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客棧很多,但韓肖不是很清楚客棧裏提不提供洗澡的服務,要是能有人能給舒舒服服地搓搓背、捏捏腳自然是最好。


    韓肖的一身粗布麻衣已經換成了上好的翠毛錦製成的長衫,瞧著文質彬彬,有那麽幾分才子的模樣。


    衣服是韓肖進城後買的,以前在山下沒有條件,吃什麽穿什麽也就隨便將就了,但是現在進了城,自然不能和以前一樣。


    要說會享受,古時候的人哪比得上21世紀的小白領。


    韓肖進了一家客棧,徑直走到櫃台前。


    掌櫃的笑臉相迎,“這位公子,是要住店。”


    韓肖點點頭。


    掌櫃的笑容更甚,“小店有天字號,地字號房和人字號房。公子想要個什麽房間呢?”


    韓肖想了想,:“我能先看看房間嗎?”


    看房間這個要求不過分,很多客人都會提出來,掌櫃的喊了一聲,“小二,去帶這位公子去看看房間。”


    於是韓肖三種房間挨個看了過去,人字號房擺設簡單,空間狹小,隻有一個床,不過也還算是幹淨整潔;地字號房要好一些,房間裏多了一張桌子,還有一張屏風;天字號房則要奢華很多,空間比地字號房大了一倍有餘不說,中間擺放著一張精美的八仙桌,桌上鋪著一塊漆布,一張大床足夠睡下四五個人,兩張屏風擺在床前,韓肖走過去摁了摁床的質地,很鬆軟。


    韓肖迴頭問店小二,“小二,天字號房,住一晚上要多少錢?”


    店小二嘿嘿笑道:“這個您得下去問掌櫃的。”


    韓肖心中了然,看來這價錢還是看人而定的。


    到了一樓。


    掌櫃的很和善,“公子,怎麽樣,挑好住哪一間沒?”


    韓肖說:“天字號房,住一晚上多少錢?”


    “一兩銀子。”


    “一兩銀子?”韓肖想,怎麽這麽便宜,算起來,老頭臨走前塞給自己的這一打銀票還真是一筆巨款,之前自己兌了一張,就這一張也夠自己隨便花上十天半個月的。


    掌櫃的見韓肖的樣子卻以為他是嫌貴,連忙堆笑道:“公子,我們這價格絕對不貴了,現在正是士子進京趕考的季節,您要是稍加猶豫,房間就可能被人搶了去。”


    韓肖擺擺手說:“不是貴。掌櫃的,我問你。”


    “您問。”


    “你們這裏邊能洗澡嗎?”


    “可以啊,隻要您吩咐一聲,店裏立刻給您把木桶和水準備好,不過這皂角嘛,五文錢一塊。”


    “哦,那搓澡和捏腳的有嗎?”


    掌櫃的看韓肖的眼神變了。


    韓肖問:“有嗎?”


    掌櫃的表情很奇怪,好像有那麽幾分生氣,指了指門口,“我告訴您,出了這條街,往左走百八十步,那地兒由您說的東西,至於我們這兒,小本經營,隻提供住宿!”


    “哦,謝謝老板啊。”韓肖帶著幾分不好意思走了,主要是看了人家的房間最後卻不住,好像有那麽一點不地道,不過,我要搓澡,我要做足療!


    掌櫃的看著韓肖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呸!又是這種斯文敗類!”


    韓肖順著掌櫃的指點的路線走著,最後到了一家名為宜林居的客棧前,聽裏麵動靜不小,熱鬧得很,看樣子大燕的人也是很喜歡搓澡捏腳的。


    韓肖走了進去,客棧大廳裏的人很多,多是峨冠博帶的書生,個個端坐在桌前。


    這應該就是大燕的五星級酒店了吧,韓肖看著這家和之前那一家客棧完全不能相提並論的氣派。


    不過價格應該也低不了,還是找個人問問比較妥當,畢竟自己銀子雖然不少,自己能動用的卻不多,剩下的都是要和信一塊兒交給李家的。


    韓肖就近找到一個正在閉目養神的書生,推了推書生的肩膀,“這位兄台,這位兄台。”


    書生睜開眼睛皺眉看著韓肖,“大庭廣眾之下推推搡搡成何體統。”


    書生又閉上了眼睛。


    上帝為你關上一道門,總會為你開啟一道窗。


    隔壁一桌一個書生向韓肖招了招手,“喂,這兒,這兒。”


    韓肖走過去拱手道:“這位兄台。”


    這些動作都是韓肖從書上學得,在大燕,拱手就和握手一樣,都是禮儀。


    書生卻一把抓住韓肖的手,一臉賊兮兮地笑,“你也是來鬥詩的吧,別裝高雅了,坐下說。”


    “鬥詩?”韓肖說:“我是來住店的。”


    書生的眉毛一高一低,臉上掛著猥瑣的笑,瞧著賊眉鼠眼,“住店,我知道,我們這麽多人都是住店的,鬥詩住店嘛。”


    “鬥詩住店?什麽意思?”


    ‘賊眉鼠眼’瞟了韓肖一眼,似乎有點不高興,“兄台,你再裝下去可就沒意思了。宜林居每逢月初都會有一場鬥詩會這是京城的人都知道的事。”


    “鬥詩會?”


    “對啊,你不會真的不知道吧。隻要鬥詩奪了冠,就能免費,呃”


    “免費住店?”


    “對,免費住店!宜林居是京城最好的場子,住一晚上要花多少銀子你知道嗎?至少三百兩!更何況冠軍就能得到她,嘖嘖,”


    “呃,兄台你先停一下,我聽說在這兒住,有人會負責給客人捏腳搓澡是嗎?”


    ‘賊眉鼠眼’一臉啼笑皆非,“捏腳?搓澡?你隻要鬥詩奪了冠,不要說捏腳和搓澡,想怎麽樣都行!”


    韓肖來興趣了,鬥詩奪冠就能免費住店?


    “兄台,大廳裏這麽多人都要參加鬥詩?”


    “不然呢,你以為他們是來做什麽的,不過依我看啊,這些人都沒戲。”


    “為什麽?”


    “宜林居迄今為止舉行過十三次鬥詩,每一次都是被一個叫方寒的人奪了冠,那人作詩真的是一絕,據說很多女子聽到他的詩以後都說方寒作詩句句都寫到了她們的心裏,說什麽掃榻以待,看到方寒以後一定自薦枕席。


    這也太誇張了,韓肖覺得應該不盡不實,除非他真的有前世柳永的才華。前世柳永專出入名妓花樓,衣食都由名妓們供給,求柳永賜一詞以抬高身價。


    難道這個方寒能達到柳永的高度?


    不管怎麽說,這次鬥詩韓肖參加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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