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該死的鬼天氣, 這麽大的雨還要一連下一個月,怎麽沒見發什麽洪水, 這個世界真是有毒,都這樣了還頑強地挺著……”粗獷的男聲不住地低聲咒罵,充滿了煩躁。


    門外的人脫下雨衣抖掉上邊的雨水才進門, 在他要轉身關門的時候, 門後的墨瑾指尖彈出了一顆從身上衣服摘下的衣扣,輕微至極的聲響被風雨聲淹沒。


    下一刻,古色古香的燈盞“啪”的一聲落地, 瞬時間整個賓館接待廳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誰?”男人猛地轉身, 警惕地環顧四周, 冷喝一聲。


    “出來……我看到你了!”


    迴應男人的是一片沉默,就在男人與黑暗無聲對峙幾秒後沒發現危險放鬆下來的時候,原本緊關著的窗戶忽然吱吱呀呀地打開,風雨聲嗚嗚作響, 兩扇門葉“砰”的一聲,關上了。


    這一聲就仿佛是一個訊號一樣, 打開的窗戶也相繼“砰砰砰”地關上了,整個接待廳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溫度在慢慢下降,黑暗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動了動。


    賓館裏後來發生什麽事情,墨瑾不知道,他此時已經穿過安靜陰森的古老小巷,走出林下村, 按著定位一頭撞進了黑暗可怖的森林之中。


    〔阿瑾,你說剛才那個深夜出行的人是不是把我的委托者帶進森林裏埋了的人?〕劉景瑞不時抬手接些雨水搓洗著衣服褲子上的泥濘。


    〔應該是,我看到他的雨衣上沾了樹葉。〕墨瑾迴想一下那個男人的聲音,很快就和原主記憶中的一些信息對上號了。


    〔他叫穆恩,是旅行團中的一員,職業好像是健身教練,因為妻子去世,所以他出來旅遊散散心。〕


    劉景瑞一連打了幾個噴嚏後繼續分析,〔穆恩為什麽要掩埋委托者的屍體,難道人是他殺的?〕


    墨瑾搖了搖頭說,〔原主記憶裏對穆恩隻有一個大概的印象而已,就是旅行團裏的人他也沒記全,隻知道有十個人,所以我也不知道穆恩是不是殺人兇手。〕


    〔……對了!〕猛然想起什麽,劉景瑞眼眸中迅速閃過一絲興味,忽然提出這樣一個疑惑,〔剛才我有聽到他說‘這個世界’,這話可以聽出他對這個世界沒有歸屬感,你說他是不是也是外來者?〕


    〔不排除這個可能……〕


    在寂靜黑暗的叢林中穿梭了大概一刻鍾時間,墨瑾終於找到了劉景瑞,他好似看到什麽好笑的事情一樣,唇角微翹,笑容漸漸加深,眼眸中霎時盛滿了細碎的星子。


    劉景瑞磨了磨牙,光著的腳腳趾動了動,好想一腳踹過去,有什麽好笑的,“我現在這個身體才十八歲,還有機會長高!!”


    他不止要長高,還要長得比墨瑾高,據他目測,墨瑾現在的身高還不到一米八,他隻要努力一些,在身體停止發育之前長到一米八還是有可能的,他的要求也不高。


    “是是是,你會長高的!”墨瑾在劉景瑞幽怨的眼神中勉強忍著不笑出聲來,“冷不冷?”


    墨瑾在劉景瑞麵前半蹲下來,從雨衣底下掏出一條幹燥的浴巾,二話不說糊了劉景瑞一臉。


    “你說呢!”劉景瑞白了墨瑾一眼,奪過他手中的浴巾自己擦,“這身體很虛,淋了這一場雨恐怕會大病一場,等一下迴去的時候你記得幫我采一些草藥。”


    至於為什麽不自己動手,劉景瑞摸了摸自己滾燙的額頭,有墨瑾在,他可以放心地昏迷了。


    “外麵冷,我先背你迴去吧!”說話間,墨瑾已經把雨衣脫了,披在劉景瑞的身上,他轉了個身,背對著劉景瑞示意他動作快點,“現在也不知道你是什麽身份,你就先藏在我房間裏,我找機會打聽一下。”


    劉景瑞含糊地應了一聲,趴在了墨瑾的背上,把雨衣攏好,墨瑾背著劉景瑞起身,感覺背上的人幾乎沒什麽重量,他自己把雨衣的下擺在自己身前打了個結,避免中途掉了。


    後半夜,墨瑾背著已經燒得昏迷過去的劉景瑞迴到了林下村,要不是夜晚不好找草藥,他恐怕能提早一些。


    村子裏的動靜被風雨聲淹沒,無邊的黑暗中,隻有賓館那個方向有微弱卻溫暖的亮光,在這黑暗寒冷的夜晚顯得格外顯眼。


    隱隱約約能看到黑暗中似乎有什麽東西扭曲了一下,然後有模糊的影子朝賓館那個方向飄去了,但再眨眼望去,又似乎什麽都沒有看見,還以為是錯覺。


    這個村子的鬼可真不少,墨瑾眼眸深了深,背著劉景瑞繼續前行,絲毫不懼即將走入一個龍潭虎穴。


    雖然這些日子來,原主不是早出晚歸采風就是一天到晚在房間裏把自己的靈感畫下來,但是因昨天晚上那一出兇殺案,所以他記憶裏有這一家名叫同福賓館老板、員工的執勤時間表。


    即使前不久才發生命案,但是同福賓館的老板和員工該怎麽執勤還怎麽執勤,不會因為如此兇惡殘忍的事情而加強巡邏什麽的,就比如說,夜晚十一點到第二天淩晨一點這兩個小時的時間裏,接待廳裏是沒有人守夜的。


    穆恩就是在這個時間出去了,迴來的時候光明正大地開門,似乎是篤定了接待廳裏沒有人,他這樣的行為怎麽看怎麽可疑。


    墨瑾迴來的這個時候早就超過那個時間段了,但是他可不怕什麽,所以直接就推門而入,雨水順著雨衣緩緩流下,他走過的路留下了濕漉漉的痕跡。


    坐在櫃台裏一副包租婆模樣的中年女人是同福賓館的老板娘,她臉色像死人一樣僵硬,在聽到開門的動靜時,第一時間把仿佛看死人一樣的目光投向了門口。


    隻是下一瞬,她的死人臉頓時就破裂了,整個人像是遇見什麽害怕的東西,繃緊了身體,猶如拉滿的弓,眼神緊張懼怕,稍稍後退一些保證自己隨時可以逃離。


    老板娘震驚的同時腦子裏一頭霧水,明明那個旅遊團裏隻有五個令他們警惕的人而已,怎麽一夜之間又多了一個,不,還有一個不是旅遊團成員但靈魂氣息卻很強大的人……


    雖然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但是老板娘能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在這兩個人麵前隻有被碾壓的份!


    為了不再一次死亡,她大氣都不敢出,心中恨不能在地上挖出個洞,把自己埋了進去,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對於老板娘的失態和恐懼,墨瑾目不斜視地繼續往前走,沒有說話打破沉寂的打算,就當作對方不在,他徑直上樓迴到了自己的房間。


    目送墨瑾的身影徹底消失,老板娘吐出一口濁氣,心神不寧,沉思了良久,她忽地自言自語道:“不行,不能待在這裏了,這麽大的事情得上報才行……”


    說罷,老板娘急急轉身飄走了,接待廳裏恢複了安靜,隻有一盞孤獨的燈在燃燒著自己的價值。


    迴到自己的房間,墨瑾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劉景瑞洗一個熱水澡,然後把人塞進被窩裏,而他自己則下樓找廚房。


    廚房裏食材挺豐富的,墨瑾煮了薑湯,自己喝了一碗,給劉景瑞灌了一碗,後又迴到廚房裏準備一些吃的順便把藥煎了。


    在墨瑾帶著食物和藥準備離開的時候,樓上走下來一個長著一張清純可愛蘿莉臉的女子,二十出頭年紀,她叫張佳佳,一雙水靈靈的眼睛仿佛會說話似的,伶俐動人。


    此時,張佳佳正嘟著嘴、捂著肚子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地攔住了墨瑾的去路,她小巧可愛的鼻子一聳一聳的,神情還有些睡意迷糊,似乎是聞著味來的。


    原主記憶中,關於張佳佳的事情特別多,她是他心中的繆斯女神,給了他無數的畫畫靈感,他對她也很有好感,心中已經計劃著追求她了,在沒有發生命案之前特別慶幸鐵索橋沒了,覺得連老天爺都給他製造與她相處的機會。


    “哇,梁文,是你啊,你怎麽還沒有睡?竟然還進廚房?”張佳佳神情有幾分不可思議,飄忽的目光落在墨瑾端著的托盤上,確切的說,是托盤上的那一個湯盅。


    墨瑾忍下心中的不耐煩,一瞬間斂盡風華,整個人變得普通起來,氣色有些不太好,沒什麽精氣神,看著似乎是生病了。


    “我這兩天受驚又受涼的,今天傍晚的時候發現自己生病了,本以為躺下忍忍就過去了,可是頭腦一直昏昏沉沉沒見好,所以就撐著下來找老板問問,結果老板娘給我煎了一副傷寒藥,還給我燉了雞湯!”


    “真的嗎?”前麵的話被張佳佳自動忽略了,她隻注意後麵的話,這時候驚喜得眼睛亮晶晶的,“這賓館的服務也太好了吧,梁文,你說,我要是也裝裝病,老板他們會不會也給我殺一隻雞燉湯?”


    張佳佳可能是怕被人聽到,後麵不該說的話自覺降低了聲音,神情躍躍欲試,似乎就等著墨瑾的支持,而如果墨瑾是之前對她有好感想獻殷勤的梁文,早就主動提出把湯分給她了。


    雖然湯盅上蓋著蓋子,但是讓人垂涎欲滴的香味還是飄出來了一些,張佳佳肚子裏的饞蟲在和她抗議。


    “你可以試試。”墨瑾麵無表情,假裝自己沒有聽出話中的潛意思。


    “……那,那我自己去問問看,你……好好養病,注意身體健康!”


    不過張佳佳沒有得到什麽迴應,墨瑾已經消失在樓梯間了,看著那毫不留情的背影,她的眼神漸漸變得冷漠而晦澀,發生了什麽事,這人之前對她明明有好感的,這麽快就變心了?或者是有誰截她的胡了?


    肚子傳來的饑餓感把張佳佳的思緒拉迴了現實,她目光掃了一眼不遠處的櫃台,沒見老板娘的身影,心中疑惑,難道那隻鬼有這麽好心還有這麽好的廚藝?不過就算對方給她做飯,她也不敢吃啊!


    張佳佳撇撇嘴,轉身鑽進廚房,自己隨便做些吃,不過要是有人在這裏,恐怕會很震驚,因為她做的食物和她嬌小玲瓏的身體形成強烈的對比,那麽多食物,究竟是吃到哪裏去了……


    劉景瑞燒得很厲害,喂藥、喂吃的時候,可憐兮兮地哼哼,透著撒嬌的意味,讓墨瑾心中一陣好笑,感覺自己好像是壞人一樣。


    一碗藥灌下去後,劉景瑞很快就發了汗,墨瑾伺候了大半夜,等他體溫恢複正常了才睡下。


    “啊——”清晨天剛蒙蒙亮,一道充滿恐懼驚措的尖叫聲吵醒了所有還在睡夢中的人,尖銳刺耳得讓人太陽穴一突一突地跳動。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快穿逆襲之不當炮灰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魏正卿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魏正卿並收藏快穿逆襲之不當炮灰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