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姑娘知道自己可能要糟。


    郗神殊可沒心思顧及她的感受, 隻是心裏記下一筆。她和王姑娘從未有過冤仇,而至於今日這樣坑她?剛剛那一下子看似容易, 但是如果不是她早有提防, 且馬術又比她們想象的要好上那麽一些,麵對突然橫插進來的攔路馬,要麽是被迫勒了韁繩停下, 追上袁薇遙遙無期,這還算好的,更糟糕的結果是郗神殊停下來得猝不及防, 她座下的馬受驚過度, 把她直接給甩出去,輕則毀容, 重則傷身。


    郗神殊在洛陽這麽多年, 和那些世家貴女們玩耍, 雖說貴女之間也難免有口角、齟齬, 但到底沒有誰會這樣下狠手的。嘴上打打機鋒, 言語上惡心一下,再不濟搞點啥害人名聲的東西, 像這樣直接來硬的,倒是從未有過的。沒想到來了北疆,果真長見識了。


    要說這事和袁薇沒點關係,她是絕對不信的。想必是剛剛過來馬場這邊的時候,郗神殊和劉晶晶說話的時候,人家袁薇也沒有閑著。自己隻是想試探一下袁薇, 袁薇卻已經料想到自己與她爭勝的未來。嘖,這是對自己多沒有信心啊。早早就做好了讓王姑娘出來絆自己一腳的打算。虧她還以為她有多厲害呢。


    郗神殊又經過了兩個跑在最後的姑娘,都是相視一笑,給她加油鼓勁的:“郗姑娘加油啊,還有機會!”“袁姑娘就在前麵一點點!”又快速往前奔去了。


    郗神殊笑著接過她們的善意。這樣的姑娘比賽心態才是正常的嘛,你看人家哪怕跑在了最後也要堅持把比賽比完,雖敗猶榮。與之相比,聞名燕州的好姑娘袁薇品格上可差太遠了。


    郗神殊暗道,還好一開始隱藏了實力,防的就是袁薇和周驚春出些陰招,提前把玉簪花毀了、或是在花上做手腳,雖然沒想到不是周驚春,而是出在王姑娘身上,但是已經發生的便不用在防,已經在明麵上的事情總好過背地裏的冷箭,郗神殊現在終於可以展示自己真正的實力了。


    距離起點兼終點隻剩下了兩公裏。郗神殊已經遠遠看見了袁薇的背影。郗神殊腳下發力,越過袁薇的時候簡直就是人馬合一,快得如浮光掠影。


    而袁薇也意識到了這是唯一的機會,郗神殊能在被王秀絆住一會的情況下,還能追上自己,已經說明了她的速度在她之上,恐怕先前都是故意放水的。但她不能叫她贏,思及此,袁薇將手裏的簪子向郗神殊拋去。


    還好羊洛最近就在讓郗神殊學暗器,她自己練得多了,這方麵的敏感度直線上升,早在袁薇丟簪子的那一瞬間就反應過來,連忙伏下身子趴在馬背上。簪子擦著她的頭皮過去,如果沒躲的話,簪子就會直接捅到她身上。


    郗神殊冷笑道:“袁姑娘非要如此上不得台麵麽?”


    袁薇溫柔笑道:“不過是各憑本事罷了。”一招落空卻並未惱羞成怒,反而直接就在馬上和郗神殊過起招來。


    郗神殊心裏感歎,袁薇馬術不如自己,手腳功夫倒是比自己麻利,竟是個有武學天賦的。說她是燕州第一閨秀倒也不算名不副實。


    袁薇仗著路上沒他人,直接就和郗神殊動起手來,最好能把她打下馬去。


    郗神殊的近身功夫確實不如人,她吃力地接招拆招,但是每每落於下風,隻好也拔了頭上簪子,狠狠向袁薇一擲:“還給你!”


    袁薇連忙閃躲一下,郗神殊就趁這關頭趕緊騎馬跑了,反正以她的速度,袁薇是追不上的,而且隻要跑到眾人麵前,她就安全了,袁薇這人要臉,不可能當著大家的麵還對她打打殺殺。


    袁薇這才發現,郗神殊剛剛是虛晃一招,根本就沒有真的把簪子丟了過來。


    【郗神殊內心:哼,我爹給我打的簪子,能送給你?你想得美。】


    袁薇惱恨自己中計,卻也隻能奮力追趕上去。


    而前麵的郗神殊就和開了掛一樣,明明之前和她來的路上都是差不多的水平,甚至有時候她還能跑在郗神殊前頭,現在卻一騎絕塵,袁薇隻能看見一路掀起的煙土。


    那是郗神殊給她吃的教訓。本來她騎馬還是比較輕柔的,根本就不會弄到煙塵滾滾,但是現在袁薇惹著她了,她不故意動作猛烈起來叫她吃土才怪!


    沒有懸念,郗神殊第一個拿著玉簪花出現在等候著的姑娘們麵前。


    “郗大姑娘真厲害啊!”


    “不愧是郗大將軍的女兒!果然虎父無犬女。”


    “我就知道郗大姑娘肯定能贏!”


    ……


    這樣的吹捧直到過了一陣子袁薇迴來的時候才稍稍停止。她們不是沒看出來,袁薇也挺想要這個第一的,何況她又是被人說慣了文武雙全的好姑娘,如今被郗大姑娘奪了風頭,心裏恐怕正不得勁呢。她們還是少說為妙。


    郗神殊瞄了一眼袁薇,覺得她還是很忍得住的,隻見她輸了也並不沮喪,麵色一派淡然,任誰也想不到她能為了拿個第一就對自己動手。


    郗神殊暗暗記下這筆爛賬,現在不是撕破臉的好時機。


    袁薇道:“沒想到郗大姑娘能快我一些。是袁薇技不如人。”


    袁薇如此“謙虛”,郗神殊怎能拂她美意:“袁二姑娘也不遜色,隻是我快一些罷了。”


    袁薇心裏恨得要命,卻隻能和郗神殊虛與委蛇,維持彼此的塑料之情。所有人都在等著其他姑娘的迴歸。


    第三個迴來的是周驚春,然後是郗神思,最後是劉晶晶與王姑娘、另一個姑娘。


    劉晶晶是東道主,自己也參加了比賽,聽說郗神殊是第一個到的,開心地好像自己拿了第一一樣:“既然郗大姑娘勝了,那我們每個人都該聽她一次,憑她叫我們做一件事。”


    這是一開始大家說好的。旁人都無意見。郗大姑娘看著就是好說話的,並不是那種難纏的人。


    隻有王姑娘在袁薇暗戳戳偷瞄她一眼以後,站了出來,提出質疑:“郗大姑娘勝之不武。她沒有資格讓我們做事。”


    此話一出。全場的空氣仿佛都凝滯了。姑娘們心裏都暗自思考起來。


    有些人並不相信,反而覺得王姑娘是輸不起,看她的眼神都帶著點鄙夷了,還有些人半信半疑,因為袁薇和王姑娘一向是騎射高手,沒想到竟然被一個外來的郗大姑娘給超越了,說不定裏麵真有古怪呢。


    郗神思哪裏忍得了旁人說她阿姐,氣憤道:“我阿姐是憑實力取勝,何來的勝之不武?”


    劉晶晶也皺了眉頭,她並不相信郗神殊是這樣的人:“王姑娘,說話要講證據,郗大姑娘是第一個到達的,這麽多人都看見了,如何勝之不武了?”


    王姑娘按了按袖中的手指,心裏狂跳不已,卻也隻能繼續說下去。不然等郗神殊迴過神來,把她攔路的事情捅出來,倒黴的就是她了。不過好在她是燕州本地人,還是有不少姑娘是站在自己這邊的。好在袁薇早答應了她,給她父親留個好位置,而她自己今年已經十五歲了,再過兩個月就要嫁給定親兩年的富家公子。那公子家不在燕州,算是能徹底脫離郗家的魔爪。


    想了那麽多,勇氣又迴流到了她的身體裏。她一臉言之鑿鑿的正直,“郗大姑娘,我也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明明是我跑在第一的位置,你分明是跑在第三的位置,等我迴來的時候根本就還沒到百花園,你怕我先迴到馬場取得勝利,就攔下了我,趁我不備搶走了我的玉簪花,然後又馬上迴到這裏。這第一,你難道不羞愧麽?”


    王姑娘這番說辭,其實很多漏洞。但是外人看來,也不是完全不可信的。她們沒有全場跟蹤,隻看到了郗神殊、袁薇和王姑娘跑在了最前麵,至於之後的事情,除了她們幾個選手,還有誰能知曉?


    郗神殊淡漠地看了她一眼:“我不羞愧。這些事我從未做過。”反而是她和袁薇聯合起來阻攔她的勝利。她本來都不想現在算賬了,但這個王姑娘不知道是不是吃錯藥了,居然硬和她剛上。真不知道袁薇給了她多少好處,能叫她這麽聽話,簡直是指哪打哪。


    王姑娘依然義正言辭,仿佛被郗神殊的“無恥”給氣著了:“郗大姑娘,哪怕你的父親是一州長官,我隻是個普通世家的姑娘,你也不能這樣仗勢欺人吧。你就不覺得自己丟了令尊的顏麵麽?”


    郗神殊這時候眼神才認真起來,搞階/級/分化是吧,上升到家族的人參公雞是吧。她一直不明白,為什麽有些人總能把本與出身無關的事情歸結到出身的原罪上,仿佛技不如人、比人家落魄、不如人家優秀全都是因為人家出身好,自己倒是半點責任不沾,罵出來便好生痛快。“哪怕我的父親是一州長官,我也從未仗勢欺人。這個第一是我自己拿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甚至還跑在了我和袁姑娘的後頭吧。”


    眾人便把目光轉向袁薇。其實這件事,要證明王姑娘說的是不是真的,隻要能證明王姑娘到底是跑在袁薇、郗神殊之前,還是跑在她們之後。如果王姑娘在她們後麵,那郗神殊早就摘到玉簪花自己跑迴去了,後麵自然是她第一。這就能證明王姑娘在說謊了。


    袁薇望了一眼郗神殊和王秀,語作痛心道:“王姑娘一直都是跑在我和郗大姑娘之前的。我也不知道郗大姑娘怎會如此行事。”


    作者有話要說:問個問題:讀者一般幾點會比較多,我啥時候發出來章節會被更多人看到?謝謝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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