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上的酒樓夥計也被眼前這一幕給嚇到了,愣了一愣,反應過來,飛跑到巫顏身邊,將壓在巫顏身上的卦婆扳過去,伸手在卦婆鼻息間一探,又在頸脖處一壓,神情不解,喃喃一句:“怎麽就突然死了?”


    下一秒,他已拋下卦婆,飛跑上樓,唿叫同伴。


    原來這人並不是來尋自己,尋的是這其貌不揚的老婆婆,甚至還出動了整個酒樓尋找她,是為何?


    窗外,有閃電劃過。


    閃電劃過窗邊,將窗裏照得透亮。卦婆大張著眼睛直挺挺的仰麵倒在地上,上半張臉被光映亮的那一瞬,眼珠子反射著光亮,像是軀殼中的靈魂未曾離去;原本被黑暗覆蓋著的下半張臉被閃電照亮,一瞬間從暗至明再從明至暗,恍惚間就讓人覺得卦婆咧著的嘴巴有了動靜。但這瞬間的生機也僅僅隻存在於一瞬間,當黑夜的暗再次完全席卷而來,躺在地上的這句年老的身體徹徹底底的沒了動靜。


    但這具身體裏的血仍溫熱,仍在繼續從身體任何一個缺口往外突破、流淌,地麵上的血跡滴落、流淌、匯聚,慢慢將這句身體的形狀描繪成形,這些動靜還沒結束,就這樣死去了?


    原來這就是死亡。


    巫顏曾想象過死亡的感覺,想象過麵臨別人死亡的情形,她幻想過自己的是如何的悲傷,以及失去至親至愛的痛苦,大概會如何的痛徹心扉嚎啕大哭、或者隻是呆呆怔怔隻顧流淚,或許會神傷幾個月幾年或者一輩子,在別人慰藉時強做釋然……


    結果真正麵對死亡時,還是麵對一個陌生人的死亡,痛苦和悲傷全然無蹤,隻有恐懼。


    是的,隻有恐懼。想尖叫想逃跑想遺忘,隻要一抬腳就可以遠離的動作,此時此刻卻比登山還難。一直以來以為自己勇敢敏捷,處變不驚,原來都隻是自己的想當然。


    寒冷的的死亡氣息在陰暗的走廊裏悄悄彌漫,巫顏看著地上那具冰冷的屍體,腦海裏反複響著的是那句話:知天命而泄露者,定遭天譴,必死無疑。


    恐懼漸漸擴散,到達極點後,強迫心神穩定而趨向於麻木,麻木中的神識仿佛脫離身體不由自主,站立不知多久,才漸漸凝聚了些神誌恢複意識。或許在自己自覺漫長的時間中,現實中也不過是彈指瞬間。心底的恐懼感麻木了,取而代之壓在心頭的,是疑惑。


    卦者無法推算己身,按理來說,他人也無法探知其命運。倘若是卦婆無意中替自己算出了本不可能推算出的命運,才引發橫禍;還是因為卦婆泄露天機過多,才引發天譴?


    身後,有同樣是女孩子的聲音響起:“聽說這個老東西是個江湖騙子,給人看風水時將人家的寶貝說是引災的禍因。妙的是,那寶貝是從酒樓裏拍去的,更巧的是,那人家裏當時有人病了沒治好,死了。對方來酒樓尋事,結果發現一切是老東西搗的鬼。”


    一番話解釋完原委,這女孩子又十分好心的加上一句,“若我是你,這個時候,我一定避得快快的,走得遠遠的。”


    巫顏轉過頭,隻見身後是做少年打扮的夏虹,手提一盞宮燈,一身黃衫嬌豔如花。


    見巫顏望來,夏虹唇角上揚,露出一個笑容,明媚又嬌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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