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節直心離去


    外戚和權臣蒙蔽了聖上的耳目,再說了,我看聖上本非聖明之主,我們以後當官了,也是淪為魚肉百姓的爪牙。(.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棉花糖


    宇文將軍也許很有權勢,但他還沒有資格來告訴我們太學生怎麽做。


    ----源直心


    仁軌走到驛亭邊看到貼滿了海捕自己的公文,氣憤異常,把一個個公文都扯下來,撕成粉碎。


    一路上,沿途都有隋兵詳細排查,都有漫天遍地的通緝公文,仁軌隻好風餐露宿、以野果和幹糧為食,小心翼翼地趕路。


    一日,終於見到深山有一戶人家的屋子,饑餓難耐的仁軌來到該戶人家的院牆外,問:“你好,有人嗎?有人在家嗎?”


    無人迴答後,仁軌就闖入到了屋子中,在灶台上他發現了還有餘溫的麵餅,趕忙抓起來,張口就吃。一口氣吃到了兩個大餅子後,他突然發現了迴到屋子裏來的一個老大娘。


    大娘問:“你是誰?”


    “老人家是這樣的,我想抄近路到長安去,所以走到了這深山裏來。”


    好心的大娘又弄了些鹹菜和一碗青菜湯加上麵餅給仁軌,大娘說:“小夥子,快坐下,我生火了,一會兒就能暖和起來。一點粗茶淡飯,你就隨便吃些吧。”


    “謝謝大娘,不用了,我不餓。”


    “這麽大的小夥子,快吃吧。”


    “老人家都不吃,我怎麽能吃?”


    “我又不用長途趕路,吃多少幹什麽,我會找其它東西吃的。”


    “來,吃,我看得出來,你很餓,隻是裝成不餓。你幹了什麽?是反叛朝廷了,還是要歸隱山林啊?”


    “大娘,我不是。(.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


    “如果不是,就不會跑到深山老林中來了,不要拿抄近路來騙我。你要不是就是得罪了楊廣小兒身邊的那群貪官汙吏吧,或者你是要跟著翟讓造反的?”


    仁軌感覺這個老大娘真不簡單,對當今皇帝都敢直唿名諱的人,絕對不是一般的村婦。


    老大娘歎了口氣道:“不管你做了什麽,傷心的都是為娘的。快吃吧,要趕路是需要體力的,我有個和你一般大的兒子,他離開家都兩年了,他看到瓦當翟讓劫了朝廷的糧食去救濟窮人,就離開了家,去參加瓦當軍,而現在瓦當正被朝廷重兵圍剿,也好久沒有我兒子的消息了。唉。不知道他是死是活,如果活著,瓦當寨被攻破,他還不是要像你一樣四處逃亡,在外麵挨餓受凍。”


    “大娘好人自有天助的。”


    “我這樣對待你,也希望別人能這樣地對待我的孩子。”


    一席話說得仁軌想起了家中的母親,流下了感動的淚水。


    “哎,餅子都冷了,我再去給你蒸蒸。”


    過了一會兒,大娘迴來,說:“熱好了,快吃,快吃。”


    仁軌眼中含著熱淚,狼吞虎咽起來。


    楊廣最新的一道聖旨傳到了洛陽太學中:如果你們的上疏是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汙蔑朝廷命官的話,你們就要被處罰。


    源直心安靜地坐在水池邊思考著老楊的這道聖旨。


    直心太學中的好友師浩來到水池邊找到直心,說:“直心,大家都在一起讀書的這段時間,你來這裏幹什麽。”


    “讀書。雪鬆(師浩的字),你說我們來太學幹什麽?要讀什麽書?我們未來要幹什麽?”


    “哎,你這個人啊。”


    “我們現在在這裏學到的能用在哪裏?外戚和權臣蒙蔽了聖上的耳目,再說了,我看聖上本非聖明之主,我們以後當官了,也是淪為魚肉百姓的爪牙。”


    “咦,你們兩位在這裏幹什麽呢?再不走,就要遲到了。”李天過來道。


    “什麽?什麽遲到了?”師浩問。


    “你不知道嗎?宇文化及將軍在洛陽府邸的總管丁平宴請我們全體太學生呢。”


    “我們太學生不能接受這種宴請的。”直心道。


    “我們必須去,丁總管可是代表宇文將軍發出邀請的,這個麵子不能不給,不去的話就是得罪宇文將軍。”李天道。


    “宇文將軍也許很有權勢,但他還沒有資格來告訴我們太學生怎麽做。”直心說。


    “直心,不要這麽死板。”李天接著說。


    “我們聯名上疏是為什麽?就是為了反抗貪汙民脂民膏的宇文化及,所以我們怎麽能參加他府上宴請的宴會呢?我是不會去吃用百姓的血淚和汗水換來的東西的。”


    “我聽說這次宴會是應齊王殿下的要求所舉行的。殿下因為我們太學生的輕舉妄動而擔憂。我們不能任性啊。”


    “什麽?你說什麽?誰輕舉妄動?誰任性?怎麽能把我們的上疏說成任性呢?”師浩不服氣了,問道。


    “雪鬆,算了。”


    “隻是吃頓飯,不要想得太複雜,而且就算不給宇文將軍麵子,那麽你們要見到齊王殿下的鈞命才甘心嗎?”


    “那其他太學生在哪裏?”師浩問。


    “或許他們都已經在宴席中了。”


    源直心沒有去參加宴席,他對大隋朝已經失望透頂了,在太學這個“象牙塔”他也嗅到了銅臭的味道。思慮再三,直心決定離開太學,退學。當然,走之前,他還要去給李敬寒打個招唿。


    “寒哥,我能走路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看書了,我已經有近十七年沉浸在書本中了。”


    “你讀書的熱情很高,所以你的書呆子的稱號是名聲在外的。”


    “我對於每天能學習到新東西感到開心。不斷地充實自己,不斷地學到新技能。隻是現在我才發現知道得太多也是一種負擔,從來沒想過學問會讓我感覺如此沉重。”


    “你們的聯名上疏就算沒有成功,那又會怎麽樣?別讓這事打擊你的士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大隋鐵定長不了啦。楊廣老兒還真是可悲的傻子,北有突厥,東北有高句麗,內有十八路反王,不知道大隋完了,會不會有五胡亂華的慘劇重演。別想太多,通過太學的考核,去選擇出仕吧,當官了,可以造福一方的。”


    “你覺得在現今的體製下,我能夠造福一方嗎?”


    “你想太多了,先當官再說,不然你什麽都做不成。”


    “我想我可能也去長安一段時間,讀萬卷書,行萬裏路。”


    “哎,你這個人啊。”


    “抱歉,你的武舉考試我無法去給你加油了。”


    敬寒送走了仁軌,現在又要送別直心,心中不勝噓唏。


    “寒哥,出城了,你迴去吧。”


    “你一定要走嗎?”


    直心點了點頭。


    “哎,我們幾個又要分別了。保重。”


    “恩。”


    兩個人互相注視著,拍了一下肩膀,再次分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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