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裏,京城發生了連環刺殺案,刺客來無影去無蹤,目標隻指向一人——左相章明瑞。


    之所以說是“連環”刺殺案,那是因為被刺殺的全都是左相的替身,從皇帝賜給他的府邸到他另外購置的別苑,京城中他明裏暗裏的產業,都被這刺客關顧過。


    而左相也確實不是那麽好殺的,真正是“狡兔三窟”,他先前被刺客刺傷,如今還養著,人卻不知躲在哪個角落裏,還搞出不知多少個“替身”,喬裝成他的樣子,為他擋刀。


    除了左相被刺殺,京城裏原本也並不平靜。


    事因安國公遇刺,皇帝勃然大怒,下了死命令徹查兇手。後來查出刺客所用的毒出自江湖門派“百毒門”,於是皇帝以清剿百毒門餘孽為由,將京城乃至周邊的江湖幫派清洗了一遍,鬧得滿城風雨。


    說來也奇怪,經過這麽一番清洗,江湖幫派倒是安靜了,揪出的百毒門餘孽也都被清理幹淨,唯獨刺殺左相的刺客似乎根本不受影響,依然鬧騰得歡。


    ……


    安國公府。


    “嗬嗬,這刺客好樣的,又把左相的別苑鬧得天翻地覆,不過好像還是替身,又沒找到本人。”元辰玩味地道。他大概能猜到,這刺客是誰。


    經過幾日的調養,他的身體已經好了,眼睛也恢複了。


    他剛被送到安國公府那天,把一府上下都急壞了。


    大夫將他救醒,他聽到表哥的聲音,大哭了一場,然後安安穩穩地睡到地老天荒,醒來時已經在宮裏了。


    身體養好之後,元辰恢複了往常的生活,每天去崇文館上學,隻是下了學便往宮外跑,卻也不是出去玩,而是溜去了安國公府。


    當初蕭遙讓邢唐將自己的傷勢往重裏說,元辰心裏確實有氣。但見到蕭遙如今的樣子,元辰卻氣不起來了。


    蕭遙自從受傷,就幾乎沒出過門。當時內傷嚴重,他休養了好些天,還會不時咳血,下床走幾步路就沒了力氣。後來不咳血了,卻也畏寒怕冷,整天懨懨的沒有精神。


    蕭遙以前也在崇文館上學,受傷之後就沒再去過,都是元辰將功課帶給他。可蕭遙的精神大不如前,寫不了幾個字就嗬欠連天,東倒西歪。


    元辰勸他出去走走。兩人在院子裏想要活動下筋骨,蕭遙拉開架勢打算練練拳,沒想到剛動兩下,就渾身劇痛,痛得他幾乎要暈過去。


    “我的武功好像廢了……”蕭遙絕望地慘然笑道。


    蕭遙自從那天之後,就一直很頹廢,隻有聊起那個鍥而不舍地刺殺左相的奇怪刺客時,臉上才會稍微露出點笑容。


    ……


    太子得知刺客身上帶著東宮的腰牌,嚇得半死,心急火燎跑來探望,想要解釋那是栽贓嫁禍,此事與自己無關。


    蕭遙以傷重身體不便為由,一直沒有見他。直到他得知元辰每日的下學之後都溜去安國公府,他才找了個理由,纏著元辰要跟他一起去,才見到蕭遙一麵。


    太子沒想到的是,有人比他到得更早。


    太子到時,四皇子元楨已經在安國公府裏悠閑地喝著茶,還與主人相談甚歡。


    這還不止,他還帶了不少禮物,而且還下了血本,連皇帝賜給他的那支珍貴無比的五百年老血參都拿了出來。


    正所謂“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相比之下,太子準備的那些禮物雖然也有些名貴之物,卻顯得不是那麽有誠意了。


    元楨見太子來了,便告辭要走,太子卻一再挽留,讓他留下來敘話。


    元楨“恭敬不如從命”,饒有興致地聊起了京城裏鬧得沸沸揚揚的兩件刺殺案。


    元楨似乎對自己親舅舅章明瑞屢遭刺殺毫不在意,也不知是根本不關心這個舅舅,還是篤定那刺客不可能找得到他的本尊。


    元楨話鋒一轉,又說到刺殺蕭遙的那件事,還有意無意地透露,說在刺客身上找到了東宮的信物。


    這件事之前是皇帝向讓蕭遙安心養傷,故意沒有透露給他,不曾想卻被元楨捅了出來。


    蕭遙聽了,隻是淡淡地一笑,說這隻不過是栽贓陷害,還安慰太子,叫他不要太過在意。


    “這兩人看來是鬥上了?”送走兩位兄長,元辰看了眼琳琅滿目的禮物,玩味地道。


    “他們是來看我廢了沒有,”蕭遙嘴角扯出一絲諷刺的微笑,“看看我有沒有拉攏的價值,有沒有資格做他們的籌碼……”


    “父皇不會讓你去當別人籌碼的,你別趟這趟渾水。”元辰臉色微沉,警告道。


    “嘿嘿,我才沒興趣陪他們玩,我現在隻想做條鹹魚……”蕭遙有限地將雙手放到腦後,懶洋洋地躺在羅漢榻上,看上去十分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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