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彌的家很大,但陳設古樸簡單,也沒有過多的家具,顯得空蕩蕩的。


    “對這裏有印象嗎?”實彌問,站在庭院裏東張西望,有些地方確實很熟悉,能夠和腦海中的某些片段重合在一起。


    “這裏。”我拉著他的手向道場的方向跑去,腳步聲在空曠的建築中傳來迴音,瞬間勾起沉睡已久的記憶。


    可怕的妖刀和比妖刀更兇狠的男人,無數個血汗交織的日日夜夜……


    見我盯著道場出神,實彌問我:“你想到什麽了嗎?”


    我縮了一下脖子:“好疼!”


    他眯了眯眼睛,眉毛微微上揚:“嗯?”


    “實彌,太過分了!”我在他肩膀上捶了一下,抗議男人昔日的暴行。


    實彌對天花板翻了個白眼,低聲腹誹道:“切,好的都記不住,這種事都倒想起來了。”


    我把他的頭掰下來,怒氣衝衝地瞪他:“以後不許欺負我了!”


    “誰欺負你了啊,先把事情都搞清楚再說話好嗎……”性格暴躁的男人有些不耐煩,看到我開始委屈後又主動服軟:“好好好,不欺負你了,以後家裏你說了算,行了吧。”


    “好~”我光速變臉,在實彌額頭的傷疤上蜻蜓點水般地親了一口,又蹦蹦跳跳地去其他地方晃悠了。


    這個外表冷酷到近乎殘暴的男人,隻會在我麵前展現自己溫柔熾熱的一麵。實彌那沉默又縱容的愛讓我無比眷戀,沾滿汙穢的靈魂因為他的存在而得到了救贖,麻木冷漠的心慢慢恢複了應有的溫度,因為被人深深地愛著,所以也學會了去愛別人。


    “實彌,平時都不迴家嗎?”我趴在門邊問道,家具上都堆滿了厚厚的灰塵,庭院裏雜草叢生,一看就知道很久沒有住過人了。


    正在整理房間的白發男人頭也不迴地迴答:“柱的工作很忙,大部分時間都不會在家裏的。”


    “完全沒有休息時間嗎?”


    “有。”他停下手頭的動作,迴頭無奈地看了我一眼。


    “不過沒有迴過這裏,也不知道是誰在蝶屋躺了一年。”


    “所以你的閑暇時間都用來看我了嗎?”心裏一動,我挪進房間從背後抱住蹲在地上整理床鋪的男人,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到他的背上。


    “算是吧……嘖,重死了,下去。”


    我無視他的抗議,反而抱得更緊了。


    “真好。”我趴在他背上感歎。


    “好什麽?”他粗生粗氣地問,知道沒法把我甩下去了,幹脆就這樣讓我掛著。


    “有人一直在等著自己醒來,這種感覺很幸福。”我閉上眼睛,著迷地嗅著他身上的味道。


    實彌沒有說話,但胸腔處傳來的心跳聲好像變快了。


    “謝謝你愛我。”


    “不用總是謝我,感情是相互的,傻丫頭。”他反手拍了一下我的頭,語氣輕鬆和緩。


    我有些挫敗地歎氣:“可是我什麽都不能為你做。不能保護你,不能和你一起作戰,家裏的家務也做得沒你好,連和你有關的很多事情都想不起來了……總覺得很對不起你。”


    實彌直接打斷我:“你還活著,這就夠了。”


    “隻要活著就好?也太容易了吧……啊,不對,我……”說到一半又趕緊捂住嘴,不敢把剩下的內容講出來。


    “你什麽?”實彌的眼神變了。


    “沒什麽。”我咽了一口唾沫,鬆開他想要溜之大吉,但毫不意外地被拉了迴來。


    實彌稍稍用力,我就被迫坐到他對麵,他的臉色陰晴不定,眼底有風暴在醞釀。


    “別向我隱瞞這種事情,你在昏迷期間發生了什麽嗎?”


    長期奮戰在一線的柱氣勢自然也是無比淩厲的,實彌嚴肅起來的樣子讓我覺得害怕,便老老實實地把夢中千代的那部分內容梗概著說了一遍。


    “雖然傳到我這一代,繼國家的血脈應該已經稀釋得差不多了,但我也不敢保證詛咒就完全不會生效。”


    “原來是因為詛咒?”實彌似乎想到了什麽,他的眼睛裏開始泛起血絲,表情也變得猙獰起來。


    “所以,我以前確實過得很不好?”我試探著問道,想趁機從這個不願意告訴我過去發生了什麽的男人嘴裏探聽到些什麽。


    他淡淡道:“算是吧。時透那家夥也是夠慘的,原來是因為你們共同的祖先都被詛咒了嗎?”


    我略微驚訝:“時透是誰?繼國家還有其他後裔嗎?”


    “就是你今天在蝶屋差點撞到的那個人。還有印象嗎?”


    “哦哦,就是那個綠色頭發的少年嗎?長什麽樣子來著,姓氏是什麽透?和繼國完全不搭邊呢。”


    “時透,時透無一郎。”實彌提醒我:“不同姓很正常吧,都過去好幾百年了。繼國的姓氏在現在很少見,幾乎都要消失了。”


    我麵無表情:“消失了最好,反正我也不想和這個姓氏搭上邊。”都怪那個變鬼的人渣,把整個家族的人都拉下了水。


    實彌輕笑:“不繼承母親的姓氏嗎?你一直都很在意自己沒有姓這件事吧。”


    “一般不是要跟父親姓嗎?鬼知道是哪個男人和母親生下了我。”我露出嫌棄的表情:“繼國九琉璃?別扭死了,一點都不好聽。”


    他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沒關係,你以後跟我姓就好了。”


    “不死川九琉璃?”我脫口而出,忍不住也笑了:“真長,不過比繼國好聽。”


    “為了能夠等到那一天,還要走很遠的路呢。”實彌微微歎道,表情又變得肅殺起來:“隻要殺掉你那位變鬼的祖先和鬼舞辻無慘,詛咒就可以解開了吧。”


    “也許吧。”鬼化的身體能不能變迴來還是個未知數,但毫無疑問,殺掉鬼王可以讓很多人從無窮無盡的災難中解脫出來,包括我眼前的男人。


    實彌搖頭,目光非常堅定:“一定可以的。我一定會讓你變迴人類的。”


    “嗯,我相信你。”我笑著和他對視,又握住他的手說道:“不過,不是‘我’,是‘我們’。我會努力恢複記憶的,比起一直躲在你身後,我更想和你並肩作戰。”


    實彌纖長的睫毛掃過眼瞼,掩蓋了其中微動的波瀾:“以後再說吧,現在這樣也沒什麽不好。”


    我抱著他的手臂撒嬌:“可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隻有像以前一樣厲害,才能站在你身邊呀。”


    實彌隻是沉默著任由我抱著他蹭,我的視線又被他放在刀架上的日輪刀吸引過去了,便放開他想去碰那把看起來冰冷沉重的兇器:“實彌,能像以前一樣教我戰鬥嗎?我已經忘記該怎麽握刀了。”


    他把我扯迴懷裏:“比起這個,你先學會克服對異性的恐懼如何?連男人都怕,還想去殺鬼嗎?”


    我垮著臉看他:“可是男人比鬼還可怕……”


    他哭笑不得:“你是被失憶放大了心理陰影嗎?我也是男人啊。”


    “不,實彌不是男人。”


    “啊?”


    好像說錯話了,實彌的表情有點嚇人,於是我又趕緊解釋:“實彌就是實彌,和性別沒有關係。”


    “算了,不跟你計較這個。”他嘁了一聲,在我肩膀上輕輕推了一下示意我從他懷裏起來:“很晚了,去睡覺吧,旁邊的房間已經幫你收拾好了。”


    “不去!”我死皮賴臉地坐迴他懷裏,還把手圈在了他脖子上。


    實彌看起來很想把我丟出去:“……你還想幹嘛?”


    “我要和你一起睡!”


    “……”


    “不行!”


    “我就要!”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實彌已經到爆發邊沿了,他抓著我的衣領想把我提起來,我趕緊手腳並用抱緊他,像八爪魚一樣扒在他身上。


    “實彌,你不要我了嗎?”


    “和這個沒關係,快起來!”


    “為什麽不能一起睡覺呢?我們不是戀人嗎?”


    “男人和女人在結婚前不能睡在同一個房間裏,你連這種常識都不懂了嗎?”他的聲音像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我甜甜地笑了:“那我們現在結婚就好了啊。”


    實彌瞬間炸毛了,臉頰也莫名其妙地開始發紅,他把我扛起來罵罵咧咧地往外走:“吵死了,不行就是不行,哪有那麽多廢話!”


    我死命抓著門縫不肯出去:“可是一個人睡,會怕……”


    實彌頓住了。


    害怕他真的把我一個人丟在隔壁,我抽抽搭搭著攀上他的肩膀,試圖讓實彌知道自己是真的需要他,而不是在無理取鬧:“我不會打擾你的,隻要讓我待在你身邊就好……有實彌在,就不用擔心做噩夢了。”


    實彌靜靜地看著我,瞳孔中有什麽飛快閃過,我拉著他哀求道:“不要離開我,可以嗎?”


    “……好。”僵持了很久,外表冷硬的男人最終還是妥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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