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為妃
“說到本朝的女官選舉，那可是史無前例，千百年來曆朝曆代，何曾有過女子為官之說？想必各位一定想知道其來曆，這還要從本朝開國皇帝太祖打江山的時候說起.......”</p>
茶樓裏的說書先生慷慨激昂，聽得看客不住拍手叫絕，而二樓雅座的華服男子卻顯得心不在焉，時不時地輕叩桌麵，眉頭緊鎖，似有所思。</p>
不多時，疾步走來一個仆人打扮的男人，附身在男子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男子靜靜聽著，臉上閃過一瞬的戾氣，隨即淡淡地道：“情理之中。”隨即拂袖離座。</p>
走到門口時候，琛楓耳邊隱隱傳來說書人的聲音：“演變到現在，偶爾也會出現一些女子被皇上瞧中納入入宮的例子，隻可惜因為身份低微，終究也成不了氣候......”</p>
皇帝派來伺候的侍女被衛夕顏打發在門口。她站在屋內，靜靜看著這一屋奢華的擺設，皇上的話仿佛猶在耳邊迴蕩，“江南張氏，聰慧敏捷，端莊淑睿，敬慎居心，性資敏慧，率禮不越。著即冊封為九品禦女……”</p>
心裏一陣苦澀，禦女屬嬪禦級，直接納入後宮嬪妃。多年來鮮有女官被皇上看中成為後妃，沒想到……細思之後，衛夕顏的身體開始止不住的顫抖......想必琛楓現在已經知道了吧，他會感到意外麽？應該不吧，多年相識，還沒有哪件事讓他感到詫異。</p>
但不管怎麽說，接近皇上的目的倒是達到了.....</p>
“娘娘，尚儀局負責教引的平卉司讚來了。”侍女輕敲門扉，衛夕顏收迴思緒，趕忙起身，打開屋門迎接。</p>
“恭喜娘娘，賀喜娘娘。”</p>
略帶尖銳的聲音，伴隨進來一個身形肥胖的女人，三十來歲的樣子，嘴角掛笑，長相卻是一臉精明，讓人生不起好感。</p>
衛夕顏應和了一聲，隨即客氣道：“小女初來宮中不懂事，以後諸事還要煩請司讚多多提點。”</p>
“哪裏哪裏”她邊說邊上上下下打量衛夕顏，“張禦女長得如此標準，身段也好，以女官的身份還真沒幾個，想來日後定得皇上喜愛，以後在宮中還是要多多仰仗娘娘才是。”</p>
衛夕顏將司讚引入房中坐下，人情世故她還是懂得一些。隻是這聖旨下的匆忙，直接就把自己扣在了宮中，身邊也沒什麽準備……想了想，衛夕顏順手將腕上的翡翠鐲子摘下，遞到司讚手中，笑道，“這宮中規矩甚多，想要得皇上喜愛，還不是要靠司讚的循循教導。”</p>
平卉不著痕跡的接過，偷偷攤開手，瞅了兩眼，隨即喜笑顏開。轉頭對立在門口的侍女說：“碧柔，沒眼力勁的賤蹄子，這長樂宮的用度什麽的去取了麽？快看看還有沒漏下的！”</p>
叫碧柔的侍女長得柔柔弱弱，看上去極怕這個教引姑姑，慌忙應了一聲便將屋門關上跑走了。</p>
仔細聽到碧柔的腳步聲小了之後，平卉才轉過臉麵向衛夕顏，正襟危坐，嚴肅的問衛夕顏：“娘娘，你來之時，對這後宮可有所了解。”</p>
衛夕顏側頭想了想：“對仁肅皇後略有耳聞，其餘，便不太了解。”</p>
平卉司讚點點頭，低聲神秘道：“禦女初來宮中，又是平民之女，可能對這宮中形式不甚了解。當今皇上在這後宮之中除了仁肅皇後之外，算上貴妃，惠妃，淑妃，德妃，賢妃，宸妃，莊妃，楊妃，夫人等多人。不過，其中大多都是皇上一時新鮮，之後就在也沒寵幸過的妃嬪，說了也沒什麽用。隻值得一提的是夫人楊氏，貴妃的親侄女，自打來了糾纏皇上纏得緊，深得寵愛。但是和她姑姑一樣善妒…….”</p>
她頓了頓，有些心有餘悸，“說起這姑侄倆，就不得不提之前的事了。有個良媛，剛來宮中的時候皇上常召她。說來也怪，一次敬茶時，她也不知怎的，將水杯灑在了夫人身上，夫人當即叫人打了五十個板子，打完人就半死不活了…..這還不算完的，貴妃知道了此事，命人將辣椒水灑在了這個良媛被打的傷口處，當天晚上她就沒挺住，過去了.......”</p>
衛夕顏睜大眼睛，不可置信，“那皇上事後怎麽說？”</p>
平卉笑得慘淡，答道：“這也就是奴婢接下來想告訴你的，貴妃的兄長八年前鎮壓西南起義有功，被授予鎮國大將軍稱號，此後又隨皇後之父輔軍大將軍一同鎮守邊疆，近幾年北部蠻子常來進犯，國家正是用人之際，皇上又敢把貴妃怎樣呢？”</p>
衛夕顏心中一驚，趕忙問道：“八年前西南起義是怎麽迴事？”</p>
“這個……奴婢也不清楚……”平卉臉色不太好看，顯然知道什麽卻不敢說，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沒沒個所以然。轉而話鋒一轉，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一臉警戒，反問道：“娘娘怎麽對這個事有如此興趣？”</p>
衛夕顏麵色淡然，不著痕跡道：“那時還小，沒什麽印象，所以有些好奇罷了……對了，請問司讚，皇上子嗣如何？”</p>
平卉未細做他想，順著夕顏的話開口說：“皇上前後共有九子，除去早夭的幾位，現在已立為王的就是皇後的三王，淑妃的四王，貴妃的七王和賢妃的九王。”</p>
“如此……”衛夕顏點點頭，之前在王府之時，對宮中的動態也不是沒有了解。皇後與貴妃分庭抗禮，古來的兵權者得天下，想來皇上對兩家的勢力也有所忌憚，怪不得遲遲未聽到立國本的消息…..</p>
“娘娘，你在想什麽呢？”沉思之中她聽到了平卉司讚的聲音。</p>
“哦，”衛夕顏迴過神，胸中有些躁意揮之不去，答道：“我在想，怕是以後所作所為皆要小心了。”</p>
平卉司讚冷冷地笑過，有些心照不宣道：“娘娘雖沒有顯赫的母家，但隻要抓住了皇上的寵愛，一樣前程無憂啊……”</p>
衛夕顏一時無語。</p>
門外一陣腳步由遠及近，緊接著傳來碧柔的聲音，“娘娘，晚膳已經準備好了。”</p>
平卉司讚轉而起身，含笑道：“禦女吉人天相，又有如此花容月貌，以後一定會得到皇上厚寵，現在天色不早，奴婢先行告退了。”</p>
衛夕顏也起身，客套地幾句，平卉才離開了長樂宮。</p>
****</p>
“啟稟王爺，”身著夜行衣的男人跪在地上，琛楓背對著男人，麵無表情的看著窗外。</p>
“說。”</p>
“不出殿下所料，皇上果然派人去了張家調查。”</p>
“張家那裏都打點好了？”</p>
“都已經說好了。隻是……”</p>
“怎麽？”琛楓沒有迴頭，聲音依舊清冷。</p>
男人猶豫了一下，隨即說道：“隻是，我們在那裏也看到了皇後和七王的人……”</p>
琛楓轉身，走在書桌前，沉吟片刻，淡淡道：“也不奇怪……多找幾個人蟄伏在張家，有可疑情況盡快向我匯報。另外，派個可靠的人接近衛夕顏，但不要讓她知道。”</p>
“是！”</p>
男人說完便退了出去，屋裏頓時安靜了下來……</p>
燭火不停搖曳，琛楓端起毛筆，眼中閃過一瞬的柔情......</p>
“夕顏......”他輕聲念道，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但隨即又冷峻下來，生生捏斷了手中的狼毫。</p>
縱然造化弄人，但走了這條路，就不要迴頭。</p>
我所欠你及你家人的，都會還迴去。</p>
終有一天……</p>
“說到本朝的女官選舉，那可是史無前例，千百年來曆朝曆代，何曾有過女子為官之說？想必各位一定想知道其來曆，這還要從本朝開國皇帝太祖打江山的時候說起.......”</p>
茶樓裏的說書先生慷慨激昂，聽得看客不住拍手叫絕，而二樓雅座的華服男子卻顯得心不在焉，時不時地輕叩桌麵，眉頭緊鎖，似有所思。</p>
不多時，疾步走來一個仆人打扮的男人，附身在男子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男子靜靜聽著，臉上閃過一瞬的戾氣，隨即淡淡地道：“情理之中。”隨即拂袖離座。</p>
走到門口時候，琛楓耳邊隱隱傳來說書人的聲音：“演變到現在，偶爾也會出現一些女子被皇上瞧中納入入宮的例子，隻可惜因為身份低微，終究也成不了氣候......”</p>
皇帝派來伺候的侍女被衛夕顏打發在門口。她站在屋內，靜靜看著這一屋奢華的擺設，皇上的話仿佛猶在耳邊迴蕩，“江南張氏，聰慧敏捷，端莊淑睿，敬慎居心，性資敏慧，率禮不越。著即冊封為九品禦女……”</p>
心裏一陣苦澀，禦女屬嬪禦級，直接納入後宮嬪妃。多年來鮮有女官被皇上看中成為後妃，沒想到……細思之後，衛夕顏的身體開始止不住的顫抖......想必琛楓現在已經知道了吧，他會感到意外麽？應該不吧，多年相識，還沒有哪件事讓他感到詫異。</p>
但不管怎麽說，接近皇上的目的倒是達到了.....</p>
“娘娘，尚儀局負責教引的平卉司讚來了。”侍女輕敲門扉，衛夕顏收迴思緒，趕忙起身，打開屋門迎接。</p>
“恭喜娘娘，賀喜娘娘。”</p>
略帶尖銳的聲音，伴隨進來一個身形肥胖的女人，三十來歲的樣子，嘴角掛笑，長相卻是一臉精明，讓人生不起好感。</p>
衛夕顏應和了一聲，隨即客氣道：“小女初來宮中不懂事，以後諸事還要煩請司讚多多提點。”</p>
“哪裏哪裏”她邊說邊上上下下打量衛夕顏，“張禦女長得如此標準，身段也好，以女官的身份還真沒幾個，想來日後定得皇上喜愛，以後在宮中還是要多多仰仗娘娘才是。”</p>
衛夕顏將司讚引入房中坐下，人情世故她還是懂得一些。隻是這聖旨下的匆忙，直接就把自己扣在了宮中，身邊也沒什麽準備……想了想，衛夕顏順手將腕上的翡翠鐲子摘下，遞到司讚手中，笑道，“這宮中規矩甚多，想要得皇上喜愛，還不是要靠司讚的循循教導。”</p>
平卉不著痕跡的接過，偷偷攤開手，瞅了兩眼，隨即喜笑顏開。轉頭對立在門口的侍女說：“碧柔，沒眼力勁的賤蹄子，這長樂宮的用度什麽的去取了麽？快看看還有沒漏下的！”</p>
叫碧柔的侍女長得柔柔弱弱，看上去極怕這個教引姑姑，慌忙應了一聲便將屋門關上跑走了。</p>
仔細聽到碧柔的腳步聲小了之後，平卉才轉過臉麵向衛夕顏，正襟危坐，嚴肅的問衛夕顏：“娘娘，你來之時，對這後宮可有所了解。”</p>
衛夕顏側頭想了想：“對仁肅皇後略有耳聞，其餘，便不太了解。”</p>
平卉司讚點點頭，低聲神秘道：“禦女初來宮中，又是平民之女，可能對這宮中形式不甚了解。當今皇上在這後宮之中除了仁肅皇後之外，算上貴妃，惠妃，淑妃，德妃，賢妃，宸妃，莊妃，楊妃，夫人等多人。不過，其中大多都是皇上一時新鮮，之後就在也沒寵幸過的妃嬪，說了也沒什麽用。隻值得一提的是夫人楊氏，貴妃的親侄女，自打來了糾纏皇上纏得緊，深得寵愛。但是和她姑姑一樣善妒…….”</p>
她頓了頓，有些心有餘悸，“說起這姑侄倆，就不得不提之前的事了。有個良媛，剛來宮中的時候皇上常召她。說來也怪，一次敬茶時，她也不知怎的，將水杯灑在了夫人身上，夫人當即叫人打了五十個板子，打完人就半死不活了…..這還不算完的，貴妃知道了此事，命人將辣椒水灑在了這個良媛被打的傷口處，當天晚上她就沒挺住，過去了.......”</p>
衛夕顏睜大眼睛，不可置信，“那皇上事後怎麽說？”</p>
平卉笑得慘淡，答道：“這也就是奴婢接下來想告訴你的，貴妃的兄長八年前鎮壓西南起義有功，被授予鎮國大將軍稱號，此後又隨皇後之父輔軍大將軍一同鎮守邊疆，近幾年北部蠻子常來進犯，國家正是用人之際，皇上又敢把貴妃怎樣呢？”</p>
衛夕顏心中一驚，趕忙問道：“八年前西南起義是怎麽迴事？”</p>
“這個……奴婢也不清楚……”平卉臉色不太好看，顯然知道什麽卻不敢說，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沒沒個所以然。轉而話鋒一轉，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一臉警戒，反問道：“娘娘怎麽對這個事有如此興趣？”</p>
衛夕顏麵色淡然，不著痕跡道：“那時還小，沒什麽印象，所以有些好奇罷了……對了，請問司讚，皇上子嗣如何？”</p>
平卉未細做他想，順著夕顏的話開口說：“皇上前後共有九子，除去早夭的幾位，現在已立為王的就是皇後的三王，淑妃的四王，貴妃的七王和賢妃的九王。”</p>
“如此……”衛夕顏點點頭，之前在王府之時，對宮中的動態也不是沒有了解。皇後與貴妃分庭抗禮，古來的兵權者得天下，想來皇上對兩家的勢力也有所忌憚，怪不得遲遲未聽到立國本的消息…..</p>
“娘娘，你在想什麽呢？”沉思之中她聽到了平卉司讚的聲音。</p>
“哦，”衛夕顏迴過神，胸中有些躁意揮之不去，答道：“我在想，怕是以後所作所為皆要小心了。”</p>
平卉司讚冷冷地笑過，有些心照不宣道：“娘娘雖沒有顯赫的母家，但隻要抓住了皇上的寵愛，一樣前程無憂啊……”</p>
衛夕顏一時無語。</p>
門外一陣腳步由遠及近，緊接著傳來碧柔的聲音，“娘娘，晚膳已經準備好了。”</p>
平卉司讚轉而起身，含笑道：“禦女吉人天相，又有如此花容月貌，以後一定會得到皇上厚寵，現在天色不早，奴婢先行告退了。”</p>
衛夕顏也起身，客套地幾句，平卉才離開了長樂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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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稟王爺，”身著夜行衣的男人跪在地上，琛楓背對著男人，麵無表情的看著窗外。</p>
“說。”</p>
“不出殿下所料，皇上果然派人去了張家調查。”</p>
“張家那裏都打點好了？”</p>
“都已經說好了。隻是……”</p>
“怎麽？”琛楓沒有迴頭，聲音依舊清冷。</p>
男人猶豫了一下，隨即說道：“隻是，我們在那裏也看到了皇後和七王的人……”</p>
琛楓轉身，走在書桌前，沉吟片刻，淡淡道：“也不奇怪……多找幾個人蟄伏在張家，有可疑情況盡快向我匯報。另外，派個可靠的人接近衛夕顏，但不要讓她知道。”</p>
“是！”</p>
男人說完便退了出去，屋裏頓時安靜了下來……</p>
燭火不停搖曳，琛楓端起毛筆，眼中閃過一瞬的柔情......</p>
“夕顏......”他輕聲念道，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但隨即又冷峻下來，生生捏斷了手中的狼毫。</p>
縱然造化弄人，但走了這條路，就不要迴頭。</p>
我所欠你及你家人的，都會還迴去。</p>
終有一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