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三個黃袍僧同時宣了一聲佛號,全都麵無表情。


    房外先是起了一片亂哄哄的議論聲,但很快平靜下去,變成一大聲佛號,小院中擠了足有二三百人,此時異口同聲,震得屋梁輕顫,但論起威勢來,卻還是遠遜於那白袍僧一人一語。


    空海與這白袍僧緣淺,隻得跟隨八個月,原本準許隨侍於前便已經是天大的喜事,從沒想過竟能得傳其衣缽,一時喜不自勝,聲微哽咽,“謝師父。”


    白袍僧又道:“我已召畫工畫胎、金諸曼荼羅,請鑄工造佛具,請寫經生抄經,讓你帶迴東瀛。你當好好把握此段因緣,將密宗發揚光大。”


    空海伏身道:“尚請師傅恩賜法號。”


    白袍僧微一沉吟道:“可號遍照金剛,你去吧。”


    空海伏身於地,施了個五體投地的大禮,恭恭敬敬地捧著紫金缽孟倒退出門。


    白袍僧又宣虯髯僧沙門辯弘,指他得傳胎藏密法,可受禪杖佛珠,賜號荼羅金剛。再宣長須僧惠日,指他得傳金剛密法,可受木魚袈裟,賜號大樂金剛。


    把兩人打發走之後,白袍僧最後道:“珍賀。”


    那躬背僧上前跪伏聽法諭。


    哪知白袍僧不宣法,卻輕聲問道:“你可是心有不平?”


    “是。”躬背僧也不否認,“空海東瀛僧,師父也曾算出東瀛狼子他日必對我中土不利,為何要傳他衣缽?弟子自知道行淺薄,不能承師傅衣缽,但惠應、惠則、義操等師兄盡都得傳兩法,弟子願替師傅行走喚其歸來,以繼衣缽。”


    白袍僧微微一笑,輕聲道:“我諸弟子中,以你入門最晚,平日修行也不出眾,你可知我為何選你隨侍行前?便是看中你出身窮苦,生性堅忍,且有慧根,可於將來法難之中,將我密宗於中土延傳下去,不致斷絕。”


    珍賀冷汗如雨,將背上衣衫都打得精濕,伏在地上顫聲道:“弟子淺薄,難堪此重任,願請諸師兄同來聽訓,請師傅詳教。”


    “大事因緣不可說也……”白袍僧微微一笑,將手掌覆在躬背僧頭頂,“我賜你號大日金剛,傳你破魔劍印與三藐母馱,統領十二法將,我已留下法諭,等空海等人歸國後,便可召示青龍僧眾。你須謹記,將來無論如何艱苦,亦須將我法脈傳下。”


    密宗信奉的是大日如來,賜號大日金剛,這所托之重不言而喻。珍賀誠惶誠恐地領了法諭轉身離去。


    雍博文對佛教一竅不通,但大致也能看得明白,這是中間這看起來年輕的和尚大限將至,給幾個弟子分遺產呢。好不容易等四個黃袍僧都出了門,他就想要開口問個明白,不想那白袍僧輕笑道:“如何?”


    雍博文微微一愣,剛要答腔,卻聽那大日如來座像後有人脆聲道:“青龍阿闍梨,你的傳法弟子人人有東西拿,那我這護法行者有何好處?”一人隨聲從黃金座像後轉出,卻是個年輕女子,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穿著素白衣裙,烏黑長發隨意披散,直垂至臀,赤著雙足,雪白足踝上各環一串晶瑩剔透的珠子,每顆珠子內浮有一個梵字,字周紅光繚繞,仿佛烈焰升騰舞動不休。


    雍博文努力想要看清這女子長得什麽樣,但她麵目一團模糊,如那橫匾一般難認,不禁心裏直犯嘀咕,連叫邪門。


    白袍僧起身向那女子躬身一禮,卻不說話。


    白衣女子惱道:“打什麽啞謎?你要不說個明白,休想將來我會幫你。”


    白袍僧嗬嗬一笑,“一切諸佛花間出,一切智惠果中生。花間,日後有勞你了。”說完轉身衝著雍博文走來。


    雍博文還以為他要跟自己說話,擺了張笑臉迎上去,還沒等開口,那白袍僧仿佛看把戲似的,圍著他轉了一圈,隨即跌坐到蒲團上,左手拇指彎曲,握入手間,食指直立——而那食指又握住拇指,擊於地麵,右手曲拳伸食指點著胸口,吟道:“一切眾生性清淨,從此無生無可滅。即此身心是幻生,幻化之中無罪福。”吟罷雙目一合,便沒了動靜。雍博文聽不懂這佛謁是什麽意思,也不知道白袍僧左手結的那是金剛拳——大日如來的法界定印,但這形象讓他猛然間迴想起在那算命先生竹簽上所見的圖像,忍不住指著白袍僧驚叫:“你,你,你不是……”沒等他說完,房外響起一片轟然宣佛之聲,仿佛平地裏打了個霹靂,震得他頭一暈,隻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片漆黑,大地似乎消失得無影無蹤,一個身子不住地向下墜去。


    第九章 奉旨同居


    雍博文猛得睜開眼睛,眼前日光晃動,一片花亮,眯著眼睛循光望去,隻見窗簾沒拉,窗外日頭已經升得老高,微熾的陽光正正落到床頭,曬得他滿頭細汗。


    “原來是一場夢啊。”雍博文輕舒了口氣,下意識地想伸個懶腰,但手臂一動,卻發覺懷裏抱著件東西,個頭不小,又溫又熱,香噴噴軟綿綿,感覺相當的誘人,下意識低頭一瞧,便見艾莉芸縮在他懷裏。她此刻套了件雍博文的大襯衫,露出的兩條光潔大腿夾著雍博文的一條腿,兩手抱著他的左臂,跟個小貓一樣蜷成一團睡得正香,白嫩的臉頰上泛著一絲可愛的紅暈。


    “小芸姐!”雍大天師沉睡初醒,神智尚圍著那離奇清晰的睡夢打轉,一時有點迷糊,搞不明白,在這事兒上麵向來矜持害羞的女朋友怎麽會鑽到懷裏,跟自己同床共枕。但美人在懷,如此可愛誘人,不占點便宜,那還叫男人嗎?也不去細想,先親親那可愛的臉蛋,再摸摸那滑嫩的大腿,親完摸完了也清醒不少,昨天晚上的事情慢慢迴想起來。


    “我,我怎麽,怎麽能在洗澡的時候睡著啊。”錯失良機的雍大天師恨得簡直要痛哭流涕了,再看看懷裏熟睡未醒的美女,心底的小惡魔噌地跳出來,“現在還來得及,不要管那麽多,上啊,上啊,把她就地正法……”


    男人早上剛醒的時候,除非陽萎太監,要不然那都是欲望剛強。如今還是個正處男的雍大天師清晨也免不了要一柱掣天,此刻溫香軟玉滿懷,還一副任君采摘的樣子,不禁色心大動,咕嘟一聲咽了口唾沫,先賊賊地碰了碰艾莉芸的胸口,然後立刻收迴,見她沒有反應,膽子便大了不少,將整個手掌都探進衣服裏,直接摸上了那一手無法掌握的豐乳。


    要說以兩人的關係,往常親熱的時候不可能不摸這個部位,但今迴不同往次,以前都是隔著衣服胸罩手感不是那麽直接,這次卻是直接接觸原物,什麽阻隔都沒有。雍博文隻覺得掌下那豐挺的肉團又滑又嫩彈力實足,硬硬一點咯在掌心別有一翻撩撥味道,心裏那份激動啊,就別提了,隻覺得渾身熱血兵分兩路,一路上頭大有破鼻而出的趨勢,一路下沉把那掣天一柱撐得更加鋼硬筆挺。


    “嗯……”艾莉芸輕輕呻吟了一聲,身子微微一顫,臉色越發的紅了,長長的捷毛微微顫動不已。雍大禽獸一看便立刻猜到她已經醒了,隻是不肯睜開眼睛在那裏裝睡,不由心裏一樂,這態度不是擺明了任他為所欲為嗎?心中小惡魔如餓狼般仰天長嚎,一個人這就要撲上去飛擒大咬上下其手準備將這兩小無猜的美女就地正法!


    “叮咚……”門鈴聲就在這要命的時刻突然響起。


    這一下艾莉芸可就不好裝睡下去了,隻得睜眼翻身,剛好把撲上來的雍博文閃開。雍大禽獸出師不利,直接撲落床上,憤憤地狠狠捶床,心裏那份失落就別提了。


    這真是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啊。


    艾莉芸紅著臉坐在床邊,迴頭看到未得逞色狼在那裏悔恨萬分地捶床發泄,忍不住抿嘴一笑,拍了拍他,道:“別鬧了,快去開門,這麽早……”迴頭一眼看到床頭鬧鍾已經指向上午十點,便立刻改口,“不知道會是什麽人。”


    雍博文苦著臉爬起來,咬牙切齒地往門口中,心裏盤算著,哪怕來的是國家元首,都要先痛罵他一翻再說。


    他剛走到門口,還沒等開門,就聽門外已經迫不及待地咚咚狠狠敲門了,敲得這個用力啊,聽這聲音,他要是再晚來一會兒,隻怕就要破門而入了。


    “來了,來了,大早上的,這是誰啊。”雍博文沒發氣地應了一聲,把門鎖打開,沒等開門,那門就被砰的一聲重重推開,好在他身手靈活,及時閃開,要不然非得撞到頭不可。


    他本來因為欲求不滿,就是一肚子火,現在又被來了這麽一下子,立時火往上撞,狠狠叫道:“誰……”隻叫了一個字,狠話還沒來得及放出來,看清門外來人,滿腔怒火立時化為烏有,陪著笑說:“艾叔叔,艾嬸嬸,你們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


    門外來人正是艾家爸爸和艾家媽媽,兩人不約而同地用一種古怪目光盯著雍博文上下打量,那模樣就好像失主看小偷、警察瞄逃犯、布什瞧著本拉登,很有點衝去就手扁人的意思。


    雍博文被兩人看得心裏發毛,一時說不出話來。


    艾家媽媽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剛想說話,就聽臥室裏傳來艾莉芸慵懶溫柔嗲得讓人渾身發酥的聲音,“小文,是誰啊?”剛才雍博文那句話動靜太小,艾莉芸沒聽到,她剛剛被雍博文那幾下撩撥得春情正旺,所以喊出這一句來,語調曖昧得把自己都嚇了一跳。


    雍博文聽這聲音半邊身子都酥了,隻不過不是被電的而是被嚇得,心裏暗暗叫苦,“小芸姐,咱們兩個昨晚上可什麽都沒做,用不著叫得這麽嗲吧!”


    聽到女兒這一反常態的動靜,艾家媽媽臉色一變,風一般衝進臥室,倒把懶洋洋躺在床上的艾莉芸嚇了一跳,連忙蹦起來,看看仍一團淩亂的床鋪,一時心裏發虛,叫了一聲,“媽,你怎麽……”


    艾家媽媽看女兒頭發篷亂,臉頰暈紅,隻穿著件襯衫,露著一雙修長美腿,更可怕的是她身上那件襯衫上麵的扣子鬆開四個,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胸脯!她臉上的肌肉忍不住直跳,當下一語不發,先拉著女兒上下仔細打量,瞧了好一會兒,確認女兒還是完璧,這才大大的鬆了口氣,對著臥室外喊,“沒事兒,沒事兒,他們兩個什麽都沒做。”


    本來一直目光不善的艾家爸爸立刻表情放鬆,拍了拍雍博文,笑道:“小夥子,不錯,定力夠強的啊。”可惜呀,他要是再晚來上半個小時,估計就不會這麽誇眼前這個差點把寶貝女兒吃掉的未得逞色狼了。


    “這都什麽年代了,至於緊張在這樣嗎?再說了,我們兩個都什麽關係,難道再發展一步不成嗎?”雍博文心裏不滿地直嘀咕,不過這些話卻不敢說出口,隻是強堆著笑請艾家爸爸坐,陪著他閑聊。


    臥室裏麵艾莉芸乘機把昨晚從雍博文那裏聽來的話跟老媽匯報了一翻。


    艾家媽媽聽完皺眉沉思了好一會兒,這才遲疑地道:“怕是雍大叔的封印開始鬆動了,要不然絕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我也是這麽想。”艾莉芸道,“所以我打算從今天起寸步不離地跟著他,以防出現不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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