這個電話的來意。
達倫也在曼聯呆過，他知道自己的父親對於紅魔有著多深的感情。即便現在已經退休了，但隻要身體允許，弗格森就總是會去現場觀看曼聯的比賽。以前年輕的時候，達倫甚至會覺得，弗格森也許和曼聯那些他一手培養出來的球員們的感情，都比和他這個兒子的要深得多。
達倫甚至嫉妒過92班的那些人。
還有後來的小小羅。
媒體在霍爾入選國家隊這件事上也的確猜得沒錯。
霍爾的訓練資料能到索斯蓋特那裏，是弗格森的功勞。
但是一碼歸一碼。
“霍爾不適合曼聯。”達倫認真的說。
他讓弗格森幫忙推薦給國家隊主帥的時候，就知道霍爾留在唐克斯特的時間開始進入倒計時了。如果唐克斯特在英超，哪怕是在英冠，有能夠衝擊一下超級聯賽的實力，他都有信心把霍爾留下來，在自己的手下培養成一個超級巨星。
但是唐克斯特在英乙。
沒什麽出路的第四級聯賽。
以唐克斯特的能力和財政狀況，下個賽季升迴英甲就差不多到頭了，霍爾的天賦需要更大的舞台。
那個舞台不會是曼聯。
電話那頭頓了一下。
似乎是斟酌了一下語氣，過了兩三分鍾，弗格森才問了句，“理由呢？”
達倫輕笑了一聲，他隨意的坐在了訓練場的草地上，另一隻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揪著草皮，漫不經心的迴道，“還需要我給理由嗎？”退迴到十年前的曼聯，霍爾當然可以去。但是現在？
弗格森退休的這幾年，曼聯換了幾任主帥了？
結果呢？
穆裏尼奧上任也不一定能有什麽好成績。
過渡期的曼聯就是一個黑洞，現在這個階段，砸錢都不一定能買到合適改造曼聯的球員，他可不會讓霍爾去老特拉福德浪費時間。
況且，曼聯不缺霍爾。
曼聯現在最缺的是邊後衛，其次是中後衛和後腰。再不濟也是在鋒線上補強，伊布的狀態很好，但瑞典前鋒的年紀始終是一個大問題。拉什福德天賦不錯，但總有點神經刀，狀態始終起伏不定，馬夏爾也是一樣的問題。
這些才是曼聯需要補強的地方。
“而霍爾踢的是前腰。”
“但他也可以踢前鋒，不是嗎？”弗格森一針見血的點了出來。不管是今天和普利茅斯的比賽，還是之前達倫整理的那份訓練賽資料，都可以看得出來，霍爾是可以自己帶球突破、並且有一腳射門能力的。
他完全可以改踢前鋒。
反正他接觸職業足球也隻有三個多月。
弗格森不覺得這是什麽問題。
“........”
達倫揪禿了麵前的草皮，才無奈的歎了口氣，終於說了實話，“爸爸，如果你還在執教曼聯，我可以勸霍爾轉會。但是，現在曼聯的教練不是你了。”
換句話說。
弗格森看上的人，現任主帥不一定能看得上。
弗格森能保證霍爾去了曼聯，一定可以像在唐克斯特這樣受重視，被關照，並且拿到主力的名額嗎？
弗格森沉默了。
爵士低下頭，看著電腦上靜音播放了十多遍的訓練視頻，和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的分析記錄，突然覺得有些意興闌珊。是啊，他已經不是曼聯的主帥了，其實從好幾年前家人就在勸他可以休息休息了。
他的身體也不允許自己再操這麽多的心了。
可他就是閑不住——
不再執教了也總是會時刻的去關注曼聯的情況。
是應該放手了。
“你說得對，達倫。”弗格森長籲了一口氣，關掉了視頻，合上了筆記本，在準備掛斷電話之前隨口問了一句，“那你想讓霍爾去哪個球隊？”
達倫：“我覺得曼城就挺好。”
弗格森：“......”
弗格森：“？？？”
這兒子沒法兒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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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倫在外麵打電話的時候。
大廳裏已經鬧成一團了。
趁著主帥不在，瞄了眼助理教練和隊長也湊在角落裏不知道在聊些什麽，沒工夫注意到他們這邊。馬爾基斯和布萊爾兩個人頭碰頭的互相給了個眼色，輕手輕腳的從餐桌上撤了下來，貓著腰迴了房間。
——抱了幾瓶啤酒迴來。
開什麽玩笑！
吃烤肉不喝酒，那有什麽意義！
不過這也就是看著馬上是國家隊比賽日了，球隊後麵一周都沒有比賽，他們才敢這麽放肆。不然這幾瓶酒也不會在衣櫃裏偷偷的藏了快兩個月都沒喝掉了。
幾個小點的，米德爾頓、馬森和曼德維爾不用說，自己就把杯子遞過來了。
挨個倒了一圈之後，馬爾基斯拎著瓶子繞迴了霍爾跟前，看著從頭吃到尾也一樣上手了、但就是莫名的比他們看上去斯文很多的青年，挑著眉誘惑道，“hall，你也來一杯？”
“不喝。”
霍爾搖頭。
他討厭酒精。
那會讓他想到約瑟夫。
“喝酒不是個好習慣。”
馬爾基斯聳了聳肩，“好吧。”他沒再勸，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和布萊爾碰了碰杯，一口幹了。
拿來的是啤酒，南約克郡當地的啤酒，度數不高，二十來個人分這麽三四瓶，也就是嚐個味兒，活躍一下氣氛，不至於喝多。
他們兩個人皮也是有一定限度的。
喝完一杯，馬爾基斯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隨手放在了手邊。
他左邊坐著的是霍爾。
右邊則是布萊爾。
等他和布萊爾兩個小年輕笑嘻嘻的互相交流完黃色笑話的心得，扭頭想喝口啤酒，一抬酒杯喝了個空。
“？”
再一扭頭。
剛還端正的坐著吃肋排的霍爾臉通紅通紅的。
“........？”
馬爾基斯懵了一下，抬手在青年的眼前揮了揮手，“hall？”
霍爾嘻嘻的笑了笑。
馬爾基斯：“.......”
“！！！”
夭壽了！
他居然看到霍爾笑了！！！
英格蘭人咽了下口水，感覺自己可能是醉了。
他趕緊扭頭找同盟。
“m——”名字還沒叫出口，就看到布萊爾已經蹭的一下從座位上躥了起來，一個箭步衝到了霍爾跟前，驚奇的看著似乎有點喝暈了的青年。
“嘿？”
布萊爾輕輕的拍了拍霍爾的肩膀。
霍爾一向討厭和別人的身體接觸，隊友也一樣。
通常來說，能握個手就已經是霍爾最大的尊重了。
但這會兒，紅著臉的青年對布萊爾在他肩膀上的動作一點反應都沒有，還仰起腦袋，眉眼彎成一條線的衝著唐克斯特中場眨巴了一下眼睛。
布萊爾也覺得要夭壽了！
“上帝！hall喝醉了也太可愛了吧！”
布萊爾的驚唿引來了全隊的圍觀。
馬爾基斯在旁邊看的心癢癢，喝暈了的青年看著可愛極了。他乖巧的坐在那，雙手擱在膝蓋上，眼睛亮晶晶的，漂亮的雙眸隨著眾人的動作轉過來轉過去，兩邊的腮幫子還像一隻小倉鼠一樣的鼓著，讓他簡直有點忍不住想上手戳一下。
手感肯定很好。
馬爾基斯在想。
錯過這個機會，等霍爾清醒了，可能就沒有下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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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格蘭邊鋒在內心掙紮要不要試一下的時候，隊長和助理教練終於注意到了他們這邊的動靜。巴特勒起身走過來，看到眼前這一幕頓時覺得腦子一抽，隊長沒好氣的瞪了眼馬爾基斯和布萊爾，想也知道罪魁禍首一定是這倆。
或者其中某一個。
全隊就他們倆最皮了。
馬爾基斯覺得自己還是有一點委屈的。
他可沒有讓霍爾喝，他是給自己倒的來著，誰知道霍爾會喝錯。
而且，這啤酒酒精度才兩度多好麽！
.......根本就是酒精飲料。
給他來一打他都醉不了，霍爾這才喝了——
emmm半杯？
馬爾基斯覺得他現在可能明白霍爾為什麽那麽幹脆的拒絕喝酒了。
.......
瞪歸瞪。
喝了酒的霍爾是真的可愛翻了。
巴特勒也沒忍住逗了起來，隊長就是膽大。他幹了馬爾基斯想幹的事，伸手在青年鼓起來的臉頰上輕輕的戳了戳，然後收獲了一個明朗的笑容。
這樣的笑容，是他們這三個月以來，從來沒有在霍爾臉上見過的。
或者說。
他們幾乎沒有見過霍爾笑過。
更別提現在這樣笑的奶唿唿的模樣了。
布萊爾轉著圈的找到了自己的手機，打開推特，想拍一張霍爾現在的照片上傳留個紀念。唐克斯特一線隊都開了推特和ins，不過像他們這樣英乙的聯賽球員，能關注到他們的一般也就隻有唐克斯特自家的球迷了。
球隊裏，馬爾基斯推特的粉絲數最多，差不多有一萬人左右。
布萊爾的粉絲數要少一點，大概在六千左右。
但可能是被霍爾剛才的笑容給迷暈了，布萊爾本來想點拍照和錄像來著，一個沒注意給點成了直播。
他自己也沒意識到，舉著手機自己還給哢嚓哢嚓的配拍照音效。
有個唐克斯特的球迷正好刷推看到了他的直播，點進去一看，謔！
球隊這是贏了球在聚餐？
再仔細看一下——
媽耶！
那個被全隊圍在中間、笑的像個小朋友的人是誰！！！！！
霍爾·塞克斯頓？
不不不！
那不可能是他們的霍爾！
臥槽！
他是不是沒睡醒！
還是有人和他們新來了三個月的小甜菜長得一毛一樣？
球迷震驚到不敢相信，刷刷刷的從直播中截了段動圖，在上麵配了一連串的問號，上傳到了推特和自家球迷論壇裏去求證去了。
5分鍾後。
過來圍觀布萊爾推特直播的人數超過了六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