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博文施法把益成鳴重新召喚迴來,讓他當向導,兩人各抱一個小蘿莉,上前推開擋門的板子。


    略有些灼熱的亞熱帶清晨陽光毫無阻礙的落到四人身上,也把四人直接帶進了街上行人的視野中。看到四人自醫院裏走出來,無論是經過的行人,還是擺攤的小販,都露出驚異的神色,還有忍不住交頭接耳小聲議論。


    雍博文和五十鈴嘉兵衛也不理他們,跟著益成鳴來到鎮子中心。說是中心,也不過就是兩人昨晚經過的那條主街,街路兩旁也如一些普通小鎮般有各式各樣的店鋪,隻不過經營者和顧客看起來都一臉兇相,明顯不是良善之輩。鎮上的銀行就在街中心,也是整個鎮子的中心,一幢獨立的二層小樓,外麵掛著“banks”字樣的牌子,營業廳裏冷清清不見個人影,隻有櫃台後麵的幾個營業員懶散地坐在一起談天說笑,這些營業員都是二十多歲的男人,麵相兇悍,若是普通客人一進來,多半會被這幾位嚇得逃之夭夭。五十鈴嘉兵衛進了門,來到櫃台前,開門見山地表示自己要開個戶頭。他說的是日語,可那窗口後麵其中一個男人也聽懂了,抬眼瞟了衣著破破爛爛的兩人一眼,冷冰冰地道:“開戶基本金三百美元!”五十鈴嘉兵衛道:“我們昨夜遇上了海嘯,貨物和錢都掉進了海裏,現在身上沒有錢,所以才要在你這裏開戶,讓國內匯錢過來,開戶金可以在匯過的錢裏扣除。”那男營業員不耐煩地道:“誰知道你們是幹什麽的?到了這裏,就得按規矩來,開戶基本金三百美元,一分都不能少,沒有錢不能開戶。”五十鈴嘉兵衛也是橫行霸道多年的主兒,哪肯受這種氣,猛得一拍桌子,喝道:“讓你們經理出來,我跟他談!”那男營業員嗤笑道:“你算什麽東西,也配見卡森先生?快滾,少在這裏惹事,不然的話打折你們的狗腿!”五十鈴嘉兵大怒,一拳打在那櫃台上方的分隔玻璃上,發出咣的一聲巨響。玻璃大抵是防彈的,重拳捶下紋絲未動,倒把那幾個店員嚇了一跳,那男營業員跳起來大罵道:“你個王八蛋,敢在這裏鬧事,找死是不是!”五十鈴嘉兵衛冷著臉,把手放到了刀柄上,把雍博文嚇了一跳,連忙拉住他,道:“咱們是來開戶的,這鎮上好像就這麽一家銀行,要是鬧翻了,不太好吧!”五十鈴嘉兵衛道:“法師,您不知道,這些家夥都是狗眼看人低,要是不好好教訓他們一下,他絕不會幫忙!”雍博文見裏麵那幾個店員都從桌子底下摸出手槍來,連忙死死拉住他道:“不要衝動,我們是來開戶的,又不是搶銀行的,要不咱們先找地方打電話,跟國內溝通一下,再想其他辦法!”雍大天師向來爛好人軟心腸,雖然明知對麵那幾個家夥不是善類,但一言不合拔刀砍人這種事情總是做不出來,再說了殺掉這些家夥那是很簡單的事情,可接下來呢?通過什麽途徑拿到國內的匯款?總不能真在這裏搶一票拿去雇船吧。


    五十鈴嘉兵衛雖然惱火,但見雍博文不欲生事,隻好鬆開刀柄,衝著櫃台裏麵道:“就暫時饒過你們這一迴!”那懂日語的男營業員囂張地揮著槍道:“就你們這種貨色也配來我們這裏開戶,快滾吧,我們這裏不做你們的生意!下次再敢進門,就讓你們好看!”兀自不罷休,汙言穢語地罵個不休,似乎吃了天大的虧。五十鈴嘉兵衛臉色鐵青,刀柄握了又鬆,終於還是沒有拔刀。雍博文聽不懂日語,但見五十鈴嘉兵衛臉色不善,那男營業員又嘀哩嘟嚕地說個不停,想來也不是說什麽好話,捏起一道符,迴手往玻璃上一拍,那紙符在掌心忽地一下燒成灰燼,旋即拉起五十鈴嘉兵衛轉身就走。


    “兩個小角色也跑來充大佬,也不撕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


    那男營業員吐了一口濃談,還想再罵兩句,忽聽乓的一聲脆響,眼前白光閃爍飛舞,臉上身上裸露部位傳來一陣陣火辣辣的痛楚,不禁慘叫一聲,捂著臉定睛看去,不禁目瞪口呆。那據說能頂住單兵火箭筒轟擊的超強防彈玻璃炸得粉碎,碎碴如雪片厚厚地落滿了櫃台裏麵,幾個店員滿身都是被玻璃碴劃傷的小口,鮮血長流!


    “發生了什麽事情!”


    一個灰發藍眼的歐洲男子自裏麵間走出來,一眼就看到櫃台裏麵堆滿的玻璃碎片和那幾個呆若木雞的店員,有些惱火的問了一句。


    “剛剛有兩個日本人過來想開戶,因為沒有基本金,我就把他們趕走了,臨走的時候,一個人在玻璃上拍了一把,還說不用我們囂張,等他們迴來,就把我們殺個雞犬不留!”


    那懂日語的店員連忙簡單地解釋了一句,卻仗著隻有自己懂日語,在後麵自作聯明的加上了一句。那兩個人露了這手,明顯不是好相與的角色,說不準就是什麽大幫派的成員,自己剛才冒冒失失地把人趕走,沒準就是得罪了大財神,要是讓老板知道了,大抵會把自己扔到海裏去喂鯊魚,所以幹脆添點私貨上去,斷了那兩個人迴來開戶的可能。


    果然聽到那店員的解釋,那歐洲男子冷笑了一聲,道:“敢在我們的地盤發這種狠話,活得不耐煩了,雄本,是不是你在說謊啊?”那店員嚇得一哆嗦,連忙道:“卡森先生,我可不敢騙您,那兩個的態度,他們剛剛也看到了,不信您問問,他們一進門就氣勢洶洶,看起來不像是開戶,倒好像是專門來搞事兒的。”卡森先生看起來似乎相信了他的話,便問:“那是什麽樣子的兩個人?是山口組的嗎?”那店員道:“應該不是,是兩個生麵孔,可能是昨晚因為海嘯才落到我們島上的。”卡森先生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麽,轉身迴到屋裏,播通一個電話,吩咐道:“去查一下昨晚登島的兩個日本人,弄清他們的背景,要是沒什麽勢力,就殺了他們,把屍體掛到碼頭上去!”電話那邊畢恭畢敬地應了一聲,便掛了。


    常言說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就是因為有時候你都不知道自己會得罪哪個小人就被人家陷害一把。雍大天師一符炸碎了防彈玻璃,卻不想因此給自己惹上了一身麻煩。他此時卻不知道已經有人想要他的性命了,與五十鈴嘉兵出了銀行,隨著益成鳴來到不遠處的一個小商店,店門旁就擺著公用電話。店主人卻是不懂日語漢語和英語,也不知說的是什麽語言,雍博文又指自己又指電話,好半天才讓對方明白自己想要打個電話。那店主連連點頭,隨即扯過一張白紙,在上麵寫了“30”這個阿拉伯數字,在後麵畫上“$”符號,最後豎起一個手指。


    三十美元一次!


    倒是簡單明了,雍博文和五十鈴嘉兵衛都明白了,一時麵麵相覷。


    真是搶錢一樣啊!


    老話說得好,一文錢難倒英雄漢。雍大天下過地獄,鬥過魔王,可兜裏無錢,卻連個電話都打不成。雙方言語又不通,自然不能溝通講價,看看是不是可以先賒賬。而且看那黑瘦店主一臉奸滑的樣子,大抵就算能說明白,也是小本經營概不賒賬這一句了。


    五十鈴嘉兵衛大為光火,又要拔刀。雍博文這叫一個汗呐,連忙按住他,道:“別急,我想想辦法。”在身上和隨身包裹裏摸了半天,最後摸出一條精致的項鏈來。那鏈子以黃金打造而成,紋理精細,末端掛著一朵盛開的薔薇花,花蕊處一個虎頭探出作勢咆哮,卻是俄羅斯法師駐日本代表團團長莎娜麗娃被雍博文從織田信長手中救下來之後,送給他的謝禮。


    雍博文也沒想過拿著這鏈子找莎娜麗娃去要討救命之恩,見這鏈子做工精細,又是黃金打造,怎麽也能值個百十美元,便遞給老板。那老板接過來仔細看了看,喜笑顏開,連連點頭,伸出兩根手指比畫了一下,示意他們可以打兩個電話,這才從櫃台後麵拿出鑰匙,把電話解鎖,讓兩人播打。


    雍博文先播魚純冰的手機,結果話筒裏傳來“您所播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播”的提示,他想了想隻好又播魚承世的手機,這迴倒是播通了,可惜隻喂了兩聲,沒等雍大天自表身份就斷線了!雍博文還想再播,那老板一把按住,連連搖頭,又晃著兩個手指在那比劃,雍博文豎起食指示意自己再打一次,老板自是不肯。五十鈴嘉兵衛忍不住怒喝一聲,握著刀柄上前一步,嚇得那老板噌地一下跳迴到櫃台後麵,從裏麵端出一支雙筒獵槍來,同時扯著嗓子大喊,便見小店裏麵竄出四個十六七歲的半大小子,都是又黑又瘦,人人手裏都持著一隻獵槍,兇狠地盯著兩人。


    五十鈴嘉兵衛哪會被這幾支老獵槍給嚇到,冷哼一聲,微微眯起眼睛,兩腳八不丁站定,握緊刀柄。雍博文連忙拉住他道:“算了,不打就不打,我們再想辦法,沒有必要動刀子。”拉著五十鈴嘉兵衛就往外走,五十鈴嘉兵衛氣道:“法師,你一身神通本領,都不怕,怎麽卻對幾個小混混如此軟弱?”雍博文理所當然地道:“他們隻是有點奸詐,又沒做什麽壞事,總不能因為他們不讓我們打電話就拔刀砍人吧,那我們跟那些黑社會有什麽不同!”五十鈴嘉兵衛氣結道:“我本來就是黑社會,法師,您是正人君子,不屑跟這些小人一般見識,那我來好了!”奮力掙紮,就想往迴走,大有血洗小店,搶打電話的架勢。雍博文沉了臉,拉住他道:“嘉兵衛,你既然已經離開了日本,想帶著麻央過正常人的生活,怎麽行事卻還是黑社會的樣子,這點氣都受不了,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以後怎麽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我告訴你,正常人的生活就是這樣遇事能忍則忍,打個電話這點小事兒就拔刀子,這還怎麽了得。那等你到了我們中國,不得天天拔刀砍人?用不了兩天,就得讓政府和諧了你!走了,走了,我們再想辦法,我記得醫院裏的東西都還在,可能發生慘案之後,也沒有人收拾,迴去看看能不能找出點錢來!你醫院裏有沒有現金能用?”這最後一句話卻是對跟在旁邊做圍觀群眾的益成鳴說的。益成鳴想了想道:“財務室裏或許能有些錢,不過我死了之後,就沒有注意過這些東西,也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用了。”


    雍大天師要息事寧人,五十鈴嘉兵衛再有滿腔怒火兇意,也隻能吞迴肚子,跟在雍博文的屁股後麵迴醫院,心裏不免嘀咕:“這雍法師人是很好,本領也強,就是做事太婆婆媽媽,一點也不爽利,那幫家夥擺明了欺軟怕硬,隻要他使點手段,別說免費開戶打電話,就算直接讓他們出條船送我們去大陸,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店老板端著槍目送兩人走遠了,這才放下槍,衝著那幾個半大小子招了招手,得意地把那條項鏈拿出來晃了晃,道:“看到沒有,這就是剛才那兩個菜鳥用來抵電話費的。一看就是剛上岸的兩個土鱉,什麽都不懂,這鏈子,光看做工,就得值個幾百美金了。你們幾個看好店,要是再有這樣的多宰幾隻,老子去把鏈子賣了,今晚咱們改善生活。”幾個半大小子齊聲歡唿。店老板離開小店,轉到後街,來到一家首飾店,進門就把鏈子往櫃台上一拍,叫道:“來核個價!”這店是一個馬來西亞本土黑幫在此地開的,平時主要是用來收髒,那些黑幫成員手頭總有些不好通過幫內渠道處理的私貨,都會拿到他們店裏,偶爾也會收到一兩樣好東西,不光收首飾,什麽珠寶鑽石都收。看櫃台的店員見那店老板一副囂張的樣子,便忍不住嗤笑道:“老達圖,又從垃圾堆裏淘出什麽寶貝來了,想在我們這裏蒙錢,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店老板老達圖翻了翻眼睛道:“沙阿古,你少瞧不起人,今天這件寶貝可是我好不容易弄來的,肯定值錢,你盡管拿去鑒一下就是。”沙阿古見老達圖一副信心實足的樣子,心中懷疑,拿過那項鏈看了兩眼,不禁輕咦一聲,麵露驚色,老達圖見狀,心中越發篤定,暗說這迴總該我發筆小財了。


    沙阿古拿著項鏈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抬頭道:“這東西我拿不太準,你稍等一下。”轉身就要往裏走,老達圖連忙叫道:“把鏈子放下!”沙阿古罵道:“你個小氣鬼,難道我還能吞了你的鏈子不成?”話雖然這樣說,仍是把鏈子放到櫃台上,轉身走進裏屋,不一會帶著一個老頭急匆匆走迴來。老達圖倒也認識這老頭,這老頭名叫蘇加西,是店裏的經理,鑒定首飾珠寶的大行家,專門負責收購把關,不過他店裏的幾個店員都是這經理這幾年來一手帶出來的徒弟,本事不凡,基本上已經不太用老頭出麵鑒定。這迴沙阿古卻把師傅請出來,足以見得這項鏈的不凡。老達圖心裏不禁砰砰亂跳,暗想難道這項鏈還是個了不得的寶貝不成?一想及此,不禁心花怒放,眼巴巴地看著老頭拿起項鏈。


    蘇加西拿著項鏈端詳片刻,突地咬破食指,擠了一滴鮮血滴在那自花蕊中探出的虎頭上。


    那血落到虎頭上便飛快滲進去,便聽一聲淒厲的虎嘯猛然響起,宛如有猛虎潛伏咫尺之處正欲暴起傷人,嚇得老達圖和沙阿古都是一哆嗦。“果然是這東西!”蘇加西猛得一拍櫃台,抬眼瞧了瞧老達圖,“老達圖,你這項鏈是從哪兒來的?”老達圖見蘇加西目光似乎不善,心裏便有些發慌,道:“是別人賣給我的!”蘇加西冷笑道:“老達圖,你怕是不知道這項鏈是什麽來路吧。這是……”


    蘇加西話沒有說完,一隻毛茸茸的大手突地從旁伸過來,一把將項鏈奪去。


    老達圖又驚又怒,跳起來叫道:“誰敢搶我老達圖的……”待看清搶東西人的樣子,卻立時噤若寒蟬。


    搶走項鏈的是一個足有一米九十公分高的俄羅斯人,穿著迷彩服,戴著墨鏡,背上還挎著一支烏茲衝鋒槍,正是在齊塞島上的俄羅斯黑幫卡秋莎的成員。在這個俄羅斯人身旁,還站著另外一個人,個子稍矮,同樣的打扮。兩人拿著那項鏈仔細地看個不停,雖然沒有話話,但滿身殺氣帶來的強大壓力已經讓三人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這是哪裏來的?”那個稍矮一些的俄羅斯人看了一會兒,才用生硬的馬來語問出這個問題。蘇加西馬上指著老達圖道:“是他拿來想賣給本店的!”那兩個俄羅斯人立刻轉頭看向老達圖,雖然隔墨鏡,但老達圖依舊能感覺到似乎有四道可以殺的兇殘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一時間好像被惡狼盯上的小白兔般,渾身寒毛倒豎,連忙陪笑道:“這是兩個東方人拿到本店來的,他們想打電話,又沒有錢,就拿這個東西來當話費!”那稍矮的俄羅斯人怒道:“胡說八道,誰會拿這麽寶貴的東西去當話費?你,說實話,是怎麽來的!”老達圖哭的心思都有了,顫聲道:“我真的沒有撒謊,確實那兩個人抵話費用的。”高個的俄羅斯人突地說了一句什麽,那矮個俄羅斯稍一猶豫點了點頭,高個便上前一把揪住老達圖,轉身就往外走,那情景就好像狗熊拎了個瘦皮猴一般。矮個俄羅斯人衝著蘇加西點了點頭,道:“很抱歉,你的客人我們帶走了,等迴頭我會再來,有幾樣東西要賣。”說完,轉身追著高個離開。


    沙阿古抹了把冷汗,悄聲問:“師傅,這是怎麽迴事兒?那項鏈是什麽東西?”蘇加西道:“那是博戈柳布斯基家族的徽章,隻有被家族承認的嫡係成員才有資格配戴!博戈柳布斯基家族是俄羅斯的貴族,從打沙皇時代起,每一代家主都是俄羅斯的宮庭禦用法師,後來沙俄革命,博戈柳布斯基家族脫離宮庭潛伏黑暗之中擴展勢力,與俄羅斯大小黑幫有千絲萬縷的聯係,素有俄羅斯的地下沙皇之稱!那兩個說要帶老達圖迴去見少校,不管這東西是怎麽來的,老達圖都好不了,不死也得脫層皮!”


    *****************俺是依舊努力的分割線**************************


    唔,第五卷終於開場啦,雍大天師從本卷起即將雄起。


    第七章 路見不平意氣起


    醫院的財務室裏沒有錢。


    那個以前用來裝每日收支的小保險箱已經不知去向,想是被當初殺進來的卡秋莎成員給順手牽走,抽屜裏也隻有沒用的紙筆和掛號登記本。


    想從一個八年前被黑幫洗劫過的地方找出錢來,本身就是一件很天方夜譚的事情。


    也別說醫院裏一分錢都沒有。


    雍大天師把整個醫院的所有房間都搜了一圈,最終在一間屋子的牆角裏發現兩枚硬幣。


    看著掌中的全部收獲,雍博文相當泄氣,對五十鈴嘉兵衛道:“看來隻能想別的辦法弄錢。”五十鈴嘉兵衛一握手中刀柄,惡狠狠地道:“不如去搶了那家銀行,一切問題就都解決了。”雍博文斷然否決了這個提議,“我們是守法良民,越是在這種汙濁的地方,越能顯出我們的清白可貴,怎麽能因為缺錢就要去搶劫?按你的想法,還搶什麽錢,直接搶條船不就得了?”五十鈴嘉兵衛認真地點頭道:“這倒也是個辦法,不過我們以後也還需要錢,不如直接搶錢!”雍博文一拍額頭,歎道:“嘉兵衛,你已經不是黑社會了,不能動不動就又打又搶的,我們是守法良民,要想合法的途徑去掙錢。”五十鈴嘉兵衛相當為難地看著自己腰間刀,“可是我隻會打架砍人,別的什麽都不會啊。”岩裏麻央突然插嘴道:“我餓了!”雍博文這才想起來幾人自從上岸以來就沒吃過東西,岩裏麻央這麽個小姑娘能忍到現在才喊餓,已經是相當不易了。


    可是吃飯也得要錢啊。五十鈴嘉兵衛咬了咬牙道:“我去把刀賣了,先弄點錢買吃的。”提著刀就往外走,岩裏麻央扯著他的袖子叫道:“嘉兵衛叔叔,我不餓了,你不要賣你的刀啊。”五十鈴嘉兵衛可是把自己的佩刀看得跟命根子一般重要,就是再危險緊急的時候都沒有丟掉過,此時卻要為了換飯錢而不得不賣掉,很有些英雄氣短的味道,與當年楊誌賣刀的窘境可也差相仿佛。五十鈴嘉兵衛看了雍博文一眼,輕輕抹開岩裏麻央的手,道:“麻央,叔叔以後跟著雍法師,要做守法良民,不用再打打殺殺,這刀用不到了,帶著也是累贅。”雍博文看得窩心,道:“不用急著賣刀,讓我再想想辦法……”他抱著臂,摸著下巴,原地轉了幾圈,忽地一眼掃到仍靜靜呆在旁邊的益成鳴,心中一動,拍手笑道:“有了!”五十鈴嘉兵衛不禁大感佩服,連忙問:“什麽辦法?”雍博文指了指益成鳴道:“這事兒還得靠我的老本行,捉鬼!這島上既然兇殺火拚不斷,作祟的鬼怪肯定不少,我上門服務,捉鬼收錢,你看怎麽樣?當初在國內的時候,我就是靠捉鬼賺了一大票,才有了今天的身家地位。”五十鈴嘉兵衛沒幹過這行當,也不知能不能行得通,但見雍博文自信滿滿的樣子,隻得道:“這辦法不錯,可以試試。”心中打定主意,要是雍大天師這個辦法行不通,那他說不得迴頭就要去搶銀行了,真要賣刀換飯吃,他一來舍不得自己的寶貝佩刀,二來若是傳出去讓他五十鈴嘉兵衛以後還怎麽見人?


    雍大天師拿定主意,便對五十鈴嘉兵衛道:“你在這裏照看她們兩個,我出去做生意,剛才來時我注意到,附近便有棟樓陰氣濃重,必有怪異,這便過去作法捉鬼。”又對岩裏麻央道:“我給你貼道清氣符,先鎮鎮肚子,等我迴來給你帶好吃的。”說完,自身上掏出圓珠筆和白紙,畫了道清氣符,往岩裏麻央額頭上一貼,囑咐道:“我迴來之前千萬不能摘,要不然會更餓的。”岩裏麻央乖乖點頭。


    安排完幾人,雍博文又放了益成鳴自由活動,轉身往外走,臨出門時掃了牆角一眼,卻見那女醉鬼居然還在睡,不禁搖了搖頭,也不知這位昨天倒底喝了多少,居然能醉成這個樣子。


    出了醫院,雍博文直奔西北方向,那裏有一幢一長排的三層樓建築,看起來仿佛工廠的廠房,其上陰氣徘徊,濃重宛如烏雲壓頂,看那情形,少說也得有個十幾隻鬼在其間作祟,想來那房子的住戶和主人必定是為此極為頭痛,他雍大天師隻要上門一說,對方必定會客客氣氣地請他進去,等解決了問題,少不得要奉上豐厚的勞務費。


    懷著如此美好的憧憬,雍博文來到那建築之下,隻見這長近百米的房子門窗都封得緊緊,隻在左側留了道僅能一人出入的小鐵門。這房子位於鎮子的最後麵,與最近的建築也相隔近百米,孤伶伶地矗在野地裏,外牆畢剝殘破,封死的門窗縫隙上掛滿灰塵,四下野草長得老高,僅有一條光潔的小徑通向那小門。


    雍博文上前敲了敲門,那門上封擋小窗刷地一下拉開,露出一雙警惕的眼睛。


    “貧道路過此地,偶見貴舍上方陰氣鬱結,想是必有鬼怪作祟,特意前來施法驅除……”雍博文施了一禮,立刻開始複述自己在肚子裏草擬了數遍的底稿。


    門後隻傳來一聲聽不懂的大喝,跟著就是嘩啦一聲,黑洞洞的槍口穿過小窗,直抵在雍博文額頭上。


    雍博文嚇了一跳,連忙後退兩步,避開槍口,解釋道:“貧道是天師北派正宗傳人,專司捉鬼驅邪,不是歹徒!”


    門後依舊是一聲充滿警告意味的嚴厲大喝。


    得,言語不通,看起來是沒辦法溝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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