鯉夏點頭,開始講述:“第一個鬼是來自我們店裏的須奈,在一個月前的夜晚突然變成了鬼,我差點被她殺死了。幸好煉獄先生及時趕到……”


    鯉夏看了一眼煉獄,臉頰微紅。我會意,畢竟是英雄救美,難怪她會願意當煉獄的內應,這種吃力不討好沒準還會惹上麻煩的事情可不是人人都願意幹的。


    “第二個鬼是來自川吉屋的朧月花魁,她吃掉了當晚服侍的客人和媽媽桑,之前一直有傳聞說她與那位客人不和,發生了一些……”鯉夏的語氣有些猶疑,她頓了頓,把“一些”後的內容模糊地省略掉了,接著說了下去:“沒想到她就變成了鬼,殺掉了那位客人。”


    “發生了什麽呢?”我不打算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鯉夏的臉色變得很尷尬,我大概猜到內容了,但一邊的煉獄不明所以,便對她說:“沒關係,你可以都說出來的。”


    “就是……朧月的客人,是一個有……特殊癖好的人,因為看上了朧月,每次都會點名找她。我有去打聽過,朧月一直被折磨得很慘,但那位客人是很有財力的資本家,媽媽也不敢忤逆他的意思,所以……”


    我點點頭:“大致明白了。那第三個鬼呢?”


    煉獄看起來很憤怒:“店裏的人就這樣縱容那個人的所作所為嗎?”


    鯉夏沉默不語,我不耐煩地想跳過這個話題:“別管了,這個怎樣都無所謂。繼續剛才的話題,第三個鬼的情況怎麽樣?”


    煉獄生氣了:“怎麽可以說是無所謂?”


    我感到一股無名火“蹭”地一聲湧了上來,語氣變得很惡劣:“這種事在吉原每天都在發生,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啊。”


    煉獄看我的表情變得很古怪:“九琉璃?”


    即使置身燈紅酒綠的極樂之度,他的身上依舊散發著凜然正氣,像烈火一樣熊熊燃燒著,足以驅散隱匿於華燈下的魑魅魍魎。可我卻隻覺得被灼傷,吉原是沒有底的深淵,正義感和同情心在這裏是被踩在腳底下的玩意,根本沒有任何實際的意義。


    憤怒又能怎麽樣,現狀不會有任何改變,也就隻能給自己徒添煩惱罷了。


    我倔強地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讓:“別拿你的價值觀去定義吉原,這裏和外麵完全是兩個世界!”


    “行了,別做無意義的爭吵。”一直沉默的不死川開口了,阻止了我們充滿□□味的對話,他轉過頭對鯉夏沉聲說:“能麻煩你繼續說下去嗎?”


    “啊……好的。”鯉夏小心翼翼地看了我們一眼,說道:“第三個鬼曾經是櫻華屋的葵姬花魁,因為懷上了客人的孩子,又不願意打胎,就被貶為了下級藝伎。她變成鬼的時間是五天前,吃掉了附近的三個男人。”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裏流露出極度的恐懼。我捕捉到了這絲微妙的感情,輕聲問她:“你看到了?”


    鯉夏臉上的表情僵硬了,過了半晌才微微點頭。


    我冷笑:“那三個男人想強【富強民主文明和諧】暴懷孕的花魁,但是被反殺了吧?”


    她很震驚:“你怎麽知道?”


    “猜的。”我麵無表情地仰頭看天花板。


    “所以,須奈小姐應該也遭受了什麽不幸,對吧?”


    “是的……有一個客人提出要給她贖身,但在騙光須奈的積蓄後就失蹤了。”


    “真過分啊。 ”煉獄的語氣很沉重。


    我咬著牙說:“也就是說,那個鬼不一定一直藏身吉原,他在某個時間裏給了遊女們無慘的血液,而這些女人們在瀕臨絕望的之際自願化成了鬼。”


    “九琉璃,冷靜。”不死川按住我的肩膀。


    “我很冷靜。”我對他笑,但他隻是很難過地看著我。


    我問煉獄:“煉獄先生,一直以來出現在吉原的鬼,都是由遊女變的嗎?”


    煉獄搖頭:“並不全是,但是遊女化鬼的比重很大。”


    “這樣呀……”我閉上眼睛,痛苦到極致的情緒慢慢地在心底蔓延,一口一口地蠶食我的心髒。


    同樣被給予了禁忌之物,同樣在絕望之際主動放棄為人的資格,化為吃人的惡鬼。我感覺自己又迴到了一年半前的那個夜晚,紫黑色的血管順著細白的脖頸爬上女孩嬌嫩的臉,膨脹的軀體撕裂了豔麗的華服,她癲狂地笑著起舞,像著火的蝴蝶一樣淒美絢爛。


    “這三個遊女,有什麽特點嗎?外貌、性格、名字、身世、喜好,什麽都好,你有什麽線索嗎?”我發現自己說話的聲音都在抖。


    可能是我身上散發的氣勢真的太嚇人了,鯉夏的神色裏滿是畏懼,她思考了一段時間才怯怯地說:“我沒有了解到這麽詳細的信息……非要說的話就是外貌吧,這三個遊女都長得非常漂亮,在吉原裏都是很出名的美人。而且她們都是黑發黑瞳,身高和你差不多。”


    我一愣,這個特征,剛好千鶴也符合。


    “然後,氣質和性格可能勉強有些共同點?朧月花魁是朵高嶺之花,性格非常高傲,須奈也是一個很有骨氣的人,從來不會因為自己的身份而自甘墮落,這種性格在吉原真的非常難得,沒想到卻……”她歎息了一聲,露出哀悼的表情。


    “葵姬我就不清楚了,我和她完全沒有交集,她也因為懷孕的事情得罪了很多人,櫻花屋的人都很忌諱提起她。”


    我淡淡道:“恐怕和前兩個人的性格也相似吧,不然也不會拒絕打胎了,懷孕的代價可是很沉重的。”


    鯉夏表示讚同:“也許吧。九琉璃小姐真厲害,一下子就能推測出那麽多東西。”


    “承蒙誇獎。”畢竟我在這裏生活了十幾年。


    不死川冷不丁地插了句話:“有沒有覺得很奇怪?”


    “什麽?”我們的視線都集中在他身上。


    不死川指著我說:“黑發黑瞳,長得漂亮,性格倔強。她們的特征,九琉璃都符合。”


    我唿吸一窒。雖然外表性格隻是不靠譜的推測,存在許多偶然性的因素,但我深知自己非什麽局外之人,一年半前的我還是吉原的遊女,如果這個鬼在很久之前就開始活動了,那我……


    “可是,九琉璃不是吉原的……吧?”煉獄歪著腦袋,但越說語氣越疑惑,最後甚至變成了疑問句。


    煉獄表麵上看起來大大咧咧,實際上也是一個相當敏銳的人。不死川就更不用說了,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我,從最初聽到“吉原”二字起我就失去冷靜了,到現在這個地步,傻子都能猜到我和吉原有聯係了。


    我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但不死川攬住我的肩膀,沉穩堅定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別怕,隻是猜測而已。那個家夥要是真的敢來襲擊你,我們就一起殺了他!”


    “實彌,我……”


    我張了張嘴,卻無論如何都鼓不起勇氣解釋自己為何對吉原了若指掌。


    他伸出一根手指放在我嘴唇上:“什麽都不用說。”


    “九琉璃就是九琉璃,無論來自哪裏都無所謂。我以前說過的吧。”他的笑容溫柔到讓我想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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