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遠處又是一片馬蹄聲急。我們都屏息靜氣,想知道來的人是誰,毛豆格外害怕,如果是我叔叔那他說不定就要被打死了。所以等我表尼桑一襲白衣一出現,他就鬆了口氣,然後原地憤恨地哭唧唧起來。真討厭!難道是我要砍你的腦袋麽!我表尼桑一下馬,我就哭著撲進我表尼桑懷裏,給他看我脖子上的腳印。他幫我吹吹,“不疼不疼。”


    我更委屈了,要哭給他看,表尼桑抓著我的手捏捏,跟我說,“我們去車上哭好不好?靠山王就在我身後,大家快走。”


    “龍龍和采采呢?”


    表尼桑說他們沒事啦,我叔叔又對他們沒興趣,我們逃出去之後再來贖他們咯。他說著從背後抱著我的腰把我弄上馬車,然後爬了上去把顧亭林攆走,準備自己開車,我姑姑卻突然把車鑰匙拔了!把手刹掛上去了!


    “等他。”我姑姑淡然道。


    我表哥皺眉:“大長……”


    “閉嘴。”


    我表哥退迴來坐好,把我攔在身後,我順勢趴在他背上,他抄住我的膝彎,隨時打算背了我跑路。


    果然一分鍾後我叔叔就帶著千軍萬馬追上來了!他用弓弦抽毛豆的脖頸,“混賬!你這個孽子!”


    然後看到我們想上來又不敢的樣子,“小枕……小枕沒事吧,啊?”


    我趴在表尼桑肩膀上哭,表尼桑側過臉,磨蹭磨蹭我。


    我叔叔心都要化掉了!同時對我表尼桑怒氣值+max!“你這個臭小子!我是不會同意你和小枕在一起的!搞基有什麽前途!”


    我表尼桑很無情無恥地說,“要你管。”


    我揪揪表哥的袖子,“他、他貌似是我爹……”


    “嶽父大人,也管不著。”表尼桑他如此拽,嘴又如此甜,我外公他知道麽!


    我叔父氣極反笑,“既然你們都知道了,我也不瞞你們了,沒錯,小枕是我親生兒子!我與太後,本就是兩情相悅,奈何我哥哥做了皇帝,拆散了我倆。哼,我也沒讓他好過,他最後不還是把皇位傳給我兒子麽!所以別以為小枕沒爹沒娘,娘家無人!有我在一天,就不許你們外戚欺負他!虞家公子,別當我不知道你打得什麽主意!你再是哄得小枕暈頭轉向,也沒有用!到時候還是一場空!”


    表哥歎了口氣,無比無奈,“嶽父大人,皇帝你要做,你拿去做,我不稀罕,我帶著小枕私奔了,再見。”說完拎著我就要走。我偷偷扒住他的肩膀,“表尼桑你有錢麽?我不要吃粗茶淡飯,我還要睡很軟很軟的床。”


    “有。”


    “……嗯,那個誰,皇位我也不稀罕,我跟著表尼桑私奔了!再見!”我也硬氣地和我叔父說。“我們是真愛有木有!”


    “……”


    正當我們扭頭要走的時候,一直沉默著的姑姑突然開口,“三哥。”


    我叔父不敢看我姑姑的眼睛了。


    “喬喬再是不好,也是我的女兒。”


    叔叔嗤了一聲,“喬喬□後宮,給小枕帶綠帽子,傳出去讓人恥笑。而且她是個野種,誰知道她身上有沒有帶著卑賤愚蠢的血統。你的野心很大,要是小枕認了喬喬的孩子,你還不得飛上天了。”


    姑姑嗬嗬嗬嗬嗬嗬哈哈哈哈哈哈地笑起來,笑得猶如秋風掃落葉,樹林裏萬鳥齊飛,遮天蔽日,真是太有殺傷力了。


    “蠢貨。”她看著我叔叔,眼眶泛紅,“喬喬的確是個野種,而且還有一身的遺傳病,因為她是你親生閨女。正因為是你的,所以這些年我才不敢講,讓別人說她是個有娘生沒爹養的野種!”


    我叔叔臉上寫滿了“wtf”。


    “而且小枕不是你的種,是四哥和大嫂的。小枕這名字還是四哥在世的時候取的。不信,你可以去查一查彤史。”


    我姑姑招招手,顧亭林進車廂捧出來一本紅色封麵的大冊子,呈給了我叔叔,並將一份關於我血統的考據論文交給他。“您與皇太後偷情的日子正月廿八,四王爺與皇太後偷情的日子是正月初十。十個月後,皇上生下來,是足月並五天,若他是您兒子,那就應該呈現早產不足之症,但是太醫診斷過,壯得跟頭牛一樣……”他說完,同情地拍拍我叔叔的肩膀。


    我叔叔就跟來時一樣,帶著千軍萬馬風卷殘雲一般地走了。


    他走的時候肩膀都垮掉了,從此關緊宮門不肯出來,采采和史八龍是被他從宮牆後麵扔出來的,biu得一下。


    毛豆也不想迴去了,我們走的時候,他很想叫我表哥的樣子,但是最後也沒叫。我表哥忙著給我擦脖子上的鞋印呐。


    後來我問姑姑,你說的都是真的麽?


    我姑姑擦著指甲油,“哦,你說哪個?”


    “我是已經過世的四叔和母後的兒子,喬喬是你和靠山王的女兒。”


    我姑姑翻了下白眼,“你肯定是你皇叔的親生兒子咯,你皇叔當年成天和你母後偷情,整個皇宮都被他們啪啪啪遍了,有你之前還打過好幾個胎。”


    “誒?是我親爹啊……那喬喬呢?”


    “whoknows?”她聳了聳肩,“大概是在禦馬廄當班的那個馬夫的女兒吧。”


    “……”


    “這就是母親的複仇。”她吹了吹指甲油,高貴冷豔。


    女人真可怕。


    女人的一句謊言,就把我叔父整個人幾十年來苦心經營給魂飛湮滅了。而且把他的心智和夢想都打敗了。


    還好我娶了個男人,我坐在我表尼桑膝蓋上,轉過頭蹭他胡渣青青的下巴。我表尼桑像貓兒一樣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我們從叔叔的封底上趕到史八龍的封地上,七哥和段榕已經急得小都要掉了。七哥這輩子都沒想過自己有可能要做皇帝,我表尼桑突然把他從巫術當中叫過來的時候,他一邊拿著奶瓶給史八龍和歌微的那個娃喂奶,一邊正直道,“可是我還在度蜜月,不帶這樣子的。”


    我表尼桑把長樂丟給奶娘,把玉璽丟給他,“秦始皇時候流傳下來的,懂不懂?我要去救小枕,軍國大事都看你了,懂不懂?”


    七哥嗚咽:“不懂。”


    “我找個懂的給你。”


    我表尼桑就把顧東林拖來給他做狗頭軍師。有顧東林在的地方就有段榕,有段榕在的時候就有煙柳十八樓和四大徽班,然後我們前線的軍隊就完全變成了戰五渣,成天排著隊求勞軍,非常□。


    在這種情況下,匈奴人卻真的來了。因為我們大軍壓境,他們就不得不來了。人家是戰鬥種族,我們撕毀盟約突然要打他,雖然心痛,但還是戰吧。


    那時候我們還全被關在叔父的宮殿裏,我們知道這一切都是叔父搗鬼,他就是想把我騙到他那裏去做小公主,但是我們知道也沒用啊,我們又不能告訴七哥和顧東林他們。他們還以為是匈奴有意侵略,當即就不好了。七哥,顧東林,段榕,這三個人裏麵唯一有戰略思維、戰術指導以及戰爭經曆的,就是歌微。


    對,事情就是這麽絕望。


    歌微就每天一邊奶孩子,一邊劃營盤,指揮若定,把外交工作全交給顧東林。


    匈奴王也很無辜的,他發了一封漢語水平在幼兒園階段的國書過來,字字泣血:明明前幾天還一起踢蹴鞠的,雖然發生了行刺這種事,不也以跟靠山王斷交的代價擺平了麽?怎麽突然之間要打起來了,還能不能一起玩耍了呀!


    顧東林敏銳地感覺到這背後有隱情,不顧安危親自出使匈奴王帳,果不其然力挽狂瀾,第二天匈奴王就說,ok啦,我們退迴大漠去了,你們這次送來的公主很美味呀,我很高興地收下啦!


    段榕當場就傻逼了,“啊啊啊啊啊那不是和親的公主啊混蛋!那是我們的外交使臣混蛋!他已經是有夫家的人了!”


    段榕和七哥在王帳裏討論了一下,覺得主要是語言不通的問題,可是顧祭酒沒有說他不懂突厥語啊艸!段榕捂臉,“我不該讓他去的,我讓他去之前都沒有看設定!”


    所以他們現在亟待一個會突厥語的外交官,把顧東林換迴來。


    那個人還是歌微。


    歌微曾經可是金三角蛇頭的妻子,專職做走私犯罪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突厥語完全沒問題啊。我可是親耳聽到她唱《月亮之上》的蒙語部分的!阿啦灣拓內薩奶哈啊辛的奶嗬阿了嘟來那阿嗚的喏威喏音那吼哦


    他們也都聽過的!


    所以大家都一致認同歌微的突厥語水平!就派她去了!她走的時候還帶走了長樂,因為她堅持母乳喂養。


    第二天顧東林沒迴來,但來了匈奴王的信:


    “啊啊啊啊啊兩個公主!太棒惹!太棒惹!兩個都長得很漂亮!beautiful!連孩子都給我生好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七哥和段榕隻能抱頭痛哭。作者有話要說:明天完結~完結之後會盡快出定製,嗯嗯,是書不是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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