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夫餘城外的敵軍受不了冰雪天氣的寒冷，已經退到了數十裏之外；這也使城內的淵太祚安下心來，他知道接下來極有可能發生大戰，所以除了安排必要的守衛以外，讓大多數士兵養精蓄銳。</p>
對於高句麗軍而言，現在有三個最為重要的地方：首先是關押俘虜的地方；如今的俘虜足有四千餘眾，如果城外敵軍強攻，這些人絕對以鬧事的方式響應城外之軍；如果有人潛入城中，將俘虜釋放，那就能更危險了，所以這裏是防禦的重中之中。</p>
其次、是位於東北部的屯放糧食和物資的倉庫區，由於高句麗軍是遠道而來的遠征之軍，與本土已經嚴重脫節了，所以糧食和物資是重中之重，一旦失去了糧食，那麽高句麗軍不戰而潰，淵太祚為了防止倉庫潛入的敵軍士兵燒毀，便在倉庫區部署了五十支巡邏隊輪流巡邏，其內部還派三千士兵駐守。如此一來，就算有小股敵軍避開了城上的守衛潛到倉庫區，也不成氣候。</p>
第三個重要的地方，則是張出塵等人現在所在的馬圈區了。</p>
戰馬是異常金貴之物，如果讓它們暴露在霜雪之下，戰馬的皮容易被冰霜之水凍裂，所以到了秋冬時節的晚上，要收攏到棚子裏，以免被凍傷。所以淵太祚把戰馬集中安排在城的西北部。而這，也是粟末靺鞨留下的的牲口圈養區。不過相對而言，馬圈區的重要性比糧倉區弱，淵太祚隻派十支巡邏隊巡邏，內部也隻有一千名輔兵。所以這遠比糧食區容易拿下。但是淵太祚想不到的是，楊集將他認為的不太重要的馬圈區當成了突破口。【注】</p>
夜色濃重，大多數高句麗士兵沉沉睡去，隻有零星的巡邏士兵在城牆上巡邏，以做警戒之用。</p>
城內也有一些隊隊士兵在巡邏，隻是盡管如此，可深夜中的北夫餘城安靜得有些詭譎，就算是膽大無比的高句麗士兵，走在空蕩蕩、雪花紛飛的街道上，也有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p>
牲口區的北部街道，正有一隊巡邏隊打著火把巡邏，他們隻顧著視察左右和前方的情況，渾然不知背後已經被一道道黑影趕上，在他們拐道向東的那一瞬，遮遮掩掩的黑影猛然撲上。</p>
黑影各自撲向了自己的目標，他們的動作如出一轍，一手死死的捂住了巡邏士兵的嘴巴，令其頭顱往後仰，一手用匕首在巡邏士兵的脖子上狠狠一劃。</p>
巡邏士兵雙目大睜、雙手做沒用的比劃，嘴巴更是“嗚嗚”叫著向前方的袍澤示警，然而他們的嘴巴被捂得死死的，他們的“嗚嗚”聲在唿嘯著的風雪之夜，根本就傳不到前方，掙紮了幾下，就軟軟的倒下了。</p>
黑影們將屍體放下，又依式而為，如之前一樣，依次將前方的巡邏士兵殺掉。</p>
很快，二十多名高句麗士兵就無聲無息的死在黑夜之中。而他們的屍道也迅速被拖到街道兩旁的陰影之中，要不是地上有一團團鮮紅的血跡，好像這裏從來就沒有人經過一般。</p>
這些從密道潛入城中黑影，既有朱雀衛、也有玄武衛，而“主帥”自然是張出塵了；此外，朱粲也跑來了，不過他在刺殺之道不如刺客出身的張出塵，所以此行，他主要負責是殺人，至於別的，皆由張出塵說了算。</p>
張出塵看到朱粲為首的玄武衛完成任務、換上高句麗軍士兵的鎧甲，大搖大擺的打著火把向馬圈方向走去。不由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高句麗部署在城內的巡邏士兵雖然非常多，不過高句麗軍一來不知北城有兩條密道；二來是見到城外的“敵軍”一一退去，所以多少是有些麻痹大意。</p>
到了現在，他們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清除了四支巡邏隊，當眼前這支巡邏隊被殲滅，也代表馬圈區的西北部，陷入玄武衛、朱雀衛之手了。而另外五支巡邏軍，主要是在馬圈區的南部、東部巡邏，他們影響不到潛入張出塵等人的行動。</p>
慕容弦月帶著濃重的血腥氣，湊到了近前，低聲向張出塵問道：“統領，關牲口的地方足有千餘人，我們現在怎麽做？”</p>
“巡邏軍自以為城上戒備森嚴，於是就麻痹大意了。”張出塵看了看前方一片黑暗的馬圈區域，低聲說道：“而裏麵的輔兵的作戰意誌、戰鬥力、軍紀、警惕心都不如主戰之軍，而且他們同樣認為外有城防軍、巡邏軍；所以其麻痹大意，遠甚於巡邏軍，要想將之拿下，其實並不難。”</p>
楊集給出他們的作戰方桉是燒馬圈，得用火馬衝擊、踐踏遍布城內的帳篷，爭取把高句麗軍士兵活活弄死在馬蹄之下；而被淵太祚視為重中之重的俘虜區、糧倉區，楊集根本就沒想過去焚燒或奪取，他認為比起殲滅敵軍有生之力，餘者都不重要，隻要高句麗士兵死得差不多了，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p>
如果傻乎乎的用小股軍隊去奪取重兵把守的糧倉區，那是漠視將士們的生命，白白給敵軍送人頭。</p>
慕容弦月應了一聲，說道“接下來，我們隻要撕開一個口子，事情就好辦多了。”</p>
“行動吧！”張出塵深吸一口氣，向慕容弦月等人吩咐道：“水火無情，火馬不認人，大家都小心點。”</p>
“是！”眾人肅然應命，帶著各自的士兵如同幽靈一般撲向火光忽明忽暗的區域撲去。</p>
在潛入之前，張出塵等人都配備了足夠的易燃之物，加上突地稽和沉法興會麵以後，在撤入密道之時，不但沒有燃牲口區域的幹草，還有密道中放了很多動物油，所以張出塵等人並不缺少燃燒之物。</p>
他們進入裏麵，便以方才之法，將正前方帳篷的守軍殺了一空。</p>
“突地左將軍。”當各個小分隊重新集中，張出塵將一名粟末靺鞨將領叫了過來。</p>
在楊集的安排中，朱雀衛、玄武衛負責在牲口區的北部放火，隻要大火燒起，他們便能以最快的迅速逃入密道之中，這樣就能減少自家人的傷亡。但是最為關鍵的卻是馬廄裏的中心區域，如果中心區域燒不起來，哪怕外圍火勢再大，也容易被高句麗軍冒死撲滅，最終達不到萬馬衝營的效果。</p>
然而馬廄牲口區擁有六七萬匹馬、萬多頭牛，如果有人跑去中間放火，完全就是十死無生，既然不能讓自己人來幹，那麽也隻好慫恿粟末靺鞨人來辦了。</p>
突地稽和高句麗有毀滅國家、殺族人之恨，隻要能夠把城內的仇人消滅幹淨，他沒有什麽不答應的，所以當沉法興與他詳談此事以後，立馬挑出了兩百名死士聽用，死士之首便是他族弟突地左。</p>
突地左他們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此行十死無生，不過粟末靺鞨人和突厥人一樣，都是信奉薩滿教的種族；他們的教義大同小異，其中最為重要的一項就是說勇士們隻要為本族而死，那麽他們就會變成粟末靺鞨的守護神，與“天神”一樣，生生不息。所以他們被選中之時，非但沒有害怕，反而因為自己被挑選成敢死隊為榮。</p>
要不是擔心驚動城內的高句麗軍，便是五百、一千名死士都弄得出來。</p>
“張統領！”突地左等人並沒有參與到之前的刺殺行動，而是分成一個個小隊、默默地跟在後麵，此時見到“隋軍”無聲無息的把障礙清除幹淨，心知接下來就看他們的了。</p>
張出塵借著微弱的火光，看了這麽將領一眼，說道：“突地將軍，你們對於馬廄的情況，想必十分了解吧？”</p>
“是的張統領！”突地左用生硬的漢語答道：“我很很清楚。”</p>
“那咱們就此分開，然後依計行事。隻要我們看到大火起，便在這裏放火。”交待完畢，張出塵低聲道：“願天神保佑你們。”</p>
“多謝張統領！”突地左向張出塵道了謝，就不廢話了，他便帶著死士們向前奔去，他們每個人都背著一個大包裹，裏麵裝滿了燃料之物。</p>
他們打開一個柵欄門，便魚貫而入；裏麵是一個個用木頭支起的大棚，大棚上麵用茅草為頂，而四周都是防止牲口跑出來的柵欄。</p>
高句麗軍占領了北夫餘城後，並沒有改變這裏的建築，所以突地左等人沿著熟門熟路的木棚間的通道向中間跑去。</p>
“我們分開！”張出塵下令道。</p>
眾小隊“隊長”聞言，便分散開來，各占一個區域，靜候粟末靺鞨死士。</p>
等了約有一刻左右，前方終於大亮。</p>
很快，濃煙衝天而起、烈火直衝天際，映紅了北夫餘城的夜空，一片馬嘶聲、牛叫聲響徹雲霄。</p>
</p>
張出塵等人心知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於是引燃了更多火把，投進了草料、馬廄的草料台子之上；當他們看到火勢騰空而起，馬匹驚皇失措行走、嘶鳴，便一哄而散，跑向了密道入口處。</p>
“轟隆隆、轟隆隆！”就在大家一個個的躲進密道之時，傳來了一陣陣悶雷的炸響，巨大的聲音，在封閉的密道裏格外響亮。</p>
張出塵膽子奇大，她讓大家先躲到裏麵，而自己卻和慕容弦月、鮮於芳、朱粲留在入口處觀看成果。</p>
隻見火勢在凜冽北風的吹刮之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南、向東蔓延，一匹匹戰馬、一頭頭牛都著了火，它們相互引燃，拚命的奔騰著。</p>
浩浩蕩蕩馬群牛群被火燒，但它們又撲滅不了身上的火，得疼痛難當之下，隻管亂闖。更為恐怖的是一匹匹火馬、一頭頭火牛就是最好的火種，它們的毛發在這個時節長得又長又密，本就是十分易燃之物，當它們擁擠在一處，就會點燃其他馬匹。</p>
這場麵，遠比楊集任何一次火牛陣、火馬陣都要精彩壯觀無數倍。</p>
看到這裏，他們都知道此行任務，已經圓滿的成功了。</p>
但是此事，還沒完。</p>
————————</p>
【注：我老家的水田是層層疊疊的梯田，機械進不去，至今還是用畜力犁田。以前是用牛犁田，但是黃牛不太聽話。而馬匹比牛溫順、還能馱物，所以都把牛換成馬了。不過馬皮不如牛皮皮實，一旦被晚上的霜雪“醃製”，它的皮就會裂出一道道血痕，所以秋冬時節，馬匹是不能在野外過夜的，必須讓它在棚子裏過夜才行。至於牛，一年四季、日以繼夜的放養都無所謂，就怕晚上被強盜偷走。】</p>
對於高句麗軍而言，現在有三個最為重要的地方：首先是關押俘虜的地方；如今的俘虜足有四千餘眾，如果城外敵軍強攻，這些人絕對以鬧事的方式響應城外之軍；如果有人潛入城中，將俘虜釋放，那就能更危險了，所以這裏是防禦的重中之中。</p>
其次、是位於東北部的屯放糧食和物資的倉庫區，由於高句麗軍是遠道而來的遠征之軍，與本土已經嚴重脫節了，所以糧食和物資是重中之重，一旦失去了糧食，那麽高句麗軍不戰而潰，淵太祚為了防止倉庫潛入的敵軍士兵燒毀，便在倉庫區部署了五十支巡邏隊輪流巡邏，其內部還派三千士兵駐守。如此一來，就算有小股敵軍避開了城上的守衛潛到倉庫區，也不成氣候。</p>
第三個重要的地方，則是張出塵等人現在所在的馬圈區了。</p>
戰馬是異常金貴之物，如果讓它們暴露在霜雪之下，戰馬的皮容易被冰霜之水凍裂，所以到了秋冬時節的晚上，要收攏到棚子裏，以免被凍傷。所以淵太祚把戰馬集中安排在城的西北部。而這，也是粟末靺鞨留下的的牲口圈養區。不過相對而言，馬圈區的重要性比糧倉區弱，淵太祚隻派十支巡邏隊巡邏，內部也隻有一千名輔兵。所以這遠比糧食區容易拿下。但是淵太祚想不到的是，楊集將他認為的不太重要的馬圈區當成了突破口。【注】</p>
夜色濃重，大多數高句麗士兵沉沉睡去，隻有零星的巡邏士兵在城牆上巡邏，以做警戒之用。</p>
城內也有一些隊隊士兵在巡邏，隻是盡管如此，可深夜中的北夫餘城安靜得有些詭譎，就算是膽大無比的高句麗士兵，走在空蕩蕩、雪花紛飛的街道上，也有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p>
牲口區的北部街道，正有一隊巡邏隊打著火把巡邏，他們隻顧著視察左右和前方的情況，渾然不知背後已經被一道道黑影趕上，在他們拐道向東的那一瞬，遮遮掩掩的黑影猛然撲上。</p>
黑影各自撲向了自己的目標，他們的動作如出一轍，一手死死的捂住了巡邏士兵的嘴巴，令其頭顱往後仰，一手用匕首在巡邏士兵的脖子上狠狠一劃。</p>
巡邏士兵雙目大睜、雙手做沒用的比劃，嘴巴更是“嗚嗚”叫著向前方的袍澤示警，然而他們的嘴巴被捂得死死的，他們的“嗚嗚”聲在唿嘯著的風雪之夜，根本就傳不到前方，掙紮了幾下，就軟軟的倒下了。</p>
黑影們將屍體放下，又依式而為，如之前一樣，依次將前方的巡邏士兵殺掉。</p>
很快，二十多名高句麗士兵就無聲無息的死在黑夜之中。而他們的屍道也迅速被拖到街道兩旁的陰影之中，要不是地上有一團團鮮紅的血跡，好像這裏從來就沒有人經過一般。</p>
這些從密道潛入城中黑影，既有朱雀衛、也有玄武衛，而“主帥”自然是張出塵了；此外，朱粲也跑來了，不過他在刺殺之道不如刺客出身的張出塵，所以此行，他主要負責是殺人，至於別的，皆由張出塵說了算。</p>
張出塵看到朱粲為首的玄武衛完成任務、換上高句麗軍士兵的鎧甲，大搖大擺的打著火把向馬圈方向走去。不由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高句麗部署在城內的巡邏士兵雖然非常多，不過高句麗軍一來不知北城有兩條密道；二來是見到城外的“敵軍”一一退去，所以多少是有些麻痹大意。</p>
到了現在，他們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清除了四支巡邏隊，當眼前這支巡邏隊被殲滅，也代表馬圈區的西北部，陷入玄武衛、朱雀衛之手了。而另外五支巡邏軍，主要是在馬圈區的南部、東部巡邏，他們影響不到潛入張出塵等人的行動。</p>
慕容弦月帶著濃重的血腥氣，湊到了近前，低聲向張出塵問道：“統領，關牲口的地方足有千餘人，我們現在怎麽做？”</p>
“巡邏軍自以為城上戒備森嚴，於是就麻痹大意了。”張出塵看了看前方一片黑暗的馬圈區域，低聲說道：“而裏麵的輔兵的作戰意誌、戰鬥力、軍紀、警惕心都不如主戰之軍，而且他們同樣認為外有城防軍、巡邏軍；所以其麻痹大意，遠甚於巡邏軍，要想將之拿下，其實並不難。”</p>
楊集給出他們的作戰方桉是燒馬圈，得用火馬衝擊、踐踏遍布城內的帳篷，爭取把高句麗軍士兵活活弄死在馬蹄之下；而被淵太祚視為重中之重的俘虜區、糧倉區，楊集根本就沒想過去焚燒或奪取，他認為比起殲滅敵軍有生之力，餘者都不重要，隻要高句麗士兵死得差不多了，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p>
如果傻乎乎的用小股軍隊去奪取重兵把守的糧倉區，那是漠視將士們的生命，白白給敵軍送人頭。</p>
慕容弦月應了一聲，說道“接下來，我們隻要撕開一個口子，事情就好辦多了。”</p>
“行動吧！”張出塵深吸一口氣，向慕容弦月等人吩咐道：“水火無情，火馬不認人，大家都小心點。”</p>
“是！”眾人肅然應命，帶著各自的士兵如同幽靈一般撲向火光忽明忽暗的區域撲去。</p>
在潛入之前，張出塵等人都配備了足夠的易燃之物，加上突地稽和沉法興會麵以後，在撤入密道之時，不但沒有燃牲口區域的幹草，還有密道中放了很多動物油，所以張出塵等人並不缺少燃燒之物。</p>
他們進入裏麵，便以方才之法，將正前方帳篷的守軍殺了一空。</p>
“突地左將軍。”當各個小分隊重新集中，張出塵將一名粟末靺鞨將領叫了過來。</p>
在楊集的安排中，朱雀衛、玄武衛負責在牲口區的北部放火，隻要大火燒起，他們便能以最快的迅速逃入密道之中，這樣就能減少自家人的傷亡。但是最為關鍵的卻是馬廄裏的中心區域，如果中心區域燒不起來，哪怕外圍火勢再大，也容易被高句麗軍冒死撲滅，最終達不到萬馬衝營的效果。</p>
然而馬廄牲口區擁有六七萬匹馬、萬多頭牛，如果有人跑去中間放火，完全就是十死無生，既然不能讓自己人來幹，那麽也隻好慫恿粟末靺鞨人來辦了。</p>
突地稽和高句麗有毀滅國家、殺族人之恨，隻要能夠把城內的仇人消滅幹淨，他沒有什麽不答應的，所以當沉法興與他詳談此事以後，立馬挑出了兩百名死士聽用，死士之首便是他族弟突地左。</p>
突地左他們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此行十死無生，不過粟末靺鞨人和突厥人一樣，都是信奉薩滿教的種族；他們的教義大同小異，其中最為重要的一項就是說勇士們隻要為本族而死，那麽他們就會變成粟末靺鞨的守護神，與“天神”一樣，生生不息。所以他們被選中之時，非但沒有害怕，反而因為自己被挑選成敢死隊為榮。</p>
要不是擔心驚動城內的高句麗軍，便是五百、一千名死士都弄得出來。</p>
“張統領！”突地左等人並沒有參與到之前的刺殺行動，而是分成一個個小隊、默默地跟在後麵，此時見到“隋軍”無聲無息的把障礙清除幹淨，心知接下來就看他們的了。</p>
張出塵借著微弱的火光，看了這麽將領一眼，說道：“突地將軍，你們對於馬廄的情況，想必十分了解吧？”</p>
“是的張統領！”突地左用生硬的漢語答道：“我很很清楚。”</p>
“那咱們就此分開，然後依計行事。隻要我們看到大火起，便在這裏放火。”交待完畢，張出塵低聲道：“願天神保佑你們。”</p>
“多謝張統領！”突地左向張出塵道了謝，就不廢話了，他便帶著死士們向前奔去，他們每個人都背著一個大包裹，裏麵裝滿了燃料之物。</p>
他們打開一個柵欄門，便魚貫而入；裏麵是一個個用木頭支起的大棚，大棚上麵用茅草為頂，而四周都是防止牲口跑出來的柵欄。</p>
高句麗軍占領了北夫餘城後，並沒有改變這裏的建築，所以突地左等人沿著熟門熟路的木棚間的通道向中間跑去。</p>
“我們分開！”張出塵下令道。</p>
眾小隊“隊長”聞言，便分散開來，各占一個區域，靜候粟末靺鞨死士。</p>
等了約有一刻左右，前方終於大亮。</p>
很快，濃煙衝天而起、烈火直衝天際，映紅了北夫餘城的夜空，一片馬嘶聲、牛叫聲響徹雲霄。</p>
</p>
張出塵等人心知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於是引燃了更多火把，投進了草料、馬廄的草料台子之上；當他們看到火勢騰空而起，馬匹驚皇失措行走、嘶鳴，便一哄而散，跑向了密道入口處。</p>
“轟隆隆、轟隆隆！”就在大家一個個的躲進密道之時，傳來了一陣陣悶雷的炸響，巨大的聲音，在封閉的密道裏格外響亮。</p>
張出塵膽子奇大，她讓大家先躲到裏麵，而自己卻和慕容弦月、鮮於芳、朱粲留在入口處觀看成果。</p>
隻見火勢在凜冽北風的吹刮之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南、向東蔓延，一匹匹戰馬、一頭頭牛都著了火，它們相互引燃，拚命的奔騰著。</p>
浩浩蕩蕩馬群牛群被火燒，但它們又撲滅不了身上的火，得疼痛難當之下，隻管亂闖。更為恐怖的是一匹匹火馬、一頭頭火牛就是最好的火種，它們的毛發在這個時節長得又長又密，本就是十分易燃之物，當它們擁擠在一處，就會點燃其他馬匹。</p>
這場麵，遠比楊集任何一次火牛陣、火馬陣都要精彩壯觀無數倍。</p>
看到這裏，他們都知道此行任務，已經圓滿的成功了。</p>
但是此事，還沒完。</p>
————————</p>
【注：我老家的水田是層層疊疊的梯田，機械進不去，至今還是用畜力犁田。以前是用牛犁田，但是黃牛不太聽話。而馬匹比牛溫順、還能馱物，所以都把牛換成馬了。不過馬皮不如牛皮皮實，一旦被晚上的霜雪“醃製”，它的皮就會裂出一道道血痕，所以秋冬時節，馬匹是不能在野外過夜的，必須讓它在棚子裏過夜才行。至於牛，一年四季、日以繼夜的放養都無所謂，就怕晚上被強盜偷走。】</p>