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淒厲的叫喊聲將她從夢中吵醒。


    顧素未睜眼一看,原本還有些迷蒙的雙眸,在看見殿外漫天的火光時登時變得清醒無比。


    她甚至來不及思考為何會突然起火,求生的讓她第一時間從床榻中起身,向殿外跑去。


    許是因著心中著急,故而她並未仔細看寢殿內情形,直到她人已接近殿門處,正要伸手將門打開時,卻感覺自己的腰被一隻強勁有力的手環住,接著尚未迴過神的她便落入一個充滿熟悉氣息的懷中。


    “陛下”她有些驚愕地看著眼前人,不明白為何此時對方會出現在寢殿中,明明自她被困在這兒這麽久以來,他從未來過。顧素未甚至以為對方往後都不會再來了,不過以這樣的方式懲罰她罷了。


    楚子闌單手環在她的腰間,將她壓入自己懷中,聲音帶了些喑啞“素素,你想去哪兒”


    他低頭看著對方,雙眸幽深如濃墨。


    此時殿外的火勢愈發蔓延開來,外間全是宮人內侍的叫喊聲和混亂的腳步聲。


    顧素未掙紮著,試圖掙脫對方的桎梏“走水了,再不離開就晚了”


    她不明白為何對方看上去那樣平靜,可她不想死在這殿中。


    楚子闌聞言“嗯”了一聲,接著道“是走水了,而且火勢很嚴重。”


    話是這麽說,可他牽製住對方的手卻愈發用力,叫顧素未想掙紮都掙脫不了。


    “陛下”她叫了對方一聲,想告知對方事情的嚴重性,可下一刻便撞進對方幽暗的雙目。


    那雙眼中沒有對眼前事態的擔憂和恐懼,反而帶著一絲詭異的神情,而對方的唇邊也揚起一抹不明的笑意。


    顧素未見狀頓覺不對。


    “這樣嚴重的火勢,你猜若是救不下來,殿中的人會如何”


    對方的話讓她一怔“陛下”


    楚子闌見她不迴答也不在意,而是自顧自道“若是逃出去了,便也無事了,若是逃不出去”他說著抬頭隔著殿門向外間漫天的火光看去,“也許就葬身在這寢殿內了罷。”


    他沒頭沒尾的話和桎梏著顧素未不讓她出去的動作,都讓顧素未猛地意識到長安殿走水跟對方脫不了幹係。


    思及此,她睜圓了雙眸,不敢置信地看著對方“火是你放的你為何要這樣做”


    她根本想不到,對方竟會做這樣瘋狂的事。


    在長安殿縱火,還不讓她出去,是想叫她生生被燒死在寢殿中嗎難道因為她先前的行為,對方已經恨她至此,恨得要她性命才肯罷休


    看她麵上神情,楚子闌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不禁輕笑一聲“素素,你不要瞎想,我在這兒陪著你。”


    方才有些慌神的顧素未這才反應過來,對方攔著不讓她出去,便是把自己也困在了寢殿中。


    守在殿外的金吾衛並不知曉對方也在這裏麵,若是知道,便是拚盡全力也會想辦法衝進來。


    可對方的行為太過駭人,既然他並不打算要她性命,為何要這樣做


    眼見得掙脫不了,顧素未幹脆不掙紮,轉而張口想要喊出聲,叫殿外的人知道陛下也在寢殿內。不想她剛一開口,對方溫熱的手掌便擋在她的唇上。


    “素素。”楚子闌掩住她想要叫喊的唇,低頭啞聲道,“不要叫他們進來,嗯”


    他瘋狂的舉動叫顧素未驚愕不已,卻又口不能言,隻有一雙波光瀲灩的眸子中流露出質問的神情。


    “噓。”楚子闌低低一笑,“不要這樣看我,你太不安定了,所以我想了個辦法,讓你永遠留在我身邊的辦法”


    顧素未聞言腦中閃過什麽,然而還未來得及細想,便忽地覺著後頸一痛,接著整個人失去意識落入黑暗。


    再次醒來時,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無論是頭頂的床幔,還是床邊的一應擺設器物,都是她從未見過的。


    房中的燭火忽明忽暗閃爍著,她順著往兩邊一瞧,才注意到這地方竟無一處窗子,唯有不遠處的一扇房門。


    再就是,坐在房間中央的人。


    “你醒了。”楚子闌看著醒來的她,柔聲開口。


    先前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顧素未看著眼下的境況,忽地意識過來對方做了什麽。


    “你”她張口,卻一時不知該說什麽。畢竟她從未想過,身為一國之君的對方會做出這樣的事。


    指尖揪住身下的錦被,半晌後顧素未才盡量壓著心中的怒意,緩聲道“您身為大孟之主,不應做出此等昏君之舉。”


    “昏君”楚子闌輕笑一聲,“你倒是說說,我哪一點昏庸如今皇後新喪,舉國上下服喪三年,朕悲痛欲絕,不舍皇後,故而無心朝政,此種行為,叫昏庸嗎”


    “新喪”顧素未聞言眉心一蹙,想起昏迷前的那場大火,這才真正明白對方的目的,不由地驚唿一聲,“你瘋了”


    原來那場大火真正的用意是為了對外製造一個她已經逝世的假象,以便將她困在此處,叫任何人都不知曉。


    她原以為雀舌香已經是對方做的最瘋狂的事,然而今日她才發現,眼前的人是她完全想不到的可怕。


    他想如何,讓她此生都不得跨出這房間一步麽


    顧素未揪著錦被的指尖愈發用力,甚至關節處開始泛白。


    “我沒瘋。”比起她的不可置信,楚子闌顯得愈發清醒,甚至連聲音都是不變的低沉繾綣,“我一直很清醒。素素,你不懂,你永遠不會懂,我付出了多少才換來這一切。我以為這一世我的心願會實現,可你卻變了,你變得同以前一樣,抵觸、排斥我,不願同我親近。”他說著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到對方跟前,眼見得對方因他的動作而戒備地往後輕挪,他的眸色稍稍暗了下來,“還如同眼下這般懼怕我。”


    楚子闌伸手,在對方想要躲開的前一刻,修長的指尖牽製住精巧的下顎,接著指腹在朱色的紅唇上婆娑著。


    “不過也好,以前的你,看著我的時候,眼中隻有虛無和冷漠,現在你的至少對我多了懼怕。”


    總比什麽都沒有的好。


    顧素未根本不明白對方此言何意,但她沒心情去追問。


    狠狠一閉眼,再次睜開時,她看著對方“這是哪”


    “不重要。”楚子闌並未正麵迴答她,反而十分愉悅地道,“你隻要記著,這是你今後的歸宿就夠了。”


    許是確定自己逃離無望,顧素未方才心中的驚愕同驚懼竟漸漸散去,麵上反而帶了一絲冷笑。


    “你將我困在這兒,有沒有想過我的意願你的心中隻有自己,為了實現你的心願,你可以犧牲任何人,包括我。”


    “你不必激我。”楚子闌道,“我心中隻有你。我給過你機會,隻是你自己不要。先前你不願,我寧願自己忍著也不碰你,你說不想為後,我便將此事往後延,可你呢”他低下頭漸漸湊近對方,“你從未考慮過我的想法。在行宮時,我分明說了,叫你不要單獨出去,可你不聽,你不僅不聽,還一去就是一整日,若非我叫人去找,你也不會迴來,從那時起我就明白了”他的手逐漸往下,接著一把環住對方腰,將她壓向自己,“什麽溫柔什麽大度都是虛的,都沒用既然這些溫文的假象不能讓你放下戒心親近於我,那我何必再裝下去反正從始至終,我所求的隻有你,不管用什麽手段,得到了就好了。”


    這才是他,真正的楚子闌。


    他從來不是什麽溫柔儒雅的人,從前的那些不過是偽裝,為了得到顧素未的心。


    真正的他就是這樣,甚至比對方見到的更加可怕。


    那個時候的對方是怎麽評價他的


    扭曲、陰狠、偏執、黑暗。


    最初跟對方表明心跡時,他以為對方是因為這些才拒絕自己,所以這一世他才會一直刻意隱藏著心中的黑暗,希望在對方什麽都不知曉的情況下打動對方。


    可他太天真了,她就是她,那個無心無情的飛鳳族祭司。


    便是他費盡心力付出一切撕裂時空,得到的也不過是一樣的結局。


    唯一不同的,是此時的顧素未不能反抗。


    既如此,那他還有什麽可猶豫將她鎖在身邊就是了。


    隻要對方想不起來那一切,他就能以現在的身份將她一生囚住。


    而聽了他的話後,顧素未一直沒作聲,許久後才眼簾半垂,輕聲開口


    “這便是你用拘魂術的原因”


    她的聲音並不大,若非楚子闌一直看著她,且房中足夠安靜,他甚至會錯過對方說了什麽,可就是這低低的一句,叫他鉗製著對方下顎的指尖一頓,接著緩緩鬆開。


    “你”他的聲音終於不似先前那般勝券在握。


    他想起去行宮之前,曾有一次,對方在混亂間說的那句話。


    那時的他以為對方憶起了什麽,可後來顧素未的舉動讓他發現,一切不過是巧合罷了。


    也許她會想起一些零星片段,但那不足為懼,可拘魂術


    便是那時他都從未同對方提過此事,在他的印象中,對方應當是不知曉的。


    “你敢做,不敢認嗎”顧素未抬頭,望進他的眼中。


    她的臉上沒有任何神情,有的隻是冷漠,就連聲音都如無波古井。她的模樣看在楚子闌眼中,恍然間兩個身影重疊起來,逐漸成了同一個人。


    “不可能”他環在對方腰間的手也緩緩收迴。


    不可能,不過是巧合罷了。


    隻是巧合。


    深吸口氣,他站起身,接著道“你出不去的,這個地方,除了我,沒人知曉。”


    不知是為了告誡她,還是為了說服自己,他的聲音格外堅定。


    顧素未沒說話,隻是這樣看著他,眼中沒有絲毫波動。


    楚子闌向後退了一步,最終什麽也沒說,徑直轉身離開了房間。


    門外落鎖的聲音傳來,並不大的房內,變得寂靜一片。


    作者有話要說啊,陛下真的這麽討人厭嗎


    可是他人設就是病嬌啊唉。


    可能沒幾章,正文會完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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